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吁吁’,镖师们都停下了脚,纷纷低声道:“有热闹看了。”这些路人们都喜欢看一些事不关己的热闹,因为他们知道,不管怎样,这些乱事都不会算到自己的头上的。
当先的镖师们目环四周,看见了刚在道上的小孩---一个妇女紧紧地抱着他,镖师拍马走了过去,用刀尖指着那妇女,破口道:“刚刚是你带走这个小孩?”
妇女本来苍白的脸立刻吓得全无血色,她抱起孩子转身就走。
有几个镖师挡住了她的退路,当先的镖师大喝道:“说,刚刚从道上救这个小孩的是谁?”
妇女的腿也吓得发软,有个镖师也喝道:“我们汪老大问你,你听见没有?快说!”
汪老大拍身下马,走到妇女面前,用手抬起妇女的下颚,冷笑道:“不错,不错,还有几分姿色,你最好快说,不然你就跟我们走。”
这时,一个人挤了进来,这人有三十出头,脸上已布满了艰辛劳苦的工作所留下的痕迹,他看起来就是这妇女的丈夫,他抱着拳赔笑迎了上来。
刀光一闪,他的两只手腕不见了,鲜血直流,人已痛晕在地上。妇女立刻俯下身,痛哭着,孩子也吓得哇哇大哭。
汪老大看着手中滴血的刀,睁笑道:“快说,不然我砍下他的头。”
妇女拼命地摇摇头,她已满脸泪水,微张的嘴唇没有说出一个字,她似乎是哑巴。
汪老大一使眼色,旁边的镖师抬起手,一刀向妇人的丈夫头颅砍下,狂笑道:“看来你要做寡妇了!”
谁知在这个时候,镖师手中的刀突然‘喯’的一声,断为两半,镖师大惊之下,连连后退,嘴里大喝道:“谁?”
五十只眼睛立刻四周转动,四周除了行人之外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汪老大沉吟半响,道:“我来,你们留神”他说后面一句话时显得很小声。
他抽出身边的钢刀,举手劈下,这一刀劈得很快,也很准。刀到途中,手腕一震,钢刀并没有被打断,但刀光错落,已飞了出去。
几十只眼睛在四周留意着,却没有一只眼睛看得出暗器是从哪里发出来的?甚至连是什么暗器都没有看出来。
汪老大脸色终于变了,他提起那孩子,颤声道:“兄台哪个道上混的,竟敢惹我们龙门镖局的事,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每个镖师都铁青着脸,有的忙乱,有的喝骂,有的已抽出兵刃准备动手了。
汪老大挥一挥手,对着身旁的镖师轻道:“快马加鞭回驰,报告给总镖头知道,我们遇见辣手的人了。”
那个镖师道:“可是总镖头”
汪老大一沉声,道:“快去!”
干这行的眼睛就是要亮,决不能有来历不明的人来闯闹镖马,虽然这次他们没有重镖在身。可是,这次的任务却比任何一场镖物都重要的多。
妇女扑了上来,抢夺汪老大手上的孩子,汪老大一掌豁在她脸上,妇女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也溢出了
鲜血。
旁边的镖师们一阵大笑,道:“汪老大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你不要就把她给我们嘛,哈哈哈”
汪老大放下小孩,也大笑道:“大大的好,不过得先让我尝尝手感如何。”说着双手当下向妇女前胸抓去,少妇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那小孩哭喊着抓着母亲的大腿,无奈妇女却被几个镖师紧紧抓住,早已动弹不得。
汪老大一抬脚,要将小孩踢飞出去。
一阵风吹过,一条粉红的绸带飞了过来,缠住汪老大踢出的那一只脚,紧接汪老大整个人被拉了出去,接着传来了一声惨叫。
惨叫声过后,一直带血的断腿和一双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腕飞了回来,落在二十三位镖师的眼下。
镖师手握兵刃,额头已冒出冷汗,掌心也已被冷汗湿透,有位较老的的镖师不停的擦汗,颤声道:“想不到这附近还有这样的高人,而且出手居然比我们还狠毒,兄台不妨亮个名号出来。”
有个镖师吓得呆在那里,口中喃喃道:“他,一定是他”
较老的镖师道:“谁?”
那镖师道:“泪星剑客郑天龙,必定是他。”
较老的镖师道:“他既是剑客,几时见他用过绸带的?”
那镖师道:“江南这带,除了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这样的武功。”
这时,突听一声音道:“如果真的是泪星剑客,你们早已都掉了一只耳朵了。”声音是那么的灵巧,灵巧中带着喷怒,但这却是女子的声音。
暮色凄迷,随着声音扭首望去,在他们的上头屋顶,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纤细苗条的女子人影,手中抓着一条粉红的绸带。
较老的镖师面上的惊惶,已渐渐退去,反而露出一丝讥笑,道:“原来是位姑娘,却不知龙门镖局哪里得罪了你,出手如此狠毒!”
女子居然甜甜一笑,道:“若以情理而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难道不是江湖的落幕?”
镖师们个个面如凝霜,都用惊异的目光望着面前这个看似纤弱的女子,都在猜疑着她的来历。
女子依然笑着道:“你们明知道泪星剑客老家在这座城里,居然还敢胡作非为,难道这的不要命了吗?今天我断他一双手,是为他还债,断他一只腿,说好听点,就是在救他,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教训他。”
镖师们已经放下妇女,他们的手已握住兵刃。
忽然间,一个人自道尾拍马飞奔而来,口中大叫道:“总镖头到了,都住手!”听到这句话,二十几位镖师都松了口气。
暮色萧萧,一骑快马在镖师面前停下,一个年约四十多岁国字脸的中年人下了马,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喷怒的神色,他是一个很镇定的人,他就是吕铁强。
镖师们都对着他躬身行礼,每个人都很恭谨,尊敬齐声招呼他道:“总镖头!”
吕铁强只是点点头,他俯下身扶起地下的妇女,看见了地上的血泊,皱眉道:“怎么回事?”
镖师们垂下头,没有人回答!
吕铁强从衣袖里拿一大锭银子交到妇女的手上,叹息道:“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好好的安顿一下,这足够你做点小本买卖过下半辈子了。”
妇女抬起头,她已听出了这位年近半百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而且一定会为她主持公道。她的心中满怀感慨,接过银子,轻轻地叩着头,她又转过头,对着屋顶上的女子屈身一躬。
吕铁强看着妇女坐着马车消失在街尾,叹了口气,道:“胡镖师!”
较老的镖师站了出来,道:“胡义在!”
吕铁强道:“今天带队的是哪位镖师?”
胡义道:“回总镖头,是汪老大!”
吕铁强道:“他人呢?”
胡义望着地下的血泊,断续道:“他他”
吕铁强喝道:“说!”
胡义立刻跪了下去,五体投地地伏在血泊中,道:“他被杀了”
吕铁强猛然转身,瞳孔渐渐在收缩,道:“是谁杀了他?他被杀了,你么竟然无端端地站在这里,龙门镖局创立以来,镖规是什么?”
胡义道:“团结,责任”
吕铁强肃然道:“好!汪镖师被杀,你们是否也该死?”
镖师们一听这话,全身都在发抖,立即以头遁地,齐声道:“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
吕铁强道:“为什么?是不是你们做错在先,才不敢轻举动手,眼睁睁看着汪镖师被杀?”
镖师们垂下了头,久久不敢说出话。
吕铁强的目光比刀锋更利,道:“二十多年了,龙门镖局自以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想不到你们都一直在外失责失律,枉法徇私,我们与盗贼又有何异?”
“吕镖头,别来无恙?”屋顶女子突然道。
吕铁强侧过头,盯着她,缓缓道:“姑娘是哪位?”
女子道:“吕镖头真实贵人多忘事,连小女子都不认识了,三年前,我还请龙门镖局保过一趟镖。”
吕铁强沉吟半响道:“三年前我们龙门镖局最少保过六十趟镖,却不知道姑娘指的是那一趟?”
女子突然笑了笑,道:“你一定记得,那趟镖从蓝山开始,终点是峨嵋山,你们还差点失镖了。”
吕铁强目中露出惊讶之色,神色却更严肃了,道:“阁下是蓝玲公主?”
女子轻轻拂起绸带,眨着眼轻笑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蔚蓝梦想蓝之梦。”
一阵风吹过,本在屋顶上的人影忽然到了吕铁强的面前。
………【龙门镖局的秘密】………
一条蓝衣人影,仿佛自夕阳落在吕铁强的面前,她一身蓝衣如碧空,衣袖飘飘。
吕铁强瞧清了她,目中也呈现出敬畏之色,抱拳道:“果是蓝玲公主,吕某见过。”
蓝玲公主笑道:“吕镖头几时这么客气了,折煞小女了,我杀了你的一个镖师,你不怪我?”
吕铁强长长叹息一声,道:“或许他死有余辜,吕某哪敢怪公主。”
蓝玲公主冷笑道:“吕镖头还是认为我不该杀他?”
吕铁强神色不动,缓缓道:“吕某只是不明白,汪镖师即使有错,也是由在下处置,又怎能劳烦公主。”
蓝玲公主哼的一声,道:“贵镖局镖师当街侮辱妇女,并将其丈夫,小孩欲下毒手,这种违背天理,国法
,人性的行为,人人得而诛之。各路大侠虽然看着你的情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小女虽非大丈夫,所
作所为也不会欺世盗名,吕镖头若不信我的话,不防问问你身后的弟兄。”
吕镖头没有回头,冷冷道:“龙门镖局内部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公主请放心,吕某还有要事要办,就此
告辞!”
蓝玲公主忽然道:“你不是吕铁强!”
吕铁强猛一回头,双目灼灼逼视着蓝玲公主,道:“龙门镖局威重武林,江湖道义我们也懂,但我们镖局
也有镖局的规矩,家法。”
这个时候,街道上已挤满了人,有的是龙门镖局的人,有的不是,但大多数人是为了看热闹。人从中忽然
有人喊道:“姓吕的,你还有脸说江湖道义,龙门镖局一个个都胡非作歹,难道不是你叫他们做的吗?”
长街突然一片死寂,每个人都面面相看,都不知道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
吕铁强脸上露出很奇特的表情,喝道:“胡义!”
胡义躬身道:“总镖头!”
吕铁强道:“说话的人是谁?”
胡义道:“龙门镖局的人!”
吕铁强道:“带他出来!”
胡义忽然咬咬牙,道:“你要杀人灭口?”
吕铁强脸色骤然变了,道:“你几时也背叛”
胡义转身对着蓝玲公主道:“公主,你说的不错,吕铁强不再是以前的总镖头了,龙门镖局也早已一文不
值了,表面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镖局,暗地里却叫我们做些违背天理的事情”
蓝玲公主忽然推开胡义,只听疾风扑来,几道暗器由胡义的背后射来,暗器没了踪影。
吕铁强道:“颠倒是非,血口喷人,老子今天要清理了你这个畜生。”说着挥起手中的长刀。
蓝玲公主挡在他面前,道:“若真的有人血口喷人,不妨叫出来对质一下,你又何必杀人灭口呢?”
吕铁强吼道:“杀人灭口?你也说我杀人灭口,你看见杀人的是谁了?”
绸带一伸,卷住了道边的一个镖师,脱了过来,蓝玲公主道:“刚刚在你身边的小胡子,是不是龙门镖局
的人?”
那镖师拼命地点头,道:“是,是,他叫刘曲,是镖局的通讯员。”
蓝玲公主道:“他人呢?”
镖师道:“走了!”
蓝玲公主道:“为什么要走?”
镖师道:“他若不走,就没有机会走了,吕总镖头吕铁强一定会杀了他的。”
蓝玲公主盯着吕铁强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吕铁强居然神色不变,道:“没有!”
话音刚落,蓝玲公主绸带飞出,去势极快,如雨后彩虹。
彩虹,关于老时彩虹传说有很多种,但最终却象征着幸福祥和。但这次的彩虹为什么会红如血?
吕铁强的身后,一直站着一个年轻镖师,这个镖师似乎特立烛行,与众不同,像是夕阳下的烛火,英气待
发。就在这时,他挺身而出,拦在吕铁强的面前,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绸带。
绸带依旧红如血,卷住年轻镖师的头颅,头颅与脖子突然一折为二,头颅已贲飞。
吕铁强还是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但他的神情却是显得特别奇怪,他修长而消瘦的身体也有了一种奇特动作
,一种用很奇特的动作扭成的姿势,似在颤抖。
街道上传来了一阵阵惊惶的呼声,绸带卷住一个头颅,落在无人的街道上,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在呕吐。
蓝玲公主的心猛的扑通一跳,她的第六感忽然起了一种奇特的感觉,忽然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脑海骤然
闪过一个念头:我一定弄错了!
但绸带卷起,夕阳之下,像是一层弥漫着的雾,那是血雾。每个人都盯着那段没有头颅的身躯,是那么的
冷酷,残忍!
这时,人丛中,有两道刀光飞出,刺向吕铁强的背后,以吕铁强的武功,绝不会再背后让给别人,但这次
他却全然没有感觉,他已麻木!
骤然间,一道剑光飞来,击断了两道刀光,剑光落处,斜插着一柄银白色而无任何装饰的长剑。
泪星剑!
蓝玲公主的手一抖,绸带忽然挺得笔直,像是一条竹竿,击向那两名镖师的脸上。
‘啪啪’两声,镖师的脸立刻肿了起来,但他们没有显得悲伤,而是悄悄地退下去。
所以的动作都将停止,因为这里的人都可能不知道这柄剑是从哪里来的,但多多少少会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几年前,江南剑客郑氏传家五代,名声始终不坠,他们的剑法经历千锤百炼,无论哪个帮派想破他们的剑
招,绝非容易。
而且到了泪星剑客郑天龙这一代的剑法,本就是他本人创出来的,每一招都有原则和突破,即使他的气力
不支,出手即倒。但剑势却无人能破,无人能及。只是没有人能知道,他始终却没有使出这一剑招,因为他
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剑招有时与灵气一样,纵使生动逼真,却还不能如龙般破壁而去。
夕阳红照,郑天龙就站在夕阳下的一棵梅树旁。
这次亚穿着一身白色的布衣,负手而立,白衣在轻风中飘动,看来是那么的潇洒和脱俗。但他的神情却还
是那么的落拓潦倒,他遥望着夕阳下火红的山,却不去看街道上的人马。
他看到太多的死亡和血腥了,他觉得好疲也好累,但他的这种突来的变化却让人无法开口,或许是在恐惧。
蓝玲公主突然道:“龙哥哥!”
郑天龙看着她,走了过来,嘴角渐渐露出一丝微笑。
每个人都松了口气,他总算露出微笑了,他的沉默,他的孤傲让人感到心惊胆怯,微笑却让人感到平和温
暖。因为他笑起来很动人,至少没有那种慑人的魔力。
“数年一别,你可别来无恙?”郑天龙道。
“数年前的今天,蓝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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