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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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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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芩问道:“你那朋友是什么人?” 
  被那样的目光盯着,滕师爷知道不说实话,过不得关,唷了声,道:“若被他知道我出卖了他,定不能饶过我。” 
  黄芩道:“你不说,我现在就不能饶过你。” 
  滕师爷踌躇了一刻,道:“他名叫管通,绰号‘四柱纯阴掌’,双手阴绵掌力,阴极阳至,开山裂石,鲜有人能比。” 
  黄芩心想,此人必是‘秋毫针’一伙里那个掌力超群,杀了娄宇光之人。 
  他又问道:“人在何处?” 
  滕师爷道:“他们头儿有个远房亲戚,在高邮附近的粮仓管事,我听管通说,他们好象要在那里落脚一段时间。” 
  黄芩心忖道:‘秋毫针’一伙人居然没有逃离高邮,还躲在粮仓,也算胆大。 
  余大海漠然道:“我们已经如实回答了黄捕头的问题,黄捕头还不走吗?” 
  黄芩转身,边走出船舱,边道:“‘鱼’只能在小河里称王,龙才能盘据大海,余(鱼)大海这名字,言过其实了。” 
  陆九川追出几步,大吼道:“臭小子!你以为你使得几手障眼法,就了不得了吗!?吓得了别人,却吓不了我!” 
  他拔出长刀,似是想从背后偷袭黄芩,却觉耳畔风声乍起,两口短刃从前面,分左右呼啸而来。他想往左躲,不行,想往右挪,也不行!忽听得向贤高呼:“站定!” 
  陆九川呆立当场。 
  那两口短刀一左一右,将将擦过他的耳根飞驰而去,直钉在余大海的座椅上。 
  短刀,是黄芩在财星赌坊的地上捡的,与陆九川试过招后,顺手带在了身上。 
  陆九川惊出一身冷汗,口中大呼“侥幸”。 
  向贤轻纠正道:“并非你侥幸,而是他无意伤人。” 
  陆九川愠道:“我瞧你处处为他说话,莫非中意此人?” 
  向贤只觉莫名其妙,道:“三爷何出此言?” 
  陆九川不满道:“若非你在余爷耳边吹风,我们早下手对付他了。” 
  向贤叹道:“你有所不知,几年前,我那个纵横四海、武功高强的朋友曾在高邮吃过憋,就是栽在这姓黄的捕快手上。据他说,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他说的朋友陆九川也知晓,那人在黑道上的名头极响,武功胜过他们何止十倍。 
  陆九川疑道:“是不是真的?” 
  向贤道:“若非交情深厚,此种吃憋挨打之事,他岂肯告诉我?是以,绝假不了。” 
  陆九川不服气道:“但我们兄弟众多,就不信做不了他!” 
  向贤摇头道:“做不做得了他,我不知道,但恐怕兄弟们到来之前,我们就已被他所制了。刚才他那手,你也瞧见了。我要确保余爷无恙,所以不希望与他拼斗。” 
  陆九川一刀把当中方桌劈作两半,瞧着余大海,气恼道:“余爷,难道就任他在我们地头上撒野不成!?” 
  余大海笑了笑,道:“你年轻气盛,不晓得江湖上处事,也须得圆滑,不是单单仗着武功好,人数多就行的。我手下势力浩大,人手多达几百,听起来足以骇人,小小一些公人捕快,怎么奈何得了我?可是,有时候,我们又得让他们一步。不然,若被‘鹞鹰’等捡了错处,加以利用,就更麻烦了。” 
  陆九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余大海又道:“那姓黄的捕快要查之事本与我们无关,告诉他也无妨。”转眼,他面色凝重道:“他若是针对我们,我岂能容他离开此处?!” 
  陆九川连连点头,服气得很。 
  向贤对滕师爷,道:“被黄芩盯上,你那朋友只怕落不了好。” 
  滕师爷低头不语。 
  陆九川仍心有不甘,道:“这小子如此嚣张,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余大海冷笑连连道:“他特意跑来扬州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又岂能让他安安稳稳地拿到人?”他转向滕师爷,道:“师爷,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滕师爷抬起头来,贼贼一笑道:“管通那伙人可不好惹,如果先行支会他们一声,使他们有所准备,姓黄的搞不好会被他们剁了。” 
  余大海点头笑道:“还是师爷知道我的心意。” 
  向贤道:“可要是管通等人真被黄芩拿了呢?” 
  余大海无所谓道:“拿了就拿了吧,与我们何干。姓黄的真有此等本事,我们也不想惹,只要他离得远远的,互不相犯便好。” 
  言毕,他命人取了纸笔,让滕师爷疾书了一封信件,又叫来一名亲信属下,令他马不停蹄地赶往高邮,就算跑到马死人疲,也一定要在三日内,将信件交给躲在高邮粮仓的管通。随后,他又吩咐向贤速去联系扬州巡检司里的朋友,让他们派人截住黄芩,用查看他的路引文书等伎俩,拖延他上路,给去高邮通风报信的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第26回:有胆兼有谋强人动漕运,几番巧算计祸弭于无形 
   
  高邮附近的这处粮仓是个外墙极高的大型四合院,除了几间简陋的住房,和存储粮食的土封仓窖外,中间还有大片空地可供晒粮使用。粮仓的外墙以砖砌成,南面高墙上有十来处垛口,北面墙中部建有望楼,可行走,可防卫。 
  三更时分,夜幕铺天盖地,四下鸦雀无声。粮仓内,只有一、二个打着哈欠的巡罗人在到处走动。这种时候,院内本该早无光亮,可西北面的一间陋室中居然还烛火通明。 
  屋里聚集着十二个人。 
  这十二个人均为男性,相貌各异,服饰极其简单朴素,就好象大街上再平常不过的老百姓,绝不会引人注目。可若仔细再瞧,他们脑袋两侧的太阳穴都微微突起,显然并非常人,而是内力修为非凡的武功高手。这些人有的面色凝重地围桌而坐,有的百无聊赖地蹲俯墙角,但目光都聚焦在桌前站着的一个中年文士身上。 
  这个中年文士白面无须,气宇轩昂。此刻,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站立着,就令周围众人感到了一种压力。 
  他正是黄芩在林有贵家门口遇见过的,号称是林有贵的叔伯兄弟的“林文卿”。 
  “林文卿”开口道:“大家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这次,总共来了三艘船,我们的货已搬运到了第三艘船上。明日午时,粮仓的管事会让你们上船,大家只管跟船南下,凡事听管通的安排即可。” 
  他的目光望向身边一个长相斯文的汉子,叮嘱道:“管通,该说的我都单独和你说过了。还有,这一路上,你须得多留几个心眼,关照大家切忌招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可轻易露底。” 
  他口中的管通自然是“四柱纯阴掌”无疑了。 
  管通俯首道:“我记下了。” 
  原本蹲在墙角的一个健硕异常的黑面汉子站起身来,道:“头儿,你不跟船走?” 
  他人高马大,身量足有常人两倍宽。 
  “林文卿”摇头道:“我留下来,处理掉尾巴。” 
  黑面汉子寻思了一下,微惊道:“什么尾巴,宁王的人?” 
  看来,他对宁王的人颇有几分忌惮。 
  “林文卿”会意一笑,宽慰道:“宁王那边实在无需多虑。据可靠消息,小天师赵元节等人已押送着‘钱家庄’抄来的银钱,春风得意地起程回南昌了。这些人对刮来的银子看得甚重,怕路上再有闪失,是以,高手尽数护送,只留下几个无用之人蹲守在高邮。”他笑了笑,又道:“留下的那几个,根本不堪大用,不过是坐等别人提着北斗会成员的人头,上门领取悬赏花红罢了。我想,赵元节他们急着回去,不是宁王对他们另有安排,就是他们觉得得了大笔银子,有了交代,对缉拿劫匪一事已无多大兴趣了。” 
  黑面汉子‘哦’了一声,宽心道:“别的谁人我都不怕,就怕妖道赵元节的妖法。” 
  管通幸灾乐祸道:“你吃过他的亏,怕他也在情理之中。” 
  黑面汉子瞪了他一眼。 
  管通恍若不见,转头对“林文卿”道:“街头巷尾一直有传,宁王暗里囤聚力量,意图谋反,不知赵元节等人此番匆忙撤走,与之有无关系?” 
  “林文卿”道:“有无关系与我们何干?而且,退一万步,就算他们留在此地一心抓贼,只会去找北斗会的麻烦,怎么也追查不到我们头上。” 
  黑面汉子更加不解道:“既然如此,头儿为何不一起上路?” 
  “林文卿”叹息道:“宁王的人虽不曾盯上咱们,可已有人盯上咱们了。” 
  管通接口道:“几日前,扬州来了消息,说我们被高邮的一个捕快盯上了。” 
  黑面汉子嘿嘿冷笑数声,挥了挥手,道:“头儿的胆子啥时候变小了?捕快算个鸟!别说一个,就是一打,我的‘七煞袖箭’也能射他们个糖葫芦串,烤了吃。何必为一点小事耽搁行程?” 
  他身边蹲着的三个大汉都哈哈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大脸盘的笑道:“难道司徒势还要吃人不成?我听说人肉是酸的,可不好吃。” 
  另一个精瘦的汉子冷冷道:“以前老家遇上大灾年,还真吃过,倒是不酸,烧好了和猪肉没甚区别。只是瘟死的人不敢吃,饿死的人又不够吃……” 
  黑面汉子司徒势惊得一跳,道:“付天赐,你真吃过人肉?!” 
  付天赐一双贼眼落在他身上,仿佛透过衣裳看见了那一身黑肉,食指大动似地舔了舔嘴唇,阴阴笑道:“吃过,有阵子还上了瘾,不吃就想得慌。别人都喜欢吃死小孩子,因为肉嫩,容易煮烂,叫什么‘和骨烂’,可我偏爱□肉壮男,因为硬挺,有嚼头。” 
  司徒势给他看得浑身骤寒,一时无语。 
  大脸盘的擂了付天赐一拳,正经转向司徒势道:“你放心,我绝计不会让他吃你。” 
  司徒势这才缓了口气。 
  大脸盘的又神秘兮兮地把脸凑到司徒势面前,板着脸,道:“因为什么肉也经不起多吃,你那一身肉,斤两超过常人两倍还多,若真被他一下吃进肚里,只怕要拉坏肠胃的。” 
  烛光下,那张大脸上显出几道诡异的阴影,令人生怖。 
  付天赐阴声阴气地嗤笑道:“韦靖,我不挑嘴的,斤两少,就一顿吃光,斤两多,就多吃几顿。只不过,从不稀罕吃胆小鬼的肉。吃了,怕赔上自己的胆。” 
  大脸盘的韦靖连连点头,哈哈笑道:“不错不错,胆小鬼的肉自然吃得越多越胆小,的确吃不得!” 
  司徒势怒道:“你们敢笑我没胆!?” 
  其他汉子也望向司徒势,一阵嘲笑。 
  管通没有笑,瞧了眼“林文卿”。 
  “林文卿”等众人笑完了,才道:“那个捕快姓黄名芩,有些本事。” 
  付天赐哼一声,道:“捕快而已,能有什么本事。” 
  “林文卿”道:“能把扬州渔鹰都搅的头痛不已之人,怎会没有几分本事?”转念,他又道:“不过,管他有无本事,我都要亲手做了他,才可安心上路。” 
  韦靖道:“头儿素来教导我们遇见公人,能避则避,今日怎的非除掉这名捕快不可?” 
  “林文卿”无奈道:“因为他不但盯上了咱们,还瞧见过我的脸。那日,在洪图家门前盘问我的捕快,就是此人。” 
  司徒势恨声道:“洪图那小子出尔反尔,差点坏了大事。好在头儿及时发现他不对劲,灭了这厮。否则,大家不但捞不着钱财,还要被组织怪罪责罚。” 
  韦靖道:“洪图那厮自从生了儿子后,不但胆子变小了,人也越发婆婆妈妈起来。当初定下此事时,我还曾建议别把那厮扯进来,偏你们就是不听。” 
  “林文卿”道:“算了吧,你是怕多一个分钱的,巴不得参与的人越少越好。可要做大事,没有人手怎么成。洪图对高邮及樊良湖的情况了如指掌,光这一点,就没他不行。缺了他,我们还不得抓瞎?” 
  付天赐道:“我不明白,先前一切如常,可东西一到手,他就要我们主动把财物上缴组织,并且向上请罪。难道他舍得不要自己那份?” 
  管通酸溜溜道:“你有所不知,洪图原本是江公门下,后来才入的江湖。人家是江公的嫡系,跟我们可不一样。” 
  韦靖道:“上缴组织?笑话!只要得了这票,要富贵有富贵,要女人有女人,几世都不愁吃喝,何等痛快。洪图也是,再嫡系不过别人门下的一条狗,竟会还想做条忠狗,可惜,死了也只能做傻蛋!” 
  付天赐道:“我估计这傻蛋多半是枕边风听多了,受了女人胆小怕事的影响,吃了大亏。” 
  “胆小怕事,原本不分男女。再说了,当今世上又有几个人,真的不怕江彬?”一名微须老者从桌边站起说道。 
  这名老者腰间缠着条长绳,绳长一丈六、七尺,绳头挂着个形如小瓜的铁锤,正是极少见,也极难练的软兵器……流星锤。 
  司徒势瞧了眼他,笑道:“温老,你我也算做了件好事,让那洪图黄泉路上还有婆娘、崽子相陪,好生热闹。” 
  老者很瞧不起地瞟了他一眼,讽刺道:“我温长春哪敢和你司徒势相提并论?” 
  司徒势道:“温老这话怎讲?” 
  温长春鄙夷道:“那贼婆娘率先偷袭我,老夫才不能放过她。至于你,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个专捡软柿子捏的混账东西。那天居然捡个只会吃奶,哇哇叫的小崽子下手,你也算是个男人?” 
  他话糙,理不糙,其他人对司徒势例来的行径都颇为鄙视,心底反希望温长春多骂几句,是以没人上来打圆场。 
  司徒势面色一沉。 
  韦靖摇了摇头,插嘴道:“我一直搞不懂,论武功,你司徒势也算是我们中的头三名,经常被头儿带在身边,参加行动。可为啥不管遇上大战、小战,都要捡对方最差的那个过招相抗呢?” 
  “林文卿”手下人中,武功最高的是‘四柱纯阴掌’管通,其次是‘流星逐日’温长春、‘七煞袖箭’司徒势。司徒势的内力、硬功原本都十分了得,可偏要习练‘七煞袖箭’这种阴冷的暗器。虽说也练得神出鬼灭,杀人于无形,可一遇敌手,他还是会心怯,要迅速找出其中实力最差的,拿来作为自己的对手才算完。这个,仿佛已变成了他的习惯,也使得周围人既对这个空有一身武功,却不敢与对手硬碰硬的魁梧汉子,生出十分的瞧不起来,又心中疑惑,搞不懂为何他武功高强,遇上战事却象个胆小鬼。 
  其实,是持强凌弱,还是勇敢无畏,根本与武功高低、能力大小无关,只和人的品性有关。有的人,一介书生,无缚鸡之力,面对弱小却能扶持相助,面对强权,奋不顾身,以卵击石;而有的人,一身强力,只会对弱者横挑力压,对强人萎首萎尾。 
  “林文卿”忽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司徒势并没有做错,温老又何必多事。” 
  温长春打了个哈欠,道:“头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这双老眼,平日里都闭着,只有见了真金白银才睁开,哪管得了别人的闲事。只求银子安稳到手,大家各奔东西。” 
  “别尽说废话浪费吐沫!头儿,什么时候才能分货?”一个粗鲁汉子不满道:“窝在粮仓里和老鼠、米虫做邻居,都要窝出病来了。” 
  “林文卿”道:“你们跟着管通上船,到了地方,卸下货等我,我一到,大家便可分了银钱,各自离开,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温长春笑得一脸褶子,道:“总算熬到头了。” 
  大家得知自己的那份就快有了着落,到手的钱财花也花不光,都长舒了一口气,心情大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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