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我们就看到了象群,大象的数目和文特沃格乐说得一样,有二三十头。此时,它们已经吃完早饭,正忽闪着大耳朵站在山谷中,真是一幅无与伦比的景象。此时,他们离我们大约有200码。我拿出一把干草,向空中抛去,看一看是什么风向。因为一旦它们嗅到我们的气息,就会在我们射击前跑开。不过情况还好,我们发现风是从大象那边刮过来的,便悄悄地向前匍匐前进。多亏有灌木丛掩护,我们离大象大约有40码了。在我们前面和侧面,站着三头高大的公象,一头长着巨大的象牙。我低声向其他人说,我要猎中间的那头。亨利爵士指了指左边的那头,古德则负责有巨大长牙的那头。
“开火,”我低声说。
砰!砰!砰!三支重步枪齐声发射,亨利爵士的那头象正被射中了心脏,咣当一声倒地而亡。我射的那头象跪倒在地,我以为它快死了,但突然它站了起来,向我冲了过来,我又向它的肋骨开了第二枪,这下它死了。我迅速地装上两筒火药,跑近它,向它的头部又开了一枪,这头可怜的大象终于停止了挣扎。然后,我转身去看古德那边的情况,就在我转身时,我听到了一声愤怒而痛苦的尖叫声。我走到上校身边,发现他正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很明显,中弹的大象转身朝攻击者冲来,他几乎没有时间躲开,大象盲目地从他身边冲过,向我们营地的方向冲去。同时,象群惊恐地四处逃散。
对于继续追赶那只受伤的大象还是跟踪象群的问题,我们争论了一会儿,最后决定选择后者。追踪象群非常容易,因为它们奔跑时,践踏厚厚的矮树丛,后面就会留下象车道一样的痕迹。
但是要想追上它们却是另一回事儿。我们在炽热的阳光下奋力追赶了两个小时才发现了它们。除了一头公象以外,其余的象都站在一起。从它们举起鼻子嗅空气的独特方式和方法上,我可以看出它们正处于警戒状态。那头象独自站立在离象群50码的地方,离我们有60码远,很明显它正在放哨。考虑到离得再近一些,大象就会看到或闻到我们,可能会再次跑开,尤其是这个地方十分开阔,于是我们决定都瞄准那头公象。我低声发出命令,大家一起开火。三支枪都射中了它,公象倒地而亡。象群又开始四处逃散,但不幸的是,它们前面100码左右就是干枯的河床峡谷,或者说是带有堤岸的干涸水道,这地方和王子在祖鲁兰被杀的地方非常相似。大象纷纷跳了下去,当我们到达岸边时,它们正狂乱地挣扎着想爬上对岸,到处都是大象的尖叫声。有的大象还象人类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自私地将其它大象推到一边去,并发出呜呜的吼叫声。对于我们来说,这正是合适的机会,我们迅速地装上弹药射击,又打死了五头可怜的大象。毫无疑问,要是它们不突然放弃向岸上爬,掉头冲向河道的话,我们可以捕获整个象群。但由于我们太累了,无法追赶上它们,可能也是因为对于这场猎杀有点厌倦了,我们便停止了狩猎。一天猎了八头大象,这已经是不错的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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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猎象(4)
所以,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卡菲尔人从两头死象身上剖出了两颗心脏,作为我们的晚饭。我们开始往回走,大家都心满意足,决定明天再派人来割象牙。
再次路过古德打伤那头象的地方不久,我们碰见了一群大羚羊,但我们没有射击,因为我们的肉已经够多了。它们从我们身边跑过去,停在了大约100码外的一小块矮树丛后面,转过身来看我们。古德非常想靠近它们看一眼,因为他从来没有在这么近的位置看过大羚羊。他把步枪递给乌姆宝帕,朝那块矮树丛走去,科伊瓦跟在后面。我们则坐下来等他,借此休息一会儿。
此时,太阳正要在满天红霞中落下。亨利爵士和我欣赏并赞美着这美丽的景象。突然,我们听到一头大象的吼叫声,接着看到了翘起长鼻子和尾巴向前冲的巨大身影,在红日的照耀下格外醒目。紧接着我们又看到古德和科伊瓦向我们这边狂奔过来,这头大象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一时间,我们不敢开火,怕伤着人。这个距离就算我们开火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用。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古德成为了热爱文明打扮的受害者。要是他愿意放弃他的长裤和绑腿高筒靴,像我们一样穿着法兰绒上衣和生皮短筒靴来打猎的话,那可能就不会有什么事了。但是,他的裤子在这场拚死的比赛中显然拖累了他,在他离我们大约有60码的时候,他的一只靴子在干草上滑了一下,他正好倒在了大象面前。
我们气都喘得粗了起来,因为我们知道他肯定会死的,都尽力向他跑去。不到三秒钟,一切都结束了,不过事情和我们想得不一样,那个祖鲁男孩科伊瓦看到自己的主人跌倒了,便勇敢地转身将一支长矛刺向大象,长矛正好打在了象鼻上。
随着一声痛苦的吼叫,大象用象鼻抓住了那个可怜的祖鲁人,将他甩在地上,抬起巨大的蹄子,踩在了他的身体中间,在上半部分搓了两下,把他踩成了两截。
我们因惊恐发疯地冲向前去,连开数枪,大象应声倒在了那个祖鲁人的碎尸旁。
至于古德,他站起来,绞着双手站在这个舍命保护自己的勇士身边。尽管我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但仍然感觉到喉咙一阵哽咽。乌姆宝帕站在那里,凝视着大象巨大的尸体和可怜的科伊瓦的碎尸。
“啊,好了,”过了一会儿,他说,“他死了,但他死得像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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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挺进广袤沙漠(1)
我们一共杀了九头大象,然后花了两天时间割下象牙,把它们运回营地,小心地埋在了一棵大树下的沙土里。这棵树非常巨大,方圆几里都非常引人注目,是一个非常好的标志。这些象牙质量相当好,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还好的象牙,每个象牙平均重四五十磅。踩死可怜的科伊瓦的大公象的那对牙,我们估计将近有170磅重。
至于科伊瓦,我们把他埋在了一个食蚁兽穴里,还把一只长矛和他埋在了一起,以便他在去一个更好的世界的路上能够保护自己。第三天,我们又出发了,希望有一天能够回来挖出埋下的象牙。按照预定的路线,我们经历了漫长而乏味的旅程,在这个过程中,又经历了许多冒险,在这里就不一一讲述了。最终,我们到达了靠近鲁坎加河的西坦达村,也就是我们这次远征的真正起点。到现在,我还能够清楚地记着这个地方的一些情形。右边是分散的当地人的定居点,定居点建有几个石头砌的牛栏,河水下游有一些耕地。当地人就在这些贫瘠的土地上获得稀少的谷物。再向远处延伸,就是大片广阔的“草原”,一些小的野生动物正在四处游荡。左边就是茫茫无际的沙漠。这个地方正处于富饶乡村的前哨位置,很难说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自然环境的突然变化,但实际上它就是这样发生了。
在我们的营地正下方有一条河,河对岸是一面石头斜坡,斜坡外面覆盖着灌木丛。20年前,就是在这个斜坡下面,我看到了为寻找所罗门宝藏而爬回来的可怜的西尔维斯特拉。
我们扎好帐篷后,已经是黄昏了,夕阳西下,渐渐沉入了沙漠,多彩炫烂的光线照亮了广阔的天空。把收拾帐篷的活儿交给古德后,我和亨利爵士便走到了对面的坡上,眺望着茫茫的沙漠。空气清爽,远处的天际边,我能依稀分辨出所罗门群山到处覆盖着白雪的淡蓝色的轮廓。
“看,”我说,“那里就是所罗门宝藏的墙壁,但上帝知道我们能不能爬上去。”
“我的弟弟应该在那里,如果他在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要到那里去。”亨利爵士用他特有的平静而自信的语气说道。
“希望如此,”我回答道,然后转身要回营地,这时我发现我们并不孤单,在我们身后,也有一个人在认真地凝视着远处的群山。那个人就是高大的祖鲁人乌姆宝帕。
看到我在注意他,他便开口跟亨利爵士说话了。
“你们是要去那个地方吗,因楚布?(我觉得土语的意思是大象,这是卡菲尔人给亨利爵士起的名字。)”他用长矛指出远处的大山说。
我尖锐地问他,用这种方式和主人说话是什么意思。在这个民族中,给他们中的一人起名字非常好,但是如果当面称呼的话就不太象样了。他平静地笑了笑,这种态度更加让我生气。
“你怎么知道我和因库斯不平等?”他说,“毫无疑问他出身于贵族,这一点从他的风度气质上可以看出来,可能我也一样,至少我像他一样伟大。噢,马楚马乍恩,把我说的话讲给因库斯·因楚布,我有话要对你们俩说。”
我对他非常生气,因为我不习惯卡菲尔人这样对我说话,但是不管怎样,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除此之外,我非常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因此我翻译了他的话,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是他是一个粗鲁的家伙,十分狂妄自大,让人无法忍受。
“是的,乌姆宝帕,”亨利爵士回答道,“我是要去那儿。”
“这个沙漠非常广阔,沙漠中没有水;这座山也很高,上面还终年覆盖着白雪;没有人知道太阳落下后那里会有什么;因楚布,你怎么到那里,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又把他的话翻译了。
“告诉他,”亨利爵士说,“我去那里是因为我相信我的亲兄弟去那里了,我去那里是为了寻找他。”
“是这样,因楚布,在路上,曾经有人告诉我,两年前一个白人带着一个仆人、一个猎手走进沙漠,朝那些大山走去,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五章 挺进广袤沙漠(2)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我弟弟?”亨利爵士问。
“不,我不知道,但我曾经问过那个霍屯督人,这个白人长得什么样子,他说那人长着像你一样的眼睛和黑胡子。他还说和他一起去的猎手叫吉姆,是一个穿着衣服的贝专纳猎手。”
“他说的没错,”我说,“我非常熟悉吉姆。”
亨利爵士点点头。“我相信这是真的,”他说,“乔治一旦下决心做一件事情,肯定会去做的,他从小就这样。如果他想穿越所罗门大山,他肯定会穿过,除非发生什么危险。我们必须去那边找他。”
乌姆宝帕懂英语,但是他几乎不说。
“这是一个遥远的旅行,因楚布,”他插话说,我把他的话翻译给亨利。
“是的,”亨利爵士回答道,“非常遥远。但是只要下定决心,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去不了的地方。乌姆宝帕,没有人做不到的事情,没有爬不过的山,也没有穿不过的沙漠。你会为爬山过沙漠储备你所有的知识。只要有爱,他会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随时准备按照上帝的旨意来坚持或放弃。”
我翻译了过来。
“多么经典的话语啊,催人奋进,我的主人!”祖鲁人答道,我总是叫他祖鲁人,尽管他不是真正的祖鲁人。“你说得对,因楚布,听!生命是什么?是羽毛,是草籽,随风四处飘荡。有时会不断繁殖,有时会走向死亡,有时会被带到天堂。但如果种子饱满沉重,可能只会走一顶点儿路程。试着去旅行,到空中搏击是件好事。人生早晚一死,最坏的不过是早死一会儿。我的主人,我要跟你穿过沙漠、越过高山,除非我倒在路上。”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展示着自己奇怪的言辞华丽的口才,在我看来,祖鲁人重复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说明了这个民族一点也没有诗歌的本能和智慧的力量。
“生命是什么?告诉我,噢,尊贵的白人,谁是智者?谁知道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星辰的秘密以及这些星辰上面或周围世界的秘密?谁从遥远的地方无声地传递他的话语?告诉我,白人,我们生命的秘密——它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
“你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吧,你不知道。听着,我来回答。我们从黑暗来,又走向黑暗,就像黑夜里被暴风雨驱使的小鸟一样,不知道会飞到哪里。有时,我们的翅膀会在火光中显现,然后又进入虚无。生命是虚无,生命是一切。生命是离别死神的握手,是照亮黑夜的萤火虫,是黎明前的黑暗,是冬天公牛呼出的白气,是阳光掠过绿草时和夕阳落下时自身的一个小小阴影。”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停下来时,亨利爵士说。
乌姆宝帕笑了起来,“看起来我们两个很像,因楚布。也许我也能在山的那边找到一个兄弟。”
我满怀疑惑地看着他,“你到底什么意思?”我问,“对于那座山,你到底知道什么?”
“就知道一点,很少的一点。那是一片奇怪而又神奇的地方,非常美丽,那里拥有勇敢的人民、郁郁葱葱的树木、清澈的溪流、积雪覆盖的山峰、白色的大路。这些都是我听说的,但是现在谈这些有什么用?都没有意义,只有那些能活着到那里的人才能看到这些。”
我又怀疑地看了看他,这个人知道得太多了。
“你不用害怕我,马楚马乍恩,”他看懂了我的意思,对我说,“我没有给你们设置什么陷阱,也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如果我们能够越过太阳后面的那座山的话,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但是那座山上死神无处不在,如果大家明智的话还是返回去吧,我奉劝大家还是去猎象或者干点别的什么吧,我的主人。”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拿起长矛,向我们致了致敬,转身向营地方向走去。之后,我们发现他在营地和其他卡菲尔人一样在擦一支枪。
“真一个怪人。”亨利爵士说。
“是的,”我回答到,“太古怪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的行为方式。他知道些什么,但却不说出来。但是我想和他争吵也没有用,我们的旅行肯定充满着新奇古怪的事儿,反正一个神秘的祖鲁人也不会有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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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挺进广袤沙漠(3)
第二天,我们开始为出发做准备。当然,我们不可能拖着沉重的猎象步枪和其他装备穿越沙漠,因此,我们把雇的人打发走了,安排一个上年纪的当地人为我们照看这些工具,直到我们回来。把这些可爱的工具交给一个贪婪的土著老贼来摆布,我感到十分痛心,不过我采取了一些防范措施。
首先,我把所有的步枪都装上弹药,把它们堆成锥形,并告诉他如果碰这些枪的话,枪就会走火。他立刻用我的八孔径枪试了一下,枪真的走火了,正好在他的一头正被赶回牛栏的公牛身上穿了个洞,而且枪的后座力把他推了个跟头。他吃惊地跳了起来,非常生气自己失去了这头公牛,因为这头牛是他厚颜无耻地让我支付给他的报酬。现在,他说什么也不敢再去碰那些枪了。
“把这些该死的东西放到茅屋顶上吧,”他说,“要不它们会把我们全部杀死。”
然后,我告诉他,如果我们回来时这些东西少一样儿,我就用魔力杀了他和他的人;要是我们死了,他企图偷那些东西,我就会变成鬼把他那些牛弄疯,把他的牛奶变酸,让他的生活变得一团糟。我也会让枪里的恶魔出来,用一种他不喜欢的方式跟他说话,让他好好判断一下自己的未来生活。听到这些话后,他发誓他会像照顾自己父亲的灵魂一样好好照顾这些东西。他是一个非常迷信的老卡菲尔人,也是一个大恶棍。
处理好多余的工具后,我们又准备了我们五个人——亨利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