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娼为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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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娼为良-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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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好吧,人民仅限于裴家山内部,夹道也只是夹在裴府而已。不过裴府偌大个山头,百十来号人一齐涌出来,其情其景还是十分壮观的。
  干娘一见我就搂着我心啊肉啊的叫,一叠声问受苦了没受伤了没。听说我肩膀上挨了一刀立即飞了叶苏好几把眼刀,直插得他跟刺猬似的才乐呵呵地同说我亲事定在下个月初八,已经下了帖子宴请了宾客,若我还有什么人要请,直接在名单里加上就是。不过要趁早,省得来不及耽误了大事。
  素语也拉着我手又哭又笑,道一开始听说我成了女海盗还道不信,直到自家表哥传信过来说确有其事才不得不信了,又嘱咐我一定要把事情始末完完本本说给她听,敢漏了半点就要我好看。
  裴家一大三小四位美女全票通过这一决议。
  我被软玉温香拥着,心情那叫一个恬淡安然,家的感觉不过如此,于是难免有些陶陶然。这一晕乎就忘了正事,光顾着连声附和,全忘了要支开旁人和干娘讨论正事,还是裴杊笑着提醒我和叶苏一路奔波劳累,总要沐浴更衣解解乏才有力气做别的,这才让诸位亲友如梦初醒,又分别拥着我俩回房梳洗。姐妹帮一路拥着我叽叽喳喳,直跟到了洒家的闺房才终于散了。
  我的耳朵才刚清闲片刻就立即被闻霜接手,她一边帮着我洗澡擦背一边为我补上裴家的“最新消息”:素语和那位曾一起吃饭的刘公子终究是无疾而终,而后又是邻县费家的一位门当户对的公子,但两人只见了一面就不了了之了。我那英明神武的干娘似乎看出些许不对,和素语关起门来谈了一晚,后面的几天两人的关系就有些僵,冷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又慢慢好了。
  其他人倒没什么,只说裴夫人娘家的长子顾远随前两个月回来了一趟,裴杊被自家表哥一带,很是好好练了几天拳脚,惹得素言也蠢蠢欲动地跟着闹腾,裴家鸡飞狗跳了好几天才消停。
  小丫头唠叨起来就没个完,从裴家的五个孩子直说到顾家的表亲,一直到她帮我换上桃红的衣裳,梳了个姑娘家的漂亮发髻、插上一堆头饰才堪堪刹住闸,退后几步盈盈笑道:“小姐去了一趟南洋回来,未见憔悴,倒是愈发显得水灵了!莫非南洋的水土竟比咱落霞的还要养人么?”
  我哼哼几声敷衍过去,心说哪是水土养人,那纯粹是采阳补阴的功劳啊!孕激素的好处也就只头几个月而已,等肚子显出来了,就得迈入处处浮肿浑身疼的新时代了。
  闻霜见我少言寡语的,便以为我舟车劳顿,于是扶我去屋里榻上躺着,说要去嘱咐厨房帮我做碗燕窝粥养养身子。
  她前脚刚出去,裴杊后脚就摸进来,笑嘻嘻地低头看着我。
  我抬眼看他,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刚刚在外头看你脉脉不得语的,就知道你小子有话要对我说。不会是看上哪家姑娘,想要我帮你牵线搭桥吧?”就知道本座的媒婆光环会进化升级,感化众人。
  裴杊瞪我一眼,挨着我坐下:“就知道拿我寻开心!——不是儿女情长的事儿,我想投军。但我爹娘似乎都不太喜欢家里孩子奔着出相入将的目标去,因此想找你商量商量,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前车之鉴,这种事儿总是要一击必中才好,若像我姐那样拖着,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我震惊了:“你才十五吧?身量都没长齐呢,跑去当兵,人家怎么会收你?”
  裴杊头一扬:“有志不在年高,人家都是十三四岁就去随军,十五岁就算大的了呢!再者说,不趁着年轻出门历练几年,到了十七八时爹娘便会说娶了媳妇再去,娶了媳妇便又说总得留下个小的让他们心里有个念想,留下了小的又说娇妻幼儿我怎么狠得下心,等孩子长大了会跑了便又说,现在孩子都老大了,你还疯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要紧,为国为家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我被他的脑补逗乐了:“就是说非现在去不可了?可你总得有个什么了不起的理由吧,建功立业?现在满朝一派太平,哪有那许多战功给你立?倒是我常听说军营里日子艰难得紧,任你是富贵王孙都要一样数九寒天地打赤脚,你可受得了这苦?该不是你听自家表哥夸耀几句军营生活如何如何,便觉得男儿当如是,一头热地硬要去插一脚了吧?”
  裴杊嗤之以鼻:“你刚刚去了一趟南洋,还好意思同我说满朝一派太平?我苦练一身功夫可不是光给家里女眷充保镖护院用的,总要实打实地用用,才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再者说,我也不是听风就是雨,之前我帮着万佚将军剿匪时便觉得,我是真心喜欢那样令行禁止的行事方式,吃苦受罪的活计,我有准备!若能在军营里历练几年,纵是不得寸功,回来再按照爹娘划的路子,我也便心甘情愿了。”
  我还要再说什么,裴杊已经不耐地挑眉:“此去少则三年,多则五载,我又不会耽误了旁的事,也不会一直不回来。我找你商量,不过是觉得你不会耽于一家团圆的想法硬囚着我,没想到你倒站在我爹娘那头!也罢,若你不肯与我商量办法,我便找别人去。”
  我笑看他:“其实我想说,就你刚刚那番话,原样说给你爹听就是。”
  裴杊皱眉:“你是敷衍我呢?我方才就说过,爹娘恐怕不愿。”
  我摇头:“做娘的总归希望儿女都在身边,也不愿你小小年纪就在外头吃苦受罪,但听讲你爹年轻时也学过功夫,只是你娘在他心里更重,才耽搁了。再说,哪个男人又没有过横刀立马建功立业的梦想?你同他说,他未必不会体谅你。而且,你娘在家虽是总拿主意的,但如果你爹肯开口,她一定会答应。所以应该先拉拢你爹,让你爹攻下干娘那一关。”
  裴杊惊讶地:“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
  我无奈摊手:“裴顾两家的四位老人都是爱说故事的,尤其是两位干奶奶,回忆起来就没个完,我也不是有意这么八卦,实在是耳朵上没个把门的。”其实我就是这么三八,干爹干娘的爱情故事比坊间才子佳人的话本有意思多了。神马青梅竹马啊,此情不渝啊,突破世俗观念说服各自爹娘啊,闻之生津止渴,延年益寿。
  我原以为这些八卦会在素语的事儿上用到,没想到先便宜了裴杊这小子。
  裴杊大概也知道自家老人的嗜好,晃着脑袋咧嘴一乐,道:“也就是你图个新鲜才听得进去,祖母和外祖母都是想起一出就说一出,没个前后顺序的,我们听了几回就不愿听了。”
  我嘿嘿笑几声,心说洒家要是没这点记性和逻辑能力,还怎么追各位坑王的小说啊。
  他又仔细跟我探讨了些细节问题,终于确定了初步行动方案,我再四嘱咐他:“有理不在声高,你爹娘都是极讲理的人,一味的咋呼说狠话只会让他们心硬,得以理服人。还有,看着点眼色。”
  裴杊扑哧一乐:“我又不是黄口小儿,这些还用你教?安心准备自己婚事吧!”
  我气:“喂!过了河就拆桥,你这可不厚道啊!”
  裴杊摇头晃脑地:“你待如何?”
  我想想,勾勾手指:“你也帮我个忙。——帮我顺便把你姐的事儿也给解决了,带封信给你爹,请他和我干娘好好商量商量。”说着就指使他把我随身带的包袱取来,翻出封信来递给他。
  裴杊看看白板一样的信皮,挑眉问我:“不会是胡公子写的吧?如果是,你趁早给烧了,我爹不会看的。”
  我摇头浅笑:“他妈的。”
  裴杊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那三个字不是感叹词而是人称代词,气得伸手在我头上弹个爆栗子:“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逞这种低级的口舌之快!”
  我迅速踹他一脚报仇:“你心思不纯洁关我屁事!我告诉你,事关你姐姐下半辈子的幸福,要是办砸了你也别从军去了,落发为僧忏悔去吧!”
  裴杊瞪着我,半晌道:“我是中了你的圈套吧?”
  我洋洋得意地搔首弄姿:“你猜?”
  裴杊直着眼睛喃喃:“我说从普阳到落霞不过四天的路程,你和叶苏为什么多走了三天出来,原来是想趁着你们办亲事的机会向娘求情,叫她可怜我姐求而不得,同意我姐和胡公子的事。但这话好说却不好听,你毕竟是隔着一层,一些话总是不那么好开得了口。”
  他探身盯着我:“若要劝服我娘,最好的人选莫过于我爹了。可你和我爹终究是男女有别,另一方又是与我爹已经割袍断义的干亲,劝得好了让我爹念了旧情是最好,若是哪句话说得不对,我爹大发雷霆也是有可能的。你早就想让我去说,只是不知该怎么开口,我这边厢就已经自己撞上来了,是不是?”
  我哈哈大笑:“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我只是想,你爹其实还好说一些,他恼火了大不了抽你一顿,你娘却是要自己伤心的。我自己没把握一举成功,只好靠你这长子出马啦!”大好拉仇恨的盾牌,我不用才是傻蛋呢。
  裴杊捏着信看我一眼:“这就算我对你们亲事的贺礼了,原本准备的那份,我收回。”
  我乐得不行:“可以啊!留着来年五月当你干外甥的满月礼物吧!”
  裴杊眨眨眼睛,算算日子突然嗷地一声:“你!叶苏!你们!”
  我摊手:“不是我,他在南洋就憋不住跟我私下拜了天地了,我出嫁从夫,夫君说什么时候成亲,我还能硬拦着不成?”一边装无辜一边得意,洒家推脱责任的技巧越来越娴熟了嘛!
  又装可怜:“你也不忍我一个孕妇受干爹干娘的责难吧?你先去挡了第一波,下面我接上就是了。”
  裴杊被我闹得没辙,只得冷着脸起身:“只此一次!以后休想用你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再有什么事儿,找孩子他爹去!”说着跺跺脚,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我冲他背影叫唤:“喂,记得保密哟!”
  裴杊一脚踹在门板上,好歹还知道控制着力气,没弄出个洞来逼我解释原因。
  我摇头,唉,可怜的叶苏,要承受“小舅子的怒火”之试炼了,希望他打怪成功之后能掉落点什么宝物,以抚慰他那颗备受摧残的老心。
  我边嘿嘿奸笑边揉腰搓腿,最近是不是应该多吃点鱼了,钙质都被小肉票给吸去了,寡人腰疼。
  逼娼为良 正文 88。终于眷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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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裴杊走了,闻霜还没回来,我自己捏胳膊捏腿的十分无聊,竟然就歪在榻上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闻霜过来推我起来,看着我喝完燕窝粥之后又赶我去床上脱了衣服好好睡一觉。她说干娘怜我一路奔波,嘱咐今晚谁也不能来吵我,明天愿什么时辰起就什么时辰起,睡够为止。
  我打了个代表欢呼和感激的哈欠,由着闻霜帮我脱成个白斩鸡塞进被子里,一沾枕头就迅速黑过去了。
  头一日睡得这么早,理所当然早上再也睡不着。天刚蒙蒙亮我就精神抖擞内心翻腾,于是蹑手蹑脚地起床穿衣,自己简单梳洗一下,走到外屋推推闻霜告诉她我出去走走,便搭了件薄衫,做贼似的往园子里钻。
  现下虽然是盛夏,但山上清凉少暑气,又是清晨,经夜的露水蒙蒙地缀在大朵的月季上,别有一番雾里看花的妙趣。
  可惜我却没心情欣赏,我满脑子里飘着的都是素语的事。
  裴杊是个急脾气也是个小硬汉,决定了的事定然不会因为怕老爹揍他就不去了。可恨我昨天晚上跟周公抵死缠绵,竟然没顾得上观察干爹干娘那边的动静,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因为这个问题三娘教子,或者引发夫妻大战什么的。
  若果真如此,那我这孽造得可就大了,得牵多少红线才能补回来啊,我干脆飞升去月老那儿打黑工算了。
  我愁眉苦脸地踢石子,心里内疚不已。虽然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劝干娘再考虑考虑素语的婚事了,但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难免还是忐忑不安。
  谁也没法保证素语和她的胡公子一定就是天生一对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如果干娘听了我的话而送自家闺女远嫁,她以后若是过得不好,我的罪过就大了,我上哪赔她一个漂亮聪明的黄花大闺女?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说,素语委屈嫁一个不喜欢的人,我的罪过还是不小。
  唉,进退两难,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正低头磨蹭着,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凌铛!”抬头一看,干娘就在上坡的亭子里向我招手,倒给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答应一声,快步走上亭子。
  美女曹操待我走近便一把拉过我手,疲惫一笑:“不是嘱咐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怎么,大清早的就睡不着了?”
  我惭愧解释:“昨天下午就睡了,这会儿睡饱了精神得很,只得出来溜溜,没想到在这儿碰上干娘。”又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干娘可是因为素语的事睡不着?”
  干娘淡淡一笑:“可不是。你把胡老夫人都搬出来压我,我还怎睡得着。”
  我赶紧笑着赔罪:“素语的婚事自是由干爹干娘一手操持,我由着性子横插一道,确是我的不对。”
  那封信我看过一遍。胡老夫人言辞恳切,说胡公子一心只想着素语,身边再容不下旁的人,请干娘念在老夫人黄土半埋的份上,莫要让她看着儿子一生孤苦。她代儿子真心求娶裴家长女,若裴家肯答应这门亲事,细节好商量,胡家定全力配合。她会将素语视若己出,定不让人因她远嫁就欺负了她,胡沁更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疼云云。
  她当然知道胡公子义女是谁,不过胡公子的状况的确不好,老夫人担心儿子,就算是干孙女怕也认了:胡公子成天失魂落魄仿佛行尸走肉,眼里半点神采都没,每天借着生意上的事把自己当牲口使唤,好像一停下来就要因为相思而吐血似的。胡老妇人为了他多愁白了许多头发,听我说明素语的身份之后没怎么犹豫就说不介意,其坚定程度颇有无产主义革命战士的风采。
  本来么,昭岭谁也不知道素语是谁,纵是小了十几岁又怎么样,还有十八新娘八十郎的呢,她家儿子看着那么年轻,功能也没退化。
  唔,最后一条是我自己猜的。
  干娘看我一眼,轻拍我手背安慰:“你也是想你妹子好。只是你不知道,胡沁原是素语的义父,两人足差了二十岁。”她脸上愁容尽现,但眼神却很坚决。坚决不行。
  我叹一口气:“我跟叶苏去南阳之前,叶老爷私下里同我说,素语的丫头曾偷偷去码头打听可以去昭岭的船。”
  “什么!”干娘一下甩开我手,脸色骤变,半晌才勉强平静下来,自语道,“老爷从没和我说过……”
  “这事,怕是干爹也未必知道吧。”我伸手握住干娘的手指,“叶老爷自是怕人说闲话,将这事偷偷压下来了,因此只有我和叶苏晓得。”
  干娘终于缓了神色,叹息一声:“不肖女!——多谢你劝她打消这荒唐的念头。”干娘何等聪明,后面的发展自不用我赘言。
  我看她一眼,犹犹豫豫地开口:“说句不恭敬的话……素语这样坚忍的性子,其实……”这时候还是无声胜有声吧,我是打死也不敢直面八卦长辈的浪漫史,坦白说什么素语其实最像她爹这样的话的。
  干娘的脸微微有些红。
  我赶紧非礼勿视地转开目光,顿了顿又道:“素语虽然不说,但干娘应该是知道的,她这两年里,心思从没改变过半点。容闺女夸口说一句,少女的怀春心思,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十五六的年纪,女孩当然会喜欢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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