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在场之修士无不被震慑,战战兢兢,汗如雨下,道威如此,笑尽英雄啊!
第六十五章 铁甲
“杂家养你们这些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半个月过去,一无所获,连毛都抓不到一根,你们是想气死杂家吗?!”皇宫大内,缉事厂总舵,督公钱定国尖着公鸭嗓,怒火中烧,冷目扫着场下的大小番子。
而这些在外耀武扬威、让小儿止寐的冷血煞星们,此刻纷纷低下了头,浑身颤颤,缉事厂的刑罚工具之多、之杂,就连他们这些人也不能尽记数目,而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个大番子因为办事不利,挨个儿尝试了一番。
“你们这些混账,到底知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险恶局面,我等乃天子之爪牙,而陛下飞升在即,一旦让太子归来,你、你、你,你们这些天做的事,难道指望着那个沽名钓誉的太子来赦免吗?还是说,指望着那些清流大臣们饶我们一命?”
其中一个亲信颤抖的抬起了头,悄悄辩解:“干爹,不是小的们不努力,只是您所说的这些人物,十有八?九都躲藏在那死鬼捕侯的千机阁中,而那阁楼据说在万丈地底之下,鬼斧神工,实在是让小的们没法子啊。”
“是啊,千岁爷,咱们这些天,那稍有异议的外庭官员,咱抓的可也不少,没有咱们,那什么鸣冤鼓、血字上书、闯宫之事,还不知得发生多少次呢。”
“干爹放心,这京城无论哪个角落,都被小的们盯的死死的,还有禁军和御林卫帮衬,就算是千年王八也有探头的时候,只消他们一现身,保准天罗地网一齐罩下,让他们逃无可逃!”
“是啊,干爹,您可千万……”
面对这些义子的劝说,这位权柄赫赫的大太监才稍稍消了点气,头也不转,挥了挥手,将这些大小人物通通打发走,直到空无一人时,方才抖了抖手,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丽妃服毒自杀,以及数百奴婢宫人被勒命自裁的场景,那血水,清了三天三夜都没清干净。
他这才知道,原来这权力斗争是何等的残酷,并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好主子,那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除了皇帝陛下,谁也不敢说稳如泰山,而就算是皇帝,亦有被人瞒蔽之时,就像是当年的那件事一般。
招了招手,将自己的心腹亲信叫了过来,低声道:“杂家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回义父,那二皇子对于那一件事极为上心,但是对于上京,还是犹豫不决。”
“他还在犹豫个什么!有了这些证据,就算是先帝驾崩,太子也不可能继位,这等良机稍纵即逝,难道他就不想位列九五吗?”
“二皇子让小的来报,一旦不能在短时间内登上九五,有天子龙气护持,那些个假僧恶道”
还未等他说完,就听得外面一个小番子急匆匆的闯了进来,道:“督公,察觉到一路六扇门人活动的迹象!”
“督公,有那李子云小贼的线索。”
“密报,密报……”
谁知要么不来,要来就来一堆六扇门活动的迹象,这钱定国老谋深算,瞬间就明白了,冷笑数声:“引蛇出动。”
“那督公,我们按兵不动?”
“动!为什么不动,杂家倒要看看,是他们的人手多,还是杂家的手段狠,”钱太监来回踱了数步,命道:“一,速关长安各道城门,无论是谁,不得进出,二,调动东营、北营的人马,层层收缩,护卫宫禁,要让蚊子都不得进出一只。”
“除此之外,令铁甲军出动,以青龙大道中心,层层压迫,无论是谁,杀无赦,杂家就不相信,区区几个泥腿子,能挡住杂家的铁壁铜墙!!”
“还有,让我厂中秘密训练的血滴子出动……”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命令颁布下去,缉事厂这个凶残的特务组织,也终于开始露出自己的獠牙,单论实力来讲,经过这些年的潜伏,缉事厂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义父,虽然二皇子并未答应立刻上京,但是他送了一批礼物,并说只要义父看到,立刻便会欢喜的。”那心腹忽然小声的道。
“礼物?”
城外斗个不休,城内也无法消停,伴随这‘轰隆’‘轰隆’的声响,仿佛是移动的铁壁城墙,一个个浑身裹着铁甲的甲兵,步步向前,手上是唐式陌刀,且是加长版的,锯齿森森,闪着耀眼寒光。
更令人惊异的是,这些人物仿若死人一般,呼吸极弱,移动间一点声音都不发出,只有那虎背熊腰、大手长臂,显出的姿态,方是真正的虎狼之士。
凡与敌战,若敌人行阵整齐,士卒安静,未可轻战,法曰:‘无邀正正之旗’,便是此理。
可是,当这些人将屠刀落在平民的头上,同样是无可阻挡,血雨腥风,洒个满遍。
“我们不是什么叛贼,我们只是普通百姓而已!”
“放过我的孩儿,放过我的孩儿,这跟他们又有和关联。”
“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
“该死,他们到底做什么,兵部根本就没有这些人的旗号,”终于有些人忍不住,从一面墙后,猛的窜出十几道身影,持刀抽剑,几个起落间,就冲入对方的身前,施展各种精妙招式,或刺或劈,直扫过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经由墨家技艺特制的宝剑宝刀,劈金斩铁仅等闲,而落在这些人的身上,却只斩出了一溜的火花,连道印痕都做不到,反倒是这些铁甲军那锯齿长刀反戈扫下,炸出了一团团血雾。
“不对,这是血纹钢,乃是先秦时期,秦国甲士的技艺!”
“当年秦国虎师横扫六国,身带穿着,便是此器!”
“难不成钱贼在河阳江谷,秘密训练的出便是此物?”可惜这些人话还未尽,便被一一斩杀当场,而这些甲士就像是冷酷无情的机械一般,继续上前,带起一连串的腥风血雨。
这河阳江谷乃是关中一处奇异的地形,四面为江,只中心有一凹陷处,乃是一螺状礁岛,岛中有一大洞,常年渗水,此水青中带白,乃是炼铁炼钢的好选,在六扇门发现之前,就已被大内所占,而且防守严密,试探多次,都无功而返。
没想对方竟冒如此大不讳,私炼甲兵,而且堂而皇之的使出,简直是丧心病狂。
虽然六扇门高手众多,但是面对这四面合围之势,往往寡不敌众,江湖手段,向来被军中技艺所克,一时间,被灭了一股又一股,而附带的影响,同样使百姓死伤惨重。
‘咣当’‘咣当’‘咣当’,不仅是长安城的门墙,就连宫闱之中,也是同样如此,老皇帝痴迷修仙,太后被幽,而皇后又死去多年,整个六宫大内,尽被这钱督公所掌控,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道禁军兵马,持戈拿刀,严阵以待。
“外面的动静,怎么消停了下来。”
“引蛇出洞,未有见效?”
“还是说,另有变故!”
内外隔绝,致使消息不通畅,该有的信号并未传来,而隐藏在其中的各路人马,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行事,或者说,该不该按照计划行事。
禁军的五营中,羽营被安扎到最外,按照梅花阵法排布,乃是梅中枝茎,受四方钳制之地,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羽营副将,乃是闯宫贼人云阳郡主的兄长,受到了忌惮。
而此时此刻,一道禁军人马正顺着外围巡逻,忽然方向一变,向内宫赶去。
“这里不是你们该走的方向,止步,止步,你们想要干什么!!”
第六十六章 剑如龙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叫呵呼喊,那一行羽营的小队伍,低着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本该不属于他们的巡防区域冲去,同一时间,数以千计的飞矢抛来,速如疾电,密如飞蝗,几乎让人生出一种让人难以抵御的感觉。
其中一道略有些窈窕的身影当先冲出,剑如光龙,幻化出一连串的光影,所过之处,箭矢无不断折,偶然间,有支飞箭弹开了豹子盔,满头秀发迎风飘扬,以及那时隐时现的绝美脸蛋。
更令人注目的是,那一对杀气腾腾的凤目!
“是她,逆犯冯真真!”
“江湖贼匪!”
“放箭,放箭!”
奈何在这一耽搁功夫,冯女侠早已冲过百丈之距,到达那内门的城墙边缘,墙壁夹脚之上,冯家祖传的轻功身法顿时使出,提气前纵,脚尖只轻踏砖瓦间隙处,身子轻若无骨似的,一蹦三尺高,身似幻影,几个呼吸,便就冲过了一半之距。
而且冯女侠可是真真正正的江湖女侠,对于翻墙破宅、杀人放火独有一套,挑选之地乃是唯一一处,弓弩箭矢难以射到之地,这倒不是建造者失误,而是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狭**仄之地,竟会有人能飞升而上。
皇宫内墙自然不会有垒木之类的守城器具,但是由于为了崇天祭道,在每一段城墙上,都摆放了一座近两丈高,上千斤重的青铜大鼎,为何能搬运上来,乃是先做了个模子,然后运送铜汁浇灌而成,不然便是再强的大力士,也没有手段。
那守城的官将也是个狠角色,使用外家硬气功夫,‘砰’的一声,硬生生的撞碎了十来块石砖,然后数十个有跟脚的军汉脚抵脚,肩抵肩,竟是将那座大鼎推了半丈,轰然落下,而所砸的方向,正是冯女侠飞起的地方。
‘这千斤重物,莫说你只是个江湖中人,就算会些念咒施法的手段,这时怕也只能被砸成肉泥了吧,可怜了这一如花似玉的脸蛋,’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那守将心中顿生惊艳之感,江湖第一美人,果然是名副其实。
然后正当他放松的关口,忽然看见附近将兵那因惊恐而睁大的眼珠,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砰’的一声炸响,然后脖颈如沸雪撩过,热冷交织,视线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天是如此的近,而地地面上居然砸落了两只半鼎,缺口处竟还冒着腾腾的青烟。
这怎么可能!?居然有人能一剑斩鼎!?
可是没等他想明白,眼就一黑,并且再也睁不开来了!
而在附近兵将的眼中,只见墙面上忽然升起一道冷若寒雾的流光,如沸刀剖油脂,先是剖开那鼎,然后斩断主将的人头,顺势劈斩过去,一连冲了十几丈,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断臂残肢、头颅乱飞。
只这一下,便至少交代了二十人的性命,冯女侠的身影再度现出,半点不停留,手持青,施展出难以想象的绝妙剑招,剑刃所过之处,厚甲重枪,几如薄纸,一路冲下,单臂转剑,白光匹练闪过,皇宫内门就已四分五裂开。
同一时间,门外冲出十几人来,当先的便是李子云、余振、六部主使等一干好手,剑光乱闪,枪影舞动,以及墨家各种武器齐上阵,竟是以一敌众,将近千名守军给杀散开来。
“按照计划,我与部下去主殿,救阁老大臣,冯姨与余叔接应太后,并救出那云阳郡主!”李子云低喝道,顺便将手一翻,多了两张图纸,纸上乃是密布整个皇宫的机关暗道,墨家在关中根深蒂固,当年长安的建造,同样有他们的手笔。
谁知余振目光坚定,“救出朝堂诸位大臣,乃是拨乱反正的最重要一步,多一人,便多一份力,我跟你们去那里!”
李子云见状,也不反驳,只是吩咐了内门和外门这两大武力最强的主使与冯女侠一道,去接引太后,两方人马瞬间消失宫闱密道中。
而在同一时间,老太后的寝宫,除了她自己外,便是那华瑶仙子,虽然她不能参与到这场夺嫡之中,但是这些人间兵马,同样也挡不住她的来去。
“跟我走吧,不要再过问这人间之事了,我能感受到,你体内的寿元已没有多少了。”华瑶感伤道。
太后看着华瑶仙子依旧貌美如花的脸面,叹息道:“真是羡慕啊,你们这些修行中人,似乎千百年都不曾变过一般,像老身这般鸡皮鹤发、见之欲呕,似乎从不会发生在你们的身上。”
“但是你不懂,我不后悔,先帝也不会后悔,超脱是道,不超脱也是道,能轰轰烈烈的走完这一生,若有来生,亦当如此!”太后缓缓的道,虽然齿松面皱,但是恍惚间,仿佛让华瑶想起了当年,那个性如烈火、好骑大马的绝美女子。
‘神仙?我可不当神仙,我要随着太子哥哥开创一个让人间遍地是乐土的天下,这不比当神仙有意思的多了么。’
华瑶仙子的目光渐渐变缓,轻轻的道:“五十年了,我已经快五十年没与你梳发了吧,记得在小时,我曾常给你梳的,今日,我再与你梳一次吧。”
绾青丝,拢结于顶,分股以丝绳系结,弯曲成鬟,托以支柱,高耸在头顶或两侧,现之以巍峨华贵之状,好似在这个时间,当年那个艳冠六宫,英气逼人的凤妃又回来了。
而在同一时间,门外忽然走进一个持剑仕女,剑上沾血,裙上染血,只有冰冷的脸色无有半点变化,若说有什么奇特之处,便是头顶上带着着同一个款式凤钗,一个接着一个,最后数目足有两百多名,眼见太后一步一步的走出,同时跪伏在地。
而在宫外,太监番子的尸体足足躺了一片,血流难止,饶是如此,太后似也不甚满意,数落道:“动作真是越来越慢了,要是换作当年,怕是不足半柱香就解决了。”
“也罢,就去见见那个逆子,当年是我牵着他的手登上龙位的,如今他做的不好,是时候将他领下去了,”说到此处,太后满脸肃杀,再无一丝半点的温情。
城内夺嫡之势如火如荼,城外动静更大,当日那水陆大会的所在,如今已成了一片废墟,那些竹棚、云床、丹灶、鸟鼎、兽柱,早已灰飞烟灭,当中是一个十丈左右的大洞,一众玄都司仙道正在联手封印。
说也可怜,这些各派人士如今个个身上带伤,灰头土面,人数至少是少了一半,那可怜兮兮的玄都司二品真人,如今只剩下三位,就这两位,还是道士认识的红猩儿与玉真子,手下留情了,至于那颠倒真人,虽然其燥火阴神能引发内外二魔,依旧被道士连人带魔,一齐炼化了去。
至于那请来的陆地真仙们,数量同样仅剩下四名,此刻正将阴神布在洞上,演化出地火水风,连同地脉,将之彻底封住。
“诸位道友放心,此獠已被我等以幻术引入地下,等其一到地肺,我等便运转玄功,将地脉缝隙封住,到时以地脉之力引发地火风水,借天地之势进行封印,任对方道行通天,哪怕是真仙降临,那都是无用了!”
“只是可惜了那两位舍命诱敌的道友,为了封印此獠,怕是也出不来了。”
剩下的修士个个面色各异,事实上,那二位同样是被幻术所迷,才误入此间,若是醒悟过来,怕是得把自己这些人十八代祖宗都骂出来也未可知也。
只是不管怎样,死了那么多人,终于把这青城老魔给镇压住了,万幸万幸。
第六十七章 天劫
地肺乃大地核心,若不是地脉之气被激,绝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开的,而此时聚众人之力,化作万道霞光,化作一道惊天光柱,轰然落下,地动山摇之间,眼前那座洞口,终是缓缓的愈合起来。
而一旦愈合,地肺重新吞吐,地心元磁重铸大地,其势沛若江河大海,地底裂缝合并,便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难再出世了。
眼看着那十丈大洞正在逐渐变小,十丈、五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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