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段秦有些不对劲的神色,卫平关心道:“秦,你怎么啦?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耶!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大夫来看看?”
大夫?是医生吧!段秦简直是欲哭无泪!
难道她昨晚做的梦是真的?那不就代表,她回不去她的世界,除非……
“秦,你还好吧?”卫平担忧的脸渐渐的在段秦的眼前成形,唤回了怔忡的她。
所有的疑问经过段秦的脑子一一消化之后,全都有了个底。
“卫平,你说卫家堡在汴京?”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汴京是北宋的国都所在。“现在是大宋年间?”
“是啊!秦,你真的没事吗?”不然怎么会问这种蠢问题?
天,这里真是一千年前的世界!
“我没事。”那个可恶的月老,竟敢这样对待她段秦!
不过,他太小看她“神算”对于钱的执着。等着瞧吧!她发誓,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享受她的三十万。
月老站在云端眉开眼笑的,看来鱼儿终于吞下饵了。
“掌柜的,两间上房。”
正埋首于帐簿的掌柜,由密密麻麻的数字中移开目光,瞧向眼前的来人,一个年轻小伙子和……一位仙子!不,掌柜定了定神,是一位美姑娘。
在客栈一时看傻了眼。工作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可今儿个的这位姑娘真是教他给开了眼界。
“掌柜的,我还要一桌子的好酒菜。”
段秦扯扯卫平的衣角,用眼神示意卫平是不是该找小二比较恰当一些?
当掌柜回过神时,瞧见的就是这一幕,卫平大剌剌的望着他,而那位美姑娘则是时而歉疚的望着他,时而拉拉身旁的小伙子。
奇了,莫非他们俩是夫妻?否则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可是,看起来又不太像啊!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眼前的这位客人,是他得罪不起的,这一点老掌柜自信还有能力分辨。“客倌,真对不住,本店的上房仅剩下一间了,不知客倌您是要一间上房呢?或是改为两间雅房?”
“一间上房就行了。”这句话是出自段秦的口中。
卫平和老掌柜皆惊讶的望向段秦,张开的嘴直可塞进一颗鸵鸟蛋。
“外加一间雅房。”这是出自卫平的口中。
老掌柜的挑了挑眉,望向卫平。
段秦急急的将卫平拉到一旁。“小子,作啥要多花一间房的钱呢?”
“可是,我是男,你是女……”卫平倏地闭上嘴,生怕又会惹段秦生气。
但是段秦并没有如卫平所预料般生气。在她的年代,她或许可以讪笑这些规矩为八股,但在此时此地,她不得不对环境低头。“你说得也对。两间雅房,但要相邻。”
“还需要些什么吗?”掌柜问道。
“一大桌好吃的,我快要饿死了。”卫平叫道。
“好的,客倌你们请稍坐一会儿,酒菜马上就到,我也会叫小二的为你们准备房间的。”老掌柜似乎对卫平的无礼不以为意,仍是一脸和善。
卫平毫不客气的转身领着段秦往二楼窗边的雅座走去。
不一会儿,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上桌了。看着那一道道的美食,段秦伸手挡住正要起筷的卫平。
“秦,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饿吗?”他们两个可是一个上午都没吃东西了耶!
“卫平,先回答我。”段秦一脸的严肃。“你……有钱吗?”
虽然从卫平的穿着和镇上的人比起来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卫平应该不会是属于穷苦的百姓,但是,眼前这一大桌的菜……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想先确定一下,他身上的钱是否足够支付这一桌子的豪华大餐。
卫平差点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这……这是什么问题?“秦,你怎么就这么不相信我?我既然都说过了要保护你,自然不会让你跟我一起被踢出店外的呀!”他开始动手吃起桌上的饭菜,“唔,真好吃,秦,你也快吃吧,不然冷了就不好吃!”
段秦见卫平吃得这么尽兴,她也就不客气吃了。“真的很好吃。”
段秦看着卫平的吃相,“看来你有一个非常伟大的堡主。”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虽然卫平吃得很认真,但是一听见“堡主”二字,他马上抬起头来望向段秦。“你怎么知道?
“他记得秦连”卫家堡“都没听过的。
“因为他愿意收留你这样一个大食客呀!”段秦失笑。
卫平搔搔头,颇不好意思的跟着傻笑。“堡主人真的很不错耶!”
看着卫平又继续攻陷桌上的食物,段秦突然心生一计。“卫平,你……爱不爱我?”找卫平是最快的方法了,毕竟卫平是她到这里之后唯一认识的人,如果卫平爱她的话,那么她的大功就告成了一半,接下来,只要说服自己爱上卫平就好了。
段秦的话让卫平为之喷饭,她眼明手快的将他的脸转向一旁。
唉!光是看卫平的反应就可以知道,看来她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太早了点。
回过头,段秦瞧见卫平仍是不停的咳嗽,她也不忍再这么折磨他了。“我开玩笑的,干嘛那么大反应?”
卫平抚着胸口,顺了顺气后道:“秦,做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想吓死我呀!”
段秦露出个柔柔的笑容,“现在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怎么敢吓死你呢?”
“不是想要吓死我干么突然问我……问我……”卫平脸红得说不下去。
本来嘛!秦在他的心目中就像是仙子一般,他怎敢有非分之想。
“因为我想回家。”段秦幽幽叹道。
“我可以送你回去呀!”卫平拍胸脯保证。
“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我家……在很远的地方。”跟卫平说他也不会懂。
“多远我都可以送啊!”怪不得秦姑娘刚才在看见育全镇时那么震惊,原来是因为离她家太远的缘故。
段秦真的很感谢他有这个心。“我得先找到个爱人,才能回得了家。唉,都是那个老头子害的!”
“哦,我懂了。”原来是被家人逼婚啊!“难怪你刚刚会那样问我……不过我不行啦,我已经有小媛了。”卫平红着脸道。
“你真的懂?”段秦望着卫平,不会吧,她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呀?
“我懂呀!”卫平胸有成竹地说。“总之,就是你的父亲对你逼婚,然后你就离家,现在你又想要回家了,所以要带一个爱人回乡,这样你的父亲才不会将你嫁给你不想嫁的人,对不对?真是太可惜,要不是我已经有了小媛,我可以帮你,跟你回去见你的父亲的。”
段秦傻了眼,这小子是怎么编出这么一个荒谬的故事的?不过算了,就让他这样以为吧,省得她要解释半天。
“有了!我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卫平跳了起来。
“什么人选?”这回换成段秦摸不着边。
“当然是你的丈夫人选呀!”
“谁?”
“我们堡主。”
第4章(1)
“哈啾!”卫莫青打了个寒颤。
文轩见状,直憋着笑。“堡主自己要保重。卫平这次出去,不知道又会给堡主惹个什么样的麻烦回来。”
不知道堡主是否有特别的感应或什么的,每次只要卫平一在他的头上动脑筋,他就会有反应,而且屡试不爽。
想到卫平,卫莫青刚毅的眼神就不禁放柔几分。“别那样说卫平,他是个好孩子,你们别把他想得太坏了。”
是吗?文轩回过头望向站在卫莫青身后那名黝黑粗壮的男子——伍阁,卫家堡的守军统领兼卫莫青名义上的保镖。
文轩和伍阁一致认为,堡主实在太宠卫平了。不过,卫平的确是值得让人疼爱的,伍阁心想:如果他不这么常给他添麻烦的话。
“不知道卫平这次出去,会不会遇上堡主的贵人?”文轩忧心地道。
“这种事强求不来的,你担心也是多余。”卫莫青仍旧埋首案中,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十年前,曾经是前朝国师的凌沂上人云游经过卫家堡,说是要了了他与卫莫青的一卦之缘,帮卫莫青卜了一卦。
当时卫莫青只有十七岁,堡中事务正逐渐步入正轨,谁都料不到这一卦的结果竟是预言了卫莫青在二十七岁时的一个死劫!
正当所有人陷入一片惨澹的气氛中时,年仅五岁的卫平跑进大厅里要卫莫青陪他一起玩。
凌沂上人一见卫平便双眼发亮,直盯着卫平瞧了好一会儿后放声朗笑。然后直拍着卫平的头说:如果机缘巧合,这娃儿或能找到帮助堡主化劫的贵人。
留下了那几句话之后,凌沂上人便离去。
“可是,今年已届堡主的入命之年……”堡主总是不把这件事放心上,但是堡里的人却无时不在为这事担心。
“凡事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文轩,你烦恼这么多,可要当心少年生华发哦!”
什么嘛,他可是在替他担心耶!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文轩只能摇摇头叹气了。
“堡主,卫平离开堡中已半个月,堡主要不要起程去东领地看看?”伍阁平日不苟言笑,但心里却是挂念着卫平。
“不用了,这么做可是会打击到卫平的自信。”卫莫青优闲的翻阅着各个领地送来的报告。
“可是卫平毕竟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够大了,是该出去磨练磨练的,想当初堡主不也是十二岁就继承了卫家堡?”文轩不慌不忙的看向伍阁,“况且,卫平的武功还是你教的呢!你就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好不好?”
“可是卫平这次出去,堡主不准卫平施展武功呀!”
“什么?”文轩惊叫:“为什么?”
卫莫青抬起脸,“卫平够机伶,不需要用到武功的。”
“可是,如果有个什么万一呢?你知道卫平一向是最听你的话,你不准他用武,他是绝对不会用的。”这会儿文轩倒是加入了关怀卫平的行列。
“那不是很好吗?动武反而易惹是非。”
“但是,万一遇上别人找他麻烦呢?”
“放心吧!谁会想要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动手?”
“卫平,你又在写什么呀?”段秦看卫平由怀中取出一本小簿子,极其认真的在上头大作文章。
“我在做我的视察记录啊!”
“视察?”段秦左右望了望,“在大街上?”
“是啊,”来祥布坊“、”茗香茶馆“、”回春草堂“,这条街上的每一间店的幕后老板都是我们堡主,还有我们住的那家”鸿熙酒楼“也是,所以我要替我们堡主视察。”
哇!这样看来,那位堡主铁定是很有钱喽?不过她段秦可不是被唬大的。
“这样走过也算视察?不进去查查帐本,或是观察什么的?”
“那种工作自然有别的人会做。”卫平仍是在簿子上写个不停,“堡主这次让我出来,主要是要我到处看看。”
是吗?还真是奇怪,居然会有这么轻松的工作?段秦懒得去追究其中的原因,也就这样跟着卫平在街上四处闲晃。
段秦就这么漫不惊心的走着,冷不防的,被人由前头给撞了一下。
“哎哟——”一个男子提高八度的声音夸张的响起,“撞得我好疼呀!”
段秦揉着肩膀,看向撞她的那名男子。跟在那男子身后的,还有四个穿着相同服装的男子,而他们此刻正用邪秽的眼神看向她。
“唷,是个美人儿呢!”撞到她的男子开口。“美人儿,陪大爷们喝个茶,就当作是陪罪,怎么样?”那男子伸手就要抓段秦的手臂。
段秦机警的向后跳开,并转身寻找卫平。“卫平……”该死的,这个时候却又不见他的人影。
“小姑娘,别不给面子嘛,我们可是大老远由康城来的,古语有云:相逢自是有缘……”四人其中之一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才明明就是他故意撞我的,现在我不想跟他计较,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你们自己上馆子吧!不过要记得,别吃得太饱,否则又像刚才一样——吃饱了撑着!”
段秦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五人给团团围住。
“小美人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那男子喝道。“我马统概要约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拒绝的,你若识相的话最好给我乖乖的靠过来。”
马桶盖?他说他叫马桶盖?
段秦手捂着嘴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所以没注意到围观的人步步逼近。
“住手!几个官差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这还有没有王法!”一个不愠不火的男子声音由段秦背后响起。
段秦闻声回过头,看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帅俊男子,他的书生气质和白玉面孔,段秦没忘记,他就是“帮”她下了树的那个玉面男子。
“大爷我的事用不着……”马统概的话在看清来者是何人之后连忙改口,“赵公子!”他像是撞了邪般,刚才的威风在见到来人之后消失无踪。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赵公子也来了……不,小人的意思是,小人另有要事,恕小人先告退。”说完,马统概就带着他的手下一溜烟的跑了。
被称作赵公子的男子并没有搭理马统概,只是一迳地走到段秦面前,“这位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对于他,段秦有一种亲切感,因为他毕竟是帮她下了树的人,在这里遇上他,段秦觉得就好像是碰上熟人一般。只是……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嗨,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呀?”段秦热络的向他打了个招呼。
那位赵公子被段秦这么一唤,有些错愕地左右望了望,然后重新转向段秦。“姑娘是在同某某说话吗?”难道说他们以前曾经见过?
某某?某某是啥米碗糕啊?他的名字吗?
“是啊,某某,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我叫段秦。”有了卫平这个老师,这一次段秦并没有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因为在这里,这么做似乎不合规矩。
玉面男子用他手中的摺扇掩着嘴轻笑。好个美丽而又奇特的姑娘!
“某某,你在笑什么呀?”看他笑得这么开心,段秦忍不住问。
玉面男子回复他惯有的温文,“”某某“只是自谦辞,同”在下“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段秦点了点头。不过古代人也真是别扭,就连说话都这么麻烦!
“某某姓赵名柳笙,有幸能认识段姑娘。听姑娘的语气,好像姑娘曾经见过赵某?”难道这女子也像其他的女子一样,想要藉机攀权附贵?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面熟。”本来是有点想要报那“跌下树”之仇的,但段秦想了想,他当时又不知情,况且他是真的帮她离开那棵树了,不是吗?所以,她决定将这件事一笔勾消。挥了挥手,她转身就往回走。
赵柳笙怔愣了下,还真是奇怪,这姑娘听见自己的名字,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挥挥手就走了?看来,她真的不认识他。
这可有趣了,往常,他“璟颐侯”总是得对父亲所安排的对象虚应一番,而那些自称是千金之躯的姑娘们也总是毫不避讳的对自己表露出爱慕之意;本来,他以为眼前的段秦对他也是如此,没想到她却只问了他的名字便毫无反应的掉头就走。
望着段秦的背影,赵柳笙突然升起一股不想让她走的念头。
“段姑娘!”赵柳笙追了上前,唤住段秦。
段秦闻声回过头,“有事吗?赵……公子。”虽然叫起来怪别扭的,不过,入境随俗嘛!
“看姑娘的样子……姑娘好像并非本地人?如果段姑娘不嫌弃,可否让赵某略尽地主之谊?”
“好……”本来,有人自愿请客,段秦向来是来者不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