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飞来的鸽子越来越多,逐渐停靠在了她的手腕上。
尖尖的爪子抓住了她的肌肤,她虽然心惊肉跳,可还是新奇的看着那些鸽子,眉宇间的冰冷逐渐被这些小生灵化解。
“好像有七八只啊,啊,又来了,如果再来的话,我的胳膊就支持不住了。噗,我的手,它们一起在啄食,我的手心,好痒啊。”
苏欣怡抑制不住的叫着,这一刻她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和负担,和他在一起,眼前只有这些毫无伤害的飞鸟。
墨冷御没有去注意哪些飞鸟,他的目光完全被她所吸引。
看着她完全如小女孩般天真纯洁而又灵动的脸,他觉得自己心底某个角落裂开了一个大大的洞,洞里骤然被什么东西充满了。
这种东西带着暖意,仿佛阳光的味道,占据了一个角落。
他想让这种纯真一直这样,只属于他。
似乎隔了许久,苏欣怡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愣怔,“墨冷御,我想回家看看。”
他回神,看着站在眼前再次恢复冷漠的女人,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
除了那个女人之外,他第一次因为另一个女人而走神。
“不行,那儿你不能再回去。”
他转身向着鸽场外走去,直接拒绝。
“为什么?你也太武断了,那个是我的家,何况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必须回去看看。”
苏欣怡跛着脚跟了上来,脚上的伤好了许多,还是疼。
“你回去干什么?那两个女人已经被送进了医院,没有大事。陈伯已经把你母亲的骨灰送到了墓地,准备明日安葬,你回到那个家干什么?”
墨冷御站住,回身看着她一瘸一跛跟着她走,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的脚上。
他一早就打电话让助理去了解了情况。
虽然苏欣怡摆明了他是局外人的身份,可这妮子这么让他不放心,他还是要过问。
他好像闲的没事了。
苏欣怡脸色一颤,心头拂过说不出的感觉,一种被暖意包围的感觉。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种感觉会让她坚硬的外壳融化掉。
她紧绷的小脸冷了冷,“我说过,我们之间互不相干,你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情?我不需要。”
说完,她冷冰冰的转了视线,快步绕过他,向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这……
墨冷御看着她高傲冷清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他操心她的事情,她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怎么还生气了?
难道不闻不问她就高兴了?
他不明白了。
他跟上去,在她身后说道,“我没有违背你的条件,只是顺便打听一下,没有插手。”
苏欣怡站住脚,转脸冷冷看着他,“打听也不可以。”
他要打听什么?打听出她不可告人的一切,然后拿来攻击她吗?
“行,我只是围观一下,马上就走。”墨冷御答应着,大步到了她面前,微微俯下身子,“上来,我背你。”
“我不要。”苏欣怡严词拒绝,殊不知男人在背女人的时候,趁机揩多少油。
“如果你不想明天葬礼上继续跛着脚,就乖乖的爬上来。”
墨冷御压着心中的不耐,继续说着。
如果不是看着她跛着脚走路他心里不舒服,他才不会背她呢。
这么多年,他没背过任何人。
刚刚看到她的模样,他就是想要背她。
苏欣怡站住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刚刚每走一步,确实觉得伤口疼一下,她知道这样不好。
想到明天会碰到苏海天,或者会碰到穆天宇以及许多人,说不定苏然然和严慧琴也会去,她抿了抿唇,先前一步,两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我扶着你就行。”
墨冷御低头看着她的手。
难得她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啊。
眼底闪过促狭,他站直了身体,单手插进了裤兜里,抬头看着前方,“行,这样也行。”
单腿跳,即使扶着他也够费力的。
他看她能坚持多久。
因为他的警告,苏欣怡不敢再让受伤的脚着地,两手只松松的抓着他的胳膊,单腿跳着往前走,蜗牛一样的速度。
没多久,她就累得气喘吁吁起来。
而身旁的男人,走的轻松惬意。
他的脚怎么没事了?她怀疑甚至带着不满的盯着地面上移动着的黑色皮鞋。
“抱着我的胳膊走会轻松些。”
墨冷御眼底的戏谑加深,诱敌深入。
“切,谁要抱着你。”苏欣怡不屑讥诮,咬着牙忍着腿上的酸疼继续前行。
墨冷御心底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倔到骨子里。
“歇会儿?”
男人目光落在前面一个竹椅上时,眼底促狭的味道深浓起来,好心好意建议道。
“嗯。”
苏欣怡如遇救星,感觉到浑身上下有了力气,握着他的胳膊加快了脚步。
突然感到,眼前的男人其实还不错,蛮体贴的。
终于,到了竹椅前。
她如释重负,刚要松开他的胳膊坐下去,墨冷御比她更快,堂而皇之霸占去了整个椅子。
“你……”
苏欣怡勉强扶着椅子,控制着松开他而倾斜的身体,看着男人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气恼得想抽人。
刚刚她还觉得这个男人挺体贴,此时才发现这体贴是披着可恶的外衣的。
“下雨了,椅子上湿,你不能坐,否则生病。”
墨冷御的理由冠冕堂皇,一脸关切。
苏欣怡的牙齿几步咬碎了,磨得咯吱吱响,却冷笑一声,“墨少,那我是不是还得多谢你了?”
“无功不受禄,如果想要谢的话,可以先坐在这儿。”
墨冷御一拍自己的膝盖,意思很明显,坐他腿上。
苏欣怡冰冷的脸色急剧变化着,骤然明白,眼前的男人恐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做美梦做糊涂了吧?
她嘀咕着,扶着竹椅站稳了,转脸不再看他。
多看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她就想要挥拳头。
墨冷御转脸看着她,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再一次明白,要想让眼前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几乎不可能。
可他生下来就是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
他十七岁接替墨家产业,所有人都不看好,说他小小年纪会把墨家产业败光,可他就是在五年之内,振兴了墨家集团,又用了五年把墨家产业建成了b市最大的集团公司,垄断b市的半壁经济河山。
三年前,经济危机席卷了整个地球,所有企业都自顾不暇,仍旧亏损的情况下,他的帝国公司不仅盈利,而且成功成为b市唯一一家出现在世界五百强集团的公司。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然赋其才智,赐予智慧与一切。
而他的一切,不是别人赐予的,而是他努力得来的。
所以他一直以为,如果他想,任何人任何事都会毫无例外的控制在他的手中。
眼前的女人也不例外。
苏欣怡感觉到犀利的目光犹如探照灯一样注视着她,她不悦的看向他,对上他的目光,挑眉,“看什么看?干什么?”
“不干什么?”
墨冷御淡淡勾唇,目光落在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蛮腰上,骤然出手,胳膊搂住了她的腰,往怀里一带。
苏欣怡还未防备,身体趔趄着,斜斜的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瞬间,他的胳膊压下,阻断了她挣扎着逃开的退路。
结结实实坐在他的腿上,她的脸红了红,气恼的拍着他的胳膊,质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不需要。”
“我需要。”男人的胳膊霸道抱着她。
犹如看着一只小猫在怀里无谓挣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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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再起祸心
苏欣怡无语的想要咬舌自尽,这个男人,他需要就要抱着她吗?
“你想想,你站着我坐着,我是男人,心里怎么能舒服?所以最好的办法,我坐着,你坐在我怀里。”
墨冷御解释着,女人在怀,阴谋得逞,唇角的弧度挑的越发高了。
“切,墨冷御,你为了你那一点儿可怜的自尊心,就要连累着我这样?你虚伪不虚伪?”
苏欣怡盯着他那张脸,握了握拳头。
如果再逼她,她真的挥拳头抽他。
“休息一会儿回别墅,下午我有事出门一趟。”
墨冷御转了话题,唇角的戏谑不见了,眉心隆起一抹不耐。
一股无法言说的冷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迅速蔓延到了周围。
苏欣怡感觉到了这一抹冷,转过脸,不再抗拒,只是看着眼前爬满了假山的绿色植物,心里闪过一个问号:下午有什么事?他怎么这么表情?
这样的墨冷御恢复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形象,让人发自内心的胆怯与臣服。
惠民医院里一间高级病房里,四壁苍白的色彩透出一抹清冷。
苏然然靠在病床上,看着走进来的苏海天,眼泪扑簌簌落下,“爸,我真的没想到姐姐竟然这么对我。她表面上对于您任命我为理事的事情不反对,可实际上竟然背后下黑手,她怎么能这么做?我年轻,遭受到惊吓也就算了,可妈妈……妈妈有什么错?”
苏海天阴沉着脸色,勉强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然然,你好好养身体,别想那么多,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爸爸,我就知道爸爸是最疼我的,一直以来我都相信。妈妈呢,妈妈怎么样了?”
苏然然勉强擦干眼泪,压抑着心里的委屈,却泫然落泪。
那楚楚可怜而又懂事的样子,让苏海天心疼。
他走过去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然,你妈妈受了点儿刺激,养养就好了。”
苏欣然如果能像眼前的女儿一样多好。
那个女儿怎么那么恶毒?
“你怎么会回去?我不是告诉过你少去招惹欣怡吗?”压抑着怒气,他低声问着。
他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是苏欣怡的错,这次他不会再纵容她。
“爸爸,您任命我为理事之后,我心里感激,感激您,感激慕妈妈。妈妈就想要带着我一起去看看慕妈妈,谁知道……陈伯竟然被姐姐挑拨,抓了不少老鼠在卧室里,还把门锁反锁上,爸爸,我和妈妈都吓死了,以为……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您了。”
苏然然哭诉着,抱住了苏海天的腰。
原来是这样。
苏海天抱紧了怀里的女儿,眼底闪着的怒火几乎燃烧一切。
见到苏欣怡,他一定会好好教训她,让她明白什么叫知礼感恩。
苏然然哭了一会儿,终于松开了苏海天,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爸,您去看看妈妈吧,我没事。明天我一定要去参加慕妈妈的葬礼,送送慕妈妈。姐姐可以无情,我不能,毕竟我是您的女儿。”
看着这么懂事的女儿,苏海天心里翻过欣慰,“然然啊,你是个好孩子。放心,爸爸不会让你吃亏的,等到葬礼之后,我就接你和你妈妈回家住。”
这是一个承诺。
和严慧琴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心里清楚她为他受了多少委屈,他心里怀着歉意。
以前还顾忌着苏欣怡的心情。
现在苏欣怡这么无情无义,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索性满足了苏然然和严慧琴的愿望。
“真的吗?爸爸,您真是太好了,我想妈妈听到这个消息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苏然然欣喜若狂,跳起来搂住了苏海天,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好了,快躺下,好好休息。”苏海天心里一软,扶着她躺下来。
以前,苏欣怡小时候,也会冷不丁的给他这样的吻,崇拜的看着他叫爸爸。
可不知什么时候,她看到他仿佛看着敌人,眼神戒备,一脸漠然和清冷。
那个女儿,也许对他只有恨。
失去的亲情,他只能在苏然然这里得到弥补了。
苏然然看着苏海天悄然离开的背影,眼底闪出阴狠与冷酷。苏欣怡,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明日的葬礼,我要让你措手不及,无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雨后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了一些,六点多,黑暗就笼罩了山峦间层层叠叠的树木,远处的山道上,仿佛有无数黑压压的魔影挤压而来,让人透不过起来。
苏欣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举目向着来时的道路张望着。
黑黝黝的山间,不见一丝灯光。
墨冷御一点多钟就出门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她刚刚从房间内走出来,打算看一看,谁知风骤然把门给关上了,她不知道门锁密码,只能坐在这儿等他回来了。
寂静,一切空落落的,偶尔有树叶飘落而下的声音滑过,她忍不住机警的看过去。
如果有坏人怎么办?
这荒无人烟的别墅……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可能,内心勉强构筑起来的勇气和胆怯坍塌了。
不行,她不能坐在这儿。
这样太显眼了。
她起身,看着周围的位置,看到狼烟角落的一个青花瓷大鱼缸,几步走了过去,躲在了黑暗里。
夜色逐渐深沉下来,万籁俱寂,空气中回荡着初秋的凉意,尤其是掺杂了雨水之后,愈发的寒凉。
橘黄色的车灯在山道上闪烁着,犹如天边的星光照射而来,倏尔到了近前。
黑色的布加迪威龙悄然无声停下来,墨冷御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睛,似是极为疲惫。
许久,整开眼睛,一道犀利的寒光从他深邃的某种里闪烁出来,落在别墅上,凝了凝眉。
怎么没有灯光?难道已经睡了?
他看了一眼腕表,已是凌晨。
的确很晚了。
他从车内走下来,径直进入了房间内,犀利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尤其是落在餐厅方向,停下了脚步。
没有食物的味道。
他抬脚上楼,卧室里床上,无人。
这妮子,不会又到客房中睡去了吧?昨晚让他抱着她移动了两次,还不够?
他推开客房门,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心里陡然一空。
没人,哪儿去了?
心里,陡然慌了。
他快速回身推开了二楼各个房间的门,都没有苏欣怡的身影。
“苏欣怡。”
“欣怡。”
……
他叫着她的名字,把一楼的房间找了一遍,仍旧没有她的身影。
再次推开门,他看着黑沉沉的夜色,一种无力感瞬间抓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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