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诸事来。”
“臣妾哪里答得上,她却一再追问。臣妾被问得懵了,一时也没多想只哄她道‘我带翘姑娘来见你便是’。她一听,大是欢喜,一再叮嘱臣妾,须得带翘姑娘去见她才好,不然可饶不了臣妾。”
“臣妾乍醒过来,只觉梦中情景历历在目,常妃姐姐一颦一笑,似犹在耳边,臣妾心神不宁,知道姐姐思子情切,思前想后,生了个想法,一刻不能安宁,只好过来相求皇上。”
皇帝闭了闭眼,一声微叹,“你且说说看。”
“皇上,你看好不好在大婚前,让翘楚姑娘进宫两天,臣妾携她到常妃姐姐的故居走动拜祭一下。”
众人这下才明白,这位皇妃的来意。鬼神之说虽晦涩难辨,但常妃生前与莊妃的交情却是不错,常妃薨后皇帝曾将睿王交她抚养了些时日才出了宫。郎霖铃的婚事,是今早才宣布的,莊妃还不知道,在梦里只言及了翘楚。
皇帝仍在沉吟,莊妃目光微微一拉,朝院门一招手,道:“你也进来罢。”
两名女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正是翘楚。
翘楚走到皇帝面前,见了礼。
莊妃低声道:“皇上赎罪,臣妾未得皇上批准便将翘姑娘宣进了宫,总归这梦太过真实,常妃姐姐年岁尚轻就没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地下。。。。。。”
皇帝盯着莊妃看了片刻,又看了翘楚一眼,“就按爱妃意思办吧,翘楚公主届时就在这宫里出嫁。”
莊妃喜极,揩了揩眼梢,又叩谢了皇帝。
手中的纸被碾成碎末,太子冷冷盯着翘楚。
至此,他完全明白这个女子的用意。她一边让丫头过来回绝他,一边找上莊妃,作了这样一场戏。这样,出嫁之前,她会一直留在宫里。她甚至早已候在金銮殿外,他回府以后也妄想能见到她。
她用她的方法杜绝了与他再见面,她用她的方法告诉他,她不作他的棋,她不做他的女人!她甚至没有看他,他看到她凝眸看着上官惊鸿。
平生第一次想将一个女人狠狠摧毁的欲望铺天盖地将他淹没。
☆、chapter 75 金銮外的她(6)
是因为更爱他那个好八弟多点?还是看好上官惊鸿才是这江山的主人?在这个宫里,能请动莊妃的人有几个?是老九插的手吧。
他唇沾冷笑,一瞥夏王。
她和他这个九弟似乎过从甚密,她告诉了上官惊骢他们之间的交易了吗?有也罢,没有也罢,本来,他们兄弟几人,谁都明白,谁也不服谁,所以,谁也不在乎在背地里得失了谁,主要在父皇面前是一场兄友弟恭便好!只是,翘楚,此一时你虽避进宫里,孤暂无法动你,但孤不会放过你。
另一边,郎霖铃从人群里走出来,欠身一福,道:“皇上,莊妃娘娘,皇上既赐婚于霖铃,霖铃便也是常妃娘娘之媳了,霖铃窃以为也该过去拜祭一下常妃娘娘,否则霖铃于心难安。”
翘楚心头一跳,原本察看睿王的目光慢慢移到郎霖铃身上,赐婚?
郎霖铃似乎觉察到她的注视,侧身朝她微微一笑示意。
女子身上那件灰氅,翘楚一怔,那是上官惊鸿的氅子吧。
那天,她还在睿王府,莫公公来宣旨,让她到太子府去。
后来,她和他都走得急,他,为进宫;她,为进太子府,去见那人。以致他说让她等他一下,她已迫不及待上了马车,对方明说“起行”。
当马车驰出一段,她看到他捧着大氅微微瘸着追出来,他跑着跑着终于停了下来,站在风雪里安静的看她远去。
莊妃也是一怔,夏王笑道:“母妃来迟,还不知道,父皇已赐婚给八哥和郎小姐,晋郎小姐为八哥的元妃。”
莊妃双眸一垂,却很快又笑道:“那却是大喜了。”
跟在翘楚背后的四大和一旁的美人交换了个眼色,悄悄看向自己的主子。
翘楚突然有些茫然。
四周,看好戏作比较巡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来的那种发闷的感觉比不上心里微堵的茫然。
上官惊鸿的目光里却没有她。
他瞥了夏王和莊妃一眼,便凝向在地上跪禀的郎霖铃,那温恬远致的目光和那天他为她施手术看她时有几分相似。
她突然想,如果,真的只是如果,如果他真的曾喜欢过她,
是她离开睿王府时的得意忘形,还是遇刺时她故意将他错指的没心没肺,将他推远了?
恍惚中,只听得皇帝说,难为铃丫头有此孝心,便也随莊妃走一趟吧。
再后来,人潮流动,她在人潮里和他擦身。
她低声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他似乎淡淡“嗯”了一声,之间便再没多话,各自离散在人群里。
*****
夜,皇宫,初云宫。
将小宫灯放到门槛边,翘楚从四大手里拿过扫帚,走到大厅一角,开始打扫起来。四大和美人也知情识趣的各走到一处,干起活来。
昏弱的灯光仍能照出一室狼藉尘灰,到处是蛛丝。这里是睿王的生母常妃的故居。
门口,还散残余的蜡烛和烧过的黑黑的纸钱,日间,在莊妃的引领下,她和郎霖铃来过这里祭祀。内侍开了门,但谁也没有进来,只在门口举行了些简单的仪式。本来,祭祀就不过只是一个让她能进宫的借口,简单的仪式已足够。
莊妃很聪明,用了这个不着痕迹的方法,将她接了进来。
她当时写给夏王的信里,只是让他请求他母亲帮忙,让她进宫待嫁。除此没再说什么,没有让他知道,她是为了避开太子。有些事情,还是简单的好。
然而,日间淡淡的一瞥,这里的残破让她难受。这里的一切说明皇帝对常妃的宠爱不过像云烟,如果真爱,怎舍得让她的居所凋零至此?
夜里,她唤醒两个丫头,悄悄过了来,想将这里整扫一下。说不清是为了上官惊鸿,还是仅仅为这个红颜薄命的女子。
“主子,你真不公平,让美人去办的两件都是大事,送信给夏王,送信给太子,交给我的任务就只是连夜收拾细软——”四大的嗓门突然在后面响起。
美人冷哼一声,“让你去送信?夏王府可不近,你的脚程够快吗,金銮殿守卫森严,出了状况,像白天那样,你能打吗?”
四大干笑几声,“还是主子聪明,这人手分配得多恰当啊。”
她动作一顿,笑道:“你们不用故意逗我,我好得很。”
“好才怪,主子。。。。。。你是为太子的事难过吧?”
她一怔,半晌,才道:“不是。”
四大蹦了过来,搂住她,“就是就是。只是,主子,我真的不懂,你为何要这么做?”
手中扫帚一滑,翘楚苦笑。
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许是她真的变了吧,她开始懂得保护自己。在他开出价码的时候,她已经做了决定。
她有一千个回绝他的方法,却选择在人群里让他获悉答案,让他动怒失态。并且,很快莊妃过了来,为她找了离开太子府的借口。这样,即使他想找她清算,也暂时无法了。
只有这样,才足够激起他对她的怒意吧。也只有这样,才能自己再无退路。
和他纠缠下去,她能预见自己的结果:再爱,再伤。
如果说,她是为秦歌的生死而来,那么在他登基以后,她将设法改变他生死的时间。或者,就像原来想的、曾无意中和四大美人提及过的一样,阻止他登上九五之位。至于她廉价的爱情,她不敢再赔上,再伤一次,她只能是死,虽然琳琅说的补偿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何况,她虽看不清睿王这个人,但他曾救过美人,他待她好,虽然她并不知道,到底是真还是假,但她情愿当真,她不想害他。
☆、chapter 76 洞房花烛夜(1)
这世上,很多东西她都无法拥有,但既来这世上一趟,就像曾和上官惊灏说过的那样,人生于世,她希望情义能衷,如此而已。
这时,四大又低声问:“主子,你既然决定离开太子府,为何不找睿王帮忙?你不是想好要嫁他吗?看那人待你极好,应会帮你的。”
翘楚微微叹了口气。是,其实不一定要进宫待嫁,只要能离开太子府,到哪里待嫁都好,她是可以找睿王帮她,但若他再为她去请求皇帝,让她离开太子府,势必惹怒皇帝。
夏王那边反而好办许多。太子,贤、夏、宁四王之间,本便是明争暗斗不断,暗地里,没有谁会在乎得罪谁,只要在皇帝面前不撕破手足情谊便成。
她低声解释给四大听。
四大闻言,恍道:“原来如此。可是,如此一来,太子必定不会再帮我们,夫人的事怎么办?”
美人冷冷打断她,“你以为太子真的会帮主子?他如果爱咱们主子,怎能忍受别的男人碰她?若他不爱,帮夫人,那是必须出兵动干戈才能摆平的事,他会费如此大力气帮咱们?”
翘楚一笑,转身拍了拍美人的肩膀。汨罗的事,她确实没天真到以为上官惊灏会帮她。
四大把手上擦布一扔,一屁股坐到地上,小脸皱成一团,“这可怎么办才好?上次主子将睿王摆了一道,他一定认为主子和太子有什么不清不楚,他会帮咱们吗?”
翘楚握紧扫帚,是啊,上官惊鸿会信她和太子之间实无牵系吗?今天金銮殿外的决绝,知道的人不过只有她和上官惊灏。
所以,她只能赌了。
圣旨已颁下,不可更改;母亲和她的族群,不能不帮。她既参加了选妃大赛,做了他的妃,她亲手种下的因果,便该她来承担。汨罗虽不是她真正的母亲,但这些年朝夕相处,以前没能从父母身上得到的亲情,她从汨罗身上得到了,她早当她是母亲,汨罗是她的责任,她不能逃。
改变上官惊灏的命,藉以改变那个世界秦歌的命;嫁睿王为妻,真心待他好,换他救助汨罗。这两条,是她在这个繁盛的世界里走下去的路。
经历过太子府之行,曾经一些埋在心深处、只有在走到大漠深处或是睡觉时才会悄悄拿出来想一想的美丽憧憬全部幻灭。爱情,她已不去想,不敢去想。
只是,棘手的是,东陵墓上的祭文只有东陵王薨卒时间,她不知道东陵王什么时候登基,她的心疾能不能挨过花信之年。
只怕,她不得不选择第二个方法去打破原来的蝴蝶效应来让秦歌重生,即是改变登基为王的人,让上官惊灏无法登上王位。然而,她只是这场皇权斗争中的一颗小棋,能办到吗?
让他无法继位?她突然心头一跳,原来一早便注定她和上官惊灏无法在一起。企图摧毁那个男人最大愿望的她,他们怎么可能还在一起?
作了今天这个决定也好,现在,能做的只有走下去罢。
她深吸了口气,嘱咐道:“好了,都别说了,快点收拾好就回去吧。”
四大撇撇嘴,道:“主子,你非得乌天黑火的过来干活吗?明日光天白日来做难道不行?都怕好事不出门,你反偷偷摸摸来着,你该告诉上官惊鸿,让他知道你的好。”
翘楚一笑摇头,只是能力所及的事,她想为他做的一点事,又有什么功好邀。
她突然一怔,她想为他做的一点事?来这里打扫,不是为常妃,其实心底模模糊糊想的是为他?
这时,突听到美人“咦”的一声。只见美人跪伏到地上,从一张桌下的深处勾了一个东西出来。
她和四大凑过去一看,却是一张小弓,弓弦上拴着一颗硕大的珍珠,看模样便知这珍珠价值连城。
几人面面相觑,四大突然叫了一声,弯腰又从桌下挖了几颗珍珠出来。
“这怎么回事?”她惊奇道。
“就怎么回事,”翘楚叹了口气,伸手扣住小弓,将弦拉满了,珠子“嗖”的一声便往前方飞去。
“这大概是睿王幼年的玩艺吧。”望着落到远处的珍珠,翘楚补充道。
四大咋舌道:“拿珍珠来做弹珠?”
美人冷冷一笑,“这玩意够得上普通人家十年八年的伙食了。”
再华贵的珍珠又有什么用?翘楚摇摇头,“当年有多风光,今日便有多落寞。”
四大却两眼放光,笑嘻嘻道:“主子,咱们把珍珠拿走吧。”
翘楚敲了她一个爆栗,“将珍珠放回原来的地方。”
她看了看手中的弹弓,将它放进怀里,有一天,若有机会便将这东西还给他吧。
******
夜,四周是震天般的喧闹。睿王府内外,人山如海,彩灯张结,鞭炮礼彩绚烂了一片夜空。
据说,睿王府所在的长街,相邻的朝歌的几条主干大街,这晚灯火全部不灭。
两天前昏暗颓败的宫殿,珍珠的光芒似乎还在眼前闪烁,眼前一对红烛如魅。床榻边,一身金线凰绣的女子将半掀起的红盖头慢慢放下。两天弹指,今晚,是她和睿王成亲的日子。
☆、chapter 77 洞房花烛夜(2)
可是,即使是盖天的热闹,那热闹也不是她的。
是郎小姐的。
隔壁现在热火朝天,在闹洞房。
这便是元妃和侧妃的区别。
必先在那边让新郎新娘喝过交杯酒,玩闹过了,才到这边来。
隔壁是上官惊鸿的卧室,布置成新房。
她现在栖身的的房间不知原来是神马房,也布置成新房。
不算门角那双叫个不停在撒着欢儿的鸭子,不对,是长的很像鸭子的云苍鸳鸯,这房间只有三个活物。
她,还有两个喜娘。
两个喜娘正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
她已经不是有意去听,还是“很不小心”的听到了。
似乎是在说郎小姐抬进府里的嫁妆怎样怎样。
翘涵在大漠为她带来的嫁妆也算甚为丰厚,但远远及不上翘眉当时出嫁的丰盛,当然也比不上郎霖铃。
虽然,她是庶出之女地位不高爹不疼的事朝歌皆知。
但好歹这两个喜娘也该专业点。。。。。。
郁闷的是,由于她嫁给睿王,四大和美人两个丫头便是上官家财产了。
刚送进洞房时,还在身边忽悠着,很快不知道被景清那小孩忽悠到哪里去了。
刚才,景清来喊二人去打个下手,也不知道这府里数百人还要两丫头打什么下手,那小孩的声音里绝对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肚子很饿。
今天整天还没有半颗米下肚,一早起来上头,拜祭祖宗的,依仗出宫,拜堂,忙得团转。这拜堂,是三个人一起完成的,虽盖了盖头看不见,又有喜娘一路搀着动作,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她刚问能不能吃点东西,即被二喜娘迭声阻止了,说必须等八爷过来掀了头盖,喝了交杯酒方可。
上官惊鸿若恨她,今晚迟迟不过来,饿她饭未尝不是一个很好报仇方法。
为了分散一下对饥饿感的注意力,她决定眯一下眼。
但厅堂外面觥筹交错的声音不断传来,隔壁新房的嬉闹声音,两个喜娘的声音,她叹了口气。今天却确实忒热闹了点。
顶头老大也来了,能不热闹吗?
这皇帝也不怕刺客,携着皇后和两个贵妃过来了。
外加一大批皇亲和位高权重的朝臣。
据说,这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