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也是倩妃传话说云贵妃要见若晚。”我回凝了她一眼,满眼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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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幻蛊(9)
她眉头一敛,喃喃地说道:“这倩妃在搞什么?”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若晚就告辞了。”我微微欠身,打算离去。
“既然来了,我们就聊聊吧。”她叫住了我,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晚嫔也坐吧。”
我依言坐了下来,轻问:“不知道云贵妃想和若晚聊些什么?”
“这四下里也没人,本宫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晚嫔可知道和本宫争宠的下场?”她很直接地问出了口,似乎丝毫不把我放在眼底。
下场?死吗?
我柔柔地笑着:“若晚不知。”
“晚嫔虽是云丞相之女,但你可别忘了景御三分之一的兵权在我父亲的手中,云丞相虽然位及丞相,但其一无兵权,二无政权,凭此是不能和我父亲争的,所以即便王上宠你一时,却终会明白谁才是最重要的,你聪明的话就该认清形势,乖乖听话,那本宫也可以不计较这些日子来你的荣宠。”她斜睨着我说道。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云霄风的确是不能和水商比,他没有足够慑人的条件,但想吓我还早了几百年。
“云贵妃只要王上的宠吗?只要王上因为你的家世而对你的宠爱吗?”我凝着她淡淡地说道,“如云贵妃之言的话,王上是看中你父亲手中的兵权才宠你的,那云贵妃岂不是沦落成了可怜的政治筹码?”
正如她所说,这四下里没人,那我也无须忍受她的脸色。
“你……”她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伶牙俐齿,眼神一懔,射向我的眼中带着点点寒光,“原来还是个厉害的角色,你就是装乖巧来迷惑王上的吗?”
我微扬唇角,挑衅地笑道:“是又如何?”
“本宫要向王上揭穿你。”她指着我的鼻尖,恶狠狠地说道。
我轻轻挥去她的手,笑得越发灿烂:“你以为王上会信你?”
“王上肯定会信的,别忘了王上还要依仗我父亲的兵力,所以他只会站在我这边。”她高傲地说道,丝毫没有任何的忌讳。
我敛起笑容,凝着她的眼底一片冷然:“云贵妃,你口口声声说王上要依仗你父亲的兵力,你可别忘了,王上本性风流,他可跟你说过他要夺权,他可跟你说过他要借助你父亲的兵力?没有吧,所以你不要妄图以此作为凭借,王上以前宠你也不过看中了你的美貌,他现在宠我也因为我的容颜,所以他现在会相信的是我,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他最宠爱的妃子。”
她的猜测是没错,宫离昊的确要他父亲手中的兵权,可是我还是得帮宫离昊一把,他装的是风流天子,所以我也只能这样说。
装着争宠妒妇的嘴脸还真是令人厌恶。
她似乎也找不出任何反驳我的话,只是狠狠地盯着我。
我起身,行至她身边,俯首凝视着她,伸手划过她那娇艳的脸颊,似笑非笑地说道:“云贵妃,你说王上几时会看腻你的容颜?”
“你……”她似乎已经被我惹恼,我却笑着放开她,“既然云贵妃的话说完了,那若晚告辞了。”
我刚走了几步,身后的人就出声道:“云若晚,你站住。”
我不理她,继续往前走去。
两方对峙,先乱阵脚者输。
她气冲冲地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云若晚,本宫让你站住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我淡然地回道。
她瞪着我,质问道:“那你还走?”该是从小就骄纵惯了,以为谁都要听着她似的。
“我就要走,你能奈我何?”我挑衅地凝视着她,嘴角泛起一抹嘲讽。
“你……”她终是因为我的话而完全爆发,一推就把我推倒在了身后的花圃之中。
我任由着她推倒,脸色满是怯弱和慌乱,嘴里求饶:“云贵妃,若晚哪里得罪你了?”
她以为我终是怕了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地笑,但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身后就响起一声怒吼:“你在干吗?”
情之幻蛊(10)
于是那抹笑容就这么僵在了她那娇美如花的脸上。
宫楼飒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直直地瞪着她,眼底满是怒气:“你该死的做了什么?”
惊恐在她眼底陡然而现,她慌乱地转身,然后怯怯地唤了声,“王爷。”
那高傲终是在那个男子的怒视中溃败。
宫楼飒直直地朝着她走去,狠狠地抓着她的手臂:“你会因为你做的而付出代价的。”
语毕,他甩开身边的女子,转首淡淡地凝着我。
我极力装着可怜怯弱的样子,希望不会引得他的怀疑,他凝了我良久,终是转身而去。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才坦然地从地上爬起,对被吓得发抖的水溪云道:“云贵妃好像很怕王爷?”
她睨了我一眼,眼底依稀可见那残留的恐慌,“你……”
“云贵妃怕什么,水将军可握着景御三分之一的兵权。”我风轻云淡地说道。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怅然离去。
曲临苑曾是莞贵妃,也就是宫楼飒的母妃最喜欢的地方,而我身下的那块花圃中的凤鸾花是她最爱的花。
对于宫楼飒恨他母妃的事情,或许宫里很多人都略有耳闻,但我却知道他只不过是因爱生恨,心底深处,他亦只不过是那个缺少母爱的孩子。
多日来的调查,我了解宫楼飒每日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看看,看那些他亲手种的凤鸾花,所以我设了这个局,请君入瓮。
看着那渐渐消失在我视线中的背影,我亦跟着离开了曲临苑。
要不是她多日来的挑衅,我也不想这么快设这个局。
宫楼飒手握三分之一兵权,和水商不分上下,但水商有顾虑,有得失的衡量。而宫楼飒却随心所欲,只要是他想做的,他都会去做;只要是他看不惯的人,不管是谁,他都无所畏惧。
所以他注定成为别人眼中的恶魔,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赌上的恶魔,嗜血于战场的修罗。
所以即便水溪云再怎么高傲,却依然害怕着那个如魔般的男子。
刚才是我故意惹火她,就是要她推我弄坏凤鸾花的那一幕落入宫楼飒的眼中。
凤鸾花很难养活,因此宫楼飒很宝贝那些花,所以她注定会因此而惹上那个令人心生寒意的男人。
宫楼飒不会说出自己潜藏在内心的情感,所以他不会承认是因为一片花而欲杀人,那水溪云自然而然地会以为他是因为我而愤怒,那她亦不敢对我妄动。
宫楼飒既是最锋利的刀,也是用来护身最坚固的盾。
水溪云本身高傲,也惹下了很多麻烦,宫楼飒讨厌女人,更讨厌水溪云这类自以为是的女人,所以他离去时说的话绝对不是说说的。
正因为他是鬼煞王爷,所以他可能对天下嗤之以鼻,却会因为一片花而大开杀戒,只要那样东西是他所宝贝的。
而利用倩妃的身份传话也只不过让水溪云一开始不会对我的邀约感到突兀,从而心生戒备,还有我说过,因果轮回,所有当日她种下的因,日后都会得到同样的果。
水溪云会因此而寻求水商的帮助,宫楼飒却不会因为卖水商面子而放过水溪云,不管如何她难逃一劫,而宫离昊也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夺回一方的兵权。
此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圣长老(1)
月,皎洁如芒。
舞,华丽魅惑。
曲,千回百转。
美人夭夭,回眸一笑,衣袖翩飞,舞尽妖娆。
丝竹悦身,琴瑟和谐,天籁之音,拨尽苍茫。
这样的夜,本该萧然,却偏偏热闹纷繁,只不过是借着那中秋的名号,大肆渲染。歌的是人月两圆,舞的是月下美人,赏的是高空明月,品的是琼液佳酿,论的是美酒佳人。
这样的日子,君臣同乐,不谈国事,不谈政论,只道着千古佳节的美话。
我坐在宫离昊身边,淡笑不惊,过着那属于景御的中秋,另一边水溪云盛装妖艳,时不时朝我投来恨恨的目光,但她越是这样,我就笑得越灿烂,气气她也好。
离我设局那日已有五天,但令我意外的是宫楼飒竟然迟迟没有什么动作,难道是我看错了他吗?
相对于我的疑惑,水溪云显然宽心了很多,神色也没有像前几天那样的担忧。今日的她,容光满面,还不断凑过去和宫离昊说着一些悄悄话。
我抬眸偷觑了坐在右上座的男子一眼,只见他神色淡定,也没有那日的怒气,难不成他当真就这么轻易地原谅水溪云了?
还是他看出了些什么?
心思恍惚间,我不经意地回首,却对上了一双盈满温柔的眸子,于是一撇头,避开了那道视线。
“趁这个中秋之夜,朕宣布一件事情。”宫离昊突然站了起来,对下面的官员说道,“云丞相之女,云若晚,贤良淑德,甚得朕意,所以朕打算封她为晚妃。”
我着实吓了一跳,他怎么没跟我透露什么,就突然如此宣布。
此话一出,有开心的,有生气的,有叹息的,也有淡漠的。但不管如何,底下的人还是举杯向我敬酒祝贺。
我名义上的父亲云霄风脸上洋溢着喜气,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他的身后,那个随身小侍,竟是圣长老装扮的,还朝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不知她今日进宫又是为了些什么?
坐在宫离昊另一边的水溪云自是极度不满,频频朝我射来道道寒光,但我却假装没看见。
虽说宫楼飒没有行动,但水溪云也不敢轻取妄动,不然以她那高傲的个性,早就来找我的麻烦了。
所以说宫楼飒那盾的作用还是不错的。
宫离昊为我斟了一杯酒,轻柔地说道:“晚儿,和大家喝一杯吧。”
我抬首凝向了他,只见他眼底满是温柔,于是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那杯酒,正要喝时,却被一道温柔清越的声音打断。
“王上,素闻晚妃琴艺高超,不知今日可否为众人弹奏一曲?”
他这是干吗?是怕我喝醉吗?
宫离昊优雅的一笑:“当然,既然王叔都提了,晚儿自然不会扫大家的兴。”接着又转首对我说道,“晚儿,弹奏一曲如何?”
我优雅起身,盈盈浅笑,带着属于这个身份该有的尊贵和高雅。
“那若晚就为大家浅奏一曲。”
我朝中间的舞台走去,本来正在起舞的舞女马上给我让出了场地。浅笑轻颦,我尽展风姿,既然做了,我就必定要做到最好。
我要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我身上,然后用琴音征服他们。
轻拨琴弦,一曲倾情辗转流泻而出,柔而不魅,清而不惑,幽幽地流转在这月夜之下,迷醉了席间的众人。
《倾情》,是我为当日莫离笑送我的曲子所取的名字。那日,我内心那种深深的共鸣,今日依稀记得,这曲子似乎能勾出人内心深处最美好的地方,让人忍不住沉醉下去,一醉不醒;又似乎能挖掘出心中最为禁忌的东西,让人忍不住蓦然伤感,黯然流泪。
看到这样的月色,陡然间想起了那个如仙一般的男子,于是不自觉之间就拨动了那丝琴弦,让当日那首《倾情》再现。
这曾经倾倒过我的琴音,亦倾倒了众人,却唯独没有倾倒那个男子。
圣长老(2)
余音消尽之时,一道单薄的掌声陡然响起,是宫歌珞,他竟然没有陷入那琴音之中。
难道他没有任何值得怀念,或值得悲伤的记忆吗?我凝向了他,却见他眼底依旧是那淡然不惊的温柔,虽看似清澈却暗藏深邃。
那掌声很轻,但在这份静谧之中又显得格外的突兀,于是乎沉醉在各自沉思中的众人也因这掌声而猛然清醒,随着他一起鼓起掌来。
瞬时,掌声如雷。
这次,虽是由自己的手弹奏而出,但我竟还是陷入了那琴音之中,虽是偶然的沉沦,但终究还是挖掘出了内心埋藏最深的那些东西。
八岁前那短暂的如同镜花水月的幸福,有欢笑、有纯真,有属于自己的天伦之乐;和玫瑰共同进退的魅影之涯,有鲜血、有杀戮,有属于我们的患难之谊;和那个人的江湖之携,有斗嘴、有轻笑,有属于彼此的逍遥之情;还有和宫离昊花间弹奏,风中舞剑的宫廷之趣,有柔情、有淡笑,有属于对方的闲然之心。
没想到自己竟突然之间想起这么多东西,我不该弹奏这首曲子的,原以为听过一遍,感受过一遍,第二次听就不会那么震撼,但到头来竟然还是那么不由自主。
倾情啊,倾尽内心之情。
收起了那一刹那之间的恍惚,我优雅地走回了宫离昊身边。
待我在他身边坐定,宫离昊优雅地对我笑道:“晚儿,这曲子你没弹过,是新作的吗?”
我淡淡一笑:“是故人所赠。”
“故人?”他好奇地凝了我一眼,问道,“是当初在明羽山认识的人吗?”
我这才恍然清醒,自己差点就失言了。
当初云霄风向外宣称,自己的女儿身体不好,一直在明羽山养病,现在病好了才回景都的,不然谁都会奇怪我怎么会突然的出现吧,当然他对我也是这么说的,还说我因为发烧才会失去记忆的。
看来他和圣长老是早就设计好的,所以也并没有人怀疑我的身份。
我连忙以笑掩去了自己的一时失态,微微颔首:“是的,这首《倾情》是在明羽山认识的一个人所赠。”
“《倾情》?”他若有所思的喃喃轻语,“的确是倾情,倾尽内心之情啊。”
他也想到了一些事情吧,和我一样,和大家一样。只有那个人才可以如此平静吧。
“昊,我有些不舒服,想去园子里走走。”刚才太多的情感一起涌上了心头,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却依然安静不下来。
所以我要找个地方平静一下,不然在众人面前失了态就不好了。
他关心地问道:“晚儿,你没事吧?要不要朕传太医来给你瞧瞧。”
我摇首,浅笑道:“不用了,我只不过是不太适应这热闹的环境而已,所以有些头晕。”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
于是我独自一人悄悄地退了下去,也没有惊动任何人。歌声依然嘹亮,舞姿依然妖娆,少了我,这个宴会依然热闹非凡。
一路上漫无目地地行去,行到花园的时候却发现圣长老打扮成的小厮在不远处东张西望。
她几时退出宴会的,我倒没注意,不过她现在东张西望地在做些什么。
此刻两个巡逻的侍卫行过,她巧妙地躲了过去,而我也不想让他们发现,一侧身,躲在了树后。等到侍卫远去,她才从暗处走出来,快步往前面走去。
她似乎对这景宫的布局并不陌生。
我从树后走出,远远地跟上了她,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一路跟踪,这才发现她竟是往曲临苑而去。
她去曲临苑干吗?
虽说当初的莞贵妃最喜欢曲临苑,但她也不至于这么清楚吧。而且她对这景宫的布局熟悉得就好像是自己家一样。
自己家?
我被心中涌动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心里隐隐猜测着她去曲临苑的千万种可能。
偷偷地跟着她走进了曲临苑,却又不敢靠太近,怕被她发现。
圣长老(3)
她在那一片凤鸾花花圃之前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怜惜地抚弄着那些被压坏的花。
为何她会知道这里有凤鸾花,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很心疼似的?
“你是谁?你在这里干吗?”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我仰首一看,才发现宫楼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
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