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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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华君-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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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关之战!”萧漠咬了咬牙,“原少监说,北关之战除了成就东岚焰海营的威名,东岚别无收获,不似白王的作风。”

    易洛愕然:“事关神洲安危,难不成要坐视柔然之祸重演吗?”

    萧漠苦笑:“王可知圣朝秘藏有三的说法?”

    易洛自然知道——所谓“圣朝秘藏有三”,是当日诸侯入永平后,圣朝的内史令自尽前的笑语,全话是:“圣朝秘藏有三,一可强,二当霸,三者齐方可王天下。”



………【第九章 秘藏】………

    “圣朝秘藏有三,一可强,二当霸,三者齐方可王天下。”

    萧漠没有等易洛回答,便直接说出了答案,易洛专注地看着他,对他将要说的话,心情十分复杂,说不情是恐惧还是期待。

    “臣随侍先王之时,曾听先王与白王谈起过圣朝秘藏……”萧漠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努力地通地语言将那时的一切还原……

    萧漠记得那是在北关之战结束后不久,他刚刚被羽桓调到身边……那时他刚处理了对白王身世的查察一事。

    羽桓与白子风三天前才闹了一场,那次夜饮,应该是羽桓向白子风赔罪,他们这些随侍护卫的人都离得很远,直到两人都喝多了,手舞足蹈地,他们不放心才离得近了一些。

    他是职方殿出身,耳力要比一般人好一些,因此,听到他们的对话。

    羽桓伏在白子风肩上,口齿含糊地说着颠三倒四的话,白子风也倒四颠三地回应着。

    “……子风,旁的都不论,我就好奇……呃……好奇一件事!”羽桓说这话时,似乎清醒了一些,白子风也没有立刻回答,打着酒嗝,眼神迷茫地望着他。

    羽桓搂着他的腰,有气无力地说:“圣朝秘藏到底是有没有?”

    白子风扶着他的肩,呵呵地笑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地背。含混地回答:“怎么会没有?……莫舒氏心怀天下啊!”

    “三……三……三样?”羽桓竖起食指,在白子风眼前来回晃动。

    白子风打下他的手,眼色迷离,凑到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强以法,霸必兵。天下归心方能王……王天下!”个踉跄,抱着白子风倒在暖阁厚实的地毯上……两人都睡着了……

    萧漠不知道他们那一次是不是真的都醉了,反正,那次听到的话让他汗流浃背。一个多月都没能睡踏实,一闭眼就是被追杀地噩梦……

    “强以法,霸必兵,天下归心方能王天下……”易洛低沉的声音让萧漠从回忆中惊醒,他抬眼看向君王,却见易洛沉吟微笑:“若是当真如此。圣朝帝君果然不是凡人。”

    莫舒氏是神裔!

    神洲子民信奉这个论断。

    对于那些不信鬼神之说的人,这是一件无法不挣扎纠结的事情。如果否定这个认识,那么,圣朝的很多举动都无法解释——你无法解释,为什么圣朝帝君突兴地一个念头都是正确的;你无法解释,为什么圣朝帝君随口的一句戏言都充满预见性;你无法解释,为什么圣朝帝君坚持的一切信念都那么不符常理……

    也许神殿的教义更加令人信服——莫舒氏是神裔,他们站在凡人一生也无法企及的高度。他们看到地是凡人永远也无法想像的景色,他们活在现在。与凡世同在,所想的却是天下,是未来……

    萧漠苦笑:“白王曾说——莫舒氏拥有独一无二的幸运,也就必然承受无从诉说的痛苦,因此。混乱导致疯狂。圣朝终究是过去的传说,而我们……我们是凡人。只活在现在,也只拥有现在……回忆无法让未来顺着我们的希望到来……”

    萧漠记得,当时白王站在北关的关城之上,望着北方,一脸沉郁,说到最后却像是在驳斥……那时,他是随军地参事,第一次站到白王的身边,离他那么近……

    “萧卿,如果你还记得这番话,就不应让白王失望!”易洛地声音骤然响起,如锤重击,萧漠一时怔忡无语。

    “我们只是凡人,不要只想着过去!”易洛握着凭几那狭窄的边缘,手背青筋毕露。

    萧漠半晌才回神,看着年轻的君王,他忽然笑了:“王上,臣该在十年前就对您这些话的……只是,那时候,臣便是说了,您也会这样想吗?”

    人生际遇不同,感受又岂会一样?

    易洛无法回答,只能沉默,殿内只余两人粗重了许多的呼吸声。

    良久,易洛长叹一声,淡淡地道“萧卿,这些话你就不必再说了……还是继续说白王地身世!”

    “是!”萧漠松了一口气——沉默压抑地气氛并不好受。

    深吸了一口气,萧漠决定直接说出自己的结论:“臣以为,白王地出身之所与圣朝关系密切,与圣朝秘藏也关系颇深……后来,白王离国,臣奉王命寻找,也刻意试探过,却没有结果,臣后来便在民间传说上花了一些心思……”

    “民间传说?”易洛对这个说无比愕然。

    萧漠苦笑:“这也是白王教的——民间传说虽然离奇,但是,天马行空,无所不至,对于某些秘事,很可能无意即中。”

    易洛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不由起了兴致:“是指那些童谣谶言?”

    “不止!”萧漠摇头,为忽然对此感兴趣的君王解释,“而且那种童谣大多都是人为的,反而最易查实,民间传说更多是指庶民百姓对传奇事件的自行演绎,很可能早已面目全非,但是,几相比对,早能找到共同点,再加合理的推断,有时候,也能反应事件的一部分真相。”

    易洛从不过问职方司如何行事,听到这话才明白,那些平日里呈给自己的那几句汇报可能就要职方司上下耗费几千几万倍的心血,不由暗惊。

    心惊之后,易洛收摄心神,问道:“那么,卿有何收获。”

    萧漠沉声禀报:“关于圣朝秘藏,在明河流域有一个说法——末帝担心圣朝覆灭,神洲重遭夷狄之乱,那些秘藏其实是只为抗击外族而备,守护秘藏的便是永平禁卫!”

    易洛蓦然惊醒,有些明白了。

    “永平禁卫是属国之乱时,圣帝紧急而建,由平安帝姬统领,然第一任统领却是慕朗,穆国是叛逆之首,受屠国之典,慕朗身为世子,苟全性命,故余生只着白……”



………【第十章 慕朗】………

    慕朗……

    听到这个名字,易洛下意识地就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对于慕朗的评价,历来都是极端矛盾的,因为,他的经历本就是充满矛盾的传奇。

    按照圣朝制度,属国君主之嫡子三岁封为世子,十岁元服,朝见,受诰册,入太学,同时,各国君主的长子,无论嫡庶,七岁朝见,入太学。这是控制属国的手段,没有任何转寰余地。

    慕朗十岁入永平,与卫胤、岚真相识,遂成莫逆知交,当时,卫胤十三岁,岚真十二岁,按照后人的推测,当时,有志于对抗圣朝的属国所结成的暗盟已经注意到他们,因为,被当时的五皇子、后来的圣帝纳入保护范围的卫胤实在是太过瞩目,而他是卫胤结交的第一个属国世子。

    两年后,平安帝姬十岁元服,礼成当晚,遇刺客,得慕朗与岚真援救。在无数的传奇故事中,这都是平安帝姬与慕朗一生孽缘的开始,有无数的阴谋与巧合点缀着那一抹浓烈的血色——那一次刺杀行动最后涉及数十个属国,圣朝铁衣卫的屠刀几乎是卷刃方收,十多顶王冠落地,无数王族子弟沦为最卑贱的奴隶——也点缀着慕朗的第一个人生光环。

    因为此功,慕朗受封安阳伯,是属国世子受封圣朝爵位的第一人,甚至他的祖国——穆国在三年后受赐天子旌旗。成为统驭南方诸国地南之方君,也是不无此事的影响。

    五年后,北狄叩关,圣朝太子,也就是后来的圣帝,领兵北上。卫胤、慕朗都在其麾下,那一战不是圣帝的成名战,一把大火席卷千里草场,成就了慕朗的鬼煞之名,强度千里荒漠。奇袭王帐大营,执虏北狄君主,成就了卫胤的苍狼之名,年轻地储帝坐镇关城,并未将北狄君带回永平,只对其说了一番话便将其送回:“关城非疆界。兵锋所及皆仰帝君恩威,我朝尚礼,尔来关城,我军必往之,虽王帐不定,将尉请见亦非难事。”

    史载:从此之后,七年时间,北狄诸部望圣朝边关火龙旌旗即“远避之”。

    慕朗、卫胤因此战受公侯之爵。是名副其实的新贵,圣朝帝君对两人也是异常信重。甚至有意许嫁宗室姬君,也正是因此七年后,属国之乱骤起,帝君尚无惊色,待得知叛军统帅是这两人时。方惊怒不已。猝崩殿上。

    圣帝灵前即位,北狄新君以为有机可趁。再次集军南下,北关烽火频传。危急之时,圣帝方显锋芒,铁衣卫全出,驰援北疆,强阻北狄铁骑,又以军中遗孤组建永平禁卫,随后全力平叛,弃城收军毁仓,种种手段没有半分犹疑,甚至不惜冒水淹永平的危险,强毁明河大堤,一场有大半属国参与的叛乱只维持了三个月,便被彻底平息。

    卫胤重伤,慕朗维谷投降,暗盟随即分崩离析,岚真独木难支,被困苏城,最终因属下叛变而被俘。

    暂且不论属国之乱到底有无意义,必须说,最终,对这三个可以算是叛首的人物,圣帝只杀了卫胤,因为卫胤是受了他赐字地宠信之人,背叛之罪,百死莫赎,而对慕朗与岚真,却是异常优容。

    如果说,岚真是因为出身圣帝母系一脉而被打发到西疆,从而保住性命,那么,慕朗的待遇就实在是令人费解了。

    以远驱北狄之功而免一死,以建遂桥之功而宽屠国之典,圣帝对慕朗的优容几乎让不少人怀疑,慕朗是不是早已效忠圣帝,叛乱只是一个幌子。

    属国之乱平定的三年后,圣帝再遇暗盟余孽的刺杀,慕朗当时是永平禁卫的统领,负责帝驾安全,以救驾之功,得配平安帝姬,几乎坐实了这个猜测。

    对于那些世人侧目地猜测,慕朗从无辩解,而且,与平安帝姬完婚后,慕朗即授北关都督,持节,远赴北疆,帝姬随之,那些流言也就渐渐平息,直到十八年后,因圣帝诸子皆不过血验,不得承嗣承统,圣朝宗正以内规行权,令圣帝纳平安帝姬之女,慕朗方返京。

    因为此事,慕朗的身份从帝君的妹夫变成帝君的岳父,后来又成为帝君的外祖父、曾外祖父,他与家人的地位、权力也逐步增强,如永平禁卫,几乎是他的子孙世袭统领之职。不过,在所有人都忘记属国之乱的时候,慕朗临终却令子孙不得以慕为姓。

    慕朗地确像是传奇,但是,他的后代却异常低调,几乎不见史册,除了圣朝官方地《诸爵录》与《官符录》,只能在其它人的传记中间或见到他们的身影,而圣朝记传的习惯是称名不姓,所以,慕朗的后人到底姓什么,现在谁也说不清。

    虽然如此,易洛仍然目瞪口呆,一句反驳质疑地话都说不出。

    萧漠敢说出这个名字,就至少六成地把握,因此,虽然不安,他还是勉强镇定地望着易洛,等待他开口。

    好一会儿,萧漠才见易洛眨了眨眼睛,轻叹一声,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但是,过于含糊的话语让他有听没有懂,完全不明白易洛地想法。

    “卿没与有白王谈过慕朗吧!”易洛抬头看向萧漠,说得十分肯定,萧漠摇头,不知他想说什么。

    “只要不是谈属国之乱,白王一向只以安阳定公称慕朗。”易洛眨了眨眼,语气意味复杂。

    安阳公是慕朗的爵位,定是谥号。

    萧漠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不过,后来,当他知道另一件事之后,再说起这会儿的情形,他都会感叹——什么叫心有灵犀啊?这就是!——

    相隔千里,却差不多就在同一时间,白初宜望着眼前的陈设,对领她过来的人怔忡而言:“难怪父亲一向称慕朗为安阳定公。”



………【第十一章 释疑】………

    对于最近这一年,准确地说是十四个月中所发生的事情,白初宜是困惑的。

    当时,她决定与易洛同舟下江陵,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她担心,安陆秘间会劫杀易洛一行。

    沧水以东,澜江之上,已是东岚的控制范围,但是,当时,东岚对那一段的掌控远谈不上严密与得心应手,安陆秘间也绝非酒囊饭袋,她无法不忧虑。

    东岚王子亦需凭功授爵,羽桓诸子其实不乏才识兼备之人,只是有易洛与易庭在前,诸人皆知王位无望,反倒没有动心思的欲望,况且,在东岚,为臣亦可建功立业,所以,一直以来,东岚王室都尚算团结,便是易洛即位之初那一场惊变,在后来,也被认为是柳家从中取事,并非易庭有意谋反。

    可是,这是建立在易洛为王的前提之上的。一旦易洛有失,易庭羽翼尽翦,其他人又岂会不动心?

    内乱最易败国!

    因此,白初宜对易洛轻身赴险的行为异常恼怒,可是,既然已成事实,她也只能尽力避免最坏的情况。

    可以说,哪怕易洛不以烟火传讯,她也必会想办法护从他安全离开安陆。

    船入澜江,急流汹涌,白初宜反而稍稍放心,甚至有心思听红裳将永寒之死的详情一一道来。



………【第十二章 被囚】………

    对安陆可能的刺杀,易洛并非没有预料,事实上,他很清楚,若非这个可能,白初宜根本不会理会他的传讯——

    从某种意义上说,易洛当时就是以自己的安危为筹码,赌白初宜不会不在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与白初宜一样,船过门关峡之后,他自然认为不会再有危险,心中的警戒自然放松。随行的侍卫虽然没有全然放松警惕,但是,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全力戒备周围的一

    惊变陡起,所有人都心惊胆颤,若非沐清的反应够快,很难说易洛会不会安然无恙。

    因为易洛此行是暗中秘行,邵枫等人都留在平奈掩饰他离京的事实,东岚上下都认为他们的王是为了正旦大典入太庙斋戒一个月,所有军国事务一律奏书上报。

    易洛并不知道,正是这个安排让东岚上下忽然发现,他们的王统并不是那么安全。他只有一个儿子,又尚年幼不,看起来也并非是天赋异禀的贤君人选——这对王国实在是太危险了!——东岚宗室长辈决意干涉王的后宫事务了!

    这些是后话,在当时,易洛对于自己没有带那些精锐随侍的行为还是有些后悔的——侍卫的反应居然比身为文臣的沐清还慢!

    不过,毕竟也是王殿侍卫,虽然并不是经常近身侍卫,最起码的素质还是有地。绵密箭雨未停,侍卫们便将易洛与沐清护送进船舱,同时喝斥船工开船。

    虽然只有刹那时间,侍卫们还是判断出箭是来自岸上,无论如何立刻离开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船工们勉强将船驶离江岸,渡船立刻顺流而下。几息间,已将遇袭的泊岸抛在千里之外。

    “紫华君如何?”易洛按住沐清,以便侍卫为他拔箭,仿佛不在意地问了一声。

    箭是最普通的三棱箭头,倒刺并不锋利。也没有淬毒,侍卫并不担心,但是,一听到君王问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后,侍卫中职位最高的都尉不得不开口:“君上……中箭落江!”

    沐清只觉得肩上压着自己的双手陡然用力。令他几乎感觉不到创口地疼痛,又不敢出声,只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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