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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忏悔录-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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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忏悔录
  作者:'古罗马' 奥古斯丁
  内容简介:
  《忏悔录》原名“Confessiones”,古典拉丁文本作“承认、认罪”解,但在教会文学中,转为承认神的伟大,有歌颂的意义。奥氏本来着重后一意义,即叙述一生所蒙天主的恩泽,发出对天主的歌颂;但一般都注重了第一义,因此我国过去都称此书为“忏悔录”,在欧洲则“忏悔录”已成为自传的另一名称。
  本书共十三卷,以内容言,可分为两部分,卷一至卷九,是记述他出生至三十三岁母亲病逝的一段历史。卷十至卷十三,即写出作者著述此书时的情况(对于忏悔录的成书年代,据学者考证,应在400年左右,在奥氏升任主教之后,即395或396年,至401年之间)。
  第一部分:卷一,歌颂天主后,记述初生至十五岁的事迹。卷二、三,记述他的青年和在迦太基求学时的生活。卷四、五,记述他赴米兰前的教书生涯。卷六、七,记述他思想转变的过程。卷八则记述他一次思想斗争的起因、经过与结果。卷九是他皈依基督教后至母亲病逝一段事迹。
  第二部分:卷十是分析他著书时的思想情况。卷十至十三,则诠释《旧约创世纪》第一章,瞻仰天主六日创世的工程,在歌颂天主中结束全书。
  奥氏在书中不仅流露出真挚的情感,而且对自己的行动和思想作了非常深刻的分析,文笔细腻生动,别具风格,成为晚期拉丁文学中的代表作,列为古代西方文学名著之一。
  在中古时代,欧洲印刷术尚未发明,本书传抄极多,欧洲天主教本笃会隐修院中所藏旧抄本尤为繁伙。1506年始有奥氏全集出版,以后重要的版本有:1576—1577年出版的比利时罗文大学本,1679年法国巴黎出版的本笃会本(后收入米涅辑的《拉丁教父集》Migne:PatrologiaLatina)和1896年奥地利维也纳出版的《教会拉丁作家丛书》本。至1926年法国拉布利奥勒(Labriolle)教授复据维也纳本,参考了十八种第七至十一世纪的古抄本和四种印本校订,出版了合校本,收入《法兰西大学丛书》,成为最完美的本子。现在此书即据此合校本移译的。
  作者简介:
  奥古斯丁(AureliusAugustinus)是古代基督教主要作家之一,与中世纪的托马斯·阿奎那(ThomasAquinas)同为基督教神学的两大师。
  奥氏于354年11月13日生于北非的塔加斯特城,即今阿尔及利亚的苏克阿赫拉斯(SoukAhras),当时北非已入罗马帝国版图,完全在罗马文化笼罩之下。父名巴特利西乌斯,是本城的一个普通市民,母名莫尼加,是信奉基督教的,奥氏自幼受母氏的熏陶,但没有正式领受洗礼。幼年在本城读书,以后先后至马都拉(即今阿尔及利亚的末达乌路赫Mdaourouch)和迦太基攻读文法和雄辩术(当时罗马教育分三级制,启蒙小学是识字和书算,十二至十六岁入文法学校,读文法、诗、文、历史,十六至二十岁入雄辩术学校,读修辞和哲学)。十九岁,开始爱好哲学,由于探索恶的来源问题,因而皈依了摩尼教。毕业后,先在本城执教,后至迦太基任雄辩术教授八年。因不满迦太基的学风,便渡海至罗马,任米兰城雄辩术教授。奥氏在迦太基时,对摩尼教教义已感觉不满,至米兰后,受该城基督教教主安布罗西乌斯(Ambroasius)的影响,正式脱离了摩尼教,一度醉心于新柏拉图派的著作,对一切怀疑,但在界想上已逐渐和基督教接近。终于经过一次剧烈的思想斗争,于386年秋决定信奉基督教;便辞去教职,预备献身教会。次年在米兰领受了洗礼,启程回乡,至梯伯河口,母亲病逝。因此延迟一年回至非洲。391年,在希波(今阿尔及利亚的彭城Bone)升为神甫。395年该城主教病卒,奥氏便受任为希波主教。从此开始他在教会中的一系列活动,与教内各宗派展开剧烈的论战,成为当时基督教学术界的中心人物。430年汪达人(Vandali)侵入北非,是年8月28日,希波城被围的第三个月,奥氏病逝。
  奥氏是古代基督教拉丁教父中著述最多的一人,据奥氏本人提出《修订》的著作,至427年,已有93种,而书札和布道言论尚不在内。他著作中最被传诵的,便是这一本《忏悔录》。
  正文
  卷一
  一
  “主,你是伟大的,你应受一切赞美;你有无上的能力、无限的智慧。”'1'一个人,受造物中渺小的一分子,愿意赞颂你;这人遍体带着死亡,遍体带着罪恶的证据,遍体证明“你拒绝骄傲的人”。'2'但这人,受造物中渺小的一分子,愿意赞颂你。
  你鼓动他乐于赞颂你,因为你造我们是为了你,我们的心如不安息在你怀中,便不会安宁。
  主啊,请使我得知并理解是否应先向你呼吁而后赞颂你,或是先认识你然后向你呼吁。但谁能不认识你而向你呼吁?因为不认识你而呼吁,可能并不是向你呼吁。或许向你呼吁是为了认识你?但“既然不信,怎会呼吁?无人传授,怎会相信?”'3'“谁追寻主,就将赞颂主”,'4'因为追寻主,就会获得主;获得主,也就会赞颂主。
  主,请使我向你呼吁,同时追求你;使我相信你,同时向你呼吁,因为你已经传授给我们。主,我的信仰要向你呼吁;你所给我的信仰,你通过你的“圣子”'5'的人性,通过布道者的工作而灌输给我的信仰向你呼吁。
  二
  向天主呼吁,就是请天主降至我身,那末我将怎样向我的天主,向我的主、天主呼吁?我心中是否有地方足以使我的天主降临,使创造天地的主宰降至我身?主、我的天主,我身上真的有可以容纳你的地方吗?你所造的天地,复载我们的天地能容纳你吗?是否由于一切存在没有你便不能存在,为此凡存在的便容纳你:这样,我既然存在,何必要求你降至我身?因为除非你在我身上,否则我便无由存在。我不在黄泉,而你在那里;即便“我进入地狱,你也还在那里”。'6'我的天主,假如你不在我身,我便不存在,绝对不存在。而且“一切来自你,一切通过你,一切在你之中”'7',是否更可以说,我除非在你之中,否则不能存在?主,确然如此,确然如此。那末既然我是在你之中,我更从何处向你呼吁?你从何处降至我身?我的天主,你曾说:“我充塞天地”'8',我岂将凌跨天地之外,使你能降来我身?
  三
  既然你充塞天地,天地能包容你吗?是否你充塞天地后,还有不能被天地包容的部分?你充塞天地后,余下的部分安插在哪里?是否你充塞一切,而不须被任何东西所包容,因为你充塞一切,亦即是包容一切?一只瓶充满了你,并没有把你固定下来,瓶即使破碎,你并不散溢。你倾注在我们身内,但并不下坠,反而支撑我们;你并不涣散,反而收敛我们。
  但你充塞一切,是否你全体充塞一切?是否一切不能包容你全体,仅能容纳你一部分,而一切又同时容纳你的同一部分?是否各自容纳一部分,大者多而小者少?这样你不是有大的部分和小的部分了?或是你不论在哪里,便整个在哪里,而别无一物能占有你全体?
  四
  我的天主,你究竟是什么?我问:你除了是主、天主外,是什么呢?“除主之外,谁是天主?除了我的天主外,谁是天主?”'9'至高、至美、至能、无所不能、至仁、至义、至隐、无往而不在,至美、至坚、至定、但又无从执持,不变而变化一切,无新无故而更新一切:“使骄傲者不自知地走向衰亡”'10';行而不息,晏然常寂,总持万机,而一无所需;负荷一切,充裕一切,维护一切,创造一切,养育一切,改进一切;虽万物皆备,而仍不弃置。你爱而不偏,嫉而不愤,悔而不怨,蕴怒而仍安;你改变工程,但不更动计划;你采纳所获而未有所失;你从不匮乏,但因所获而欢乐;你从不悭吝,但要求收息。谁能对你格外有所贡献,你便若有所负,但谁能有丝毫不属于你呢?你并无亏欠于人,而更为之偿;你免人债负,而仍无所损。我能说什么呢?我的天主,我的生命,我神圣的甘饴,谈到你,一人能说什么呢?但谁对于你默而不言,却是祸事,因为即使这人谈得滔滔不绝,还和未说一样。
  五
  谁能使我安息在你怀中?谁能使你降入我的心灵,使我酣畅,使我忘却忧患,使我抱持你作为我的唯一至宝?
  你对我算什么?求你怜悯我使我能够说出。我对你算什么,而你竟命我爱你?如果我不如此,你就对我发怒,并用严重的灾害威胁我。如果我不爱你,这仅仅是小不幸吗?我的主,天主,请因你的仁慈告诉我,你和我有什么关系。请告诉我的灵魂说:“我是你的救援。”'11'请你说,让我听到。我的心倾听着,请你启我心灵的双耳,请你对我的灵魂说:“我是你的救援”。我要跟着这声音奔驰,我要抓住你。请你不要对我掩住你的面容。让我死,为了不死,为了瞻仰你的圣容。
  我的灵魂的居处是狭隘的,不相称你降来,请你加以扩充。它已经毁败,请你加以修葺。它真是不堪入目:我承认,我知道。但谁能把它清除呢?除了向你外,我向谁呼号呢?“主啊,求你清除我的隐慝,不要由于我因他人而犯下的过恶加罪于你的仆人。”'12'“我相信,因此我说”。'13'主啊,你完全了解。我向你承认我的过恶后,“你不是就赦免的心的悖谬吗?”'14'你是真理,我绝不和你争辩,我也不愿欺骗我自己,“不要让我的罪恶向自己撒谎。”'15'我决不向你争辩,因为,“主、主,你若考察我们的罪孽,谁能站得住?”'16'六
  请允许我,请允许尘埃粪土的我向你的慈爱说话:请允许我说话,因为我是向你的慈爱,不是向讥嘲我的人说话。可能你也笑我,但不久即转而矜怜我。主,我的天主,我想说什么呢?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从那里来到此世,我要说,来到这死亡的生活中,或是生活的死亡中。我并不知道。你的慈爱收纳抚慰我、一如我从生身的父母那里听到的,是你用了他,在她身内形成了我,使我生于此世。我自己也不能记忆。
  从此有人乳养着我,我的母亲,我的乳母,并不能自己充实她们的乳房,是你,主,是你按照你的安排,把你布置在事物深处所蕴藏的,通过她们,给我孩提时的养料。你又使我在你所赐予之外不再有所求,使乳养我的人愿意把你所给予她们的给我,她们本着天赋的感情,肯把自你处大量得来的东西给我。我从她们那里获得滋养,这为她们也有好处;更应说这滋养并不来自她们,而是通过她们,因为一切美好来自你天主,我的一切救援来自我的天主。这是我以后才知道的,是你用了你所给我身内身外的一切向我呼喊说明的。那时我只知道吮乳,舒服了便安息,什么东西碰痛我的肉体便啼哭,此外一无所知。
  稍后,我开始笑了,先是睡着笑,接着醒时也会笑。这些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相信,因为我看见其他婴孩也如此,但对于我自己的这些情况,一些也记不起来。逐渐我感觉到我在什么地方,并要向别人表示我的意愿,使人照着做;但是不可能,因为我的意愿在我身内,别人在我身外,他们的任何官感不可能进入我的心灵。我指手划脚,我叫喊,我尽我所能作出一些模仿我意愿的表示。这些动作并不能达意。别人或不懂我的意思,或怕有害于我,没有照着做,我恼怒那些行动自由的大人们不顺从我,不服侍我,我便以啼哭作为报复。照我所观察到的,小孩都是如此,他们虽则不识不知,但比养育我的、有意识的人们更能告诉我孩提时的情况。
  我的幼年早已死去,而我还活着。主啊,你是永永地生活着,在你身上没有丝毫死亡,在世纪之前,在一切能称为以往之前,你存在着,你是主,你所创造的万物的主宰、在你身上存在着种种过往的本原,一切变和不变的权舆,一切暂时的无灵之物的永恒原因;天主,求你告诉我,求你的慈爱矜怜我,告诉我是否我的孩提之年继续前一时期已经消逝的我,是否我在母胎之时度着这一时期的生命?因为有人向我谈到这一段生命,而我自己也看到妇人的怀孕。我的天主,我的甘饴,在这个时期以前我是怎样?是否我曾生活在某一地方,曾是某一人?因为没有一人能答复我,我的父母,别人的经验,我的记忆,都不能作答。你是否要哂笑我向你提出这些问题?你不是命我照我所领悟的赞美你、歌颂你吗?
  我歌颂你,天地的主宰,我以我记忆所不及的有生之初和孩提之年歌颂你;你使人们从别人身上推测自己的过去,并从妇女的证实中相信自身的许多前尘影事。这时我已经存在,已经生活着,在我幼年结束之时,已经在寻求向别人表达意识的方法了。
  主,这样一个动物不来自你能从哪里来呢?谁能是自身的创造者?除了你创造我们之外,哪里能有存在和生命的泉源流注到我们身上呢?主,在你,存在与生命是二而一的,因为最高的存在亦即是最高的生命。
  你是至高无上、永恒不变的;在你,从不会有过去的今天,而在你之中今天则悄然而逝,因为这一切都在你掌持之中,除非你把持它们,便没有今古。“你的年岁终无穷尽”,'17'你的年岁永远是现在:我们和我们祖先的多少岁月已在你的今天之中过去了,过去的岁月从你的今天得到了久暂的尺度,将来的岁月也将随此前规而去。“你却永不变易”'18':明天和将来的一切,昨天和过去的一切,为你是今天将做,今天已做。
  有人懂不了,我也没有办法。希望这人会询问:“这是什么?”'19'而感到兴备。希望他为此而兴奋时,宁愿不理解而找到你,不要专求理解而找不到你。
  七
  天主,请你俯听我。人们的罪恶真可恨!一个人说了这话,你就怜悯他,因为你造了他,但没有造他身上的罪恶。
  谁能告诉我幼时的罪恶,因为在你面前没有一人是纯洁无罪的,即使是出世一天的婴孩亦然如此。谁能向我追述我的往事?不是任何一个小孩都能吗?在他们身上我可以看到记忆所不及的我。
  但这时我犯什么罪呢?是否因为我哭着要饮乳?如果我现在如此迫不及待地,不是饮乳而是取食合乎我年龄的食物,一定会被人嘲笑,理应受到斥责。于此可见我当时做了应受斥责的事了,但我那时既然不可能明了别人的斥责,准情酌理也不应受此苛责;况且我们长大以后便完全铲除了这些状态,我也从未看到一人不分良莠而一并芟除的。但如哭着要有害的东西,对行动自由的大人们、对我的父母以及一些审慎的人不顺从我有害的要求,我发怒,要打他们、损害他们,责罚他们不曲从我的意志这种种行动在当时能视为是好事情吗?
  可见婴儿的纯洁不过是肢体的稚弱,而不是本心的无辜。我见过也体验到孩子的妒忌:还不会说话,就面若死灰,眼光狠狠盯着一同吃奶的孩子。谁不知道这种情况?母亲和乳母自称能用什么方法来加以补救。不让一个极端需要生命粮食的弟兄靠近丰满的乳源,这是无罪的吗?但人们对此都迁就容忍,并非因为这是小事或不以为事,而是因为这一切将随年龄长大而消失。这是唯一的理由,因为如果在年龄较大的孩子身上发现同样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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