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董方为未借助外力便是自寻找到。
出了水面后,乔先友继续推算,过了一阵,仍旧没有结果。
祝天寿见他迟迟不动,疑惑起来,乔先友此刻不像先前那般倨傲张狂,将心中不解道了出来。
好东西得来太容易,实在教人疑虑。
祝天寿闻言,也下水查看一番,出来后,一脸轻松的道:“乔门主,多虑了。要是之前贸然闯进必然尸骨无存,现在周边小阵已破得一干二净,应该不会再有变动。”
乔先友却是摇摇头道:“那处孔洞周遭本就与潭中其他阵符没有关系,倒是里面,阵元充沛,虽有活水源源不断送出,但若再成一阵,那口子倒像是一道生门。由生门入,里头的境况想必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番解释有理有据,竟教祝天寿无从反驳。
祝天寿沉吟片刻后道:“若是那妖女留了一手,我等还真有遭殃的可能。”
乔先友点点头道:“这外部阵符联系甚密,彼此亦有作用,但那金轮仍旧转动不停,剑气聚而不散,这意味着我们眼下沾到的都是皮毛。若想动其根本,底下也必须试探,只是怎么个试探法,还要祝道友斟酌。”
乔先友言语作风放浪不羁,可真动起手来,端得是滴水不漏,显得极其的谨小慎微。
祝天寿看着羊皮卷,同门人推算了一阵,突然心有福至一般的灵光一闪,挑起眉头,将原来的那些单独的小阵图全拿到了眼前,平整的铺开过后,嘴里念念有词。
乔先友发觉他的古怪,也将目光投了上去。
“咦!”他惊讶一声。
祝天寿脸上颇有懊恼之色的道:“你也看出来了?”
“这死妖女,是故意这般算计的么?”乔先友忍不住的破口骂了起来。
祝天寿也搞不通透,满是惋惜后悔的道:“刚才我就隐隐的察觉到了一点头绪,但那念头转得太快,轻易捕捉不到。想不到居然是这般,不过,要不是亲眼见到,谁又能想到这会是一方传送阵呢?”
本来还云里雾里的五行元灵门的修士及奇阵同门弟子,听到此话,都是一脸讶色,再将目光落在羊皮卷上,除开那些边幅空白之处,将线条比正对照,那分明就是一行人进入此处之前那方的袖珍图画。
一旁监督的光明教徒,同样是不可置信。
“谁能想到薛亮关会在水下布阵啊!”乔先友感慨道,“故意使了那么多手段,原来都只是障眼法。可惜,之前破阵毁了几处根基,想要复原,都不可能了!”
祝天寿脸色阴沉,大有深意的朝花轿看了一眼,正要说话。
乔先友突然道:“这阵图与外间的那传送阵,还是有不同之处,你来看看。”
他指着阵图上的几个位置,说道:“虽然是传送阵的雏形,但这几处地方并无阵元运转,如何行那传送手段?”
祝天寿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犹疑的道:“你是说,下边有暗藏什么玄机?”
乔先友否定道:“破阵时我们就有所注意,除非那种玄机是我们琢磨不透的,你看那些小阵,各为其主,但偏偏阵元源源不断的提供过去。眼下出现这传送阵,也是暗蕴手法。我等无处下手,那不如来点直接的!”
乔先友看向金色巨轮,眼睛一眯的道:“雷军的法子虽然莽撞,但却是直接有效,咱们一百多人,一起发力,不怕破不了它!”
“蠢货!”祝天寿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嘴上却道,“你难道没有听章大侠讲,那金色巨轮,剑威无匹,其下阵元,不知几多浓厚,便是与他对抗的两只大妖,单单只看一眼,便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强力要是能破,这地方的那些妖怪举全力而一击,难道会我们力量弱?”
乔先友露出一丝不以为然之色:“那些妖道生于此处,灵力与阵元相差无几,犹如强火对弱火,而我等来自外间,灵力差异极大,行或是不行,要试上一试,才有答案。”
这番解说,倒是另辟蹊径。
祝天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行这等手法,先看看那方孔洞下暗藏什么,再做其他打算。”
乔先友眼神变得古怪起来:“那谁下去?”
祝天寿冷笑一声,洒然道:“既是老夫提议,那便让老夫去探上一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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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四肢尽废
董方为迷迷糊糊的听到有声音响起,待发觉声音从外间传来后,睁开眼睛,疑惑的朝童小娅看去:“他们又来破阵了?”
童小娅展颜一笑道:“我刚才忍不住弹了一曲,外间我那师姐听到后,便回应过来。我将你说的顾忌传了出去,他们也很认同,现在正在想法子。相信不久之后,咱们就能离开这里。”
童小娅气色极佳,脸色红润,显然为好消息感到振奋。
董方为问道:“是千里传音那样的功法吗?”
童小娅点点头道:“功法原理同千里传音想通,但音律中可以夹杂更加厉害的调子声音,比之后者,传得更快。千里传音的范围太广,耗费的精力更多,而且很容易被人截取,没有本门功法安全。”
眼见童小娅露出傲然之色,董方为羡慕道:“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需要灵力辅助吧?”
“灵力作用有二,一是在物件上令振动更加激烈,再就是附着在声音上,对对方造成震荡,从而进行攻击。若是再有神识加持,便是离开器物的声音也可控制,不过真有那等手段的人物,只在传说当中。”
董方为听得神往,又疑惑道:“声音上也能加持灵力、神识?”
童小娅手掌在身前挥了挥道:“连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息,人都能感应到,在声音上做些功夫,又有何难?”
“这倒是。”董方为自然明白,抬头盯着浩淼的星空,情绪有些低落,便是他身上的伤势恢复了过来,他仍然不能感应气息存在,定空不能成功,自然谈不上破窍,不能修成丹田气海,哪里又有灵力可用?
他一直都渴盼着能有灵力涤身,那定然会是一种非常舒服的感受。
童小娅注意到他的异样,宽慰道:“你身体特殊,虽然不能成为气修,但若是于武道一途做到极致,也会成为世间厉害人物。世间三千大道,道道都有成圣可能。”
董方为笑了笑,对她这番安慰,心知肚明有几分可能。
“你身上伤势恢复很快,这种体质,比什么灵丹妙药还要精贵。你日后在外行走,可要多加注意了。”童小娅起身从储物戒指里取了水出来,又要给他擦洗身体。
董方为心头一暖,接着皱起眉头拒绝道:“这水还是留着喝吧,咱们不一定出得去。”
“你还真对他们没有信心,我师姐说了,外间有一百多人,除了南北修士齐聚之外,就连游族光明神殿的也来了。”
“光明神殿?”
“那是魔门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行走世间,总得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名号。”
董方为想起自己门派‘青青野草,萧萧落木’八字,便问道:“那你们门派是什么?”
“你连却洗斋的都没有听说过?”童小娅有些意外,接着怀疑道,“青云门山门真的在四川?”
董方为很郑重的点了点头:“我那师门与世无争,故而世间没有声名。也不常在外行走,只是过上几年派弟子出来看看。要不然,我哪里会无知到去得罪峨眉大派!”
若不是得罪了峨眉派,那两个峨眉弟子哪里会针对他,不针对他的话,他又何须受这么多罪,还差点去见佛祖,真是后悔不迭啊!
董方为的脸色有些红,童小娅根本就想不到他会撒谎,手上动作一缓,深意的道:“高云升与宋大成是峨眉新一代弟子中,十分厉害的人物。二人的师弟贾登川与龙居寺的明见、清灵山的陈浩以及我门中的岳妆红师妹并称蜀中四秀。能成为四秀同门的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被你低看了,当然会不高兴。”
“不高兴又怎样?”董方为还真处在叛逆的年龄,若是软一点的话语说服,那他便是嘴上不认,心中也要服。偏是这种仿佛头顶压来大山的感觉,高高在上,视他如蝼蚁存在,少年心志,哪里肯认输!
二师兄可是说了,青叶门也是不弱于峨眉的存在,便是他是条废材,也不愿让峨眉骑在身上作威作福。
“哼,要是二师兄出手了,什么蜀中四秀,四条爬虫还差不多!”他在心头咬牙切齿,恨恨不平。
童小娅哑然失笑出来:“你应该明白势比人强,那些人能年少成名,定然是有真材实料,否则早有人去踩破门槛,还成什么四秀?”
这话无异于当头棒喝,让董方为从幻想当中惊醒过来,有吞山志气也无个鸟用,打不赢,说什么也是白说。
他只想知道却洗斋名号而已,偏偏童小娅多嘴说了这些,有些不耐烦的道:“你那门派名号还说不说了?”
那口气颐指气使,童小娅倒也不生气,神色一正的道:“混账浊世,我染红尘。”
说完后,看向董方为,脸上浮现出自得之色的道:“听起来怎么样?”
“怎么好像青楼红院唱戏说书的?”
童小娅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老祖宗她出身艺妓,感念苍生疾苦,以音为媒,这才有了却洗斋。不过,音色之道,在先秦百家当中,并无出奇之处,那时候默默无名。都是到了南唐,经过第七代掌门发扬,这才有了立足之地,名声外传。”
董方为对这番历史并不感兴趣,哦了一声道:“那峨眉派,是什么名号?”
“峨眉是。”
董方为撇着嘴,一脸不屑的道:“好大的口气。”
“峨眉自先秦便有了传承,到了现如今,已有千年历史。纵观九州神地,有这等底蕴的,除了秉灵宫,昆仑两者外,便是少林那样的大派,也只能望其项背。而且,峨眉门徒遍布四川各地,一提及剑仙之名,都是一脸艳羡,崇服的数不胜数,江湖地位何曾低过。南唐皇室贵胄子弟,也在峨眉学剑,如今峨眉的白泽师叔可是兼着太子太傅一名。这等荣耀,天下间哪个门派能有?”
董方为还真被这些个名头给震了一下,既然这么厉害,那二师兄说的自己门派可以一比,得拿什么去比?
莫不是二师兄也喜欢吹牛?
言语上没能讨到便宜,董方为依旧死鸭子嘴硬道:“那又如何,我不放在眼里,便是真的不放在眼里,若要教我给他道歉,宁愿杀了我,我也不干。”
“好好好,你是有志青年,威武不能屈!”童小娅并不与他较真,说道,“门派声名并非随口一叫,多有门派气质之说。犹如南北征战的将军一般,有的善谋,有的善战。像神器坊,就自称,这可是说明神器坊做出来的东西都是精品,经得起时间考验;还有北齐的天一道,这与天一道的浩然之气,王霸为道的理念极为相符;而秉灵宫的则是在说明其独到的水月心法……”
童小娅又说了几个名门,但董方为听得有些走神,若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气质,那青叶门属于什么气质?
青青野草,萧萧落木,都是很常见的,一者表述春天,一者表述秋日,莫非取了轮回之意?
不过,似乎没有、来的有气势,很难让人气血沸腾,热血上脑。亦或者,就是取平凡之意,正因随处可见,并不起眼,那才符合宁静致远的修道者本心?
品咂了片刻,董方为想不出什么好的理解,甚至恶意的揣测起创始的老祖宗,脑壳是不是被门夹了。
察觉自己生出不敬之心后,心头又只觉凄凉得很。老祖宗的东西传承多年,历史不比峨眉短,况且大师兄二师兄所学都是传下来去了糟粕的精髓,光是符法一道,就能让人拍案叫绝。
至于阵法……可惜他入了山门过后,学到的东西,都是老头子从外间淘来的功法,本门阵法只触及皮毛,就已经受益匪浅,若是有灵力能够细微感知,那蜀中四秀,恐怕就该成蜀中五秀了。
不过,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越是那样比较,心头就越发的难受。没有拿得出手的实力,凭空想象,谁都可以。
童小娅站在董方为身后,轻轻的擦洗着。
董方为回过神来后,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无比:“你现在……”
“什么?”童小娅手上一停。
董方为闭着的眼睛颤了好几下,声音仿佛从喉咙挤出来的一样难听无比:“我经脉伤了,现下四肢没有知觉,你看看怎么回事?”
童小娅用手捏了捏几个部位,问着董方为的感受:“有没有感觉?”
董方为脸色白的渗人,下颚撑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摇着头,好一阵过后,才道:“你给我涂抹的药是不是涂抹在了关节上面?”
“啊?”童小娅还以为他身体受伤太严重,以至于恢复不过来,根本料想不到还同自己扯上了关系。
只是朝那几处伤得最严重的地方看去,还真是关节位置。更教人无地自容的是,伤口颜色发黑,的确是因为她涂过药的缘故。
她眼神慌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董方为不见应答,顿时心如死灰,重重的叹了口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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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求生
童小娅泪眼婆娑,抽噎不停。
董方为有些不耐的道:“我又没怪你,你哭什么哭?”老头子说女人是母老虎,现在看来,不仅仅有这样的一个特征,还是天大的麻烦,遇到问题就只知道流泪示弱,杀杀不得,骂骂不得,只教他心火旺盛,偏无处发泄。
“你这样是因为我……”童小娅抿着唇,眼眶红红的,又露出一副娇弱模样。
“我本来就伤得重,能捡回一条命来,已经算幸运了。”
“你……”童小娅盈满泪花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知道他并非表面这样无所谓,神情忐忑的道,“是不是过几天就能恢复过来?”
怎么可能?
董方为差点脱口而出,不过见她那副愧疚模样,实在不忍苛责,语气淡然的道:“那些剑气十分厉害,而且还饱含毒气,割断了我的筋脉不说,连骨头都伤得不轻,眼下可能就是上面的毒性发作,可不是因为你的那些药。”
这话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童小娅深深的看了眼他那结痂难看的后脑勺,几处关节明显颜色异于他处,而且之前擦洗时,也看得着董方为身体有反应。
董方为显然是怕她难受,才那样说。
童小娅沉默着又将那几处伤口清洗了一遍,末了,轻声说道:“我做了什么,是会负责的。”
董方为突然失笑出来:“你想负什么责?”
童小娅神情坚定的道:“你也算是救我才弄成眼下这样,我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当然会照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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