红色的枫叶和沾满灰的铺子同时在小初脑海里闪现,小初只有一个主意,她要那种枫叶出来的人,不管是不是那酒鬼。要么那酒鬼是,要么他不是也知道种这种枫叶的人是谁?小初让马车去秦记铺子,来和芳香商议。
“麻烦秦三官儿打听一下他是真是假?我再想主意和那女子多问问,那铺子里伙计就算了,一个一个象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要说印象和枫叶一样深的,还有那几个稳坐如泰山,看到客人来都不出面的,听到后面哭喊也纹丝不动的伙计。
说过这些话,小初才回去。再看秋白一回白眼,小初主要是没有精神白眼她,反正她也管不了自己,就自在回房去休息。把身上衣服换下来,小初皱眉还觉得有酒气,那个千年不醒似的酒鬼,怎么样才能明白他哪句是实话?
睡一觉起来,打听楚怀贤回来,不必太有囊气,现在能帮着问为什么不找。林小初去见楚怀贤,把事情告诉他,再道:“请公子帮着打听。”楚怀贤唇边有一丝笑意:“你说你能行,以后少找我。找我还要你吗?”居然还不帮忙。
小初跑到外面假山下面坐了半天,来找孙二海。离孙二海还有几步远,孙二海先皱眉头疼样:“要晚上了,你胆子大要出去自己去,我不跟你了。”遇上酒鬼还上去讲理?孙二海觉得自己喝酒的生涯中,喝多了后自己从不清楚。在路上就把林小初一通说。小初不服,觉得这坏人还敢训我?和孙二海又吵了一路回来。
对着孙二海的皱眉,小初面有笑容。孙二海一看这笑这摆手:“晚上别指使我,跟着公子还有个歇的时候呢。再有象今天这样事情发生,我回公子换个人跟你。进喜儿一定愿意,让他跟你。”进喜儿对小初客气,虽然没看出暧昧来,孙二海能看出不一般。
每次和孙二海说不到两句话,林小初就要和他吵起来。听过他的这些话也不例,小初不客气地道:“那好,明天开始你别跟着我,你以为我想要你跟!”说过转身就走。孙二海在后面气得嘿嘿笑,直翘大拇指:“了不起!不过你说了不算,你也是奴才。我不想跟你,是在当差。”
小初回房气了半天,第二天去秦记铺子里打听,没听到好消息。“三官人去看过,说他一直就醉着。说要是个能喝酒的人,或许能和他说一起去,不过小初,三官人不喝酒。”芳香说过,小初就笑,生得五大三粗,肥胖无比的男人,居然还不会喝酒。
芳香也笑:“三官人又找了熟悉的人去打听,知道他们家是好几年前为着一场官事,从此生意一落千丈。隔行如隔山,三官人不做他那一行,找的人对他们家现在情况都不明白。你别急,他还在托人,我也在想法子。”
小初愁眉苦脸:“我也知道酒桌上醉鬼好说话,不过孙二海不听我使唤,让他别跟着又不肯听,这不,他在外面坐着,天这么热,我多坐一会儿,好好晒晒他。”芳香扑哧一笑,喊来一个伙计:“让外面那位孙爷铺子里坐着,比街上晒着凉快。”
见小初要说话,芳香推推她:“你打听的怎样?”小初眉头皱成一小把儿:“别提了,公子不帮忙,我自己一早去龚家外面站了半天,等到那女子出来买菜和她说话,她一见我就躲,再问就当街跪下来求我别再去。说他们家现在平平静静,这样最好。”
真是好事多磨。小初狠坐了一会儿散心,又打听梁龙正回来没有:“听公子说,他下半年要成亲,成亲后珠娘可怎么办?”芳香默然过,突然一笑:“水到桥头自然直。”小初无话,出来和孙二海再商议一次:“给你银子,和他喝酒去,这也不行?”孙二海咬紧牙关:“不行,我跟你,是当公子吩咐的差使。”
小初怒起来:“好,回去咱们见公子!”
楚怀贤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孙二海五大三粗横眉立目,却象是有委屈,林小初心平气和,却是怒气时有。等林小初说完,楚怀贤先问林小初:“你不要逞强,他不跟你行吗?至少也帮了你!以前的事情我不管,这一个人你都弄不好,我怎么相信你?”
把小初怒气打下去后,楚怀贤再对孙二海道:“她手里无人,不是违犯法纪的事情,你只管帮她。”孙二海也没有话。让这两个人出去,楚怀贤在房里笑一会儿,多福来回话:“秋白说有话回公子。”
秋白怯生生进来,身上一件水红色衫子和绿色裙子,看上来很是无助:“这话我听到了,不能不回公子。我听到荷花和人背后说,小初是公子相中要抬姨娘的人。这话让人听到很不好,老夫人和二老爷知道也要怪罪的。小初是什么样人,敢高攀公子?”
站着的秋白很是不安,手指互拧着,对楚怀贤不无哀求:“请公子把这些话止住才好,这一定是小初的主意,让别人散这些话。”楚怀贤对她看了两眼,把脸转过来,心里又难过上来。春红走后,楚怀贤压着春红的爹娘给她成亲,其实心里很不舒服。如今秋白也这样了,这也是幼年就跟自己的丫头。
楚怀贤不无失望,对秋白道:“这话原不错,小初是我相看过才买的。她不愿意,我也不急。”秋白身子晃了几晃,再看到楚怀贤的眼光,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楚怀贤立即厉声了:“起来!这是做什么!”
“公子,我……”秋白想到春红的遭遇,突然机灵了,赶快跪下来叩头:“我听到这样话,怕府里人说闲话,这才赶着来回公子。”楚怀贤心一软,斥道:“家里有人说我闲话,你听到应该来回!这次算了,你以为是闲话才来回,也算是有忠心。”
秋白伤心而去,泪珠儿滚滚落下,自己也知道这样不能回房去。找了一个背静地儿打算哭过才回房,听到有说话声传来:“公子让你听我的,让你去就去!”这是小初的声音,秋白擦着面上泪珠,悄步儿走过去听听小初在吓唬谁。
一个男人的低声把秋白吓了一吵,小初私会男人?秋白更要过去看个真切才行。再走几步,看到一个面生的男人,象是公子书房看门的孙二海。孙二海是很生气:“我只陪他喝酒,别的我不管!”
小初不住冷笑:“你不去也得去!”两个人在这里又吵上一架。秋白听着小初公子长公子短的对孙二海说话,更觉得伤心。她悄然退步,离开几步,看到楚怀贤含笑在身后也在听,明明看到秋白却象是没有看到。
直到回房,秋白眼前还晃动着楚怀贤的笑容,林小初打着公子名头使唤人,公子听到不当一回事情,听得很是开心。
孙二海答应去陪酒,一连去龚家门口守了三、四天。龚家街口有个小茶馆,孙二海整天那里坐上一天,准备瞅到龚苗儿出来,看他落脚哪家酒店好去陪他。把眼睛都瞅得发酸,也没有瞅到龚苗儿出来,只看到龚家的那个女子一天出来一次买上一竹篮子东西回去。
“这是哪家女子,一个人扛着这么重的篮子。”孙二海同老板再打听,小茶馆老板看他这几天来得熟了,又盘问过底细,孙二海编了几句蒙过去。这才放心同他说家常:“以前有名的龚家,现在有名的破落户龚家。”孙二海同老板攀谈起来:“以前有名在哪里?家败又为何?”
小茶馆里消息多,老板也是个饶舌的人:“以前京里京外的苗木,多是他们家的,不过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后来不知为何犯了事,当时的当家人下了狱,家里折腾一回送不少银子,救出来龚大老爷回家没两年,就此一命呜呼。现在的龚大公子,成天价喝酒,喝多了就打他的丫头,就是你见的那个女子。”
孙二海不关已事一样的听着:“男人没有不喝酒,我喝酒回家也打人,这不白天就到你这里来醒酒,他要是个会喝的,我和他搭个伙儿去,喝酒时也有个说话的人。”老板笑起来:“原来你这几天只是在这灌茶,也是好酒的人。不过你最近未必等到龚公子出来,他时常喝多了,他的丫头就把他关起来让他醒醒酒,一关就是十天半个月,这是几天没出来?”老板回身问伙计:“龚家酒鬼公子又关在家里了吧?”
伙计把肩上的抹布抽下来,正在擦着一张桌子,见问回身笑:“有四天没出来,他也算是这街上的西洋景儿了,听说不是为喝酒。是又有人冲着龚家的名声来,他们家人怕他又和人顶撞,把他关起来了。”
正文 第九十七章,春痕的烦恼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6…14 8:23:44 本章字数:3129
孙二海在茶馆里候不到龚苗儿,龚苗儿在家里正苦苦哀求,他被一把大锁关在房中,这房子窗户也是封死的。把上锁的门用力晃着,龚苗儿对着院中女子求道:“桃儿,我知道你为我好,不过我关在房中会闷死的。”
桃儿在院中择菜只是哭:“酒给你买来了,你在房里喝是一样。这次客人面生,应该是京外的客人,再来让庄掌柜打发他们走,等他们不来了,就放你出来。”
房中“哗啦”一声响,酒气弥散出来,是龚苗儿摔了一个空酒瓶,在门里巨跳大骂:“我不出去,会在房里闷死!这日子没活路了,树你不让我种,门你不让我出,你想害主吗?你这个死丫头!”
这边一通大骂,院子里桃儿擦擦眼泪倒不哭了。前面的伙计听着还是无动于衷,不过互相看看。庄掌柜的到后院来,对静静择菜的桃儿道:“桃儿姑娘,真是难为你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看惯。只要有人来找龚苗儿谈论苗木,桃儿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给龚苗儿一瓶酒,再弄上两个好菜,等他喝得不省人事,把他关在房里。直到外面伙计把来人打发走,再确定不会再来,才把龚苗儿放出去喝几天。总关着也怕他闷出事情来。、
龚苗儿看到庄管事的过来,由大骂转过呜咽:“我会闷出病来,我得出去发散,我也不想喝酒。放我出去,我听你的话,我再不和人说我会种树。我什么也不会,就是一个花花爱喝酒的大少爷。”
桃儿和庄管事的眼睛都不眨,也没有往这边看一眼。桃儿面庞是毅然又带着几分茫然,对庄管事的道:“我没事儿,我答应夫人照顾公子,就一辈子照顾他。家里现有钱,一日三餐不成问题,大家的月银也不成问题。”她坚定地对庄管事再点点头,象以前无数次说过一样,什么都没有问题。大家整天就这样坐在铺子里无精打采好了,家里余的银子足够使用。
庄管事的不再说什么,其实他想说让伙计们找点儿事情做也好,但是桃儿姑娘从不答应。庄管事的回到前面去,加入那无精打采坐着的一群人中。后院里不再有公子的声音,想来是闹累了歇一会儿再闹。庄管事想想桃儿姑娘说怕他惹事情要关他,其实家里白白养着这些伙计,不做营生也不让他们寻别家,桃儿姑娘也是心中憋着一肚子恨,宁愿自家养着这几年,也不给别人。
小初把孙二海丢在这边,自己自在的家里呆上两天,外面呆上两天。这一天回来,迎面遇到三夫人的陪房和二夫人的一个妈妈,眼睛瞪得象乌眼鸡,站在人少的地方正在吵。小初要躲佳儿娘,树后面正遇到她们。
三夫人的陪房巧印低着嗓子骂:“各人心里鬼胎,各人心里知道。”二夫人的妈妈简妈妈也不示弱:“有大才有小,三房难道压着二房?”
小初路过听到这两句,回房里看到夏绿秋白等人坐在一起,就来拿上她只做了几针的腰带陪在一旁听说话。
说的果然是最近家里的事情,夏绿说得绘声绘色:“二夫人主张给公子选一门官小姐,说又要官不高,又要来往过的,又要性子好;三夫人要说的是她家一房远亲。”丫头们都笑间,秋白对小初笑吟吟:“公子要订亲呢,你知不知道?”
和几个小丫头在一起的小意接上话:“秋白姐姐才最上心,我姐姐不知道。”秋白红了脸:“
你又胡说了!”夏绿见又热辣辣上来,赶快推小初:“你外面辛苦不是,回房歇着去吧。”小初出来,小意也出来,姐妹回去忿忿不平:“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说过小初抱住小意:“你说得好。”
小意这就得意上来:“别理她,今天春痕不在,要是春痕在,也要帮着说几句。”正说着话,春痕找上来:“秋白又怎么了?夏绿姐姐让她省省心儿,她就开始哭。我刚来没听到什么,也知道和你们有关。”
姐妹一起露出谦虚的笑容,摆出低身段儿道:“她问话就回了。”春痕这就不问,也来说二夫人和三夫人这几天的事情。
“丫头妈妈们见天儿背着人吵,听说三夫人对三爷说了,公子的亲事要和他们亲,以后他们日子才安妥;二夫人的丫头背地里告诉我,二夫人收了不少人家的礼儿,要在老夫人撮合事情。”春痕也说得有说有笑,觉得这事儿很有趣。
说过问小初:“你外面办的事儿如何?”听得入神的小初随口道:“他欺生,只肯亮绝招儿,不伏人。”春痕大样地道:“那你也压他就是。我初来时,春红姐姐欺负我,说我小,不能做针线,先在院子里扫几天罢了。我把我娘做的活计当成是我做的,她才没话说。”
小初好笑:“难道她没有看着你做过?”春痕笑道:“她不错眼睛盯着呢,我拿着绣花绷子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也没有看出来。”
“这是什么招儿,我请教你这先生。”小初说过,春痕大为得意:“实告诉你吧,我那天坐在背亮儿的地方,她看不清楚,只能认栽。我看着我娘绣了一半的衣服,装模作样拿着针,她以为我在绣,其实我在拆。”再点着自己鼻子摇头晃脑:“我坐在背亮儿地方,眼睛都比她好。”
小初和小意一起笑,齐声道:“今天受教了!”不想春痕这个说话大大咧咧的人,还有这样的鬼主意。小初心思一转,就猜到了笑道:“这主意不是你的吧?”逗她道:“是进财?”春痕脸一红,突然委屈了,大声道:“偏不是他,你不知道吗?他喜欢的是我姐姐。”
小意赶快闭嘴,对着姐姐使眼色。小初也对小意使眼色,让她出去找点儿茶水,等小意出去,小初柔声劝春痕:“你姐姐疼你,你家人也疼你,才会让你接了这门亲,你和你姐姐难道生分过?”
春痕红了眼圈:“我没有,只是我……我和我姐姐还是很好,我平时有话,都是找个无人的空地上和她说。”小初轻轻道:“你也喜欢进财?”春痕点点头,委屈地道:“我娘把我姐姐配给了他,我没有说什么,我想着他对我姐姐好就行。偏生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家里拿我顶了这亲事,我……时常看着进财看我,总觉得他看的是我姐姐。”春痕委屈到十分:“我和姐姐长得很象。”
小初明了地在春痕头上摸摸:“你也喜欢姐姐,进财不忘旧情,是件好事才对。你吃的是哪门子醋,快别哭了,以后你们要拌了嘴,都想着你姐姐,也比别人要好得快。”春痕这才开心了:“真的?”小初认真点点头,门外小意道:“茶来了,我可进来了。”
晚上楚怀贤回来,就不是喜欢的样子。丫头们都知道公子最烦人拘着他,为这亲事家里又要闹一回了。
过了十几天,孙二海可以来见小初了,来到就有几分居功:“昨天晚上,我和那酒鬼喝了一夜,敢情我那天只露一面,他压根儿认出来我。还说我面熟,是不是他家小舅子?”小初忍俊不禁:“这不是骂人吗?”
孙二海一开始也觉得是骂人,现在告诉小初:“我说我京外人这话听不懂,又问他做我小舅子行不行?他说行!”小初更要嘻嘻,这两个人的姐姐都遭了殃。孙二海被她笑得不舒服,不高兴地:“你笑什么!你能听懂是不是!”
小初本想瞪他一眼,再想眼前正用他,只撇一下嘴:“你说话我能不笑着听,就这些吗?”孙二海不悦地道:“是啊,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