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挑眉,扶扶眼镜,突然一本正经道,“我也是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是人也都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啊!何况,我现在还是单身贵族,自然也要学习学习。”
爱玛笑了,说,“楚大夫学了想去骗多少淑女啊?”
“去去,别说得我跟那只无良的种马似地,本少爷学会了只认真泡一个,酝酿,品鉴,回味悠长啊!”说着,还故意上下打量童童,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
童童脸一红,别脸不看他的不正经,戴上交流器开始讲故事。
所以,当医疗室大门打开时,众人看到就是这样一个画面,一个小女人,一个白褂大夫,盘腿坐在一坐水疗器边,拿着通讯器,叽叽咕咕说着,乐着,笑着,比手划脚,不亦乐乎。
皇帝和女王进门时,也因为众人的目光,往这边看了过来。
雪莉不由翘起了唇角,看童童一脸兴奋,时不时还跟楚弈比划两下,楚弈看着童童的眼光,温和亲切,外人看来很有一股暧昧味儿。
然后,她转头看着泰奥,泰奥冷俊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扫了那里一眼,黑眸微微一眯,转头走向里面的主治大夫的诊疗室。错身而过的瞬间,无人得见,那黑眸底氤氲的浓烈怒火,正在酝酿中。
童童浑身一悚,不自觉地转了目光,正好看到那久违的健硕背影,隐没于一扇门后。刚才还因故事雀跃的心,一下宕到谷底,尾随而去的那抹高贵的身影突然转过头,朝她投来一抹美丽的笑容,那里的骄傲与得意,似利刃,一片片凌迟着她。
小护士又急急跑了来,一把拉下楚弈的听筒,叫道,“楚大夫,你怎么又跑这里来开小差了。陛下都进诊疗室了,正等着您呢!”有这么爱窜岗的大夫,真的很伤脑筋啊!偏偏她是他的副手,随时得提心掉胆。
“啊?哦,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楚弈朝童童挥挥手,便离开了。
爱玛在楚弈走后,突然问到,“童童,你相信真有爱情这东西吗?”
第56浪陛下
童童一怔,“当然有啊!爱玛,你怎么这么问?”
“没有。这……大概跟我们生活的环境有关吧!我们贵族虽然在你们三等公民眼里,看起来高高在上,不可一视,其实没有多少人知道,天生的这个血统,让我们居于世界的统治地位,同时也处于一种冰冷无情的世界。”
“这……怎么会呢?你们也有父母兄弟姐妹,也有亲情,友情,爱情。只不过是你们那个圈子里,跟我们三等公民在表现上有些区别罢了。我想大家其实都一样的!”这是她自己想象的,总归是朝挺美好的方向。
闭着眼的爱玛,唇角翻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童童听到她说,“童童,你啊和外表一样,单纯天真得让人……唉!童童你不了解。在我们那个圈子里,真情少得可怜。贵族们为了保持自己的血统纯良,为了保证自己利益世代相袭,绝不外散于异姓他族,都只有内部联姻。可是,贵族的这个血统,生育能力向来不若三等公民。继承人稀缺,近亲联姻是常见的事。要在族人中寻到自己心怡的对象,真的……真的很难。在这样势利的情况下,要保有真情,就更……我从小就被父母这样教育,长大后必须嫁给自己的表哥。我……”
第一次,童童听到爱玛向她毫无避讳地坦露着自己的心事,而且还是感情这种无比私隐、敏感的问题。她获得了一份真诚的友谊,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卷进一场即将到来的权利、种族的斗争。
今日,她才真正知道,统治着世界的那两成贵族世界,与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形成的价值观完全不同。渐渐地,听着爱玛的叙说,她隐约感觉得出,皇帝为何会那样狂妄霸道,自以为是,那样冷酷狠绝的行事手段,原来背后都有这样的形成原因。
“所以,我离开父母报考军事院校,开始他们反对,但是后来因为能接近皇帝陛下,他们就没再阻止。现在皇帝陛下与萨尔迪女王联姻是铁定的事实了,他们便觉得我没有必要再待在皇帝身边。这次受伤,我担心他们会立即逼我因伤退伍,以便回国结婚,继承家业。”
呃?是这样?难怪爱玛最近讲故事时,就常爱走神。楚弈也提过,爱玛的伤好得慢,有一点不寻常。原来,她心底有这么大个结。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不想回去。可是待在皇帝陛下身边这么些年,我知道他是一个好皇帝,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扑上去了。唉……”多年的使命感形成的条件反射啊,根本没空考虑自己的问题。
童童安慰道,“爱玛是最优秀的军人啊!那块最高的金狮勋章,你是当之无愧的。”
她不懂欧国的军制是什么样的,像爱玛这么高阶的军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就脱离军队吧?可是如果她出身显赫贵族之家,或许会有不同。不过像在亚国,情形又有一些大同小异。其实,不管在何种年代,这样的利益集团都存在,只是寻常老百姓接触少知道得不多感触也不深罢。在这样的圈子里,自有一套准则。若是被违反的话……其后果是被一“族”放逐,后果相当可怕!这是她最近从那图书馆里了解到的历史事实。
一时间,心底都沉甸甸的。
“爱玛,你没有告诉过皇帝陛下,也许他可以帮帮你,你那么优秀,皇帝……”
“童童,你太天真了。虽然,陛下是个好皇帝。可是,你也知道你是他掳来的玩物。呃……对不起,我知道你也不愿意,但势单力薄无法反抗。陛下他……他是一国之君,自然会第一时间维护贵族的利益。就是这一次纳普鲁市的事件也……不不,我不应该说这些。对不起,童童,我没有那个意思。”或许是感觉到对方的沉默,爱玛突然住了口。
童童却笑道,“爱玛,没关系,我都明白。你不用自责,我很高兴你当我是朋友,跟我说这些。不过,我觉得万事不是绝对的,只要努力,你一定能逃脱自己的宿命。不要泄气,现在还有时间想办法,对不?”幸好她是闭着眼的,并看不到自己笑得多么吃力,多么牵强。
“也许吧!”爱玛轻叹一声,说出心事后感觉轻松多了。
“童童,你千万不要爱上陛下。”
闻言,童童心头一震,看向爱玛略微皱眉的脸,之前那一抹笑容的钝痛又开始折磨着胸口。
“陛下他虽是好皇帝,但是他历来无情,像勃垠公爵的夫人安琪儿公主,亚国的黛兰公主,都是身份、地位、容貌、气质一流的女子,都无法捆住他的心。曾经,他也有过几个同你一般的亚国情妇。另外……”
爱玛毕竟是女人,又跟在皇帝身边多年,一数起皇帝陛下的艳史,当真是如数家珍般俱细糜遗。
“每一个女人都不超过一个月。虽然你现在似乎看起来很特别,可是陛下他权益心极重,绝不可能为了一个无身份无地位无权势的女人,违逆贵族圈里的婚姻潜规则。所以,他和萨尔迪女王的联姻计划,势在必行。”
“哈哈,你放心,我才不会爱上他。我巴不得他早点跟萨尔迪女王结婚,我就可以重获自由,回自己的故乡了。”
爱玛听童童应得如此干脆,松了口气,笑道,“太好了,童童。你是好姑娘,我相信未来一定能遇到真心珍爱你的人。”
“嘻嘻,当然当然。爱玛你也不能放弃,咱们一起努力,加油!”
“好,加油!”
告别爱玛,童童扬着满脸的笑容,准备回屋睡午觉。
在她刚离开医疗室,康复室的门打开了,雪莉握了握楚弈的手,表示谢意。
“楚大夫的医术确实很高明呢?泰奥真没有哄我。呵呵!”她的手恢复得比预料中还要快,且还不会留下任何疤痕,这亚国人的医术真是令人佩服。难怪向来不喜欢亚国人的泰奥,也会聘任这位亚国医术界的天才为专属医师。
“哪里,能为美丽的女王陛下服务,是弈的荣幸。”
“呵呵呵,楚大夫也是位相当讨女士欢迎的大夫吧!”雪莉笑着,不着声色地说着。
楚弈目光一闪,笑道,“非也非也。弈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喜欢多交几个朋友罢了。”随即又对皇帝说道,“陛下,您的腿伤一定要注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泰奥收回了溜向大门外那抹娇影的目光,回头看向楚弈,眉头一夹,应了一声,“知道了。”目光转向爱玛的方位,问,“爱玛情况如何?什么时候可以出水疗室。”
“再三天即可。”
“嗯!她的家人要求送她回国,可行吗?”
“咦?陛下您不是要送她去洋国疗养吗?以她当前的情况,最好还是去疗养。”说完,楚弈似乎隐约嗅着些不同的味儿,追加一句,“国内没有洋国的那套脊椎修复设备,若不及时做治疗,我怕会影响她一生。”
泰奥点点头,吩咐了几句全力看护,转身离开。脑子里,还印着刚才开门时,看到那个小女人扬着满脸的笑,却是神思不属、恍如木头娃娃般离开的怪异表情。
第57浪沦陷
水气氤氲的浴室,一个娇嫩雪艳的人儿半爬在池沿上,就像一尾贪恋日光的美人鱼,大半的身子浸在碧波微澜中,如瓷如玉的几肤,弹指可破,泛着诱人的粉色光泽。可埋在臂弯里的小脸蛋,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愁绪。
―陛下他虽是好皇帝,但是他历来无情……都无法捆住他的心……他也有过几个同你一般的亚国情妇……陛下他权益心极重,绝不可能为了一个无身份无地位无权势的女人,违逆贵族圈里的婚姻潜规则
绝不可能……违逆贵族圈里的婚姻潜规则……
绝不可能……
绝不……
是啊!
这个世界,爱情当然存在,可是……在不同的阶级之间,爱情,只是一个童话,就像《灰姑娘》,像《简爱》。而那本漫画《宝马王子》的故事里,男女主开始看似平民般地相识相知相爱,最后其实都是王子和公主,有相同的阶级意识,若没有这层身份筑就的天生气质,又如何能互相吸引呢?吸引了,又如何能长相厮守呢?
她的母亲,曾经爱上一个不能爱的贵族男人,忘不了,纵使拥有自己的家庭,仍然放不下。母亲的心底总是与本阶级格格不入,让深爱她的父亲常常借酒浇愁愁更愁,有时候还常常迁怒于女儿的她。从小面对这样的情感,她一直认为,这种爱情根本就不应该存在,那不是幸福的回忆,那是生命的凌迟、折磨,自虐。
可是……可是……明明知道呵,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爱玛的话,警告再警告,胸口却沉闷得无法呼吸……那双漆黑漂亮得像钻石的眸子,来来回回地折磨着她的神经。
―你也想被我干吗?
―你是我花九亿欧币买来的宠物。
该死的,他那么侮辱她,她为什么还要想着他,方童童你是白痴吗?那个魔鬼凭什么让你心疼,凭什么?!他还强暴了你啊!你难道要爱一个强暴犯吗?!
―方童童,快离开——
手指,深深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该死的魔鬼,为什么你要不顾一切似地跳下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征服吗?为什么宁愿让鳄鱼咬断了腿,也要救她?这游戏就真的好玩得,拿命来拼也值得?!
-陛下他虽是好皇帝,但是他历来无情……陛下他权益心极重……-
“疯子——疯子——”
其实,疯了的是她!若不是疯了,怎么会爱上一个强暴过自己的男人。
她狠狠打下水面,溅起高高的浪花,崩落的水珠,晶莹婉转中,映上门口悄然而至的高大身影,迷蒙的双眼看到的却是那一夜的相拥而眠,无关性,无关欲,无关征服与反抗……魔鬼亦变成了天使,她的心,亦无法抵抗地沦陷了。
―还冷吗?
―很暖……好……困……
其实警告都已经没有用了,原来心底的欲望一次次被现实狠狠撕裂悖离,就会这么地难受,这么地……绝望啊!
绝不可能呢,根本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原来,滑过心尖的刀刃,就是这个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令人绝望的结果啊!
她反反复复地骗着自己,告诫自己的时候,事实已经确定,她爱上那个该死的魔鬼了。
“妈妈……”
原来,爱上一个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的人,是这么苦,这么累,又这么地……不由自主,难以自拔。
遇到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分钟;喜欢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个小时;爱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天……已经整整三个月了,一百多个日夜呵!但……若想忘掉一个人,也许花尽一生的时间……也未必成功。
那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当听到她呓语般的呢喃时,黑亮的眸子微微收缩了一下,他驻足良久,直到腕间的指挥器提醒他时间流逝不等人,他才动手褪去身上的黑色丝绸睡衣,缓步步入水中,双目如电,紧紧锁着那一动不动的美人鱼,越来越炽热。
大手伸向那雪滑的美背,一触到那片略略冰凉的雪肤时,掌下的人儿赫然一惊,像尾被蛰了般,翻转过身。惊瞠的美眸,泛着微微的红晕,微张着红唇,还没来得及收的委屈伤心,让她看起来格外的柔弱可怜,满身的水珠儿从那白腻如瓷的肌肤上滑落,诱惑得让人心跳骤然停止,停止在……她启唇嘤哦的一瞬间。
“泰奥……”
似是哭过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揉进耳中,是另一种强力的摧情剂。
他情不自禁,心被一道极致的愉悦贯穿,莫名地兴奋起来,连日来的疲乏一扫而空,积淀了多日的浴望抬头,大掌顺着柔美的颈滑向她脑后,轻轻一托,按向自己,俯下头,急切地压上那片珍珠般的红唇,辗转反辙。
“宝贝儿,我好想你!”
他情不自禁,呢喃出声,只想着刚才她转眸看他的那一幕,好像极需怜爱的小兽,那是他在高贵的女人里,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种娇柔,纯粹得一丝不苟。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她现在根本不想见到他!怎么办……她要完了,居然听到他稍微温柔一点的呼唤她,就抵不住他的侵犯了。
“唔,不要……泰奥,你停下……”
他舔着如蜜的红唇,喘息道,“宝贝儿,除非你拿枪指着我,否则——休、想!”
滚烫的怒龙突然侵入,她抽进一口气,全是他浓烈的气味,一下烫到心底,瞬间麻痹后,汹涌的浪潮扑天盖地而来,热浪冲进体内,冲上胸腔,冲入眼眶,氤氲了眼底深刻的男人的俊脸。
无法逃脱,只有被魔鬼捏在掌中玩弄,乱了呼吸,乱了心跳,乱了心。
“你……你的腿还没有……啊哦——”
“去他妈的腿,现在,我只想要你。”几天了,他不记得,只觉得今天突然在医疗室看到她时,才发现居然那么久没有抱她。忍不住,他丢下了三个重要会议,一屋子的幕僚,还有雪莉的晚餐邀请,只想着她。所以,她的拒绝让他燃起了熟悉的兴奋感。很棒,他的小猫还是这么诱人,有趣儿。
他托起她涨红的小脸,享受着她因痛因涨因着莫名情动,而喷出的热息,长舌婉转滑过那细长颈线上的微小突起,轻噬,勾刮,剜动……用着那迷人、低哑,充满磁性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唤着她的名字。
“童童……哦,我的小猫……宝贝儿,给我叫出来!”他一用力,水花迸出池壁,溅湿了池边那块黑貂皮毯。
“啊……你个疯子……哦,你不要你的……腿,腿……”她抵开他唇舌的侵袭,看着他因欲望而迷蒙的黑色眸子,想要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