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淬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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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淬中华-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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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徐骧的请求被邢亮痛快地应承下来,一直也有此意但却抹不开脸面的吴汤兴和姜绍祖也借此机会提出了相同的要求。邢亮对此是来者不拒,一一答应相助。
  早在来台湾前,冯华与邢亮、李九杲就清楚地认识到:此次志愿军“渡海援台”,虽然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但只有台湾当地的民众才最值得依赖。人员有限的志愿军要想最终取得保卫台湾斗争的胜利,必须首先取得这些自发组织起来的义军的支持与信赖,并尽可能地提升他们的战斗力。用一句二十世纪的时髦话来说,志愿军就是要在台湾打一场人民战争。每个志愿军战士都是一粒种子,让人民战争的思想在台湾遍地开花,让侵台日军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此时,既然吴汤兴他们主动提了出来,邢亮焉能不同意!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中,雨后的那一丝清凉早已被火热毒辣的阳光驱散得干干净净。上午10时左右,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急行军,做为志愿军先头部队的孙宝礼二营和飞豹突击队悄然到达了大湖口镇的外围。
  驻防在这里的是日军第二联队的一个中队,他们是在南侵先遣支队攻下大湖口后,奉命留守此地的。几天来,他们先是遗憾不能随大队人马攻打新竹,继续为大日本帝国建功立业。随后,在听说新竹遭到了优势支那军队的猛烈围攻后,又不禁暗暗感到有些庆幸。虽然大湖口周围也不时有小股支那“匪军”进行骚扰,但凭借着优势的火力和镇内牢固的防御工事,根本就对他们构不成威胁。昨天,在增援新竹的部队过去后,大湖口周围更是平静得让人感觉不出来前方仍在激烈地进行着战斗。
  虽然还不到晌午,但天气已是又热又闷,偶尔吹过来的一点小风儿,也是带着一股扑脸的热气。守卫在镇北口的那一小队鬼子也被这酷热难当的天气弄得没精打采,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此刻,这些小鬼子就都一个个地躲在屋檐下、树荫里乘凉打盹儿,只有那两个轮值的岗哨在不断抱怨自己倒霉的心理下,耷拉着眼皮,无可奈何地靠在没有遮掩的哨位上。如果不是怕长官查岗训斥,只怕是他们也会找个凉快的地方,去躲避这炎炎的阳光。
  大概是靠得不舒服,哨兵中那个叫田中光佑的鬼子兵放下手中的村田式步枪,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漫不经心地向镇外看了一眼。猛然觉得田野里的草丛似乎在移动,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向镇外看去。只见距离镇口只有几十米的地方,一队手拿长枪、衣服与树丛草地颜色极为近似的支那士兵,正猫着腰迅速向这里扑来。
  “支那军!赶快……”没等田中光佑喊完,只听“啪”的一声枪响,他的脑袋被飞豹突击队狙击手的准确枪法打开了花,鲜血和脑浆顿时飞溅了一地。几乎是与此同时,大湖口镇的其他几个方向也如放爆竹般地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
  由于志愿军的进攻突然迅速、火力猛烈,大湖口镇的日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绝大多数鬼子还没来得及抵抗就被战士们给收拾了。剩下的鬼子虽然凭借着镇子里的房屋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在志愿军优势兵力、凶猛火力的打击下,也如同螳臂当车一般,很快被消灭了个一干二净。突袭大湖口的战斗只不过半个小时就顺利结束。
  当邢亮带领着包括新苗军在内的大部队赶到大湖口镇的时候,镇内的枪声已经全部停止了。看到志愿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打了一次胜仗,干脆利落地收复了大湖口,新苗军中上至吴汤兴,下至普通的义军战士,都对志愿军佩服得五体投地。
  顾不得理会全体义军官兵眼神中的崇拜之情,邢亮转身对萧山、吴汤兴等人说道:“兵贵神速,我们不宜在此耽搁太久。除了二营和飞豹突击队在稍事修息之后再跟进外,其余部队……”扫了一眼那些一进大湖口镇,就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的新竹义军,邢亮又改口道:“一营、三营要立即向杨梅镇进发。”
  邢亮的体谅,让吴汤兴、徐骧和姜绍祖三个豪爽的客家汉子一下子涨红了脸。不过,他们也知道连续的战斗,以及如此高强度的行军,已经让手下的弟兄们吃不消了。即使逞强跟着,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还不如在大湖口多休息一会儿。可志愿军为什么看起来还是那样精神抖擞?他们从台中赶过来已经走了三天,这两日更是一点儿也没闲着,难不成他们都是铁打的!
  中坜位于台北和新竹之间,由于它距离两地的距离都不算远,因此日军在发动南侵攻势后不久,就在此设立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兵站,以之做为进攻台中的后勤补给基地。
  红日已经西沉,晚霞像火焰一般燃烧,遮掩了半个天空。尽管早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但形势的急转直下和扑朔迷离,却让日军近卫师团第一旅团旅团长川村景明少将丝毫都提不起食欲来。
  第一旅团在这次武力攻台的行动中,可以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为天皇陛下立下了赫赫战功。虽说第一联队在攻打狮球岭时受到了一些挫折,损失也很是惨重,可这并没有影响大和勇士们的斗志,澳底、三貂角、基隆、沪尾和台北都是第一旅团率先攻占的。自发动南下攻势以来,第一旅团更是奋勇作战,连克杨梅、大湖口、新竹,顺利打通了进攻台中的道路。然而,就在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的时候,形势却突然变得让人难以把握起来。先是支那人以前所未有的勇猛发动了反攻新竹的攻势,迫使自己不得不派兵前去增援;然而已经将近两天的时间了,不但增援部队音信全无,与新竹城的通讯联系也突然中断。新竹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入台以来,良心大大坏了的支那人破坏通讯和铁路,是经常的事情,可是他派出去维护电报线路的工兵也是一去不复返。这一系列的不正常,不得不让他做出最坏的打算……
  想到这里,川村景明少将狠狠地摇了摇头:新竹城尽管形势非常不利,但第二联队毕竟还有2000余人的守卫部队,不可能这么快就……虽然自己这里再也派不出援兵,但比志岛支队在自己的一再催促下,于今夜就能赶到中坜。只要新竹能够坚守到明天,那些不利的局面就会有回转的余地。
  然而,就在川村景明还在为新竹的命运忧心不已之际,却未料到自己也已经落入到了敌人的包围之中。志愿军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克复了大湖口、杨梅之后,终于在当晚7时30分,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中坜镇外。
  第二部怒海潮生第二十九章成败一线间(上)
  夜幕下,黑黝黝的中坜镇若隐若现地透出数点灯火。
  看着那份儿刚刚从当地义军手里得到的情报,邢亮、萧山和王承斌三个志愿军领导的脸色不由得沉重起来。王承斌皱了皱眉头说道:“咱们虽然抢在了比志岛支队之前抵达中坜,但如今他们距离中坜也只不过还有二十多里的路程。留给我们的时间,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实在是太短了!”
  “打还是不打?”听着王承斌的话,邢亮也在心里迅速地思索起来:目前,鬼子还没有发现他们,志愿军如果立即撤退,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但如此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机会就此丧失,真的是令人心有不甘。如果按原计划去打,胜则可以取得全歼日军近卫师团第一旅团的完胜,而且将极为沉重地打击侵台日军的士气,令其短期内无力南侵,给志愿军重新布防台中、台南争取时间;可是一旦战局不利,让比志岛支队与中坜日军成功会合,志愿军则会得不偿失。不但有可能遭到较大的损失,而且还会大大削弱志愿军此前几战胜利带来的影响。现在看来,关键就是能不能在全歼中坜守军之前,阻挡住比志岛支队的进攻……
  时间异常紧迫,实在容不得邢亮多加考虑。他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地作出了决定:“一切仍然按原计划进行。康家森带立即带领一连、二连赶往中坜北面的八里墩构筑阻击阵地,无论如何不能让比志岛支队南进一步;二营、三营迅速做好突袭中坜的战前准备,力求速战速决;飞豹突击队和三连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对各部进行支援;新苗军各部陆续赶到后,负责封锁出镇的所有通道,决不能让一个小鬼子逃出中沥。作为新竹战役的收关之战,此战意义极其重大,我们必须再接再厉,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农历十七的月亮还是圆圆的,犹如一只擦亮的铜镜,斜挂在寂寞的夜空。月光清冷的银辉如水银一般撒向大地,把林木、岩石以及屋宇的阴影烘托得分外黑浓。二营、三营接到命令后,在最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对中坜的包围,一场关系台湾未来命运的关键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鬼子将中沥设为兵站后,对镇子的防务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造。他们垒起石墙,封闭了镇内通往镇外的所有小路口,只留下贯穿镇南、镇北的大路作为出入通道。在镇子的四角,他们还修筑了瞭望、守卫两用的哨楼,并在四周设了鹿砦和堑壕等防御工事。
  孙宝礼与战士们静静地伏在镇边的小水沟旁,等候着总攻的开始。虽然已经当上了指挥官,但孙宝礼却仍然喜欢亲自带领着战士们冲锋陷阵。这一点在多次受到冯华、邢亮,还有他哥哥孙宝义的批评后,总算是有所改正,不过跑到战事前面指挥战斗的习惯却怎么也变不过来。按照他的说法,只有在战斗的最前面,才能最快捷、直观地了解战场的实际情况,从而迅速准确地做出应对措施。况且指挥官在最前面指挥战斗,也可以极大地激发战士们的士气,提升部队的战斗力。这次二营担任中沥镇南口的攻击任务,孙宝礼又是亲自带着尖刀班摸到了最前边。
  孙宝礼不动声色地趴在草丛里,一会儿看看镇口隐约晃动着的鬼子哨兵,一会儿抬头望望空中的明月,那种悠闲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大战即将来临前的紧张。不过,伏在他身边的尖刀班班长张柏胜却有些忍不住了,他悄声问道:“营长,这里距离镇口还是远了点儿,咱们是不是再往前靠一靠?”
  孙宝礼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着什么急!只不过这么点儿小鬼子,就沉不住气了?”说完,他抬起手指了指天空:“再等一会儿。”
  随着营长轻松和满不在乎的话语,张柏胜下意识地看了看夜空,只见皎洁的圆月旁,一片乌云正缓慢地移动着。不知为什么,他内心的那点儿浮躁,竟然在这一瞬间飘散得无影无踪。
  几分钟后,天上的明月已被乌云遮住,大地顿时变得一片昏蒙。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孙宝礼把手一挥,压低嗓音命令道:“上,干掉哨兵后,立即抢占镇口!”战士们借着树木、草丛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向镇口。
  虽然鬼子的哨兵在晚饭前就已经接到了加强警戒的命令,但是并不知道旅团长隐忧的他们,却根本没拿此当回事。昨天,特遣支队的上千人马才浩浩荡荡地向南开去,位于大湖口、杨梅后方的中坜又能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不过,作为日军最精锐的近卫师团,这两个鬼子哨兵还算尽职尽责。他们瞪着四只眼睛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镇外的一切,只是时间一长,也免不了有些懈怠,不时地凑在一起,低声交谈几句。
  趁着乌云遮月、大地昏暗不明,尖刀班迅速潜伏到了距离镇口只有十几米的地方。突然,不知是谁踢到了一片碎石,发出一阵细微的悉索声。两个鬼子哨兵似是听到了什么,同时端起枪,大声喝问起来。只见孙宝礼双手一扬,两把尖刀脱手飞出,鬼子哨兵未及反应,亮闪闪的飞刀已经插进他们的心口。而张柏胜和尖刀班的战士们不待吩咐,几个箭步就冲到了临时掩体边上,一顿花生米加刺刀,八、九个鬼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见了阎王,两个腿快的鬼子慌忙往镇里跑,也被战士们击毙在街心。
  就在孙宝礼他们开始行动的同时,三营也从北面向中坜发动了猛烈的攻击。虽然他们遇到了一些抵抗,但进攻仍然进行得极为顺利,在三营的突然打击下,镇北口只不过用了不到五六分钟就被占领。然而接下来的战斗,二营和三营却都遇到了麻烦,南北两个方向的进攻部队都被阻挡在距离街口百余米处的第二道街垒前。
  鬼子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稳定住局面,主要得益于川村景明心中的那些不祥感觉,这么多异常的情形,让他始终不能安下心来。尽管已经下达了两项命令:一、南北口和四个角楼的守卫部队加强戒备,一律设双岗;二、其他部队随时做好战斗准备。但经过反复考虑,他本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还是又命令两个小队的鬼子,分别前往南北两个镇口,增强那里的守卫力量。谁知部队刚刚集结完毕,志愿军进攻中坜的战斗就打响了,当他们匆匆赶到街垒处时,正好来得及遏制住二营和三营的进攻。
  第一旅团的司令部设在明德书院西侧的林家大院,与中沥兵站隔街相望。明德书院和林家大院是中沥镇最高、最大的建筑群。高耸的马头墙,黛色的乌瓦顶,气势宽宏、傲视四邻,林家阁楼更是高高在上,可以俯瞰中坜全镇。
  正在看着地图的川村景明少将听到镇子南北同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支那军攻来了!不祥的感觉终于被证实,让他心里极为震惊,难道新竹的先遣支队、前去增援的特遣支队,以及大湖口和杨梅镇的守军都遭到了不测吗?中坜如今只有五百多名士兵,守卫力量实在是太薄弱了,自己该怎么办?……
  川村景明不愧是被称为日军王牌部队近卫师团第一旅团的旅团长;在迅速思索了一下当前的敌我形势后,他心中的那点儿慌乱很快又平复了下来。虽然还不知道敌人的具体情况,但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支那人肯定是长途奔袭而来,否则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来到中坜。敌人本身一定也非常疲劳,他们的作战思路就是想速战速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如果自己能够收缩兵力、依靠工事和镇里的房屋,挡住支那人开始阶段的猛攻,用不了多久他们的锐气就会丧失,体力和士气都会出现问题。况且;比志岛支队再有一个小时就会赶到,只要自己能够坚守住中坜,到时给支那军来个里应外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想到这里,川村景明的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原本沉重异常的脸色也慢慢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他脸上所惯有的冷酷与不可捉摸。他挥手叫过旁边一名被这突然变故惊得脸色苍白的参谋,刚要下达命令,就见另一个参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将军,支那军已经占领了南、北两个镇口,现下他们正在向镇中心突进。”
  看到司令部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了一丝惶急之色,川村景明把眼一瞪,煞气腾腾地向众人吼道:“慌什么,不过是支那人的偷袭而已!从关东到台北,我们什么恶劣的场面没有遇见过,支那人哪一次不是被我们杀了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近卫师团是大日本帝国的骄傲,一直以来,它在战场上只会用自己的忠诚和勇敢为天皇陛下争得荣誉。告诉我,咱们第一旅团有没有懦夫和胆小鬼?”
  “没有!”“支那人有什么可怕,我们会让他们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和勇士。”川村景明这番充满军国主义色彩的鼓动话语,立刻就激起了深藏在每一个鬼子心底的凶残本色与狂热气焰,一时间司令部中所有人的士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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