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放荡女子突然将目光聚落在卫琼霜的身上,停止为圣手蓝衫斟酒,严厉的目光中含有无限的敌意,恍如卫琼霜和她们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圣手蓝衫向卫琼霜一抬手,道:“你过来!”
那两个俏媚妖艳的女子见东主突然叫这个白衣少女过来,脸上同时掠过一层煞意,最左边的那个环珠齐佩、身体略肥的妖艳女人哈哈一笑,对卫琼霜道:“怎么?小妹妹也想和我们云梦二娇争夺东主!”
语音未落,身形斜斜飘了过来,纤纤的手指,撩起一片指影,向卫琼霜的胸前袭到,接着便有一缕脂粉的幽香飘进卫琼霜的鼻息之中,使她心神一荡,绝没有料想到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会向自己下如此重的手法。
卫琼霜闪身一栘,挥手一招拍出,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子发出一阵撩人心神的荡笑,掌势一招比一招神奇,也一招比一招凌厉,全是进攻招式,逼得卫琼霜只能闪避退让。
那女子一连挥出七、八掌俱被对方躲过,脸上杀气愈浓,笑声愈来愈大,她欺身直逼过来,冷笑道:“还手呀,光躲算什么英雄?”
肩头轻轻一晃之际,左掌倏地飘忽拍来。
卫琼霜进来醉花楼后,早就憋了一肚子闷气,这时见这个妖艳放浪的女子咄咄逼人,顿时怒气冲上胸间。
她怒哼一声道:“我就接你一招试试!”
当下运集全身功力,挥出一股大力迎了上去。
“砰!”
一声沉重的响声传来,两人同时身形一震,各自倒退了三步,心中暗惊对方浑厚的功力。
圣手蓝衫自始至终看着两人舍命相搏,他脸色剧烈的抽搐一下,突然含笑持杯而起,道:“两位请住手。”
语音倏地一顿,走到卫琼霜的面前,道:“既来醉花楼便是老夫的朋友。”
他一拉卫琼霜的手,指着那个和她动手的女子,道:“这是云梦二娇的老大苏晓燕,那位是老二苏凌燕,姑娘你呢?”
云梦二娇只是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卫琼霜冷冷地道:“晚辈卫琼霜。”
圣手蓝衫目光如刀,逼在卫琼霜脸上,道:“令师何人,刚才你动手的手法好像是故人的……”卫琼霜微微笑道:“徒忌师讳,恕晚辈不能奉告!”
“哼!”苏凌燕坐在椅子上,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卫琼霜冷漠的斜睨她一眼,不屑的道:“晚辈才疏学浅,未来醉花楼之前,想像中必是一个藏龙卧虎、通情达理之地,那知事实大谬不然,倒使人好生失望!”
云梦二娇脸色大变,同时移动身形向卫琼霜逼了过来,圣手蓝衫一挥手,两女同时又退了回去。
苏晓燕轻声一笑,道:“东主既有贵客,贱婢只好告退!”
圣手蓝衫摇摇头,道:“不妨事。”
他朝卫琼霜一笑,道:“姑娘可是小犬选拔而来的应徵女子?”
卫琼霜摇摇头,道:“不是!”
圣手蓝衫眉头轻皱,笑意洋溢的脸上突然一沉,倏地布上一层寒霜,他干咳一声,冷冷地道:“这就奇了,姑娘既不是小犬徵收的婢女,也不是老夫的朋友,不知你来醉花楼到底为了何事?”
语声顿见严厉,如刃的目光直似要看穿卫琼霜的心里,他这时笑时冷,使人捉摸不出在弄什么玄虚。
卫琼霜嘴唇启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时有许多话不方便当着外人面前说出来,冷冷地望了云梦二娇一眼。
圣手蓝衫江湖经验何等的丰富,鼻子里透出一声轻微的冷哼,轻轻一挥手,命云梦二娇退出。
苏凌燕上前道:“东主,你信得过她?”
圣手蓝衫冷泠笑道:“不妨事!”
卫琼霜听得怒火高炽,怒冲冲的道:“你这是什么居心,我卫琼霜又非是大邪大恶之人,拿着美色去博取别人的欢心,而骨子里存了什么……”圣手蓝衫挥手道:“你们先下去,等会儿再会商大事。”
苏凌燕欢色的道:“东主只要一声相招,我姊妹定当前来陪伴东主!”
说着双双隐逝而去,空中仅留下一缕淡淡的幽香。
圣手蓝衫回过头来,注视着卫琼霜的脸上,细细的审视一阵,冷冷地道:“姑娘这下可说出什么事了!”
卫琼霜自怀中拿出那条大红披巾,递到圣手蓝衫手上,非常慎重的望着圣手蓝衫,问道:“东主可识得此物?”
圣手蓝衫目中浮过一丝激动之色,他并不伸手去接,冷煞的笑道:“姑娘到这里有何事要求老夫?”
卫琼霜肃声道:“晚辈不幸有两个朋友身中‘大力阴爪’功,请前辈能忍心割爱两颗‘千年参丸’救我两个朋友。”
圣手蓝衫一怔,道:“这……”
他疾快的一把抢过那条大红披巾,紧紧握在手中,放在鼻子上嗅了一嗅,双目缓缓闭上。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溜过,这虽是短暂的一刻,在卫琼霜觉来倒有一年之久,她见圣手蓝衫始终不言不语,心中起了焦虑,不禁为白长虹担忧起来。
她焦急的道:“前辈是否答应晚辈所求,若不愿赠丸救人,晚辈只好就此别过,再想别的办法,如果愿意……”她的话音不疾不徐,但也铿锵有声,可是圣手蓝衫却恍若未闻一样,独自一个人垂目沉思,双手紧紧抓住那条红色的披巾,脸上现出一种激动的神色,可是却也有些苍白,像是突然遭遇一件什么痛苦之事一样。
卫琼霜心中大大的一凛,脑中疾快忖道:“这条披肩的红巾到底含有什么玄机,竟能使一个江湖上顶尖高手陷於这样痛苦的境地?”
圣手蓝衫突然双目圆睁道:“她在哪里?”
卫琼霜一愕,道:“前辈问的是谁?”
圣手蓝衫一扬大红披巾,道:“给你这条披巾的人!”
卫琼霜正待说出师父的行藏,忽然想起金筠音临走时候的交代,不要轻易和对方说出自己的师承,免得招致无谓的麻烦。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人行踪飘忽不定,不说也罢。”
这本是一句推拖之言,听在圣手蓝衫的耳里,却像一柄沉重的巨锤敲进他的心里一样,伤心的一声长叹,魁伟的身躯泛起一阵剧烈的颤抖,脸色陡地大变,没有一丝血色,像是在突然之间,得到什么疑难重症一样。
他再次闭上双目,胸前荡起一阵起伏,只闻喘声急促,眼角上有一滴泪水沁出,像是沉沦於非常痛苦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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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千年参王
卫琼霜大生诧异,不觉倒退几步。
正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长幔轻掀而起,一个面色冷煞嘴角含笑的少年缓缓走来。
他向卫琼霜略略一扫,脸上露出一片讶异之色,一束青光在他眼中布起,卫琼霜急忙将头偏转开来。
那少年陡地一眼瞥见满脸苍白的圣手蓝衫,心中顿时大惊,他向前连跨三步,焦急的喊了一声,道:“爹!”
圣手蓝衫只是不应,这少年摇着他的身躯,也未能使他清醒,使这个少年骇得倒退两步。
他冷煞的一笑,道:“真没想到醉花楼向来与世无争,淡泊名利,从不和江湖朋友往来……”他怒哼一声,对卫琼霜厉声道:“你一个小女子竟对我爹爹下此毒手!”
他冷哼一声,随手将身上的蓝衫脱掉,一双冷煞的目光涌起一抹杀机,低笑一声,双掌翻飞抡起!
“慢着!”卫琼霜旋身一退,冷冷地道:“你先把话说清楚。”
那少年满脸悲愤,道:“我爹爹伤重如此,是不是你下的毒手?”
卫琼霜一怔,叱道:“令尊一代宗主,恐怕绝非像我这样的人能伤得了他!你再仔细瞧瞧,他是不是真得被人打伤!”
这少年阴沉的道:“谅你也没这大本事!”
在这一顾盼之间,圣手蓝衫嘴角上已流下一条血丝,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布上一层令人骇惧的青色。
这少年悲愤的一声大笑道:“不用看了,这里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人会伤得我爹爹,真令人不敢相信,你一个小小女子会对一个无怨无仇的老人下如此重的毒手,唯小人与女子最难养,这句话一丝不假。”
话音方逝,这少年的骨骼陡地传来一连串密响,身上的衣衫高高的鼓起来,阴沉地道:“我若让你走出醉花楼一步,从今神手剑客便在江湖上除名,这个醉花楼万载基业通通是你的!”
他冷喝一声,跃身而起,对着卫琼霜一掌拍去。
卫琼霜真没有想到在醉花楼上会有这样许多意料不及的变化,这时有口莫辩,圣手蓝衫依然没有起色,急得这个心地纯善的少女只有跺脚。
取药不成,又遭横祸,卫琼霜知道误会太深,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解释清楚,她咬牙忍了忍,叱道:“你太糊涂!”
激旋成风的强劲力道一闪袭来,她只得一拧身躯,避过对方这浑厚的一击,但对方年纪虽轻,功力却是异常深厚,平常的一招在他手上施来,不但稳,而且快,往往还有许多意想不及的变化。
神手剑客一招未落,第二招接踵而至,但觉掌风呼呼,身影交错,两人一上手便是十几个回合。
陡地,一声荡人心弦的笑声划空传来,只听见一个银铃似清脆的声音道:“少东主,这是怎么回事呀?”
人影晃处,云梦二娇同时跃了进来。
神手剑客一掌挥出,道:“你们自己看看吧!”
苏凌燕大声惊呼,道:“老东主受伤啦?”
神手剑客恍如受到什么震撼一样,连着挥出六掌之多,把卫琼霜逼得连连倒退,额上已泛现出粒粒汗珠。
苏晓燕晃身跃起,上前道:“少东主停一停,我有话要说?”
神手剑客闪身退去,愤愤地道:“还有什么好说?罪证俱凿,我爹爹不是她害的还会有谁?她硬闯醉花楼,连伤我手下,我早就想到这个贱婢来意不善了!”
苏晓燕冷笑一声道:“她真敢横下毒手,恐怕今天逃不出我们之手!”
卫琼霜被神手剑客一阵抢攻,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神手剑客一退,她稍得缓气的机会,这时见苏晓燕说得逆耳难听,不屑的冷冷一笑。
她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逃,只要我问心无愧,何惧你们胡说八道。”
苏凌燕冷漠地道:“你现在不要嘴硬,等会落在我们手中,可没有这么轻松了。”
卫琼霜冷笑道:“逆来顺受,人已落在你们手中,随你们怎么摆布,反正我已认命了,不过万一查明此事不是姑娘所为,你们醉花楼很可能被踩为平地,那时可休怪我事先没有说明。”
苏凌燕哈哈一阵荡气回肠的浪笑,道:“醉花楼虽是太平土,却也不是怕事地方,等会儿我宰了你之后,把你高高挂在醉花楼头,看看有谁敢来替你找碴子!”
卫琼霜也非饶人之人,她冷然道:“我一人之命,换数十人之命,算算你们醉花楼划不划得来。”
神手剑客怒叱道:“这么说你认了?”
卫琼霜突然凄凉的一笑,摇摇头道:“道理说不通,我只有默认一途!”
苏晓燕一怔,道:“你可是愿束手待缚?”
卫琼霜冷哼一声道:“我生来就是贱命,不至最后不放弃捞本的机会,凭我背上三尺锋刃,找上一两个陪客还不是难事。”
她知道这事绝不可能善了,干脆将长剑掣出来,虹光一溜,剑颤而出,与火红的亘烛相映,剑刃上一片红芒,像是鲜血一般。
云梦二娇一飘身,各抢住一个阵脚,二人在武林中也是响亮脚色,这一联手倒是极为罕见的事。
神手剑客回头叫道:“冬芝!”
语声一顿,对云梦二娇,道:“父仇不共戴天,岂可假手於人,你们通通给我退下,我和这个贱人不死不休,小心看顾我爹!”
一个绿衣婢女应声走出来,双手捧上一柄古色斑斑的长剑,缓缓递到神手剑客的手中,退了出去。
神手剑客轻按哑簧,长剑弹跃跳出一半,他缓缓握着剑柄拔剑出鞘,屋中但见寒光一片,耀眼剌目的剑光闪起一道长虹,立时可知这不是一柄普通长剑。
他挥腕将剑鞘掷出,剑式一颤,空中晃起六朵冷寒的剑花,冷飒的剑风弥空布起,寒气袭人。
他低沉有力的道:“壮士挥剑掷鞘,已见决心,倘如我不亲手杀你,誓不罢手休止,除非你能先杀死我!”
卫琼霜随手划出一剑,无情的道:“随你吧!反正我也不想回去啦!”
神手剑客一怔,道:“我们这是拚命,可不是儿戏,你可得小心。”
他自负有神手剑客之名,虽心愤卫琼霜手段恶毒,见她那随手一招,丝毫不见威力,也不愿杀死一个没有剑术修养的人。
卫琼霜早不把生死放在心上,淡然道:“但求能够速死,免得心烦!”
神手剑客正待一剑劈她,见她突然出此一言,急忙收回快要发出的一剑,他深吸一口气,道:“听你之意,好像尚有未了之事,不妨说出来听听,只要在下能办得到,定不使你失望。”
卫琼霜摇摇头苦笑道:“说也没有用,你还是出手吧!”
神手剑客怔怔地道:“你先说出来听听,会给你一个痛快。”
卫琼霜低头一想,眸中突然浮现一片泪光,她黯然道:“我仅有一件心事未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有一个朋友已快咽下最后一口气,如果你真能答应,让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再来受死,绝不抵抗!”
苏凌燕在一傍冷笑一声,道:“你倒蛮会运用心机,说得比唱的还要好听,你想撤手一走,跑了我们找谁?”
神手剑客也一摇头道:“恕难照办”
卫琼霜冷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你叫我说出来干什么?”
她长剑一抖,颤起一阵剑浪,大声道:“你动手吧,这次我会和你拚命!”
神手剑客一时话结,竟没有想到这个俏丽的女子会提出这样一个天大的难题,他嗫嚅道:“我们拚命吧,你我已经水火不能相容了!”
但见他手腕一扬,一缕剑光颤动而出,对准卫琼霜的胸前“玄机”大穴疾快射来,一闪而至。
卫琼霜闪身跃起,剑化一缕光环,倏忽向神手剑客手腕之处削去,这一招稳扎实用,倒有几分威力。
这次动手双方都在拚命,手下丝毫不再留情,只见剑光缭绕,周遭荡起阵阵剑风,分不出是人是剑。
“叮当!叮当!叮当!”
空中突然响起三声清脆的响声,数点白光自剑幕中弹跳而至,射向石壁之中,尽数嵌进大石壁里。
剑光一敛,两人身形倏分。
神手剑客捧剑而立,道:“再换一剑来!”
卫琼霜手上长剑被对方神手剑客削得仅剩三分之一,她望着那半截长剑,愕愕的出了一会神,幽幽叹道:“你有许多机会可杀死我,为什么要放弃机会而不给我一个痛快,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拚命,而不是论道谈剑,比武结交。”
神手剑客满脸杀气,道:“我的主意变了。”
苏晓燕心里一急,道:“少东主,你不要忘了她是惨害老东主的凶手!”
神手剑客冷冷地道:“我知道,就是因为她是老东主的仇人,所以我要慢慢的杀死她,让她尝尽痛苦而死。”
卫琼霜心中一寒,大声道:“你想要羞辱我?”
这时一个婢女双手捧剑走到她的面前,卫琼霜一语不发,闷声不吭的拔出长剑,向神手剑客攻去。
她这时已经发起狠来,尽是抢攻招式,所谓一人拚命,莫夫莫敌,神手剑客在剑道上浸淫多年,功力自然高过对方不少,面对这种全然不顾自己性命的打法,他还初次见到,不禁被逼得连连倒退。
好不容易让他抢得先机,振剑斜劈而去,道:“不再对你留情!”
他剑法已经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陡地长吸一口气,他反手一转,长剑改劈为点,笔直向卫琼霜的身上射去,这一招化腐朽为神奇,确是出人意料,卫琼霜长发披散,一种求生的本能,使她身子斜移,挥剑布起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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