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往上推起来。
现在蛊兽攀在房梁上,瞅着地下一人一尸翻翻滚滚,一时找不准目标下手。刚才被女尸拍了下,虽然心生不忿,但知道那是同伴,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瞅准一个机会,猛地窜下来。可是偏巧这时候鄢皓凝元气耗尽,习风只顾手上用力撑住女尸下巴,无力压住它的身子,让它猛地一个翻身把自己压在底下了。
蛊兽如流星赶月扑下来,噗地一声,双爪硬生生的插入女尸背脊。僵尸一般是不会感觉痛的,可是它身上有几个致命的弱点,一是灵窍,二是胸口,三是背脊。《子不语》记载:“枣核七枚,钉入尸脊背穴。”这样僵尸便挂了,可见这是它们的死穴。
这下痛的女尸嗬嗬怪叫几声,脑袋一耷拉,手上便放开了习风。蛊兽见误伤同伴,赶紧把小爪子收回来,不过见它仍旧趴在习风身上挡着路,想起刚才这娘们把自己拍在地上的事,于是毫不客气把它提起来随手丢开。
女尸放手后,习风喘着气缩在下面蛰伏不动,等的就是这机会,待女尸飞走一瞬间,一剑刺出,正中蛊兽眉心。嗤地一声,从小崽子灵窍喷出一股黑气,吓得习风慌忙翻滚到一边躲开了。
“唧唧……”小崽子痛叫连连,嗖地再次飞起,又攀住房梁,这次说什么都不敢下来了。
鄢皓凝气喘吁吁的说:“我支撑不住了,以后要靠你自己。不过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希望能积攒一点元气,最后帮你一把。”
习风嗯了一声,转头看看女尸蜷缩在墙壁下,不住颤抖,看样子不行了。小崽子灵窍被捅,元气大泄,又在八卦阵里,就算还敢下来,也不足为惧。他站起身拍拍身上尘土,却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不动手啊?”鄢皓凝急了。
习风摇摇头,盯着对面墙壁说道:“还有什么手段,一块使出来吧。”
鄢皓凝一愣,跟着他目光看过去,心说难道这道墙有个夹层,“野人”藏在里面?猛地恍然大悟,心说妞儿啊妞儿,你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老是跑在习风后面?野人他也是人,总之要有个住的地儿,庙里空荡荡就一副棺材,外面露宿又不能居住,那只能是庙里有夹层暗室。
对面那道墙无声无息的向两边打开一道裂缝,刘春来、陆鹏、胡茂坤、陈钰和野人都在里面,只不过情形出乎他们的意料。刘春来和陆鹏昏迷着,胡茂坤牢牢摁着野人,一手还掐着他的脖子,陈钰却趴在地上,七窍流血,模样十分骇人。
“你竟然猜到我们在这里,算你小子厉害。”胡茂坤很不甘心的说,“陈钰已经邪气太重,留着是个祸患,趁她现在没什么力气了,你快动手结果了她,否则大家都会没命!”
鄢皓凝气的咬牙切齿说:“这老混蛋就是凶手,杀了他!”
习风跟她说:“他不是凶手,他只不过想独霸功劳,把野人抓住,等我和女尸斗个两败俱伤,他才出来收拾残局。”然后看着可怜兮兮的陈钰说:“她不能杀,杀了她,我们才会真的没命!”
“为什么?”老小子愣道。
习风还没回答,只见野人忽然用力一挣,双手合在胸前,做出一个古怪的姿势。习风心叫不好,剑交左手,右手从腰里拔出从陆鹏身上得到的手枪,一枪击中他的左肩膀,痛的这家伙闷哼一声,左手软软垂了下去。
“王八蛋,你想杀死我是不是?”这下把胡茂坤差点没吓死,如果子弹稍偏,就打在他身上了。
在他的怒叫声中,女尸突然滚进夹层暗室中,抱住陈钰两个一起滚进床底下,跟着听到嚓一声响,一人一尸瞬间消失不见。
二十九
习风急忙奔进内室,里面面积并不大,只有十五六平米左右,是古庙内侧做的一个夹墙暗室。左侧墙角摆放了一张木板床,剩余就是地面上摆放着一堆锅碗瓢盆等杂物。刘春来、陆鹏、胡茂坤和野人都在西侧,刚才胡茂坤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况且老小子压根没这想法。功劳可以抢,那要看在什么情况下。
习风直奔到床前,揭起两片破木板,看到下面地面平整洁净,人却跟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不过刚才听到的那声响,以及其他地方凌乱肮脏,唯独床下挺洁净,连点尘土都没有,说明这有暗道。
当下弯腰伸手在地上碰触一下,“嚓”地一声,两块石板从中分开,露出一道一米多宽的口子。拿手电往下照了照,深不见底。一缕寒气从下方冒涌而出,并且隐隐能听到流水声,习风马上猜到咋回事了。
鄢皓凝当然也猜到了:“这条暗道应该是燕尾河的源头。”说到这儿,她心头蓦地一惊又:“陈钰这么深摔下去还有命吗?”
习风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所有的事在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这时老小子还对刚才习风贸然开枪这事耿耿于怀,嘴里不住骂骂咧咧。习风转过头盯着那个野人,问胡茂坤:“胡大师,你听说过曲阜一带,早年谁懂得养蛊兽吗?”
说到蛊兽这俩字时,野人身子为之一震。老小子愣道:“古兽?上古神兽?”
鄢皓凝差点没晕过去:“这么孤陋寡闻,还做什么灵异大师,连蛊兽都不知道,未免太逊了。”
习风摇摇头:“是跟蛊毒类似的一种邪术。”
老小子登时眼睛一亮,说:“有!三十年前,曲阜东部六里庄有个叫冯外峰的人,专门养蛊虫,听说是去湘西学到的黑巫术。后来不知所踪,三十年来没听说过此人了。”
习风点点头看着野人说:“那你就是冯外峰吧?”
胡茂坤一下愣住:“等等,你怎么知道他是冯外峰的?”
习风不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冷冷逼视着野人,这家伙脸上露出一股郁闷的神色说:“我在小燕山隐居了三十年,没想到能让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揭穿了身份。嘿嘿,不错,我就是冯外峰!”
“妈的,冯外峰你个人渣还没死啊?”胡茂坤瞪大眼珠子骂道。
“你还没死,我怎么会死呢?三十年前你自以为修炼正宗道家法术,屡次来找我麻烦,可是屡战屡败,你这脸皮也真够厚的。”冯外峰当即对老小子就是一阵讥刺。
“放屁,什么屡战屡败,你个人渣要不是每次偷袭暗算,我能败给你吗?”老小子绝对是属鸭子的,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认输。
习风不管他们之间有啥恩怨,盯着他又问:“你为什么要躲在小燕山古庙,养灵尸害人?”
“他是害死了几个人,被警局通缉,才躲起来的。”老小子对他的历史知根知底。
冯外峰摇头道:“这不是古庙,这是个义庄。”
习风听到这话,知道自己猜对了,嘿嘿冷笑道:“难道,你是义庄守护传人?”
冯外峰叹口气说:“这又被你猜到了。不错,我是义庄守护传人,世代相传,年满三十岁就要上小燕山来看守义庄。”
胡茂坤一头雾水的问:“义庄?为什么只有一具女尸?你们既然世代相传,难道只看守这一具尸体吗?还有伞盖峰如此奇险,怎么收容棺木和尸体?”
冯外峰哼了一声说:“我们冯氏义庄只收容生前遭受巨大冤屈的死者,帮它们报仇雪恨后,便会丢在燕尾河水源中水葬。自从明朝开始,我们冯氏义庄前后收容过十三位冤死之人尸身,也全都帮它们达成了心愿,这是最后一位。我们这番义举,堪比鬼事专门店!”
“呸呸呸!你们冯家用邪术害人,居然还有脸说是义举,比什么鬼事专门店,我告诉你吧,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就是鬼事传人。”胡茂坤气的老脸通红,手上用力,把冯外峰脸孔摁在了地上。
“啊,你是鬼事传人?”冯外峰三十年几乎没怎么下过山,根本不知道现在的鬼事传人是谁。
习风冷笑道:“我们鬼事专门店怎么敢跟你的‘义举’相比,否则我们也不成了祸害世人的无耻败类?你所谓的义举,那是为了让灵尸帮你们冯家养炼蛊兽,如果不出我的所料,之前从来没养出过,从这具女尸身上,冯家终于如愿以偿了。”说着回头望了望外屋房梁上的小崽子,此刻它还攀在上面不敢下来。
冯外峰不服气的又哼一声说:“这世道要想伸张正义,必须要有足够能力,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了,养蛊兽做帮手,又有什么不对?你们鬼事专门店有位祖宗,不也是养了一个尖头鬼吗?养鬼和养蛊兽有区别吗?再说我从来没害过好人,害死的都是该杀的大奸大恶之辈!”
老小子一听此话就怒了,扇了他一嘴巴子骂道:“放屁!你以前做的恶暂且不提,就说这次养灵尸害死了多少人,连老子都中了尸毒,你难道说害死的这些人,都是坏蛋吗?”
冯外峰嘴角往外淌着鲜血,黑黝黝的脸上浮起一丝狞笑说:“你知道这具女尸是怎么死的吗?”
“它怎么死的关我屁事,我就问你害人的时候摸过自己的良心没有?”老小子嫉恶如仇这方面还是让习风和鄢皓凝有点好感的。
冯外峰冷声说:“等你听完了它的故事,你就不会说我害人不讲良心了。”
“好,你说!”胡茂坤气呼呼的说。
习风和鄢皓凝也对这具神秘的女尸大感兴趣,当下也不说话,等着冯外峰讲故事。这家伙喘了两口气,于是说起了女尸生前的遭遇。她叫褚雪蓉,生于民国初期,因为从小家境贫寒,几岁上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最后被叔叔卖到了青楼。当时的民国,做妓女只要申请到执照后是合法的,在她十四岁就开始迎客了。
三十
褚雪蓉的这段屈辱历史,以及悲惨的死因,都是当时冯家义庄看护前辈流传下来的。他们并且留有一本账簿,清楚记载每一位“客户”具体情况,以及最后的收入。冯外峰说养尸并不是为了养炼蛊兽,他们是有丰厚报酬的,至于谁给的,这是秘密不能说。冯家并不是世代单传,其他子女,也需要抚养的,没有报酬别说养活孩子了,连他自己生活都成问题。
胡茂坤一听有人给钱是个秘密,心痒难搔之下又扇了他几个耳光,可是冯外峰就是不肯透露一个字。
习风不想浪费时间,叫老小子住手,让冯外峰继续说下去。胡茂坤虽然不听他的,但见冯外峰是个硬骨头,也就不再浪费力气让他往下说了。
尽管那个年代,生活困难的妇女会选择做娼妓,可是没有人是自愿的,尤其是从小被卖进青楼的女孩。十四岁那年因为拒不接客,被**打的遍体鳞伤,最后实在熬不过了才屈从的。褚雪蓉二十岁这年,已经对这种生活麻痹了,反正有钱赚有饭吃,不再想其它的了。但就这一年,有个男人看上了她,不过是个穷光蛋,出不起赎金。
本来褚雪蓉在床上见过的形形色色的男人太多了,对她的甜言蜜语,简直多如牛毛,一点感觉都没了。但这个男人却非常诚挚,几次三番的追求让她动了心。她不是说不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她也渴望自己有个春天,重新做人。
于是他们俩约定某一天夜晚逃出妓院,结果那天跑出来后,那个男人没出现,她又被妓院的人抓回去。痛打一顿后,关在柴房三天不给吃喝,就在饿的奄奄一息时,老bao还是不能解恨,就派了十几个男人,进去轮番强bao,最后活活将她蹂躏致死!
习风听到这儿,双拳不由紧握起来,鄢皓凝怒声骂道:“禽兽,为什么那天不出现?”这妞儿对强bao致死虽然痛恨,但比起男人负心薄幸,那就过之不及了。她的惨痛经历,对这种男人恨之入骨!
胡茂坤也听的呆住,他年纪不小,却生在建国之后,身边还没有过这种惨剧发生。
冯外峰最后说道:“褚雪蓉下葬时,正好我爷爷碰到了,察觉棺材里怨气冲天,所以猜测必定是个遭受了极大冤屈的尸首。于是晚上偷偷把它挖出来,送上小燕山,专门为它打造了一口厚重的棺材,表示对亡者的敬重。你们说,褚雪蓉死的这么惨,我们冯家帮她报仇,有什么不对?”
胡茂坤听糊涂了,不住点头,没话说了。
习风却皱眉说:“可是事情过了近百年,她的仇人早就死光,你怎么报仇?难道,你是找他们的后人来下手的?”
冯外峰得意的冷笑道:“小子,你真是聪明,我不找他们的后人,找谁去?当年褚雪蓉鬼魂去地府投胎,爷爷就算帮她报血海深仇,她也不知道,我们冯家怎么得到酬金,那只能等……咳咳……反正我们冯家不会做错,所谓父债子还,他上一代做的孽,可以让下一代来偿还。”
“等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咳嗽个什么劲儿?”胡茂坤好奇的问。
“有些事你不必知道。”这可能与酬金支付的秘密相关,冯外峰怎么肯说?
“你不说老子掐死你!”胡茂坤勃然大怒,掐着他脖子的右手,用力一捏,立马让冯外峰吸不进气,憋的满脸通红。
“你……就是杀死……我也不说,反正……是要死的……”
习风紧皱眉头道:“胡大师,再掐一会儿他就死了。”
胡茂坤嘴上不肯服气的说:“我掐死他关你什么事?”但手上放松了,让冯外峰不住的咳嗽着。
习风苦笑几下,看着冯外峰说:“你说不说无所谓,我什么都猜到了。你利用这种卑鄙的敛财手段,不但害死了那么多后世无辜,还害死了褚雪蓉本人。你这叫义举吗?你们冯家这叫丧心病狂,禽兽之举!”
胡茂坤忙问:“你猜到什么了?”
习风跟他一笑,马上脸色变得极为严肃道:“不告诉你。”
“你……”胡茂坤顿时一张脸气黑了。
鄢皓凝也正在思索这个秘密,可是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原因。这会儿学乖了,也不问习风了,这小子总喜欢卖关子,如果他不回答,非但让自己更感纳闷,还显得自己跟王林一样猪头,什么都想不出来。
冯外峰不由脸上变色,显然习风有句话是猜中了,让他有些惊讶。他不甘心的摇着头说:“不可能,你一定听谁说了真相,不然怎么可能猜出来?”
习风嗤之以鼻的说:“警察办案难道都要听别人说出真相,还怎么破案?你记住这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别人就能瞧得出真相。”
“不会的,不回的!”冯外峰还是不肯相信。
鄢皓凝实在憋不住了,问习风:“你到底打什么哑谜,到底什么真相?”
习风故作神秘的笑道:“等会儿局长就会来了,等他到了,一切真相就会***!”
“局长要来?你怎么知道的?”鄢皓凝都快气死了,自己愣是想不明白发生的这一切,偏偏习风又是胸有成竹不肯说。
胡茂坤也好奇的问:“局长说要来吗?”
习风点点头:“早上出发时,他送我一个卫星定位器,只要案子有了眉目,我会给他传送信号,他便会火速赶来。估计不出十分钟,就能到了。”
“他为什么不给我,也不跟我说一声?”老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