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他仿佛已经有了什么警觉似的,身形一晃,像幽灵一般,朝着附近阴暗的草丛里一钻隐藏了起来。
他的身形,隐藏起来以后还没有喝下一口茶之久,密林上空已传来一丝轻微的破空声音。
紧接着一道极淡的虹影,一掠而至,朝着地面飞降而下。
人还没有落地,就已听到她恨恨地喊道:“好狡猾的魔头,如果不是小主人嘱咐,我非得马上将你的底牌,揭穿不可,真气人,老身追人追丢了,这还是第一次,这魔崽子究竟是从那儿学来的这一身本领呀!”
话未说完,人已落地,正是那位被密林中人发话引走的“恶面尼”静觉师太,显见她已经把人追丢,所以才显得这么恨恨不休,好像非常不服气的样子。
可是,当她身形站稳以后,发现蒋少白等人,完全不见影子的时候,登时感到一怔地说道:“噫——他们人呢?到……”
惊噫声中,山岩的留字,已经让她看到,因此,话才说到一半,就很自然地停顿下来,同时不自觉地向岩石的留字,边看边念道:“晚辈等人,因魔链已为神雕会得去,恐其进入地底火窑,向家慈及外祖加害,必须赶回大漠截回,武夷山就请前辈鼎力维护,蒋少白留禀。”
“恶面尼”将留字看完,不禁双眉紧皱地在地面跺了一脚说:“唉!他们也不等我一下,把事情问清楚再走,那批拦截他们的人,根本就不是神雕会的,怎么这么冒失,不行,我非得赶紧把他们追回来不可,否则,岂不上了人家的大当!”
声音一落,考虑也不考虑,马上展开轻功,嘘地一声,朝着大漠的方向飞也似的急赶而去!
当她离开以后,那位黑衣蒙面人,又从草丛中现身出来,望着她逝去的方向,冷冷的阴笑了再声说:“哼!丑八怪,你这才真叫做上当了!好家伙,看样子,老夫的秘密,还真让她摸到了不少,这一来,老夫可真得下毒手!”
“姓蒋的娃儿,目前还不足为虑,武夷山那面,有四凶去了,力量已经足够,倒是这丑八怪是怎么探知老夫秘密的,必须好好的查它一查,看来老夫还得亲自跟着去侦查一番不可,嗯!就这么办!”
心念一决,马上不再犹豫,身形一幌之下,也朝着通往大漠的方向,像幽灵似的急飘而逝。
他究竟是谁?还有他从“恶面尼”的身上,查出了什么线索,因为还没有到揭晓的时候,请恕作者在这儿卖一个关子,暂时按下不提。
且说蒋少白等人,得到汤淑珍的消息以后,立即迫不及待地日夜兼程,朝着武夷山区,赶了过去,同时在路上借用丐帮弟子传讯,通知蒋少龙及“火凤凰”那一路追踪镖师的人,停止前进,要他们转道赶来关外相会。
自然,他们为保持体力和避免惊世骇俗,业已改乘健马代步,只不过没有像普通行旅一样,沿途按站投宿罢了!
他们这种走法,虽然没有施展轻功那么快捷,但也慢不了多少,不到十天功夫,就已经让他们赶到关外,到达了武夷山的脚下。
以他们的想法,这下应该是赶到了敌人的前面,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因此,决心在山脚的小镇里,好好地休息一晚,养精蓄锐,同时将入山所需应用的东西,准备好了以后,第二天再入山到天池附近,去搜寻那位雪洪老人隐居的地点不迟。
然而,当他们在那座小镇,找到一家客栈落足以后,店伙计立即为他们送来一封泥金拜贴。
最初,他们还以为是店伙送错了房间,可是接到手里一看,封套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松威老人哲嗣蒋飞跃大侠,蒋少白小侠,丐帮帮主武宏大侠,花子小侠同启。”
这一来可把他们整个弄傻了,一个人的名字,也许还可以雷同,像这种连身份来历都整个点明了的写法,再要说是店伙送错,就未免有点不像话了。
可是,如果不是送错的话,又该怎么解释呢?他们在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而且,即令有朋友在此,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行踪,算定了他们会在今天抵达,而且刚落脚的时候,就把拜贴送了过来,那不是太过神奇了么?
尤其蒋少白伯侄两人的身份,就是与他们同行的丐帮帮主师徒,都不知道,这位拜贴的主人,又怎么知道的呢?
因此,一时之间,四个人全都弄得如坠五里雾中,面面相觑,连封套里面的拜贴,都忘了抽出来看。
半晌以后,丐帮帮主四海游乞武宏方始惊奇向将少白问道:“小恩人,原来你们还是松威前辈的后人,他该没有弄错吧?”
蒋少白尚未答话,飞跃老人已经苦笑了一声说:“他们没有弄错,先祖正是松威老人,请帮主不要见怪,以前我们没有将身世公开,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恐怕今后再也隐瞒不住了!唉,这一来,事情可能要闹大了!”
蒋少白双眉一掀说道:“大伯,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用不着顾忌,我们先把拜贴抽出来看看,究竟是谁,然后再说好吗?”
飞跃老人这时已经想到一点眉目,一面将拜帖从封套里面抽出来,一面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用看了,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具贴的人,一定是幽门派的现任掌门。”
蒋少白从他手里将拜贴抢过来展开一看,可不是吗?红贴的正中,端端正正的写着:
午夜在武夷山下浩海山庄恭候侠驾。
请出示松威藏宝图,并释示当年十大高手失踪之谜!
幽门派现任掌门人何义率门下弟子谨具。
蒋少白不由愣了一愣说道:“咦——怪事,他们怎么会知道藏宝图的秘密,和我们的身世呢?”
飞跃老人说道:“这不是很显然的吗?除了神雕会那些魔鬼们以外,还有谁能知道这件事呢,毫无疑问,是他们给泄露出去的!可是,这样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丐帮帮主不了解其中真相,忍不住发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让老要饭的知道吗?”
飞跃老人马上将当年十大高手失踪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丐帮帮主也不禁感到有点困惑地说道:“奇怪,藏宝图已经为他们得去,为什么还要将消息公开,这样做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呀!”
神眼花童小花子,直觉地说道:“莫不是他们借此阻挡我们到天池去找雪洪老人的行动不成!”
飞跃老人一听,深感有理地说:“不错,他们的用意,一定是这样的,我们今天可不能休息了,必须马上赶到天池去,否则一定要误大事!”
好在幽门派的约会,仅是他们单方面的意见,自己这些人根本没有对他们作过什么承诺,谈不上背信不背信,一点也用不着顾忌,飞跃老人这么一说,大家毫无异议地就这么决定了。
饱餐之后,大家问清店伙浩海山庄的地点与方向以及其他进入武夷山的路径,决心避开浩梅山庄,以最快速度,向天池赶去。
不过,进入武夷山的道路虽然很多,但通往天池,则必须经过岩石岭附近一段,因为其他的地方,都是亘古无人通行的原始森森,武功再高,进入里面以后,由于分辩不出方向的关系,也无法从那里面钻向天池。因此,他们进入山区之后,认为已经绕过浩海山庄很远,立即又转回正道。
岂知,当他们抵达岩石岭附近那段峡石的时候,峡口两侧的山岩后面,突然闪出六个人来,一字排开地拦住峡口的通道,怒形于色的瞪着蒋少白四人,从嘴里发出一阵嘿嘿的冷笑。
飞跃老人一看之下,立即认出这六位人物,正是他们绕道相避,雄据关外的幽门掌门何义,以及他们派中功力最强,号称“幽门五王”的几位绝顶高手,不禁心头一惊,暗叫一声糟糕地想道:“完了,这一来反倒弄巧成拙,先祖与各派中间的误会,恐怕再也解释不清楚的了!”
果然,他的念头还没有转完,站在六人当中,那位脸色阴沉的幽门掌门,早已大喝一声喊道:“嘿嘿!果然不错,老夫本来还有些不太相信的,现在看来,当年十大高手失踪的疑案,毛病真的是出在松威老贼身上了!”
蒋少白初出江湖,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是谁,当他现身阻道的时候,心中即已感到气恼,现在一听对方竟然辱骂自己的先祖,不禁火往上冒,大喝一声骂道:“老贼!住嘴,如果你再敢侮辱小爷的先祖,小爷可要对你不起啰!”
站在何义身旁的是幽门五王中的“马精子”,闻言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说道:“小娃儿,你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谁吗?”
飞跃老人深恐事情闹僵,更加无法解释,不等蒋少白答话,马上将他制止,亲自迈前一步,拱手作礼说道:“如果老夫没有看错,六位可能就是现任幽门掌门何前辈,与鼎鼎大名的‘幽门五王’,小侄年幼,不懂礼貌,尚祈恕罪!”
何义究意是一派宗师,一见对方以礼相向,反倒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连忙回礼道:“那里,那里,老朽正是何义,阁下想必就是松威哲嗣蒋大侠蒋飞跃啰!小老儿的拜贴,想必诸位已经看到,诸位竟然不肯赏脸,未免叫老夫下不了台了吧!”
语气虽然已经缓和,但话里面的骨头却硬得很。
飞跃老人连忙解释道:“前辈拜贴,确已收到,不过晚辈等人,有急事在身,实在不能遵命前往拜谒,准备在事毕归来以后,再专诚谢罪,希望前辈能够谅解。”
何义尚未答话,与他同来的五王之首,“螟蛉王”,已早冷笑一声抢着说道:“哼!说得怪好听的,我们如果不是事先得到消息,等在这儿相候,诸位恐怕早溜得不知去向了,什么事毕归来,专诚谢罪,全是鬼话,大概只有三岁的娃儿,才会相信你们这种说法!”
飞跃老人不禁苦笑了一下说:“我们确实自有急事,一刻也不能耽搁,这一路来,连晚上都没有休息,不信诸位可以问问武宏帮主,就可以知道。”
“四海游乞”马上挺身作证道:“蒋大侠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我们确……”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位站在何义身边的“马精子”,早已打断他的话头,鄙夷不屑地阴笑道:“阁下与他们是一条线上的人,不帮着自己人说话还帮谁,这种掩耳盗铃的伪证手法,也未免太不高明了!”
“四海游乞”不禁作色地说:“马兄说话,请放明白一点,本帮主在江湖上虽然算不得什么人物,可是一辈子还没有说过假话,马兄在江湖上行道,也不止一天了,谅必有个耳闻!”
“马精子”嘴角一撇说道:“这个嘛?就很难说了,阁下以往虽然没有说过假话,那只是没有碰见什么重要的事情罢了,如果有了重要的事情,偶而说这么一次,谁又能禁止呢?”
“四海游乞”登时给气得须发竖张,连话都说不清楚地瞪着他道:“你!你!你……”
“马精子”可不管你生不生气,马上脸色一沉说道:“光棍眼里不掺砂子,你们究竟有什么急事,何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马精子”这种咄咄逼人的神态,使得蒋少白大起反感,再也耐不住,超前一步说道:“我们有什么急事,似乎没有告诉你们的必要!”
“马精子”陡然发出一阵狂笑说:“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所料,你们决不敢将事情真象说了出来,哼!你认为我们真要问你不成,那一点隐秘,大爷们早知道了!”
蒋少白一怔,似乎不太相信地说:“什么?你们早就知道了?”
马精子诡笑一声说:“哼!你们除了想避开我们,找到九派掌门的藏宝地点,湮没当年的证据以外,难道还会有别的什么急事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惜你们的阴谋,早已有人察破,通知我们啦!”
蒋少白不禁气得大声怒骂道:“放屁!你们把小爷们看作什么人了,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我们如果……”
“马精子”冷哼一声说:“作贼心虚,发急了是吗?告诉你们,今天你们如果不将藏宝图,和当年陷害九派门祖师的真象,交待明白,就不用想好好地离开这儿!”
蒋少白见他始终认定当年九派掌门的失踪,是受了先祖的陷害,气得早已忘了利害,马上怒吼一声喊道:“恶贼,小爷劈了你,看你还含血喷人不!”
话音一落,单掌一挥,猛然朝着“马精子”的身上,拍了过去。
第廿七章 迟到一步
飞跃老人一见,不禁心头大急,知道这样一来,误会一定越来越深,再想解释当年的事情,那就困难了,但蒋少白的掌势已经扬起,再想阻住,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赶紧将蒋少白的身形往旁一推,同时大喝一声道:“白儿!使不得!”
总算他这一把推得正是时候,蒋少白的掌势,因身形一歪的关系,终于失去了准头,没有击中马精子,但劲力却呼的一声,从马精子的身侧擦了过去,击在他身后一块比人还要高大的岗岩上。
登时,只听得——
轰隆降!一声闷雷也似的响声,整块山石,被击得四分五裂,化成无数的砂石,随着掌风的余劲,往后疾射而散,在原来的地面上,连岩根都找不到,劲力之刚猛,简直令人不敢置信。
“马精子”做梦也没有想到,蒋少白这么一点年纪,功力已经高到这种程度,如果不是飞跃老人推那么一把,使得蒋少白的掌势,失去了准头,真要让他击到了自己身上的话,还能有命在吗?
这一来,顿时把他吓得脸色成了一片死灰,混身的冷汗直冒,一时之间,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也说不出话来了。
就是幽门掌门何义,又何尝不为蒋少白这一掌的威势,给震骇得心里失去了镇定呢?虽然他最近已经得回幽门部分失传的绝学,自信还可以与蒋少白一搏胜负,但至少也得在千招以上,才能分出胜负。
但蒋少白是飞跃老人的侄儿,其侄如此,他的伯父,还能差到那里去吗?何况,还有丐帮帮主四海游乞师徒与他们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呢?
然而,现在业已势成骑虎,虽然明知事情可能非常棘手,也不能就此摆手,否则,一旦传扬出去,幽门派还能在江湖,上面继续立足吗?
因此,他在心神一震以后,仍旧不得不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说道:“嘿嘿!看不出来,小侠的功力,会有这样深厚,怪不得没有把我们幽门派放在眼里,不过,老朽为了查明当年的真相,只好亲自来领教小侠高招了。”
飞跃老人实在不愿跟他们冲突,深恐蒋少白把事情给闹僵了,马上抢着向何义表示歉意道:“前辈暂请息怒,白儿年轻气盛,务请原谅,说实在话,我们此行,主要是到天池附近一山谷之内,去找一位雪洪老人请教清除地火的方法,因得人示警,可能有人向他老人家加害,所以必须尽快赶去,因此不得不暂时避开诸位的邀请,准备事后再赴约解释当年的实情,前辈如果不放心的话,就请与我们一道往天池走上一回,让我们在路上禀陈当年之事如何?”
何义身为一派掌门,自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何况在实力上自己这边并不能确有胜算,如果再不借此机会下台,万一弄个灰头土脸,那时岂不是自找没趣吗,内心经过一番衡量以后,终于脸色恢复平和地说:“既然如此,老朽那还有什么话说,不过,九派掌门祖师失踪的疑案,尚请解释明白才好,否则的话,到时可别怪我幽门派不讲情面!”
飞跃老人这才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说:“那个当然,前辈既然同意这样做,就请一道走吧!”
马精子虽然不敢违背掌门师兄的意旨,但却阴险地望着蒋少白等人,嘿嘿地冷笑了两声,迳自走到一边,不再说话,大家只当他刚才在蒋少白面前,失了面子,所以不愿和大家走在一道,这也是人情之常,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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