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见一旁猪小弟在哆嗦,那大汉奇道:“咦,你们这群人还自带祭祀用品?真是有远见啊,这星球就缺猪!”
猪小弟头一阵晕眩,摇摇摆摆,险些站立不稳,那大汉又道:“嗯,这猪有瘟疫吧?瞧他那虚弱的样子,站都站不稳,赶紧送到那边神坛上去杀了,不然放久了可就臭了。”
猪小弟彻底崩溃,一头倒在地上。
尤只虎上前问道:“这位老大,你刚才说交出法宝,又说你们布阵需要它,是什么意思?”
那大汉正要说话,忽听远处一声呼哨,他大嘴咧开乐道:“哎,今天收工了,你们今天不用交了,明天再交吧。”
见众人不解,他有些不耐烦,道:“在这里是出不去的,这里的修真者们大家一起建了个大阵,想打开一个空间,从空间缝隙穿过去。这种事需要好多法宝一起努力才行。”
众人依然不解,他招招手,示意众人跟着他,一边向前走,他一边笑道:“我叫陈楠,字南木,号翠虚,神宵派的,几位小朋友如何称呼?”
安冬立刻检索,眨眼就给尤只虎传出信息:“这陈楠是从咱们地球上来的,神宵派第四祖,雷法高手。”
尤只虎一听是家乡人,赶紧自报家门,其他人等见此人随意豁达,也是跟着报上姓名和师承,唯有厄里斯只是笑笑,尤只虎替她报了姓名。
陈楠对其他人完全没兴趣,但一听厄里斯,立时双眼大睁,瞪着厄里斯道:“你真是那个纷争女神厄里斯?”
厄里斯冰雪聪明,一见他这模样,立刻知道他在想啥,当下摇头笑道:“我是那个纷争女神,不过你以为这回魂大阵是我家老混蛋设的,我就可以帮你们出去,那可就完全想错了,我家老混蛋巴不得我死在外面,眼不见心不烦呢。”
陈楠挠着头,怪笑道:“你的话好诡异,果然是神界的人。”
厄里斯笑道:“当年我那双子星弟弟之一的卡斯托尔,和人争风醋,结果被情敌打死,宙斯想救他的命,异想天开地布下这个回魂阵法,想打开冥界空间,把卡斯托尔拉回来,结果阵倒是做好了,却没能如他想像那样打开冥界空间,卡斯托尔更是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
陈楠一听这事由,刚才的热血又降到冰冷,叹道:“那宙斯做事也真是的,有前手没后手,既然这阵没有作用了,他还把阵法留在这里干嘛?专门害人么?这样的行为,是一个神该有的风格么?”
厄里斯摇头道:“他自己忙着妞去啦,叫卡斯托尔的双胞胎兄弟波吕克斯来完善这个阵法,所以这个阵法就一直没有毁嘛。当然,其实他也知道波吕克斯怎么可能做得比他更好?纯粹是看着波吕克斯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给他找个事做。波吕克斯也知道宙斯就是这意思,假装答应后,一直在外面玩,压根儿就没理会这个阵法罗。”
陈楠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这些人怎么个个都古灵精怪的?”
厄里斯心念一动,又笑道:“你不是要咱们把宝物交出来么?我们这里啊,就只有小猫身上有一个法宝,你要不要?不过呢,你拿去也没用。”
陈楠乐道:“当然要,快拿出来,以我的本事,有啥法宝不能用的?”
尤只虎正要阻止厄里斯,却见厄里斯已经坦然笑道:“天机剑,要不要?”
陈楠一怔,转而怪笑两声,指着厄里斯道:“你们能拿到天机剑?切,你干脆说你拿到了天幽宫的镇界如意尺,我还相信些,呵呵,不过这吹牛的本事倒还行,混江湖嘛,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嘿嘿。”
他一边说话,一边带着众人来到森林中一片空地,一间小茅草屋就在其间,他对众人道:“我就住在这里,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安身吧,既然来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了。”
尤只虎没想到厄里斯直说自己有天机剑,对方反而不信,当下明白,她是利用这些人的先入为主的成见,以为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得到天机剑,因此干脆直说,对方一见你吹如此大牛,立刻认定你是个混混,也就懒得搭理你了。
厄里斯给他传音道:“小猫,你要小心了,这里人多事杂,若有人知道你有天机剑,你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尤只虎回传道:“大神,我我我……我听你的!”厄里斯莞尔一笑,不再多说。
这群人向林中走去,想找个地方落脚,那陈楠忽然在一旁笑道:“厄里斯,我知道你江湖经验丰富,见识远超老夫,老夫向你打探个事,行不?”
厄里斯转头道:“问呗。”
陈楠问道:“你可知江湖人有个叫白玉蟾的人?”
厄里斯乐道:“当然知道,出了名的天地收藏家嘛,你问他干嘛?”
此话一出,那池本理立刻顿足叫道:“原来那天地收藏家的真名叫白玉蟾!我遇上他了,难怪宝贝都被他抢走了,我哪会是他的对手?!”
陈楠道:“他是我徒弟,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他,你可有消息,知他落在何处?”
厄里斯摇头道:“宇宙那么大,谁知道他躲在哪儿的?这人为了收藏法宝,与许多人都结下了梁子,一定是找个地方藏起来了吧。”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笑道:“他一定是把你这个师父的法宝也全偷走了吧?”
陈楠长叹道:“我这徒儿啥都好,人也聪明得很,就是这毛病太可恶,他偷别人的法宝,我是很赞成的,但他不能偷我的啊,我是他师父啊。再说了,我当他师父那么些年,他偷了那么多法宝,也没见他送我一个,这……师徒情谊不值一个法宝啊。”
采微见他难过,忍不住上前道:“这位施主,一切法是因缘法,有是因必有是果,他既能偷走你的法宝,想来你从前也种下了类似的因吧……。”
话没说完,陈楠连连摆手,对采微道:“别给我说佛法,佛经我懂得比你多,闭嘴吧。”
尤只虎早从安冬传来的资料中得知许多历史,对采微道:“和尚,你不知道这位陈楠老大所学之丰,他师父薛道光本就是一个和尚,后来转入道门的,那可真是一个佛道兼通的全才,这位陈楠老大一定也完全继承了他师父的衣钵。”
陈楠本对尤只虎毫不在意,忽然见他如此说,一时笑道:“咦,这小猫了解我师门啊,倒是难得。”那神宵派在地球上曾一度连出高人,特别是神宵五祖,个个都是超牛的人物,但在浩瀚宇宙之中,陈楠自知这门派啥也算不上,忽然听到有人如此了解自己的师承背景,心中难免一喜。
尤只虎见有说话的机会,立刻上前问道:“陈老大,你刚才说,你们准备打开一个空间缺口,然后逃出去,这方案具体是怎么样的?”
陈楠一脸得意道:“我们用最简单的方法,让所有的法宝集中在一起,来个整体大爆炸……。”
尤只虎本来以为这些人有一个绝妙的方案,没想到那方案竟是如此简单……他一时无语,愣了半晌,才道:“这方案有几成把握啊?能产生这么大能量的爆炸,只怕把这星球也给毁了吧?”
陈楠晃晃脑袋,道:“有几成把握呢,我也说不清楚,这种事谁算过?怎么算?但总得找点事来做吧,不然在这里好无聊,相当于坐牢啊。而且这星球每公转一次,就要面对大量路过的流星砸下来,整得大家忙里忙外、要死不活的,与其这么折腾,不如干脆来个最猛的折腾吧。”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明白了,厄里斯说的没错,这星球上的人已被逼至极度郁闷和无聊,多有神经质的不正常,啥傻事都能干得出来,以至于不考虑后果的想狠狠折腾一番,宣泄一下那久憋的怨气,连生死也懒得理会了。
第三部第三章 万物之逆旅 百代之过客
那尤只虎与陈楠聊着天,尤只虎初来乍到,想套个近乎,便又在语言中极赞叹陈楠及其师父薛道光,陈楠开始尚受用得很,但听多了以后,脸色微有不悦,道:“你别老是说我跟着薛道光学了这、学了那的,我是仙界雷部辛判官弟子,干道光和尚甚事?”
尤只虎一肚子的历史资料,哪会这么轻易上当?当下奇道:“可我看过《静余玄问》一书,白玉蟾在书中曾说,先师得雷书于黎母山中,不言其人姓氏,恐是神人所授也,丹法却是道光和尚所传。道光和尚毕竟传了你丹法嘛。咦,我想起来了,那本书上也记载了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原话是这样的,先师尝醉语云:我是雷部辛判官弟子,干道光和尚甚事。可见你当时是喝醉了才这么说的,有点……不大清醒吧?”
陈楠的牛皮被人戳穿,脸上一红,支吾不下去,忽然痛骂起来:“他妈的,这小子是怎么记录师门历史的?!重要的东西不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他倒是写得清清楚楚!他倒底是在修仙还是学酸文人码字?我那是喝醉了说的话吗?我修仙之人,几斤白酒能把我弄醉?我那是佯醉!佯醉懂吗?就是假醉!”
尤只虎做人认真,见他扯淡,忍不住又急道:“这话也不对啊,你身为道门南宗四祖,没事佯醉干嘛?你该知道你的言谈举止,可都是后世弟子会记录下来参照的内容,如果大家都学你喝醉了说话,那他们的弟子岂不是越学越糊涂啊?你这……教弟子没事佯醉,不是在误人子弟么?误人子弟这种事,是一派祖师该有的风格吗?”
陈楠死撑着脸皮,也跟着急道:“我为啥不能佯醉?!我我……我一个修仙之人,忧国忧民,关心社会疾苦,见人民生活颠倒涂炭,我也不爽,跟着这么颠倒一下……佯醉一下,不行么?”
采微在一旁点头道:“这话不错,《维摩诘经》云:众生病,故菩萨病。陈真人因众生醉,自己也跟着醉,大有菩萨心肠呢。”
陈楠闻言大喜,跟着又道:“是啊是啊,这可是有经典依据的呢。咦,那厮的《静余玄问》难道没有记载过,我曾教他要多多济世度人,还教他不要秘籍自珍,别学张伯端当个自了汉,只求自我金身圆满,这些他都记了么?”
尤只虎苦笑道:“张伯端可是你南宗五祖之首,你这么说祖师爷,难怪你的弟子要这么写你……果然是一脉相承的风格啊。”
厄里斯突然道:“咦,我听说那白玉蟾多少也是太乙散仙的级别,你是他师父,好像连元神也没合体,这是怎么回事?”
陈楠一听这话,立刻沮丧之极,叹道:“没听过一句话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是天才,他是那个青,我就是那个蓝。”稍稍停顿,他又道:“道以全神;术以固形;道以养性;术以延命。我过于沉迷在雷法的物之应用中,玩术去了,所以固形而延命了,离道却远了。我后来……我是尸解的……。”
采微疑道:“老衲听说道门确有尸解成仙一说,你既然尸解,也该成仙,可你现在这个状况……。”
尤只虎搜了一堆资料出来,也跟着道:“听说你是水解的,这个尸解的原理是什么,为什么有其他成仙的法你不用,要用尸解?”
陈楠双眼一瞪,脸红筋涨,想骂人,但似乎又骂不下去,终于脸色渐渐变灰,又叹道:“我自然是修到那个地步,没法究竟下去,选一个不得已而求其次的法子罢了,那尸解一法甚是麻烦,而且成功率也不高,说起来……反正一句话,我当初尸解的效果不好,成了鬼仙,还好我事先有准备,又从鬼仙练形修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容易啊。”
安冬忽然对尤只虎道:“多问一下尸解这个事,我们收藏的功史资料中,只有讲尸解的方法的,没有讲原理的,得搞清楚原理才行。”
尤只虎当即问道:“陈老大,这个尸解……原理是啥?”
陈楠沉吟片刻,道:“尸解之法,自古以来,花样繁多,有兵解、火解、杖解、剑解、水解,还有太清尸解法、太一守尸法等等,大堆乱七八糟的方法。要说原理嘛,无非是将身形这个躯壳托于身外之物,让外物产生一个代替你已经死了的形象来 ,把一切促死之因缘全集中在他身上,你却来个金蝉脱壳,真人跑了……相当于假于物,找个替死鬼。咦,古人不是说么,圣人善假于物嘛,借物装死嘛。”
采微摇头道:“陈真人这话我不敢认同,你这做法像是在说,你在有肉身时没有解脱生死,明明该像凡夫一样有死,但你却用身外之物造出一个死相,让催人命终的业力集中在这个身外之物上,你自己却逃过生死大劫……这话大大不对,那因果循环,业力催逼,生死之事个人自背,可是他人替得的?倘若能代他人死,以佛祖慈悲,必是分身无量,代众生去死了。”
陈楠并不回答他话,却反问道:“和尚,所谓因果循环,我今生之相,从何所来?若是从上一生那个我来,必有一个不变之我在,这个不变的我算是轮回主体,你尚可以说有个主体在承担业力催逼,但若是这样,那这个主体可就是恒常不变的了,你佛门无常之理岂不荒谬?你佛门假我之说从何谈起?若没有这个轮回主体在,生死业力便不是硬生生地对准这个我而来的嘛,只是一堆因缘法之生灭相而已,我金蝉脱壳一法,也就是因缘聚集之事,为何不能将此生死之相转移到别物上去?”
采微本来学识深博,可被陈楠一连串看似有理、又像没理的话,搅得头大,好一会儿他才又道:“若你认为无我受死,又何必逃?所谓金蝉脱壳之人,又是谁?是什么在金蝉脱壳?脱出者是谁?”
陈楠见自己的话没有把他绕昏头,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个光头,脑子不糊涂啊,哈哈哈。”转眼他又叹道:“和尚,你问的这些话,就是现在困挠我的地方,在我解开这些疑难之前,我还得保护这条命呢。”
说着他对采微笑道:“此事我虽然也有许多不明,但总得说来,我认为尸解的原理,借物力、咒力、圣人力,和你们佛门净土修法借佛力接引往生西方极乐多有相似。名借佛力,实则都是玩自己的心嘛,嘿嘿。”
采微依然觉得二者难以类比,但一时却搞不清这陈楠所说,哪些个地方让他难解疑重,只是摇头。
池本理叹道:“这老油条果然是继承了薛道光那和尚的衣钵,不仅佛道两家之理兼通,而且又在江湖上打滚多年,那采微生性老实,要和他斗嘴,岂不是自找苦吃?”
安冬笑道:“我的资料里面记载,他们南宗一祖张伯端,就是个佛道兼通的人物,遍阅禅门经论,还写了禅宗的心要呢。”
池本理点头道:“在中华大地上,道门之学,很早开始就援禅入道,而佛门经典的译解,同样也引用了不少儒道的语言来表述,这是很自然的事,不用大惊小怪的。”
尤只虎没有答话,采微和陈楠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也能从他所学的宗教经论中得到印证,但两人话中所表达的所谓“无我”之意、“谁在生死”之疑等等内容,让他心中大起抵触,虽然他也认同世间一切都在不间断运动,运动即变化,即无常,可要让他由“这个我也一样在不断变化中”的现实,从而推论并确认出“没有一个真实稳定的我存在”,他绝对难以接受,骨子里面坚决排斥这样的观念。
厄里斯见众人话渐渐少了,便对陈楠道:“小木头,你先一个人在这儿玩,偶和小猫到一边说点事去。”
陈楠奇道:“木头?还小木头?你这是叫我呐?”
厄里斯笑道:“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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