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吵,想想,或许她走了也好,起码她走后我耳朵清静多了。”
“少爷……”迎春同情的望着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是有他可怜的地方。
她本来就心肠软,听他说了这段过去,多少也明白他那时候为什么对她那么挑剔,那么的不好了。
才刚经历妻子与其他男人卷款而逃的事情,不会有哪一个男人会无动于衷,马上就真心的对另外一个妾好吧?
“所以,少爷那天在书房的时候,是因为一位我也做了和少夫人一样的事情?”虽然没有和男人跑了,但如果她也拿了书房里的银票,那她的确和已跑走的少夫人没有两样了。
米长存看着她一脸不安,忍不住轻拍了她的手,“我知道你不会,那天我只是太着急了,所以才一时口快不让你解释。其实后来想想,你就算要偷也不会在那里下手,书房当日只有你一个人进去,若是里面丢了什么东西,你绝对逃不了干系,你应该没那么笨才对。”
迎春明白他是想转移话题,也配合的微嘟着嘴,“我才不笨!而且重点是我也不会拿什么银子……不对!应该说我什么都不会拿!”
米长存第一次觉得她的脸这样圆润细致,看起来还有几分可爱,特意调笑着问道:“真的不拿?那可是值很多钱的。”
她认真而严肃的看着他,无比肯定的说:“少爷,我是穷,但是我明白人要活得有骨气。如果我穷得没饭可吃,少爷你给我一碗饭我会接着,但我不会拿你值钱的东西。东西不是我的,我就不会要,这是以前我娘还在的时候常给我说的道理。”
米长存看着她侃侃而谈,平凡的脸上似乎绽放出另外一种自信的光辉,连她脸上的胎记也不是那么丑了。
“是啊!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该要,或许那个女人注定不是我们米家的人,所以才会有如此后果吧。”米长存感叹的下了结论。
“嗯。”迎春赞同的点了点头,一抬起头就看见他微笑望着她。
被他那勾人的凤眼这么直勾勾的望着,让她忍不住羞涩了起来,“少爷,怎么一直看着我啊?我不好看的。”
“不!好看,搭上这支簪子就好看了。”
“啊!对了,簪子!”她急忙又想伸手去拔簪子,但看到他脸上不悦的表情,才慌忙解释,“我只是想把簪子拿下来好好看看,这可是少爷送给我的第一个东西呢。”
听完她的解释,他的脸好看了些,“我来帮你吧。”他碰着她的发,将簪子从中抽出。
一头长发随之飘散而下,将她的胎记覆盖住,也衬得她的脸似乎小了许多。
他的心思突然分散了下,拿着簪子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直到她提醒才慢半拍的将簪子递给她。
迎春小心翼翼的接过,眼中散发着感动的光芒。“哇!好漂亮的簪子。”
簪子本身是银的,在顶端铸了两朵小迎春花,迎春花的花瓣是用金子做的,看起来小巧精致,很是可爱。
迎春喜欢的看了又看,好像怎么都瞧不够一样,但最后她还是下了榻,将簪子收进盒子里放好。
米长存对于她的举动感到奇怪,“怎么了?不喜欢?”
迎春连忙摇头,朝他绽放出一个满足的幸福笑容,“不是的,我很喜欢,但就是喜欢才要好好的收着。我平常还要做活,戴着那么漂亮的簪子怕掉了可惜,收在盒子里最妥当。”
她要的不多,再多华丽的首饰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支银簪之所以珍贵,是因为这是他的心意。
因为送的人心意,所以这支簪子对她就有了不同的意义。
她满足的笑容落在米长存的眼中,让他忍不住恍神了,那笑容仿佛不断的在他眼前放大,其中所带着的温暖也随着这一笑感染了四周。
他忍不住跟着她笑了起来,那风姿俊秀的笑容让迎春看傻了眼,心脏又是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她,或许是病了吧……
第5章(2)
“少爷!”
“叫我夫君!”
“……少爷,该吃药了。”
“叫夫君。”
“少爷……”迎春一脸无奈的看着那个摆明耍赖的男人,头痛的想着为什么他又突然性格大变。
自那一晚上他送她银簪后,隔天起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没了之前愤世嫉俗的态度,多了包容洒脱,只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偶尔还会有几分痞子模样。
米长存知道自己这样稍嫌幼稚,但这是他最近找到的一个新乐趣。
看着迎春每每因为他的捉弄或是不配合,圆圆的脸上皱起眉头,气得鼓起的腮帮子的可爱模样,他就忍俊不禁,或是几次靠近她,惹得她满脸通红的模样,也能让他一整天心情愉悦。
他过去认为丑的脸,现在看来顺眼很多,除了额上那块红色的胎记外,她的肌肤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已变得细致柔嫩,整个人因为营养充足,身材也显得凹凸有致了起来。
“好了,把药拿过来吧。”
米长存不再捉弄她,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一口气把药喝个精光,然后手一伸。
她把早已备好的蜜糖供他取用,放好了药碗走回来时,她总能做出最符合他心意的动作来。
“唉……迎春,有了你,再看看那些小丫鬟们的伺候,都觉得她们太散漫了。”
迎春被他这番夸奖弄红了脸,低头转身去收拾东西,小声地嘟哝着,“伺候少爷和伺候夫君能一样吗……”
米长存耳力不错,她那嘟哝的话全都听到了,嘴角不自觉的染上了笑意,故作不知的问着,“说什么呢?什么一样不一样的?”
迎春手一抖,差点没打翻了药碗,慌忙的回答着,“没有没有!没说什么。”
看她落荒而逃,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引来院子里打扫的丫鬟们一阵好奇的眼光,但大伙儿随即马上转头各做各的事情。
少爷和如夫人的感情似乎愈来愈好了呢!
坐在房间里等迎春回来的米长存仔细的思索着,自从她嫁进米家后,这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改变。
首先是饮食,他每天至少会有一餐是配着粗粮吃饭,而桌上的菜色也从他个人的喜好变成了大夫的“指令”。
只要什么对他身体好,她接连几天变会不断的端上这些菜色,倘若碰见他讨厌吃的东西,她就会窝在厨房里,想方设法的将那些食物变成他吃不出来的味道再端上桌。
另外,他身上的鞋袜内衣也全都由她亲自缝制,她会体贴的选用最不刺人的料子下去裁剪衣裳,衣服总会熏上淡淡的艾草香,能在夏日的晚上避免蚊虫叮咬,也让他不再全身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药味。
在他身体好转之后,偶尔他会在书房里去看看帐册,她也总会熬上一壶据说是山里人常熬来喝的温热药茶,让他消暑去腻。闲来无事,她还会站在一边,静静地替他打扇。
他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想像,日子要是没有她该怎么过了。
“少爷,今天你要出门吗?”迎春拿着已经薰好艾草的衣服走了进来。
“嗯,现在身子好一点了,我打算好好的巡视几家铺子,认识一下里面的管事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爹没有纳妾,而娘只生了他一个儿子,未来米家的产业都是由他接管,之前他身体不好可以不插手,但现在他已经好转,自然要开始准备接手家业了。
“少爷,等等要坐轿子出门吗?”
米长存看她一脸好奇的样子,挑了挑眉,“没,今天只打算去庄里附近的铺子,不远,我带着青禾走一趟便行。”
“喔,这样啊……”迎春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她还从来没有看过米家庄外是什么样的景色呢。被米仓管事带回来的时候,她是住在城外的别院里,后来一顶小轿抬她进了庄里,庄外是什么样的风景,她一次都没看过。
“怎么了?想出去走走?”米长存自然看得出她的渴望,不假思索的开口问。
迎春猛地抬头,脸上充满惊喜和期待,“可以吗?”
“自然可以。”他看见她一脸惊喜的模样,突然想到自从她嫁给他之后,好像就没有再出去过了。
当今对女子的约束虽不是非常严谨,但是已婚妇人也多是要跟着家中男子才能出游。
之前他身体不好,自然也拖累她不能出门了。
“你去换件衣服,顺便戴上我送你的簪子,收拾收拾就跟我一起出门吧。”见她那种期待的眼神,他自然不会叫她失望。
“嗯。”迎春圆圆的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然后几个小跑步往门边去,略微害羞的停下脚步转身。
“谢谢你……夫君。”
说完,她捂着自己发红的双颊,快速的离开了,留下米长存一个人愣愣的看着她的背景。
他不自觉的缓缓勾起一抹笑。
谁都没有看见,他的那个笑容温柔中带着满满的宠溺。
难得能出庄,迎春四处张笪着,就是不敢看向米长存的方向,原因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声夫君会让她突然倍觉羞涩。
刚嫁过来的时候,他嘴巴恶毒老是挑她的毛病,唤他少爷或夫君对她来说好像都没有差别。但是从那天晚上,他开始会对她温柔的笑之后,“夫君”两个字像是带有了不同的意义,让她每次想说出口的时候,都感觉心跳快得不像话,简单的两个字就是吐不出来,没想到,她刚才竟能有勇气说出口了。
看着路喧的摊贩、种植在桥边的杨柳树,摊贩的不同声调的吆喝声,还有站在杨柳树下离情依依的人们,每一种都是她从未见过的风景。
她带着帷帽,不停的左看右望,没注意到地上的石头,一个不小心差点绊了跤。
米长存眼明手快的将她拉入怀中,忍不住低斥着,“再怎么贪看风景也要看路。”
迎春整个人被圈在他的怀里,脸上顿时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夫、夫君,我知道了……放、放开我吧。”
“嗯,自己站稳了。”他将手放在她的腰上有些舍不得移开,直到她整个人都站直才松手。
迎春刚站好就急忙想离开他的大手,一边很庆幸出门时有戴上帷帽,否则现在自己这副羞窘的样子铁定全部落入他眼底。
“好了,站好就好,自己小心一点。”米长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手收回的瞬间,竟然还有些留恋那残留在手中的柔软触感。
一想到自己大白天就在想些有的没的,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放开她之后,连忙也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两人不约而同的各自闪躲,让走在他们身后的青禾忍不住想笑。
少爷,如夫人,路就这么大,再往外走就要撞入人家的店门啦!
第6章(1)
米家庄做的是米粮生意,不只是一般用米,包括杂粮和其他榨油等的胡麻都有卖,卖的东西杂,其中又分成了三六九等,所以米长存一进入店内和管事盘帐,就顾不得等在一边的迎春了。
迎春习惯自己去找事情做,所以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就悄悄地和青禾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迎春在米粮店外头看些小摊贩的东西,他们出门的时间还早,在米粮店的位置处于大型粮行与茶行的聚焦地,路上几乎都是搬运工,或是来看货入仓的主人、管事,一眼望去,带着帷帽的妇人竟然只有她一个。
此时,路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至,恰好就停在米家粮行的对面,横行的马车让原本人流就不少的路上更是混乱一片,迎春皱着眉往后退了几步,不想去碰撞碍着了人家。
只是路上拥挤,她要退也没什么地方可退,而且她一个女人戴着引人注目的帷帽,马上就吸引了马车上的人注意。
“嘿!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怎么会没有人陪伴,走在这处处都是大老粗的粮行道上?”
一道让人感觉轻浮的男声,透过马车半撩开的帘子传来,也让一旁路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了迎春身上。
迎春不习惯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脚步退了又退,想趁机钻回米家粮行。偏偏路中间隔着不少人,想要过去就免不了要挤过他们,一时间让她在原地踌躇了起来。
马车里的周志良穿着一身蓝色的锦袍,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车帘外穿着嫩黄色衣裳的迎春不知道所措的样子,心中忍不住的兴奋。
“确定那就是米家那个病秧子冲喜纳的妾。”
站在车前的一个小厮,小声的拍胸脯保证,“周少爷,我小六包打听的功夫可不是盖的,这的确就是米家那病秧子前几个月纳的小妾。听说米家少爷冲喜之后,现在身体好像好多了,今天不就自己走出来巡铺子了?”
“那打听到长得什么模样吗?”周志良听小厮说着小道消息,一边注意外面的情况。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米家这次纳的妾,那长相可比一般的小丫头还差很多,听说脸如圆盘,额上还有一块红色的大胎记,另外大字不认识一个,平日里也跟个普通的丫头没两样。”
周志良挥了挥手上的折扇,斜睨了小六一眼,“真的假的?要是真的丑成那样,那米家的病秧子还会把她带出门?”他要是有那样的一个小妾,老早就把她打发定了,哪里还会让那种女人在他的面前碍眼。
“哎,那米家的病秧子早年病成那样,哪里懂得欣赏什么美人,尤其那个为冲喜娶的妾还真的有一点效果,怎么说也得好好的供着不是?再说了,他也是没本事留住女人的,否则之前他原配夫人怎么会跟人跑了?”
当初米家少夫人不见的消息虽然米家内部封锁得很紧,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凭他小六的手段,有什么打听不出来的?
周志良好奇的问着,“真的?这个消息别是你自己编的吧?”
小六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周少爷!我是谁你还不清楚?这长安城里的消息我要是说不知道,也没人敢说知道了。更何况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从米家庄里消失,她家里人又不是全死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也亏得是米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否则那贾家和米家都得在长安城里丢脸了。”
“丢脸?”周志良坏坏的一笑,“想要丢脸有什么困难?我这就下车去,让大家都知道他米大少爷为了保命,纳了那么一个丑妾!”不用宣扬他原配跑了的事情,就足以轰动这条街了。
米家和周家是多年的死对头,除了两家同是卖粮的竞争对手以外,卖粮的手段向来南辕北辙。他们周家只要能赚钱就算是烂米也卖,米家却老是故做清高,什么非好米不卖,绝不偷斤减两……
我呸!前几年闹饥荒,人都快饿死了,哪管吃的是什么东西,就是烂米他们周家还不是卖出了好价钱?周志良在心里暗啐。
不过话虽这么说,重点是这么多年来,在卖粮的生意上,一直是米家占上风,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好好让米家出丑,他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一个笑柄,他要是不好好的利用才怪呢!
下了马车,周志良在身边护院的开道下往迎春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他还不忘摇着手上的折扇,轻佻的举止配上他脸上猥琐的神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恶心。
“这位小娘子,这天这么热,怎么还戴着这厚重的帽子啊?”周志良在她的面前站定,故做关心的问着。
迎春退了几步,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些人来者不善,“女子出门本就应该戴上帷帽。”
周志良气定神闲的瞄着她,拍了拍手,两个穿红着绿的女子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站到他身边。他一手搂过一个,大掌还在那两名女子身上游移,“这可不一定,你看看,我这两个妾可没有戴这种累赘的东西出门。”
“就是啊!摘下来吧,这么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