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奥,你个王八蛋,禽兽——唔……”
他额头一阵跳突,扼住她的脖子,狠狠压了下去,若不封了她这张小嘴,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定力是不是能抑住心头狂涨的杀意。这该死的女人,居然还想反抗他,居然还不愿意臣服,她到底有没有脑子,亚国人不是都说“识实务都为俊杰”吗?
该死的女人!
盛怒下的男人如狂狮猎食般,毫无怜惜地将女人压在巨石上,那柔腻如牛奶般的肌肤早在丛草中割得一片血肉模糊,再被粗砾的岩石重重地磨擦,澄黄渐渐被一片殷褐染尽……兽欲,毫无止尽地持续燃烧着……一如,海岸线上,冉冉升起的血阳,万道金光投进她眼中,就像万千钢针,戳进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他捏住她的小脸,怒道,“我是魔鬼,我是禽兽,好啊,骂得真好,现在我就让你看看真正的魔鬼禽兽是什么样的!”
第27浪绝不
他握住她双手,将她调转过身,本来她一直是背向着他,现在被整个翻转过来,那可怖的一片磨痕撞进黑眸中,让他微微愣了一下,却不料她趁机脱了一只手,摸到一块小石用力砸向他的头。
“哦,该死,你……啊——”
她居然用头去撞他的宝贝,这真是让他始料未及,正中红心,顿失钳力,让她脱了身就往大海方向跑去。
“方童童,你给我回来——”
她跌跌撞撞地扑向大海,当一波浪花打在身上时,浓咸的海腥沾上伤痕累累的身体,润进一道道伤口,仿如万千虫咬蚁噬,痛苦难当……她脑子里突然闪过那日刑训的画面,盐水从头顶爬向全身的伤口,有多可怕?现在,她亲身品尝了。
身后的魔鬼咆哮着,比昨夜的雷鸣,还要震撼人心,本来快要崩散的意识,又被脑子里恐怖的画面揪住,不能昏,逃出去……浑身好似插着一万只箭,直往海里冲,而又在扑到时,用力地抓了两把沙子。
“方童童,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外海全部是最凶残的青鲨……”
鲨鱼的嗅觉对血腥味极其敏感,可以闻到四公里以外海水中,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那么一点血的味道,千里迢迢寻游而来。何况,那些比大白鲨还懂得噬杀人类的青鲨,只在离珊瑚礁外不过一公里的海域里。
他追上她时,手刚一触到她,她转身扬手就是两把沙子,他以为她又要掴他巴掌,直接去拉她手,不料黄沙顺着海风飞来,刚好迷住他的眼。
“该死——”
他急忙俯下身去洗眼睛,但一只手仍紧紧抓着她,那么急切害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于他来说,早就在心底深处开始不同。
但在这一刻,他只是秉持着对待敌人一般的原则,她仍没有投降,这趟征服之旅自然不能就此画下句点。身体,就如同一片领土,真正要收服这片土地,必须降服民心。他训练士兵的手段,向来是四大帝国最凶狠无情的,也正因此,强将手下无弱兵,他的部队也是四国中最伟大强悍、所向披靡、无战不胜的。就是方童童再倔再强,他也要将她驯服。
“魔鬼……你这个魔鬼……放手,放手……”
她的声音,已经破碎得无法去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她拼命地挣扎捶打他那只粗壮过自己两倍有余的手臂,最后更用力地咬了上去,上面还不只她一个牙印……血,亦顺着粗壮的手臂滴进大海中……远处,黑色的高脊翻起雪白的浪花,由远而近,迅速逼来。
他说得对,她是疯了,她宁愿死掉,也不想跟他再有一丝一毫地纠缠。
相较于泰奥对敌作战般的固执,童童的尊严同样不允许她做出屈辱的让步,即使她仅是一个小小的三等公民,即使他是皇帝,即使一个多月来的相处里有着太多剪不断的暧昧和心动……只要他稍一用力,那比任何人事物都要脆弱敏感的“情丝”,轻易就被毁断了……
他抬起头时,双眼一片刺红,殷殷地瞳色就像昨夜林中的丧尸,透过臂上死咬不放的女人,凝住十米之外的水域,当前水已过腰,情势十分危急。
而埋着头的她,几乎要撕扯下男人手臂上的皮肉,一股昏眩感便似潮汐般急涌而来,鼻腔一热,耳窝也跟着一热,有腥红的液体,顺流而下……
男人突然托起她的腰,将她狠狠地甩向沙滩,紧路着往回跑,哗啦啦的水花交缠着黑色利鳍,在男人身后翻覆着,她跌落时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幕,森白獠牙大嘴就像翻高的浪头一样,朝他扑来。
咔嚓一声,是什么东西断裂了?!
她在沙地上连滚了两三圈,才停下来,只觉得脖子快要断掉,肩头下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而那个被森牙追捕的男人,却像一座小山似地屹立在她跟前,挡住了初升的炽阳,只留给她一片阴影,垂首紧紧地盯着她的黑眸,漂亮而无情,厚重宽阔的胸膛不断起伏着,显示着他此刻心底的不平静。
“你这个蠢女人,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我吗?”
她睁着眼,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就像一尊完全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不,已经是一具破布娃娃,没有大伤,可遍布全身的细碎伤痕,掩去了原先那牛奶般白腻的肌肤,不断有血水从伤痕中渗出,更可怕的是,她鼻中,耳中涌出的鲜血,异常得让他黑眸猛缩,而她胳膊异常的弯曲角度,更让他睁大了双眼,急忙蹲下身子,将人搂了回来。
血,似开了闸似地,流出她的鼻,耳,口。
“你……怎么会,刚才我没用多大力气,怎么这么不耐摔?”这话实在可恶至极,但他的心慌已无法掩饰了,“方童童,你胳膊是不是很痛?为什么会流鼻血?”
几乎是七孔流血的症状,如果不是中了剧毒,那一定是内脏或颅内受损,如果不赶紧抢救,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终于疲倦地合上了双眼,那一刻,他的咆哮声紧紧撕扯着她的心,她的灵魂……这只魔鬼,他是没有心的,他的担忧和害怕,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不要醒来,气死他,急死他,让他憋到内伤……该死的魔鬼,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绝不!
……
天才刚亮,整个太阳城似乎都笼罩在皇帝陛下的咆哮声中。
男人只着了一件军裤,上半身还沾着黄沙。而他怀里抱的女人,被一条墨绿色高纺绒毯裹着,一朵朵的红花在上面绽放开来,当然,那绝不是军用毯的新样式,而是女人不停的鲜血染就。
“马上叫楚弈到我房里来!”
泰奥大步往自己房里走,而没有直接去军用医务室,直觉地不想让太多人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还有自己的失控。
但刚到门口,爱玛就急急跑来,硬着头皮说,“陛下,您知道楚大夫的脾气,他说……”
“该死的,他说什么?”
皇帝的脸都白了,爱玛暗惊,不敢直视那双怒红的黑眸,“楚大夫说,他是您的专属医师,不是您……女人的医师。”
第28浪不醒
闻言,皇帝的鼻翼不断扇动着。该死的亚国人,今天都凑一块儿来折腾他!
没错,皇帝陛下的专属医师,楚弈,楚大医师,正是百分百纯正的亚国人,且一样是三等公民出生。
都说亚国人是龙的传人,骨气极硬。当然,他讨厌亚国人是另有历史原因的。不过,突然间发现楚弈和方童童的脾气,还真他妈的类似!
怎么办?
“妈的,等他救了人,我再好好教训他!”
没办法,皇帝陛下只有屈服,否则……手上的湿漉再持续下去,他怕他真会大开杀戒!先把外海域的那些青鲨全给灭了,就算那是他亲自抓来养的。
雪白的大门,被一脚踢开,震得上方的银色金字牌直抖,印着“楚弈”两个标准汉字。这里是楚弈的专属医疗研究室,所有的医疗科研设备,都是从洋国进口来的最先进的。
紧跟而来的爱玛不由叹了口气,心知,一切似乎已经晚了。
被照得一片透亮的宽大医疗室里,一个身着雪佰大褂的男人背对着泰奥,正认真地埋头于病床上的“病人”,只见他从那特殊的病人身上抽出的东西,兑入一根试管中,然后走到旁边的玻璃罩前,里面正关着一个丧尸,手被固定住,正好方便他往里注射。
童童被泰奥放到旁边的病床上,男人还在认真继续着自己的工作,一丝不苟,没受一丝震动,慢条丝理,看得泰奥差点没上前揍他个几拳再下命令。
“楚弈——”
“听到了。”
“立刻给我救醒她!”
“等等,这血清刚提的正新鲜。”
皇帝额头无限抽搐中,“够了!立即给我救人,那些死东西以后再弄。”
男人终于抬头瞥来一眼,十分地不屑,声音依然不抑不扬,“本来活的都被你搞死了!你玩个女人,关小青啥事儿?我好不容易等它长成大姑娘,你居然几枪就把它给毙了!我现在若不赶紧收集齐它身上的宝贝,拯救整个人类世界的任务就不可能……”他口里的小青,奇特的病人,正是那只将泰奥腿骨咬碎的大鳄鱼。
“你给我闭嘴!你再不救她,这些东西我通通收回,三个月内你别想碰一下!”
终于,男人抬起头,给了皇帝一个正眼。那是一张相当俊秀的面容,皮肤偏白,但很健康,套在白大褂里的身形也暗自有料,直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边眼睛,收敛了他过于俊秀的气质,显得更加端庄严肃,不易亲近。
“你确定?”楚弈问。
皇帝突然咳嗽一声,“帮我救她。她一直流血不断,而且她也是亚国人。”口气软下,有一丝明显的颤抖。
楚弈心中一异,终于将视线调了过去,刹时眉头一皱,拿起听诊器上前做检查。当他要掀开童童裹身的绒毯时,泰奥反射性地伸手,他看了泰奥一眼,心中又有了几分计量,只微微掀开了一点。
五分钟后,楚弈抬头,发现皇帝的脸色非常差,那模样像在等待宣判死刑的犯人似地。于是,他故意将面部肌肉绷得死紧,一副准备说“抱歉”的状态。
“你敢胡说八道,我就撤了你所有的科研经费。别给我开玩笑,我要听实话!”
这男人,还没急糊涂啊!楚弈一阵可惜,才道,“啊,我越来越佩服陛下您的床上功夫,做个嫒,居然也能做出严重脑震荡。”
“脑震荡?”
楚弈撑开童童的眼,又看了看,说,“对啊!她多次脑震荡,脑内有淤血,最近这次大概震破了血管组织,所以致使七孔流血。啧啧,还被人弄得断了右肩……看你们的模样,是打了一夜的野战吧?”
楚弈伸长了脖子,盯向泰奥,一脸的古怪,他做势又要掀毯子,被泰奥一手打掉。泰奥本来苍白的脸,腾地一下浮出一片可疑的红云。在楚弈又要怪叫时,泰奥大吼一声,“快救她,她想逃离我,哼,没那么容易。”
说完,也不管楚弈会不会救人,转身大步就走人。不过,留下了爱玛。
楚弈朝爱玛轻轻一笑,“现在,到底是谁在逃离谁了?”
爱玛闻言,大睁的美眸,缓缓合拢。
唉,真的已经晚了。
……
小屏幕里的人儿,已经沉睡了整整一周,比起上次坠崖时还要长。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皮椅里的身躯,有些烦躁地动了一下。
忆起楚弈骂他的话,“我的陛下,您还真当人家是九命怪猫不成?啧啧啧,瞧这些伤口……原来陛下也有SM的爱好!不过麻烦您也由着点儿,她是个人,而且是个心思敏感的女人,不是你的鳄鱼鲨鱼豹子。下次再玩得半死,别丢给我,我没闲功夫帮你收拾这种烂摊子。”
脑震荡!
她偷溜进他房间的第一晚,被他撞昏在浴池沿上……坠崖后异常地昏迷了好几天才醒……陪他养伤的那些日子总看她揉额头……他从不顾及她的身体,架着悬浮机带她横冲直撞……那晚追击她时将她狠狠撞下急驰的飞行器……最后一幕,是他为救她,将她用力摔在沙滩上,折断肩骨……
虽然救她,可是那一甩,也满含了他的怒气,和未能得到所想的不满愤懑。
他是故意折磨她的傲骨,从她坐在那拍卖会的展台上,仰着漂亮小脖子倨傲不矣地瞪着他时,骨子里的征服欲被她挑起。所以,故意忽略她的异恙,没有将她当人看,每次只唤出机器人帮她治治皮外伤。内伤完全不知道,更不用说……心伤。
可恶!
泰奥突然愤愤地起身,吓了周人一跳。正在做报告的人也嘎然失声,惶恐地看着皇帝一脸地不耐烦,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是现在报告的是最近阿尔卑斯山北山发现新矿藏的大喜事儿啊?!
“很好,矿藏后续的事务就交给国土局去办。年终若能创收一亿欧币,新年红包会加倍。”
一屋子坐的都是皇帝的私家幕僚,一听这话可乐了。
皇帝转身就走,边走边吩咐,“备船,出海,猎鲨!”
爱玛微有些诧异,还是低头应了声,“是。”
一位高大的军官从她身侧走过,道,“男人的欲求不满,需要运动发泄一下。”
爱玛闻声一抬头,对上一张性格阳刚的脸庞,“迈克尔?”
迈克尔抬手时,轻轻抚过了她的面颊,弯了一个性感又温柔的笑,转身大步跟上泰奥。一个凭借着自身卓越能力,胜过诸多二级公民和贵族出身的士兵,成为皇帝随身的亲卫兵。
脸,不可抑制地发红,想到了那晚他于她的格外特别,可是身边的声音很快唤回了她,她是皇帝的副司令官,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要做。事实上,他们的身份,也不容许她去臆想更多的可能,因为她是贵族,他只是一个三等公民。
不自觉地,她瞥了一眼皇帝桌上的小屏幕……方童童也非常清楚这一点,身份地位的分野,可以让任何美丽的邂逅,云散风歇。女人用生命去逃避的,只是一份对爱情的无能为力。
漾着海般温柔光晕的房间,深蓝的床襦中,女人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床边,一直维系着她生命能源的机器,平静的数字突然发生异变,心跳加快,血压偏升……红色警示灯大亮。
第29浪机会
缘,如云聚散,如风来去,悄然,而可遇不可求。
他之于她,一定是段孽缘。
他的房间设计是全开放式的,太阳升起时,整个太阳城如其名般,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那一瞬间,阳光撑满他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一丝黑暗,光明温暖,充满安全感。
可是,怀里的女人仍是紧揪着眉头,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若不是呼吸轻盈地飘过他的指间,他真会以为她已经瓷化了,和柜子上摆的那尊漂亮矜贵的青花瓷瓶一样,成了一座瓷娃娃。
所有的伤都好了。皮肤恢复成牛奶般的光滑白腻,双颊嫣红,唇儿殷艳。只是更加纤细了一些,光靠着营养元素过活,当然比不上正常的饮食养人。原来圆润的下巴,倒抽尖了不少。
眼光下滑时,突然变得深沉而幽黯……这副美妙纤细的身子是他的了,也许是经过了那翻情爱的滋润,每每掌握中,格外地香馥诱人。
他忍不住又抚开了颈间的黑发,深深吮上那方脆弱娇嫩的肌肤,故而没有注意当他用吸吮时,她的眉头耸得特别高。
轻轻舔过那弯深褐的印记,他就像在欣赏自己珍藏的无数艺术瑰宝般,长指轻轻滑过一弯滑畅的弧线,突然停住,黑眸翻涌着一股火焰,定了定,他猛地翻身下床,大步走进了浴池中。
脑中,还回荡着楚弈的警告,“陛下,您不会趁着人家昏迷不醒,还趁火打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