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子道:“怎么,难道你放了他,是一个计谋?”
高万成道:“不错。故意放了他,让他去搬请援手,咱们才能和他们更高一级人物接触,”
玉娘子沉吟了一阵,道:“此言听来似是有些道理,不过,小妹还是有些怀疑。”
高万成道:“你怀疑什么?”
玉娘子道:“他可能约请援手赶来,但他也可以不来啊!”
高万成道:“确然如此,但他不来的成份极小。”
玉娘子道:“为什么?”
高万成道,“玄天仙女庙,是他们一个下达令谕之处,像金兄这等接受令谕之人,只怕为数甚多,所以每人都有一定的时限,在下料想,他们在一时之间,决无法通知所有受命之人,所以,他们非来不可。”
玉娘子道:“我明白了,如是他们不来,那些受命之人,他们来一个,咱们就生擒一个。”
高万成道:“所以,他们非来不可。”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咱们也要有一些设计准备的工夫。”
玉娘子道:“看起来,你高兄果然是比我们强一些,要如何准备,只管吩明下来,不过,小妹希望能先打头阵。”
高万成沉吟了一阵,道:“那就请你玉娘子留在这大殿之中。”
目光转到严照堂的脸上,接道:“严兄请率领四大护法,在庙外巡视,如有人进入的女庙时,不用拦阻。”
严照堂点点头,带着林宗等三人向殴外行去。
高万成道:“四位不可离开太远,以便随时援助大殿中人。”
严照堂回头一笑,道:“我知道。”
四条人影闪动,四大护法齐齐消失于黔外夜暗之中。
高万成道:“黄木道兄和金兄,请守护两侧黔门。”两人齐齐颔首。
高万成道:“门主请移驾左侧小室中休息。”
玉娘子道:“你呢?”
高万成道:“在下和门主在小室之中,三位先行选好藏身之处,熄去烛火,如是我料断不错,今夜就有人来。”
金小方、黄木道长打量了一下大殿形势,同时飞身而起,隐身在大殿两侧门后的屋椽上面。
原来,这座仙女庙已经久无香火,大败的正门,一直都关闭着,出入都走的两面侧门。
玉娘子忽地一提真气,抓住了一根横梁,翻身一跃,隐于梁后。
高万成目睹三人隐好身子之后,才引导王宜中行入神像左侧的一座小室之中。
室中有一张木榻,上面虽无铺设,只是光秃秃的木板,但却不见积尘,想是常常有人宿坐之故。
高万成低声说道:“门主请在室中坐息一下,属下去安排一些事情?”
行出小室,熄去火烛,才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不少黑色粉未,洒在仙女神像四周,才重回入小室之中。
第十七回神出鬼没
夜色幽暗,大殿中更是漆黑一片。
约莫三更过后,大殿外突然响一个沉重的声音,道:“欧阳文泉告进。”
“欧阳文泉”四字,有如铁锤下击一般,敲打在玉娘子、金小方和黄木道人的心上,使几人心中都感受到剧烈的震动。就是小室坐息的高万成,也听得心头震颤不口。
谁也想不到,武林中人人敬畏的太平堡主,竟然也会澄人控制,受人胁迫,听人之命。
金小方一阵惊骇过后,心中突然多了一份平静之感,暗道:如是太平堡主欧阳文泉做了那神秘团的使者,我金小方受了胁迫一事,确然算不得什么了。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行入大殿之中,紧接着亮起了一面火摺子。
火光耀照之下,只见一个身着青袍,头戴方中,胸前长须飘拂,脸色有如童子的修躯中年人,缓步向神像行去。
以欧阳文泉在江湖上的盛誉,使得金小方、玉娘子等,一个个都凝神闭住了呼吸,生恐那呼吸的声息,惊动到这位太平堡主。
一代武林名人的气度,果然非凡,虽然身受控制,但仍步履从容,缓缓行近到神案前,一伸火折子,点亮了神案前的灯光,双目在仙女两侧的金童、玉女身上瞧了一阵,道:“欧阳文泉受命而来,还望仙童赐谕。”
两个泥塑的金童、玉女,仍然是呆呆地站着。
欧阳文泉皱皱眉头,道:“可是在下来的早了一些吗?”
他自言自语了一阵,转过身子,向外行去。
行进大殿正中,突然停了下来,抬头往玉娘子藏身的梁上瞧了一阵,疾步行出大败。
这时,神像一侧的小室木门呀然而开,高万成缓步行了出来。
玉娘子第一个忍耐不住,飘身而下。道:“高兄,想不到欧阳文泉也会受到这个神秘组织控制。”
高万成道:“看起来,事态确然是有些严重。”
玉娘子道:“高兄,你是金剑门中的智多星,想想看,咱们此刻应该如何?”
高万成沉吟了一阵,道:“咱们不要惹他。”
玉娘子道:“他似乎是已经发现了我躲在横梁之上。”
高万成道:“以那欧阳文泉之能,大殿中藏的有人,自然是无法骗得过他了。”
玉娘子道:“如是那欧阳文泉硬要找咱们麻烦,咱们又该如何?”
高万成道:“我想以那欧阳文泉的身份,不会如此。”
玉娘子道:“他已经说过了,立时再来,如是那神秘组织无法传下谕旨,他已发觉了我存身之处,难免他会叫我下来,那时,我应该如何?”
高万成道:“他如招你下来,姑娘就只好下来了。”
玉娘子道:“他如是要问我什么呢?”
高万成道:“姑娘不惹他,但也不用太过怪他了,如是真的闹到不欢局面,自会由我们金剑门出面,接下这件事情。”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玉姑娘,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似乎对那欧阳文泉却有着很深的畏惧。”
五娘子道:“他对我有过一次相救之恩,”
高万成啊了一声,道:“姑娘请躲上去吧!他可能很快就来了。”
这句话,果然收到了很大的效果,玉娘子纵身而起,又跳上了大梁背后。
高万成又举手对黄木道长和金小方藏身处招呼了一下,重又得回小室。
又过约片刻工夫,欧阳文泉果然又行入大殿中来。
他大步直行到供案前面,瞧瞧金童、玉女不见有任何令谕,不禁一皱眉头,陡然转身目注横梁,道:“下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自有一股威严之势,玉娘子应声由横梁上飘身而下。
欧阳文泉略一抬头,望了玉娘子一眼,道:“原来是你。”
玉娘子却躬身一礼,道:“见过欧阳堡主。”
欧阳文泉哪了一声,道:“你在此地作甚?”
玉娘子不敢欺骗对方,但也不能全说实话,只好说道:“我们找一个儿。”
欧阳文泉道:“找到没有?”
玉娘子道:“找到了?”
欧阳文泉接道:“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物?”
玉娘子道:“大殿中黑暗,我们还未瞧清楚他的面貌,他已经溜了出去?”
欧阳文泉忽然改变话题道:“不是你一个人来的吧!”
玉娘子道:“不是。”
欧阳文泉道:“姑娘倒是坦白的很。”
玉娘子道:“在堡主面前,小妹怎敢说出一句谎言,”
欧阳文泉突然举手一招,道:“两位隐在侧门后面的人,可以出来了。”
黄木道长、金小方应声而下,飘落实地。
金小方抱拳,黄木道长合掌,齐声说道:“见过堡主。”欧阳文泉望了黄木道长一眼,道:“你是武当门下?”
黄木道长道:“贫道正是武当门下。”
欧阳文泉不待黄木道长把话说完,目光转到金小方的脸上,道:“你是什么人?”
金小方道:“在下金小方。”
欧阳文泉道:“见了我,为什么还不取下面纱。”
金小方道:“在下的脸上有伤,难看得很。”
欧阳文泉道:“取下来。”
金小方无可奈何,后退了一步,取下面纱。
欧阳文泉望了一眼,道:“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金小方道:“被人伤的?”
欧阳文泉道:“走近一些,给老夫瞧瞧。”
金小方依言行了过去。欧阳文泉伸手在金小方伤处摸了一下,道:“脸上肌肉并未死亡,并非不治之伤。”
玉娘子道:“堡主慈悲,何不贩药给金兄治好脸上之伤?”
欧阳文泉道:“只吃药物不行,得老夫亲动手术。”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可惜老夫没有时间?”
语气突然一变,接道:“你们三人,天各一方,怎会走在一起?”
玉娘子望了金小方一眼,道:“这要问金小方了。”
金小方无可奈何他说道:“在下也和欧阳堡主一样。”
欧阳文泉脸泛怒意,冷冷说道:“和老夫一样?”
金小方道:“是的,在下也是受那泥塑的金童玉女之命,黄木道兄,也是在中毒之后,被人控制了他的行动。”
欧阳文泉只觉脸上一热,怒意顿消,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在此作甚?”
金小方道:“讨债。向加害兄弟之人讨债。”
玉娘子道:“这泥塑的金童玉女,只不过被他们借作利用之物,其实,还不都是人在背后捣鬼。”
黄木道人道:“在那仙女神像之后,有一个地道,不知通向何处,他们就利用那地道行动。”
欧阳文泉啊了一声,道:“你们聊聊吧!老夫有事,先走一步了。”也不待玉娘子等答话,举步向外行去,眨眼间消失在殿外夜暗之中。
小室木门,呀然而启,高万成缓步行了出来。
玉娘子道:“高兄,你如是早出来片刻,就可以留下欧阳堡主了。”
高万成摇摇头,道:“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他似乎是有难以言喻的苦衷,只怕是很难留得住他。”
玉娘子道:“想不到太平堡主欧阳文泉,竟也会受命仙女庙中的金童玉女。”
高万成道:“那神秘组织中,有不少雄才大略人物,不知他们用什么手段,竟能使一代怪杰欧阳文泉甘心听命。”
玉娘子轻轻叹息一声,道:“高兄,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高万成道:“目下为止,咱们还没有接触过那神秘组织中的人物,但他们能够控制了欧阳文泉,情势就又当别论了。”
玉娘子道:“高兄的意思是……”
高万成道:“咱们把敌人估计的大低了。”
金小方啊了一声,道:“高兄可是又有了别的打算?”
高万成道:“在下已禀报了敲门门主,准备即刻传令,调集敝门中的剑士、高手赶来此地。”
玉娘子道:“目下咱们还不知道敌人是谁,纵然尽出你们金剑门中的精锐,看来也是无补于事啊!”
高万成道:“话虽不错,但有备无患,如是咱们人手不足,随时可能被他们设计困住,而且,咱们既不知对方是谁,我们也不用笃守信义,敌暗我明,看来只有以众多的人手对付他们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整个大殿四周,如是有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间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人多势众,未必就有着必胜之能,本门中人,素以智谋取胜。”
声音回荡在大殴之中,引得玉娘子等,个个流目四顾,找寻那发话之人。
高万成虽然是早已有备,心中也明白那发话人凭仗深厚的内功,把声音送到远处,重又折了回来。
所以,听起来,才有着满殿回荡的余音,叫人听不出那发话人何在。
但他心中早已有备,事情发展既然在预料之中,自然是沉得住气,当下冷笑一声,道:
“在下愿毁去这庙中之物,你朋友可以现身了。”
只听那冰冷的声音,应道:“你如说出我藏身何处,我就立刻现身和尔等相见。”
这一次高万成十分留心,顺着那声音传来之处,回目一顾,立时说道:“朋友你躲在仙女神像之内。”
此言一出,玉娘子等所有的目光,都转注在那仙女神像之上。
但闻一阵呵呵大笑之声,传入耳际,仙女神像之后,缓步行出一个身着青衫,而色枯黄的人来。一现身,立时说道:“金剑门中的智多星,果然是名不虚传。”
高万成打量了那人一眼,道:“你朋友夸奖了。”语声一顿,接道:“阁下戴了人皮面具。”
青衫人笑一笑、道:“不错,本门中人,有一个很特殊的规定,那就是除了和上司会晤之外,不以真面目和人相见。”
高万成道:“阁下既然是戴着面具,终有取下的方法。”
青衫人道:“不错,但那要费很大的手脚。而且,你一旦取下区区面具时,你们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已,他已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了。”
高万成道:“这么说来,我们如想是保留活口时,只有任你戴着面具了。”
青衫人道:“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语声一锤,接道:“其实我是何许人,什么身份,似乎是都无关紧要,这对咱们要谈的事,并无帮助。”
高万成道:“和贵门中人接触,有如雾中看花,叫人难辨真假。”
青衫人道:“真假之辨,并非太难:以你高万成的智能,应该是很容易从谈话举动之中,分辨那人是否能做得主。”
高万成目光盯注在那青行人的身上,道:“就能阁下来说吧,高某就无法分辨你是个什么诈的身份,又能做得几分主意。”
青衫人冷冷说道:“如是在下做不得主,也不会出面和你谈判了。”
高万成道:“贵门中人,神秘莫测,真真假假,外人如何能弄得清楚真正面目,今天谈好了,明天你又可以变龄,我们连一个对证之人也是无法找到。”
这当儿,那小室木门突然大开,王宜中缓步行了出来。
青衫人望了玉宜中一眼,道:“这一位,就是贵门新任门主了。”
高万成道:“不错,你们掳掠去的,就是敝门主的令堂。”
王宜中打量那青衫人一眼,道:“我母亲现在何处?”
青衫人道:“她很好,也很安全,这一点阁下可以放心,”
王宜中道:“我要如何才能见到我母亲?”
青衫人道:“有两个办法。”
王宜中道:“请教第一个办法。”
青衫人道:“贵门中如若能答允,接受我们的令渝,那是最好不过了。”
王宜中道:“这办法不行,请教第二个办法。”
青衫人道:“王门主和在下同去见令堂。”
王宜中接道:“这个可以,咱们几时动身?”
青衫人道:“在下的话还没有说完,王门主只能远远地看看。”
王宜中接道:“说儿句话也不成吗?”
青衫人道:“说几句话,大概可以,不过你不能接近令堂,这只是证明一下令堂无慈,然后,你再仔细地想想我们提出的条件,三日后给我们答复。”
王宜中沉吟不语,良久之后,高万成却接口说道:“可以,我们去瞧瞧之后,再作商议。”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在下先要对阁下提出一点警告。”
王宜中道:“什么警告?”
青衫人道:“看到令堂之后,你最好别妄图出手抢救,那很可能招致令堂的生命之危。”
王宜中道:“在下记得了。”
青衫人道:“好,咱们可以动身了,在下替门主带路?”举步向外行去。
高万成道:“慢一点!”
青衫人停下脚步冷笑一声,道:“怎么,诸位可是想衡量一下在下的身手吗?”
高万成摇摇头,道:“朋友不用误会,在下只是想请教朋友几件事情。”
青衫人道:“好!你说吧。”
高万成道:“贵门中人,近月以来,似乎是专门和我们金剑门作对,是吗?”
青衫人道:“贵门是武林中第一强大门户,盛名所至,实已掩过了少林武当。”
高万成道:“但我们金剑门已近二十年未在江湖上活动了。”
青衫人道:“不幸的是,本门正准备崛起江湖之时,贵门却亦有重振雄风之心,这就造成了贵我两门中极大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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