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童伸手将手中的拂尘突然掷出,正掷在了那一轮红日之上,就听见喀喀喀的声音传来,其中的一面墙裂开了,露出了一个台阶,一直通往地下。
林清荷皱皱眉头,说道:“这要去哪里?”
皇致远回眸,清冷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的笑意,说道:“荷儿,跟我来,便知道了。”
林清荷跟在他的身后,朝着台阶下面走了去,台阶是弯曲的,在每个拐弯处的墙上,都有一颗夜明珠,将这个台阶都映照得光亮亮的。
一直走到了楼梯的尽头,才发现这里也是一个密室,在密室的顶端镶嵌着十余颗夜明珠,将整个密室映得如同白昼。
密室的一侧有一排药箱,里面放着各种贵重的药材。
当然,引起林清荷注意的,是密室中间的一个大瓦罐,瓦罐里面有一个人,仅头部露在外面,头发散乱,不可辨识。
瓦罐中的水是温热的,有白色的水汽在不断地冒出来,让那人的脸,更加模糊了。
皇致远看着那个人,声音淡淡地说道:“荷儿,你看看他是谁。”
林清荷走了过去,却不知道为何,她的心莫名地紧张了起来,那一颗心似乎要从她的心口蹦出来。她伸手,那一双柔荑微微地颤抖,将他脸上的乱发拨开,那个人居然是皇致远!
猛然回头,林清荷无比震惊地看站在她身后的皇致远,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致远说道:“他才是真正的皇致远,而我,不过是一个替身。”
“你是谁?”林清荷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愤怒,当然,更多的是震惊,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
“我叫阮志豪,因为长相与皇致远相似,师父便命我假扮皇致远,因为真正的他,在与你定亲之后,便遭人暗杀,师父将他带到这里,用各种名贵的草药为他续命,已经有了显著的效果,师父说,他随时都可能会醒来。”
林清荷想起皇致远之前那一副坏坏的腹黑相,而现在人事不省地泡在药水中,不由心中一阵难过。
阮志豪继续说道:“这件事很隐秘,只有师父和太后知道,连宁兰师妹都被瞒住了,所以,你不要怪她,她很无辜地被牵扯了进来,也请你能保密。”
 ;。。。 ; ; 三夫人笑着说道:“说到底,还是真的得要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说过,存好心的人,终究是会有好报的。”
“放心,放心,自从上次之后,三娘就懂了这个道理,呵呵呵。”
“祖母在哩,三娘赶紧去吧。”
“好好好。”
三夫人喜笑颜开地走了,林清荷唇角边上也绽放出了一丝笑容,她自然是不会奢望着三夫人能改邪归正,就算是现在改好了,日后,也还是会变坏的。
说得好听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得不好听,狗改不了****。
而林清荷自然是不会惧怕三夫人的,三夫人是二夫人的手下败将,二夫人尚且不是林清荷的对手,何况三夫人。
回到了听雨轩,珍珠将篮子里面剩下的灯笼花,用丝线串好,挂在了现在摆放好的假树上,红彤彤的,非常好看。
林清荷坐在那里喝着茶,秋水站在一边,咬着牙,跺着脚,握着拳头,又忍不住走来走去,林清荷实在是忍不住,说道:“秋水,有话就说。”
秋水停住了脚步,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道:“小姐,爷让去梨花别院,要事,要事啊,呵呵呵……”
说着,秋水赶紧闪到了一边,躲到了林清荷茶杯能袭击到的范围之外。
林清荷只是顿了一下,想起之前皇致远说的话,便站了起来:“走。”
秋水反而怔住了,小姐这么好说话了啊……真的好意外……
早知道小姐今天这样好说话,她就不纠结了,一定第一时间就扑过来,抱住小姐的大腿就往外面拖,呃,不是,是要抱住小姐的胳膊,就往外面拽。
林清荷停住了身子,冷冷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诶诶诶,好好好,来了。”
秋水应了一声,两条腿跑得飞快,生怕林清荷再一次变卦了,那感觉可不妙啊。
马车在长河的马鞭之下,飞快地朝着前面奔驰着。
去梨花别院的途中,林清荷还是一言不发,微微地闭着眼睛,秋水坐在了她的身边,见她这样,也自然是不敢吭声的。
途中倒也是顺利,并没有遇见绣花鞋组织的人,不过就算是遇见了,林清荷也并不会惧怕,她对这个组织,已经开始准备反击了。
梨花别院里面一如既往的清幽,皇致远在古树下练剑,已经不见了宁兰的身影,应该是真的已经离开了。
“荷儿,你来了。”
皇致远收了剑,走了过来,脸上还是带着温暖如春风般的笑容。
林清荷却是冷冷地说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昨天说的,给你个解释,我昨天匆忙赶回来,征求了师父的意见,现在,我要告诉你真相。”
真相?
难道这里面还藏了什么秘密吗?
林清荷说道:“你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见了就知道了。”
林清荷跟在了皇致远的身后,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是在搞什么。
马车缓缓前进,林清荷坐在一边,皇致远坐在另一边,两个人中间至少能再坐两个人。
林清荷不说话,皇致远也不说话,他们之间仿佛已经陌生了很多,像是在冷战的情侣。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林清荷一直在闭目养神,虽然,她的眼睛是闭上的,但是,她的心却没有闭上,这段路怎么走的,她的心里面都清楚。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皇致远说道:“荷儿,下车了。”
 ;。。。 ; ; 慕容远怔了一下,目光中明显带着一丝的痴迷,说道:“其实,我也很想一直做你家的护院。”
林清荷笑了笑,提着篮子就走了,留给了慕容远一个秀美而坚毅的身影。
将花篮提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面,让绿萝拿了一些摆放在了盘子里面,等有闲暇时,可以当成小灯笼挂在枝桠上。
老夫人说道:“荷儿,你父亲昨天做的是有些过分,你可别真的就恨上他了。”
林清荷微微一笑,说道:“祖母,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如何,便能如何的,一个的度量是有限的,就算是我的腹中能撑船,也不可能一直都当作无所谓啊。”
老夫人叹息了一声,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担忧,说道:“昨天的事情,我也是非常生气,气得我都不想搭理他,但又能如何?他还是我的儿子,也还是你的父亲,这是不可抹去的事实啊。”
林清荷唇角微微勾了一下,说道:“祖母,我知道的,谢谢您的提醒,我会记住的。”
老夫人轻轻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的情形你也知道,上面那么大的一顶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他也有点身不由己啊。”
林清荷何尝不曾想到这一点?昨天的事情,太子皇擎苍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包括后来将所有的罪都推在舒妈妈的身上,她都能理解林振云的苦衷。
但是,她就是恨他,为何狠心下手赐她鹤顶红。
虎毒尚且不食儿,他林振云比老虎还要狠毒!
林清荷说道:“祖母,身在朝堂,总不由己,这句话,我懂的。”
她说着,轻轻拿了一片瓜果,递给了老夫人,就看见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二夫人穿着素淡的衣服,面容憔悴,见了老夫人,虽强颜欢笑,却比哭还难看,声音也是略带嘶哑地说道:“老夫人,儿媳今天将舒妈妈的遗体运回去,她毕竟也是方家的老仆人,总也得归个根。”
她微微垂首,目光只是看着地面,林清荷却还是能感觉到她目光中的恨。
老夫人冷冷地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林府的不幸,你去吧。”
“是。”
二夫人说着,依旧是低头走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林清荷一眼,仿佛林清荷并不在这里。
但是,林清荷却没有当她是透明人,一个时时刻刻都想要杀你的人,你想不去提防着一点,都是不可能的。
林清荷说道:“二娘这一次,似乎是恨透了我。”
老夫人冷笑了一声,说道:“天作孽尤可为,自作虐不可活,她这次若不是处心积虑地想要害你,你又如何能害得她那么惨?凡事都是有因有果的。”
林清荷轻轻喝了一口茶,舒了一口气,淡淡说道:“祖母,倘若二妹妹不是太子妃,她的下场会更惨。”
“但这一次,你爹对她,定是不如从前那般好。”
怎么算都是二夫人输得惨,而且还是个哑巴亏,都没地方去说理。
名声上,林清荷又高了,二夫人更臭了,而且还被剥夺了掌管家中大小事务的权利。
林清荷站了起来,说道:“祖母,荷儿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去吧。”
离开了福寿院,刚好遇见了正要来给老夫人问安的三夫人,三夫人脸上的笑容可不是挤出来,是实实在在的,她说道:“荷儿,你也来看老夫人啦。”
林清荷笑了笑,说道:“三娘。”
 ;。。。 ; ; 她很佩服二夫人的布局能力,虽然,这也有可能是方老夫人帮的忙。
但最终,还是她赢了,甚至老天爷都是在帮她,让方寅虎自己送上门,给了她机会,让她轻松撵走了方家的人,让二夫人势单力薄了起来。
接下来的偷金钗,继而故意引出布偶,一步步,一环环,丝丝相扣。
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长天偷偷将丁香藏在珍珠房中的金钗,放在了丁香自己的房中去了。
而布偶的事情,有皇长康帮忙,也自然是迎刃而解。
想起皇长康,林清荷就不由想起了皇致远,心也就跟着隐隐的痛了起来。
如果,你想一个人不是甜甜的,而是痛苦的,那这个人,一定还在你的心里面,只有当你想起他,而没有了任何的感觉,你才真正地放下了他。
林清荷微微一声叹息,皇致远,你说要给我解释,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能找到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让我忘记你的不好,让我能重新接受你。
她想着,心潮澎湃,恨不能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但,她不能,她必须要等待,默默地,安静地等待着。
清晨,院子里面的灯笼花又开了红灿灿的一树,林清荷带着珍珠,提着篮子,过来采摘。
林清梦刚好也在,见到了林清荷翻了翻白眼,带着松香迅速撤离,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珍珠郁闷地说道:“三小姐是怎么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林清荷耸耸肩,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今天太漂亮了,她自惭形秽,只好躲得远远的。”
“清荷小姐,一大早就来这里摘花吗?”慕容远的声音清悠悠地飘了过来。
林清荷头也不抬,一脚踹在树干上,那些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是啊,你要来帮忙吗?”
慕容远赶紧笑着说道:“你这一脚下去,树上少了一半,哪里还用我来帮忙。”
“那你就走开点,别妨碍我摘花。”
慕容远靠在了一棵灯笼花的树干上,双手抱着怀,笑着说道:“昨天我有事,回家一趟,听说好像错过了什么。”
“嗯,你错过了二夫人抬平妻的大事。”
“不,是错过了你的事情。”
“那你去茶楼,说书的先生,现在应该正在说这件事,虽然可能会有些偏差,但应该**不离十。”
慕容远笑了起来,说道:“我早上已经听了一遍,所以,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林清荷朝他瞟了一眼,问道:“那你干嘛还要来问我?”
“因为我不介意再听一遍。”
“我介意,所以,我是不会跟你说昨天的事情,我现在只想眼前,不想过去。”
“有个性。”
林清荷轻轻一笑,转过身去,手中提着的篮子里面已经放满了花朵,笑意盈盈地说道:“怎么,没有看见你师兄呢?”
珍珠一听,马上羞涩地低下了头。
慕容远笑着说道:“师兄办事去了,听说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这几天府中的安全,可就交给我了。”
“你行吗?”
“切,小瞧我,再说了,我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慕容远站直了身子,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有两缕细发垂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脸上,微微的风一吹,就飘呀飘,挺美感。
林清荷说道:“我是小姐,可不是看家护院的。”
说着,淡淡一笑,她的笑面,竟然黯淡了纷纷落下的灯笼花,仿佛这一场美丽的花雨,就是为衬托她的美艳而生。
 ;。。。 ; ; 最终,林振云还是到了三夫人的房中,今天晚上最大的赢家居然是三夫人,她不仅得到了管理家中的事务,晚上还得到了林振云。
听雨轩中,一切依旧,并没有少了丁香,而有任何的改变,林清荷坐在灯下,珍珠为她卸妆。
“小姐,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太惊险刺激了,珍珠活这么大,都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林清荷淡淡笑了笑,说道:“没什么的,以后,你会见到更大场面的,这一次,不过是小试牛刀。”
珍珠吐吐舌头,说道:“小姐,奴婢是真心佩服您,在您的面前,奴婢就是卑微的尘土。”
林清荷不禁哑然失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昏暗的灯光下,铜镜中映射出来的容颜,依旧是美艳如花,美人就是美人,卸了妆依旧还是美人。
她微微一笑,与方才的时候,判若两人,或许,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她才会如此。
“珍珠,不必对自己谦虚,因为你要相信自己,如果换成你,你也一定会做得很好。”
“不,小姐,您错了,奴婢已经吓傻了。”
“傻丫头,你跟着我,自然就要学到我这样的魄力,遇到什么事情,都绝对不能妄自菲薄。”
不过确实,今天的事情换成别人,都是不可能全身而退,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珍珠是由衷地感叹,世上能与小姐斗的人,真心是很难有好下场。
在她回府之前,那时候的林清荷还是个痴傻的废物,老夫人的身体又不好,府上自然是二夫人一手遮天,三夫人都很难与她抗衡,因为,在珍珠的心中,二夫人已经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存在了。
但是,现在,这种感觉已经完全被林清荷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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