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笺纸桃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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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亭笺纸桃花色-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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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练之心中纳闷,她的生母不是早已过世了么?一种怜悯浮上心头,他屏息凝气伸手探入她衣襟内,解开层层亵衣,露出白色素绢抹胸。粉颈纤长宛转,胸口凸起饱满的弧度,线条美好。那柔软若柳的腰枝,光滑纤细的双腿,令他血气上涌,呼吸也变的急燥起来。
  五石散不但性热,而且有一定春药作用,能使人欲火焚身。尤其是加了烈酒,会有更激烈的反应。唯一的办法就是褪去衣衫,让它散发燥热。
  散热过后,又开始发冷,倘若盖上厚被也会捂闷致死。少女姣好的胴体一览无余,均匀呼出的气息有淡淡花香。王练之颤栗地伸出手,瞳孔内的情绪像潮水一样黯涌。指尖即将相触的刹那,他停住手,感觉疯狂跳动的心脏恨不得从喉咙里蹦出来。仿佛夹杂着痛苦与兴奋,使他精美的五官有些扭曲。
  沉默相对,时间像是淤堵的河道静止塞动。她弱小的身体沦陷在巨大被衾里,像束没有生气的素锦。王练之粗暴喘息着,突然俯下身咬住她蔷薇般柔软的嘴唇。君羽渐有了知觉,无意识反抗了一下,她的手腕被他死死扣住,愈加不容反抗的亲吻。
  辗转吮吸,不依不饶。一股腥甜涌来,他咬破了她柔嫩如花的唇瓣,一遍遍贪婪舔着她唇上的伤口。君羽突然很孩子气的哼了声,血腥味有一种让人沉沦的欲望,他忍不住摁住她的手反复亲吻。从脖子一直曼延到锁骨,然后再向下,最后吻到饱满的胸口。

  狂燥五石散(下)

  “啪啪啪!”敲门声传来,惊醒了屋里的意乱情迷。王练之松开怀里的人,慢慢走下床榻。放下纱幔淡淡唤了声:“进来。”小厮放下热水药罐,很有眼色的阖门退去。
  王练之甩了甩头,企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盯着塌上的人,沉默片刻,伸手为她系好衣襟丝带,抚开额上的乱发,起身推门出去。
  烟雨缠绵如丝,点点滴滴都透着沁凉。雕花小窗,透过细竹帘子照见青纱幔帐,落到少女微翘的睫毛上。
  君羽仰面朝天,慢慢睁大眼睛。她伸手撩开纱帐,警惕地环顾着这间纤尘不染的屋子。窗明几净的卧寝内衾帐素雅,窗下置一把古朴无华的七弦琴,墙角书架上磊着满满的书,桌案上设着笔砚。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太过洁净了。竹木地砖的凉意直沁到脚底心,没有熏香,空气里却有浓浓的书卷味道。
  这里是哪?怎么从来没见过?
  她抓了抓头发,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可是脑中浑噩混乱,什么也记不起来。白绢屏风后跫音响起,一个人从后面转出来。
  “早啊。”君羽伸了个懒腰,笑着打招呼。王练之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眼中还残留着昨夜的尴尬。他从暖盂中取出砂壶,熟捻地用竹篦滤过药渣,盛进薄瓷碗里。
  “来,把药吃了。”吹凉匙中的药汁,送到她嘴边。君羽捏住鼻子,不由自主地张开嘴,一口咽下去。“好苦啊,我又没病干吗吃药?”
  王练之眯起峻眼,看着她把药乖乖吃完,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桂花糖。“公主服了五石散,烧了整整一夜,不吃点清热解毒的药,病怎么能好?”
  “五石散?”君羽皱眉想了一下,浑身困乏无力,确实有点不舒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于她的提问,王练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敷衍答道:“那是男人吃的玩意,公主以后尽量少碰。
  见他不愿多说,君羽无奈地耸了耸肩,也不追问。她走到窗前,四野里寂然,一排六格扇门都敞着,檐下流淌着细水,窗外芭蕉碧绿,茂林修竹。
  竹帘照见男子半边峻秀的脸,兀自在暧昧的光线里微微闪烁。那支清瘦的手在她肩后抬起,又放下来,渐渐握成拳头,捏的青筋分明。如是三番,王练之垂下手臂,终于不堪疲惫的合上眼,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时辰不早,微臣还是送公主回宫去,如何?”
  “哦。”君羽不情愿地应了声,这一天愉悦的日子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有点舍不得。依旧裹好帻巾,还是穿着男装走了出去。
  细弱缠绵的雨丝,淅沥沥从飞角廊檐上坠落,跌在洼水的方石阶上面。竹林幽静,长长夹在蜿蜒曲折的廊道外。雨水淋过的竹竿格外干净,青翠欲滴,空气里也透着一股子凉爽。偶尔也有两声脆亮的雀叫,越发显的这竹林厢舍空旷无人。
  “这地方风景不错,是你家吗?”
  王练之穿着木屐,闲闲撑一把青油纸伞,与她并肩同走。“不错,这是琅琊王氏的私宅,与我们比邻的是谢家的乌衣巷。”
  “乌衣巷?”君羽眸光闪烁,显然提起了不少兴趣。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没想到几千年前的名胜古迹,居然离自己只有一墙之隔,她真有翻墙过去的冲动。
  “听说谢安在淝水之战,大败前秦,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
  王练之微微一怔,扬唇笑道:“谢太傅确有倾世之才,为我朝立下彪炳功勋,可惜他已经去世了十多年,微臣无缘瞻见。”
  君羽一听不免失望,想不到跟名人见面的机会,就这么打水漂了,她还有些不甘心。“那么,写《兰亭叙》的那位王大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在下的叔祖。”
  “哦,那也就算你爷爷辈的,对吧?”
  王练之苦笑一下:“可以……这么说。”
  不知不觉走上了一座青石浮桥,横跨在淮水卧波间,细雨从台阶上潺潺淌过,刷净了“朱雀桁”三个隶字。一见大名鼎鼎的朱雀桥,君羽快步跑上去,在桥墩左右摸来摸去。王练之撑着伞跟在后面:“慢点,小心淋雨。”
  “这不过是一座普通的石桥,公主为何如此兴奋?”
  君羽摆摆手说:“你不知道,这座桥在现代很有名的。”
  “现代?”王练之一挑眉毛。君羽立即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改口道:“就是一个偏远的小镇,我昨天在烟雨楼听别人说的,呵呵。”
  男子若有所懂地点点头:“说起烟雨楼,不知道裴绍他们玩到几时,想必又是通宵达旦,彻夜不归罢。”
  君羽一听他说昨天的事就冒火,无缘无故被捉弄,还下五石散害她,越想越憋屈。于是转头对王练之说:“我看他们游手好闲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不像你心地纯良,没有那些坏心眼,今后还是离他们远点,以免近墨者黑。我是拿你当朋友才这么说的,听不听随你。”
  “我想公主误会了,他们并不是什么歹人,只不过傲俗自放,年轻不知节制,性子有些过于顽略。练之从小与他们形影不离,一同读书习字,他们的人品,微臣最清楚不过。”
  “那给我下五石散那个人呢?他也算品行端正?”
  “哦,公主还在生子混的气。”摸到缘故,王练之只好笑着替好友开脱,“他的确算不上什么品行端正,为人恃才傲物,行为虽然乖张狂放,但神清骨秀,风华冠于江左,是我少有佩服的一分人才。”
  “切,他有你吹的那么好吗?”君羽不屑地撇撇嘴,“长的漂亮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娈童么?”
  王练之听罢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大笑。君羽看他捂着肚子,笑得人仰马翻,心想难道我说错了吗?他本来就是人家的玩物嘛。过了许久,王练之终于直起身子,勉强止住笑意。
  “是谁告诉公主,他是娈童的。这话让我听见也就罢了,若是让满朝文武听见,只怕又要惊世骇俗,滑天下之大稽了。”
  这下把君羽可搞糊涂了:“他要不是娈童,那个羊咸为什么要掏一百两金子包他一夜?”
  王练之冷哂笑道:“一百两金子也包得起?实话说吧,子混家里虽不至富可敌国,买下这半个建康城绝不成问题。别说一百两金子,就是让他羊咸倾家荡产,也未必能见上子混一面,裴绍只是看不过眼,戏耍了一番,并不想真要他的性命。即便不慎杀了他,也不过碾死一只蝼蚁而已。”
  什么?买下半个建康城?在君羽她印象里,称得上富可敌国的惟有吕不韦和石崇,难道这个“江左第一美人”比他俩还有钱。
  “公主大概还不知道,子混是什么人吧?”
  君羽眨眨眼,都忘了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拼命点头。不可否认,她虽然占着金枝玉叶的外壳,然而在骨子里还是一个嗜钱如命的拜金女。

  王家有神爱(上)

  王练之道:“子混出身陈郡谢氏,是真正的世家子弟,可不是您所想的卑贱玩物。世人慕其风貌,故有芝兰玉树之称。可他性子冷傲,做事向来凭着自己喜好,不肯结交权贵,得罪了不少王孙公子。公主方才所提的太傅谢安,便是他的亲祖父,也是乌衣巷的真正主东。”
  “他……是谢安的孙子?”君羽张大嘴巴,颇有能塞下两个鸡蛋的趋势。世传谢家无丑人,当年的风流宰相被喻为“翩若游龙”,他的孙子是首屈一指的美人,也不会没有道理。
  “家世所趋,他要是没有一点性子,便也不会是谢混了。”王练之摇头苦笑,显然对这个好友的禀性亦很无奈。
  不知不觉走到东华门,雨也停了,城台绿柳如烟,满眼柔匀的碧色,青青如织,大团白絮随风沦落,扬花漫漫搅天飞。
  “公主,微臣只能送您到这里。”两人在城门外停下脚步,君羽冲着他抱拳一揖,王练之轻挑眉梢,颇有玩味的看她耍什么花招。君羽故作正经,装着男子的声音说:“多谢练之兄相送,小弟就此别过。”
  目送她蹦蹦跳跳地消失在宫门内,王练之才怅然叹息,掉头而归。
  回到含章殿,门外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君羽心下纳闷:奇怪,那些宫人哪去了。她走到窗下突然听见里面簌簌有声,音量细小,仔细听好象是有人在抽噎。
  伸指捅破碧纱窗,偷眼窥去,只见里面跪了一排宫女,正堂围屏上踞着一个宫妆丽人,绾着飞天高髻,斜插八宝簪珠步摇,高鼻深目,坦露的肌肤异常莹白,看样子有点像胡人。
  这女人是谁?不是说公主的亲娘早就过世了么?若说她是姊妹,又有点略显老。
  “娘娘,奴婢们真的不知公主去哪了,我等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感欺瞒您啊!”有个宫女颤颤说着,声音哽咽,想是被眼前的阵势吓的不轻。
  “胡说!”宫妆丽人一拍案几,霍然站了起来。臂上的金钏子叮叮作响,石榴红妆花纱裙愈发显得身形修长,正是孝武帝的宠妃胡贵嫔。她走到那个宫女面前,冷哼一声,“细柳都已经招了,你们以为能蒙混过关吗?”
  众宫女齐刷刷转过头,用仇视的眼光剜着那个“叛徒”,细柳垂下眉目,小声哽咽着:“奴婢也不清楚,只见芜菁姐与公主换了男装,她们就一同出去了,其他的……大约就要问芜菁姐了。”
  君羽在窗外看的咬牙切齿,平素见她细眉秀目,胆怯得很。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卖主求荣,真是个势利小人。
  芜菁跪在地上,膝行到胡贵嫔脚边,不停叩头求饶:“娘娘,奴婢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奴婢。”一面哭着,又伏下身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下次?只怕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长记性!”胡贵嫔扬眉冷笑,抬手扇了芜菁一巴掌。她下手极快,声响不是很大,劲道却十足。脆响过后,芜菁的半个身子都被抽偏过去,雪颊上刹时浮现出五个血印子。
  虽然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这一巴掌却抽的她猝不及防。芜菁噤住哭声,又不敢反抗,只好生生将嘴里的血沫咽下去。胡贵嫔拔下髻里的金簪,用尖刃对着她的脸,笑着威胁:“本宫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答的好簪子就赏你,若有半句瞎话,这白净脸蛋可就花了!”
  “娘娘请问,奴婢绝不敢欺瞒。”
  “好。”胡贵嫔将簪尖又抵深了一点,声音却轻柔有致,“你说,公主出宫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春心萌动企图私奔?”
  君羽在窗外猛地捂住嘴,差点笑出声。私奔?亏她想的出来。要是游玩一趟就是私奔,那满大街不都是奸夫淫妇了?她遏止住笑意,透过纱窗继续观望。
  殿里噤若寒蝉,宫女们老实跪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芜菁盯着簪子,秀巧的鼻尖上冒出津津细汗。依此可以看出来,她有多紧张。“奴…奴婢真的不知道,公主只是在秦淮河上泛舟游赏,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举动。”
  “泛舟游赏?怎么泛了一晚上还不回来,船家都不歇觉的吗?说!是不是企图私会某人?”
  “不错,我是私会某人去了。”一声轻笑从殿外传来,众人回过头去,只见君羽大摇大摆地进来,一身白衣男装风流俊佻,唇角还噙着洋洋笑意。
  胡贵嫔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眼底显现出清晰的鄙夷:“恬不知耻!”
  “宫外大门敞开,本来就是让人走的,每天文武朝臣进进出出,何止百人,难道他们也恬不知耻不成?”
  “你……”胡贵嫔被辩得张口结舌,正要发威。忽听有宦官传唤:“圣上驾到!”
  从殿外踱步进来一个中年男子,身穿墨底蟠龙金纹衮服,墨髻上束着发冠,用一根龙首玉簪仔细穿过,古朴不失贵气,颌下蓄着短须,不怒自威。他身后随着一个宫妆妃子,穿着工整的曲裾深衣,颜色素雅,面容干净温娴,只用柳碳扫了眉梢,唇上抿一点浅橘胭脂。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身伏倒,君羽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曲膝跪下。她顺着余光偷瞟了一眼,只见皇帝虽然身形略有臃肿,五官却是异样的年轻,约莫三十岁左右。看来古代男女成婚早,皇家更是尤甚,这个皇帝可能未成年就当了父亲。
  “平身吧。”威声响起,众人小心翼翼地站起来,都将眉眼压的很低。胡贵嫔第一个起身,腻到孝武帝怀里,揉着他的胸口道:“陛下,臣妾听说公主失踪,特来含章殿探望,公主非但不领情,还出言顶撞臣妾。陛下,您一定要替胡儿做主呀!”
  君羽听的火冒金星,要不是碍于重要人物在场,真想揪住她一顿海扁。把我的宫人脸都抽肿了,竟然在这里大言不惭,恶人先告状。
  孝武帝见胡贵嫔撇过头去,受了委屈般拿绢拭泪,沉下脸道:“君羽,你真的私自出宫去了?”
  君羽想解释,又怕解释不好,只能微微点了点头。因为她出宫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身上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据。
  “胡闹!”孝武帝怒喝一声,吓得君羽一哆嗦。“你上次出宫闯的乱子还没收拾,这次又敢再犯,真是屡教不改、冥顽不灵。说,你都到哪去了?”
  君羽翕合着唇,吞吞吐吐说:“儿臣…儿臣去了秦淮河,不过我发誓,再没有去别的地方。”
  “勾栏酒肆,那是你能去的地方么?穿成这副德行,和那些浪荡公子有何分别?”
  君羽心中暗呼郁闷,你算哪根葱,我爸妈都没这么教训过我。不过这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还是先伏个软,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瞪着前方几秒种,直感觉到困乏酸涩,眼圈已经微微犯红。她扬起蓄满泪水的无辜双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孝武帝,一滴泪滑落腮边。
  嘴上说着“儿臣错了,请父皇责罚”心里却想“丫的,骗不死你”。
  这招还真管用,孝武帝竟然微有动容,缓和了脸色。“哎,父皇不是不让你出宫,只是外面市井狡诈,万一碰上歹人将你掳了去怎么办?听说你出宫多时,去见了些什么人?”
  “我……”君羽拖长音调,又开始装傻充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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