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安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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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安女皇-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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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又有麻烦事要做了啧。”金楼嫌累的伸了个懒腰,抬手捞起挂在墙壁上的绒袍,甩手披在肩上,出了门。
大火侵蚀后的屋宅废墟,只留下了灰烬与硝烟,玉离急速的奔走在街道各处的屋檐角落,寻找唐月央的身影。
“你已经长这么大了,玉离。”
声音鬼魅的响彻在玉离的耳边,迫使他停下了脚下的进程。他望着来人,不解。
“还记得我吗?在你小的时候我们见过的。”金楼提醒的又说了句:“在红鸦阁的时候。那时你的父亲还是阁主……”话中带着些惋惜。
“你的武功是你父亲教你的?”金楼看出了他的内功深厚。
“以前的事,”玉离冷脸:“我都不记得了。”
他没有说谎,他只记得还未懂事前的一些事情,然后记忆就出现了一段很长的空白,之后便是独自一人在武国暗卫厂里的生活了。
“那看来,是你的父亲为了保护你,消除了你的记忆。”金楼叹了口气:“不管你记不记得以前的事,你仍然是红鸦的门人。就像你背上的印记,即使你削去了那里的皮肉,在它愈合后仍是会长出来一样,这份无法摆脱的命运已经融进了你的血液中,至死也不能改变!”
红鸦,是饕餮门下的杀手组织,门人分为明部跟暗部,区别在于‘红鸦头颅剪影’这个印记的不同位置,明部纹在左脸上,暗部纹在背上。
“是你要自己走,还是我带着你去?”在这么冷的天里,金楼实在是懒得动手。
“去哪?”
“既然你回来了,自是要带你回去见阁主的。你的父亲当年选择离开组织,那他就得完成交换条件,把你奉上,并且自废武功。而你既然是他的交换品,那自然是要归属红鸦阁的。”
“我不属于任何人。”玉离淡然,并没有因为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而改变情绪,似乎他的心已经习惯了冷然世界的万千百态。
“这可由不得你了。不过,你之前不是已经见过阁主了吗?既然阁主当时没有因为你父亲的背叛而杀了你,那就是有意要留你性命了。这次正式去见他,想来是不会为难你了。”
玉离听完他的话,没有任何的回应转身要继续寻找唐月央。
“玉离!”金楼唤住了他,最后一次劝他:“之前阁主没有派人去寻你,那是因为他慵懒的性情有意要放过你,但是如今你自行回来了,为了严肃红鸦的规矩,你将会被‘杀戮令’通缉的!”
“随便。”玉离现在只想找到长公主。
“唉,这事就不能干脆点吗。”金楼两掌堆叠,相互移开后,随着距离的拉伸,从指腹中生出了狭长的利器。像玉离的背后击去。
……
……
苍穹的雾霭,晨曦中陨落,洁澈的晶体,浮世中沉沦。
一夜飘雪,落在枝头,落在屋瓦,落在了来不及掩去的人儿肩上。
废弃的寺庙,带着面具的男子坐在荒凉的地上,靠在凄楚的门边,背向着外头,紧拥着怀中的少女,将所有的风雪挡在背后。
他终于赶在了气息消逝之前,将她带到了这里。
这是他所能给予她的,最深的温柔,最后的温暖。
他的唇与脸同色,没了血液的渲染,如白纸般苍竭。
怀中的少女,在屋外枝头上鸟儿鸣叫啼春声中醒来。
她一睁眼,便深刻的感受到周身的寒意,也发觉到自己正被人拥在怀中,但为什么还是这么冷呢……
回忆着自己最后的意识,此刻拥着自己的人,是陶良一吧……
可是,抬眼间,却望进了那张面具,上面,布满了裂痕。
花镜狸……
她的心里顿生了一阵恐慌,她为何……感受不到来自他身体的温度,即使他们靠得如此之近,他怎么了……
心跳的节奏,瞬间乱了篇章。
她伸手,碰到了他的面具,浅然摘下……
泪水在还为稀释的情感前,再次迸发,轰然倒塌。 
“陶良一!!!你这混蛋!!!你这混蛋!!!你混蛋……”
她在哭喊,痛苦的悲嚎。为着自己现在才知晓的答案伤悲。
陶良一就是花镜狸,花镜狸一直都是陶良一……
她嘶哑着叫喊咒骂,他为什么还没醒过来!!他此时不是应该睁开眼睛嘲笑自己的愚蠢,没有早些认出他吗!!
她撕裂了心的嗓音,刺痛着一切有感知的生物,依然无法唤醒眼前的男子……
却在他最后的念想遗尽前留下了温暖。
母后
还有呢
这个世上
还有会为了孩儿的消失
伤心的人呢……
……
……
青葱玉林里的屋落,如隐立在喧嚣深处的净土,隔绝于尘世繁华之外,相融于尘世间不易察觉的平凡中。这里,便是红鸦阁的总部所在。
金楼带着一具一人高的金刚材质棺盒,里头囚禁着玉离。
“阁主呢?”金楼一进主楼里,便向楼里唯一的男子问道。
“出去了。”正练着笔墨的青衣男子没有抬头,径自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随口应了句。
“还要等啊?我衙门里还有事,得先走了,人我带到了,没我啥事了啊。”金楼将棺盒立在门边,转身出了屋门。
还未走出院外,便碰到了曙灰阁的阁主,医女姝姬。
曙灰阁,饕餮门下的医疗组织,亦医亦毒。
深蓝的发色,由于自小浸染毒物所致。红白相间的阔长裙袍,在她娆曼的姿态中尽显幽柔。
“守音这次,又让你弄回了什么怪东西来?”姝姬对着金楼,老熟人般带着调侃的语气浅笑说道。
“这次是活人,不是尸体。”金楼对于自己偶尔要做的事情有些乏味。
“真是无趣。”姝姬说着出了院子,从归于自己枯燥的茵药园去了。
……
……
繁杂的雪色,苍茫中浮现,一个瘦弱的身影,推着一辆独轮的手推车,因着地上的积雪,迟钝中缓行。
车上,载着一位没有气息的男子。
“你不可以死!我不准你死!!!陶良一!!!你听到了没!!!”
唐月央纤弱的手臂紧紧抓着手柄,撑着推车,保持的平稳前行,又因为心中的急切再次的让车轮下的积雪绊倒,又一次让推车翻到,车上的男子僵硬的滚落到地上。
她慌乱中复又跑去将男子拖到推车上,艰难的扶起推车……
反反复复……
前方的路途却还是那么遥远,几时才可以寻到足以让他醒过来的地方呢……
她的手,原本玉白洁净的肤质,冻得红肿龟裂。
“啊————!!!”她带着泪花,咬牙,用酸痛的手臂努力的想要推动陷进雪里的车轮。
“走啊!我叫你走啊!!!”她哭花了眼睛,对着一动不动的车轮怒吼……可是它还是那么固执的定在那里,不肯移步向前……或许它觉得,车上的男子,已经没有足够的理由让它前行了吧……
“啦啦啦~早上空气真叫好~~我们都来做早操~伸伸臂,弯弯腰,踢踢腿,蹦蹦跳,天天锻炼身体好~”一阵欢快的声音飘然而至。
酒痞子手里提着不知又从哪顺来到一壶酒,嘴里哼着童谣儿歌,晃荡着一路走来。
嘴里的歌声在看到了前方的那抹身影后顿住。
“小娘子?!”
他朝她大喊了一声,兴奋的蹦跳着步伐飞奔过去。
唐月央听到了身后有一道熟识的声音在唤着自己。
一转头,那声音的主人便立在身旁。
“……”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来人大哭:“哇————!!”
瘫坐在地上,放掉了手中的推车,任由它倒塌,任由他掉落……
“……”酒痞子看着她的泪容,又看了看从推车上滑到地上已经逐渐僵硬的男子……挠头皱眉。
“别哭了别哭了,看着怪心疼的~”酒痞子蹲在她的面前,用自己不是很干净的袖子擦拭着她脸上的泪。
“走吧走吧~看他还能不能变软过来~”酒痞子拍拍唐月央的肩膀,以示安慰。
“真的?!!”唐月央立时收住了眼泪,跟着酒痞子从地上站起来。
酒痞子将手里的酒壶塞给了唐月央,不能啥都自己拿啊~好累的呀~单手抓上陶良一有些结冰的衣襟忽地甩到了自己肩上,扛着就走。
唐月央赶忙跟上酒痞子的步伐。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酒痞子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醒过来了。
只要能救他,怎么样都行……
                  173 是死了
“唰唰唰”
竹楼里,从早上一直练到正午的青衣男子,袖口和前襟上全部沾满了笔墨,却依旧神情专注的拿着超大号的毛笔在宣纸上挥洒。
他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只懂得画画而写不来字呢~ 
案桌旁的地上,满是废弃的纸团。
“小希子~想我了没啊~~”酒痞子扛着僵硬的男子,大步向前,豪迈的跨进了屋里。
“来来来!快看看,这是个什么字?”夏希一见到有人进来,激动的拿着自己手上的画要给来人看,看看来人说不说得出自己写的是什么字。
酒痞子耸了一下肩膀,直接将肩上的物体扔到了地上,走到夏希身旁,凝看画纸。
“你就不能轻点吗!”跟在后头进门的唐月央,赶忙跑过去,检查下摔到地上的男子有没有事,轻弹着沾上他衣服上的灰尘。抱怨的瞪了一眼酒痞子。 
心急如焚的唐月央此刻满脑子里就关心着花镜狸的事,都忘了要问酒痞子,他们来的这个地方是哪里,酒痞子又是什么人……
“额……”酒痞子面上很认真很谨慎的看着夏希手上的画,手托下巴仔仔细细的研究一会:“介个嘛~~上面那些圈圈叉叉的玩意是……难度好高啊~能给个选择的范畴吗?”意思是说,他看了这么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夏希白了他一眼,想了这么久还看不出来!恼火的揉掉手中的纸团,砸在地上。回到案桌前,重新取了一张画纸,摊开:“对了,”又想起了什么事情:“门边上的铁盒子是金楼带来的。”说完,埋头书写。
“哦~”酒痞子憋了一眼门边上纹丝不动的铁质棺盒,正欲走过去踢上一脚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唉呀!!你就不能快点救他吗?!!”唐月央扯过酒痞子的胳膊,着急的指着地上的人儿。
酒痞子恍然忆起般,这还有个尸体呢~~“诶呀~又要去见那个老女人了~”说完,在唐月央的催促下,复又将地上的男子扛起。
“轻点……”唐月央对着酒痞子嘟嚷了句。
“知道啦~知道啦~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为夫呢~~~”
两个活人加上一个死人出了竹楼,向竹楼的后方一直走到路途的尽头,来到了一座水流湍急的瀑布面前:“慢慢走进去,不能心急,否则就要被冲走的~”
酒痞子说完,自己就先踏进了水里,三步两步便穿进了瀑布的白幕里。
唐月央遵着他的话语,慢慢的将脚放入水里,却还是在进入水里的那一刻感到了水流凝重的推力,险些跌倒,只能把全部的脚力放在了脚边。终于在两腿快要抽筋前穿透瀑布,进入瀑布后的领域。
就像她进来的时候一样,出口也是一面瀑布。除去了瀑布的山体,其他三面皆是花田,广阔无边的花海和几处零散的小型屋落。
“老女人~本阁来看你啦~~”酒痞子朝着蹲在最前面的小屋花圃前的女子招了招手。
“守音,你是皮又痒了吧,要我给你拿一些剥皮药吗?”
姝姬抬头笑看着像自己走来的红鸦现任阁主——守音。
唐月央湿透的衣服在穿过瀑布后,奇异干涸。难道那个瀑布是个‘眼障’吗?
她越过酒痞子看到了说话的女子。
甜美的模样透着清秀,年纪好似比自己还小。
他为什么叫自己本阁?这女人叫他守音?原来,他的名字叫守音啊。
“哈哈哈~我皮厚~你那药效不够啊~”守音卸下了肩上的男子,动作依旧很随便,放在地上就不管了。
唐月央听着他们相互调侃没个正题的对话,着急的打断他们。
“月央求你们了,赶紧救救他吧……”唐月央双膝一跪,煞有磕头之势。
姝姬缓步走到唐月央的跟前,没有向守音问任何关于唐月央这个贸然闯入女子身份的意思,仿佛已经习惯了世间一切突兀的事情。不去想,不去问,只去接受。 
她将唐月央从地上扶起,微笑说道“别急,放到那边,我先看看。”她的笑容很和善,让人感到亲切。
姝姬又走到尸体的旁边,蹲下,拂袖,简单探了下鼻息,摸了下脉门……
“千万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的真实年纪都可以当你奶奶了~~”守音低声对着唐月央了句。好像就是喜好揭姝姬的短。
姝姬站了起来,转身:“人,是死了。”
“不、不会的……他不会死的!他不可能死的啊!你在看看吧,在看看……”
唐月央在听到并且确定了这个事实后,有一种崩溃的心绪在脑中充斥,没有出口可以冲破般绞碎着心扉。
“老女人~你就别吓她了~”守音皱眉打了个哈欠。
“怎么说得我像个坏人似的。”姝姬拉过唐月央的手,轻拍拍她的手背,让她的情绪平稳些。
“将他移到屋内的床板上吧,只要他死去的时间没有超过七个时辰,兴许就还能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活他。”
“嗯嗯嗯!”唐月央一听花镜狸还有醒过来的可能,立即抹干了自己的眼泪,要将地上的男子搬到前头的小屋里。
人一旦有了希望,就会忽略掉在这之前所受过的苦痛,淡忘掉不能接受的绝望。
“让开让开,还是我来吧~瞧你这身子骨,要搬到什么时候啊~”守音站在唐月央的身后,边说着边挥挥手,示意她让开道。
“谢谢……”唐月央打心底里感谢这个外表看似痞痞内心实则热情的男子。
“哇呀呀~~~别对我说这两个字!!这会要了我的命的~~~”守音鸡皮的搓搓自己的手臂。
“呵呵呵呵~”姝姬一见到守音那副难受的样子,浓浓笑意“守音的敌人若是想杀了他,这招最是好用了~”
“!”守音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嘴,速度将人抬到屋中,头也不回,闪身走人。
“呵呵呵。”姝姬又恢复了浅笑。
“……”唐月央看着守音尽自进了瀑布,又转头不放心的看着放置花镜狸的那间屋子。
“不会有事的,快跟上去吧。没有他,你是不会那么容易进来的,出去,也是一样的道理。”
没有守音的庇佑震化了瀑布结界的压力,唐月央早就在踏入水中那一刻被水流无形的波动压成肉饼了。
姝姬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那意思是说,我现在没跟着守音出去,待会就出不去了吗?
唐月央随即回身跑向瀑布,大喊:“等等我!”
安全的出了瀑布,跟着守音回到竹楼。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又是哪里?”唐月央这时才有了心情去想守音和姝姬的身份。
“我们啊~是男人跟女人呗哈哈哈~”守音一进屋就口渴的跑到茶桌边,坐了上去,拿起水壶就往口里倒。
屋中的夏希依然埋首疾书,仿佛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你对姝姬的态度怎么不友好一点呢,她那么好的人……”唐月央想到了什么,重新换了个话题。
“她好?哈哈哈,每个见到她的活人死前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这个~鬼听了都会吓跑的~”守音又喝了一大口,补了一句:“她只会研究药物的药性。不管死活~”
“那他待在她那边,会不会出事啊……”唐月央又被说得忧心起来。
“人都死了~还怕啥~”守音跳下茶桌,走到门边。
“他没死!”唐月央惟独固执着这一点。
“恩恩~”守音研究着面前的棺盒,敷衍的应了句。
“里面装着什么?”
“人~”
“什么人?”
“男人~”守音孩童般恶作剧的笑“一个灰常英俊滴男人~~”
“死了吗?不然怎么装在里头?”
“不知道呢~等我带去我的房间扒开里头看看就知道了~哈哈哈”守音笑得像个色鬼:“呐~我先离开会,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待着吧哈~~老女人那边一有消息会派人来通知你的。”
“我就是扛东西的命呀~~~”守音抬起了立在门边的铁质棺盒,摇晃了下,附耳过去趴在上面,听着里头的动静,怎么没声嘞~单手抬在肩上,哼着曲子晃荡晃荡出了门。
屋中就只剩下了夏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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