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的看着她,不知道阿姨为什么要拿养育之情来逼迫她,她不过只是想要跟自己所爱的男人在一起,好好的过生活而已。
阿姨只想到自己女儿的幸福,那她的呢?难道她这一辈子就不能得到幸福吗?因为她的母亲,因为阿姨对她的养育之恩……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的阿姨,“阿姨,原本我可以答应你,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看着她的神情,胡家兰有不好的预感。
“我还不确定,”胡颖蓁深吸了口气,抬起下巴,要自己讲得理直气壮,“但是,我好像怀孕了!”
她的话好像炸弹似的投来,巨响之后,一片死寂。
暴怒的胡家兰不禁一掌挥向她的脸颊,“我就知道!你跟你妈一样,你才几岁啊?你竟然……我真的快要疯了!”
胡颖蓁低着头,忍不住流下眼泪,虽然知道他们不把她当成一家人,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们失望。
此刻在他们眼中,已经将她与她的母亲划上等号,同样的随便、同样的肮脏。
“哭?!”胡家兰怒吼,“该哭的是我们吧!养出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诅咒了一声,她拉着女儿转身离开。
“妈?!”
“走吧!你还想怎么样?”胡家兰看着女儿,觉得失望透顶,“她已经有孩子了,你觉得懿伦会放手吗?”
“可是——”吴天琦依然在挣扎,“你叫她把孩子拿掉,然后从此不要再出现就好了嘛。”
“天琦!”她喝斥了一声,“别再说傻话了!像她这种女人,等真进了袁家后就有她的苦头吃,你以为袁家会要这么一个无父无母的女人吗?走吧。”
她硬是拖着女儿离开。
“我不要!我不会死心的。”吴天琦看着表妹,“你等着,我不会死心的,你听到了吗?”
胡颖蓁没有回话,看着胡家兰母女俩离开。
懿伦爱她,她也爱他,他们会结婚,一切都会变美好,这是他不停告诉她的,可是现在她为什么会觉得他的想法太单纯了呢?
她的双手不自觉的环抱住自己,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她希望他快点回到她的身旁,只有在他怀里,她才可以相信一切都会好转,不会有任何问题。
胡颖蓁垂头丧气的回到与袁懿伦共住的公寓。
自从几天前,阿姨、表姐来找过她之后,她的心情就没有好过,她知道以表姐的个性一定会想办法来对付她,偏偏懿伦不在台湾,她又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就算有跟他通电话,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过,只要再忍一个星期……想到这里,她的脸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只要再忍耐一个星期,他就会回来。
只有抱着这个念头,才不会令她的心里太难过!
走到门口,她从背包里拿出钥匙正打算开门时,听到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她好奇的转过身,可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双大手给捂住了嘴,接着整个人被拖进房间里。
恐惧攫住了她,她慌乱的挥打着胁迫她的男人,但是却挣脱不开。
不过在她的眼角瞄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立刻忘记挣扎,对方这才松开了捂住她嘴上的手,但是大手还是紧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逃开。
“表姐?!”她惊讶的看着吴天琦,然后定眼看着拉住她的高大男子,这男人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岁,理着平头,身材粗壮,“你、你要做什么?”
“我再问你一次,”吴天琦瞪着她,执着的问:“愿不愿意离开懿伦?”
“表姐,”她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慌乱的眼神盯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回答我!”
“等懿伦回来,”胡颖蓁有些不安的说:“我会与他谈谈!跟他谈过之后,我再给你答案好吗?”
她很清楚,若在袁懿伦回国之前没把人赶走,一切都会来不及了,虽然百般不愿,但她还是得承认,在他的心目中,表妹的地位远胜于她,所以只好让表妹消失,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
“你想跟我斗?”吴天琦眼神一冷,“你还早得很!”她对捉着胡颖蓁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
男人立刻把她丢到床上,没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就压到她的身上。
看着他们,胡颖蓁的眼睛大睁,“你到底想干么?”
“如果你被别的男人糟蹋了,懿伦还会要你吗?”
眼底闪过恐惧,她了解吴天琦的意思。可就算再怎么样,她们是表姐妹,不是吗?她为什么狠得下心这么对她?
感到男人正动手在脱她的衣服,她开始挣扎,“放开我!”她觉得自己的胃部在翻搅,快要吐出来了。
她放声大叫,但当然没有人理会她。
“我求求你,不要!”
身上的男人死命的压着她,她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你愿意离开他吗?”吴天琦又问了一次。
模糊之中,胡颖蓁听到了表姐的话,她的脑中闪过若不答应可能会发生的可怕画面。
“我在等你的答案。”
“好、好、好!只要放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她几近崩溃的回答。
吴天琦明显因为她的话而松了口气。她并非真的想要这个男人强暴她,虽然她从来都不喜欢胡颖蓁,但是,她们毕竟有血缘关系,她不过是要她识相一点退出而已。
“你还不起来!”吴天琦叫着那个男人。
他不太情愿的爬起身。
“别急着穿衣服,”看见胡颖蓁飞快的拉起自己的衬衫,她连忙制止,“把衣服全脱了!”
她倒抽了一口气,手紧拉着衣服,“为什么?我已经答应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只是要买个保险而已。”吴天琦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手机,“拍个相片,若你不遵守约定的话,你比我清楚这些相片会到谁的手上。”
胡颖蓁眼神一冷,失望重重的打击着她。这就是她的亲人吗?
“你知道懿伦不想回去接手家族的珠宝事业吗?”吴天琦看着表妹,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她一脸漠然,没有答腔。
“他只想要在自己的专业上做研究,”不过吴天琦一点都不在乎没有得到回答,自顾自的说:“只有我才是以跟他相配走向未来,至于你——”她晃着手中的手机,“有了这些东西,我想就算他愿意再接受你,到最后,你也只会让他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他变成这个样子,你一定不会愿意吧!”她忍不住开心的笑了出来,“还不快点把衣服脱了。”
胡颖蓁瞪着她,神情羞愧的将衣服脱光。
“一下子就过了。”吴天琦对她一笑,然后叫男人也脱光衣服上床。“你旁边这个男人叫阿德,他体格不错,若你不介意,也可以跟他玩玩,我想他很乐意。”
听着她的话,胡颖蓁几乎要崩溃。
“现在就算你有孩子也没有用了,袁家不会接纳像你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的。”吴天琦支膝蹲在她身旁,示意阿德起来,“就算你恨我,我也不在乎,是你自己做来的。”
胡颖蓁木然的将被子给拉到自己身上,不发一言。
“就当是替我们彼此省麻烦,把孩子拿掉吧!”吴天琦不在乎她的沉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听到了吗?”
她没有任何反应,看着吴天琦的眼神好似她是个陌生人。
可吴天琦根本不惧怕她,因为在她眼里,胡颖蓁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伤害她。
“你一辈子都不能回家,出现在我跟懿伦的面前,听到了没有?”她强迫表妹回答。
胡颖蓁怨怼的看了她一眼,不情愿的点头。
看她点头,吴天琦露出满意的神情,然后伸出手摸索着她的背包,找出她的手机,交到她手里。
“做什么?”她不解的问。
“打给懿伦。”
“干么?”胡颖蓁警戒的问。
“跟他说,你决定要听外婆的话,嫁给她替你选的男人。”
“为什么?”她想也不想的摇头。
吴天琦的手掐着她的脖子,“现在你有说不的权利吗?你是要我把相片给他,还是要自己告诉他,你自己选吧?”
她掉落了陷阱!一瞬间,胡颖蓁明白了这一点。一旦她打了电话之后,或许一辈子都挣脱不开这个枷锁。
只是这个时候她很明白,自己没有选择,她颤抖着手拨打电话,听到懿伦的声音令她想哭——
“我可以提早回去了!”袁懿伦迫不及待的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三天后就可以到台湾。”
“真的吗?”泪珠在她的眼眶中打滚,“可是,我外婆叫我回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你外婆?!”他很清楚当初颖蓁离开时,她外婆与她闹得并不愉快……“为什么?”
“她替我找了一个人,我要跟他结婚。”
“你在开玩笑!”他的声音一冷。
胡颖蓁觉得困难的吞了口口水,看着吴天琦的眼神,坚定的说:“没有!对我来说,家人还是……比你重要。”
“你骗人!”袁懿伦的声音很激动。
“我没有骗人,”她竟然能够如此平稳的跟他说谎,她实在佩服自己。“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要造成我的困扰,但是跟你在一起,”她顿了下,“真的很开心!”
“颖蓁——”
“对不起,”她急切的说道:“我不想让我外婆失望。”
不等他有任何回应,她挂上了电话。
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一场闹剧却又真实的发生,没有回头路了,愚蠢的将刀子吞下去,伤也伤了,痛也痛了,再后悔也没有用。
吴天琦露出满意的笑容,并要她立刻整理行李,只要胡颖蓁一走,她自然有办法可以应付袁懿伦。
从今而后,胡颖蓁不会再是她幸福的威胁了。
第四章
数年后
春天的气温还是带了些许的寒意。
这几天,胡颖蓁忙着排舞,累得几乎一沾床就睡,但是孙依玲父亲过世的消息传来,就算再疲累也无法入眠,即使好不容易入睡了,她的睡眠却又被梦境打断。
在她不告而别多年后,她梦到袁懿伦的次数随着时光而减少,但只要想到他,她仍得承认,他依然具有使她心情转变的力量。
“不好意思,我已经好了可以走了。”她甩开他的身影,拉开车门,带着开心的笑容,爬上七人座的休旅车,忙不迭的说:“真抱歉,让你们跑这一趟。”
“没关系!”开车的马继中——胡颖蓁都叫他大宝的男人嚼着口香糖,发动引擎,“我们就当来了场森林浴,这里的空气很不错。”
听到这,胡颖蓁露出一个浅笑,她的视线不自觉的调往窗外。这里是她生长的地方——
虽然她从来没有在家庭中得到太多的温暖,但是在这里,她有很好的朋友与回忆,她喜欢这里,只不过多年前,在她选择离开她所爱的男人时,她便发誓不再回到这里。
但是今天……她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这几年来,她照着当初对表姐的承诺,与过去完全断了线,不过当她意外得知依玲唯一的亲人过世时,她思索了几日,还是抱着惴惴不安的心,重新踏上这片熟悉的上地。
“你想要回家看看吗?”大宝没什么心机的问。
回家?!看着她家的方向,很近但其实又很远,她想起年迈的外婆……她呼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再开口,她的声音带着爽朗,“你几时听我谈到我的家啊!”
“这可难说,”坐在她身旁的好友马慧中打趣道:“以前也从没听你谈过有朋友,现在不就冒出了一个吗?”
胡颖蓁笑了笑,没有回腔,只是问:“我们来得及回台北吗?”
“我开车,你放心!”大宝从后视镜瞄了她一眼,要她安心,“我们绝对准时到。”
听了这话才松口气,她可不想因为私人的事而影响公事。
从前她就喜欢音乐,喜欢蹦蹦跳跳,只不过因为环境的关系,让她一直压抑自己,却没料到,最后她会因缘巧合的跟这些热爱舞蹈的人搭上线。
她从一个初学者到今天足以在舞台上独当一面,在别人休息的时候,她努力的练习一次又一次,她付出了许多的时间与体力,不为别的,她只是要证明,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只能依附他人生存的小女孩。
虽然还需要时间,但她相信只要自己继续加油,终有一天,她可以活得更好更自在,然后,她就可以永远的摆脱阿姨他们那种唾弃的眼神。
他们的车子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不熟悉的人实在不应该开太快,可是因为赶时间,所以大宝还是不自觉的用力踩着油门。
一个转弯,大宝这才慢半拍的看到迎面而来的车子,他的心一惊,连忙一转方向盘,但还是擦撞到了来车。
碰撞的声音传来,大宝立刻踩下刹车,车里的胡颖蓁和马慧中尖叫了一声,惊魂未定的感觉车子停了下来。
“你还好吧?”胡颖蓁心神稍定后,立刻转身问着一旁的马慧中。
她摸了摸头,接着点点头,一脸错愕的问:“哥,你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啦!”大宝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连忙下车。
真是什么车不好撞,竟然去撞到名牌休旅车,看来要赔一笔钱了,他硬着头皮走向停在一旁的BMW。
“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吴天琦缓和了下情绪,立刻推开车门,火大的嚷道。
“不好意思。”因为是自己的错,所以大宝放低自己的身段。
看到从副驾驶座走下来的吴天琦,胡颖蓁的脸色一白,看到她,就好像看到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一样。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表姐,但她的身影却常进入她的梦中,这些年来,她会被恶梦缠扰,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一句不好意思就算了吗?”吴天琦双手抆腰,高傲的睨着大宝。
袁懿伦沉默的下车,打量了下车身,看起来不是太严重,再看看对方诚恳的态度,他很快的就决定不细究。
“你走吧!”他淡淡的开口。
大宝闻言,全脸一亮,没想到这个大帅哥是个好人。
“真是谢谢!”他连忙点头道谢。
“懿伦,这怎么可以?”她气得快跳脚,“这人撞了你的车,你怎么就这么算了?我跟这里的警察有点交情,我们找警察来!”
“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他摇摇头,“我不想追究,你不是赶着要回去看你外婆吗?”
研究室还有事,他看了胡奶奶之后还要赶回去,所以他不想花太多时间在无谓的事上头。
“就算再怎么急,也没有比这件事急。”吴天琦坚持对大宝索赔,“你给我等着。”她从自己的包包中拿出纸笔,“留下你的名字和电话,等车修好,我会找你的。”
大宝咕哝着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话,然后交到她手上。
她瞄了一眼,对他伸出手,“身分证拿来。”
他不悦的看着她。
“天琦,够了!”袁懿伦有点不耐烦。
“我们总要对一下身分。”吴天琦一转向他,脸部表情立刻变得柔和,“不然他若留假资料给我们怎么办?”
“我不需要他赔偿。”他重申一次。
“可是——”
“你这女人真奇怪欸,车主又不是你,人家都说不用我赔了,你在这里唧歪什么?”
吴天琦闻言,双眼大睁,“你讲话给我客气点!”
“我又没讲脏话。”大宝一脸无辜。
“你走吧。”袁懿伦对他说道。
大宝立刻对他点点头,“先生,你人真好!而且看你的样子,一定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你这么有肚量,事业肯定会越做越大,不过你挑女人的眼光最好改进一下,她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