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四溅,湖面涌起不寻常的波纹。
只见水底某个地方,一群奇形怪状鱼儿涌动得厉害,片刻,只余水面一滩逐渐蔓延的血,不见动静。
吃人鱼的凶残二人心知肚明,苍漓觞这一跳下去恐怕尸骨无存。
“他——”魔儿担忧地睇着湖面。
李辉阴笑,“哼!算他聪明,知道这样的死法至少能替自己留下尊严!要是落到我手中,我保证他比死更难受!”
魔儿突然转过头望着李辉不做声。
饶是注意到她的审视,李辉心虚一把,皱着眉,突然挥动两下手臂,不耐烦地驱赶她。
“还不下去洗身子,闻着他的气味就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是吗?
魔儿出神地睇着面前平静得诡异的湖面,嘴边突然挑起一抹笑。
李辉,凭你这番说话,我就是刻意瞒着了你,日后你又能奈我何?
回去啊啊啊啊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馒头!快来尝尝……”
“香甜多汁的水果,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买几个回去吧?”
路的两边,小贩的吆喝声时不时冲进耳朵,小帆一边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边苦恼。
早知道自己就不要多管闲事,让那刺客有机可趁,逃跑了。
不过说回来,这摘星楼的大汉们做什么用的。
一个个牛高马大,几十人去追一个人竟然追不到。
哎,以后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再遇到那个人啊。
小帆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在馒头摊面前站了许久,这人来人往的集市,她的安静特别引人注意。
中年大叔见状,乐呼呼地询问,“姑娘,可热乎呢,买个尝尝味,才一文钱一个。”
小帆回过神,看着大叔递过来白嫩嫩还冒着热气的馒头,摸摸肚子,好像真的有点饿呢!
左右看看,目光定在身后两个大汉身上,他们正是楼淮春打发过来护送小帆回家的人。
人家虽然远远算不上劳苦功高,可毕竟付出过,现在还送她回家呢!——虽然不是她乐意的。
小帆礼貌上询问一下,“你们要吃吗?”
两大汉同时摇首。
小帆给大叔两文钱,端着两个馒头津津有味地啃。
馒头得新鲜的时候吃才好吃。
边吃边打量两大汉。
在人家吃东西时候盯着人家是很不礼貌的,于是大汉不约而同一个看左一个看右。
“让路让路。”
迎面一架马车速度飞快地驶开,闹市两边摆放着摊位,宽阔的街道窄小不少,要是平常人只需要身子躲一边,勉强还可以躲得过,两身形魁梧的大汉就不同了。
必须得转移阵地。
呻吟声何来?
他们转移阵地的时候,小帆也眼疾手快地闪到一旁,不料脚下就有一块香蕉皮等着她,这一后退,“啪”一声摔个四脚朝天。
马车驶过之后,人潮又聚集到街上,来来往往,人声鼎沸,摔到腰了,小帆挪了挪身子,勉强背靠着墙。
正想要找人帮忙扶一把的时候,才发现两大汉不见了人影,他们呢?
殊不知马车驶过的第一时间,两大汉寻不着小帆身影,以为她不知道又去买什么吃的,便顺着路边的摊位一直找下去。
果然,四肢发达的人头脑果然简单,这不,连看个人都看不好,还天下第一大楼的弟子呢!
小帆鄙视,等腰部那阵痛缓过来,扶着墙缓缓站起来。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
咦?
都说好奇害死猫,经过无数次历史教训,小帆是真的痛定思痛,不管外界怎样引诱,她都妖两耳不闻别人事,低头直走自己的路。
无奈那声响不是其他,而是小帆前世最最最陌生却又最最最向往能见识一下的销魂的呻吟声。
是谁这么斗胆,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见不得光的苟且之事?
很显然,她思想的天枰已经朝某个方向偏离去了。
不看白不看。
她摸摸鼻子望天。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厚福,老天爷,您这是特意安排给我压惊的超分量压轴戏吧?
呻吟不断,心思痒痒的,小帆蹑手蹑脚深入她背后的巷子。
去到拐弯处,慢慢蹲下,屏住呼吸,小手扶着墙壁,身子笔直,缓缓倾斜,六十度,四十五度。
一目了然的后巷只是摆放着老百姓不要了的杂物,并没其他,呻吟声何来?
再不滚,我就杀了你!
正当小帆准备撤退的时候。
“唔……”呻吟声再度传来。
小帆斗着胆子拐进去,轻手轻脚,避开地上的杂物,终于在一堆废弃的木头循着了声源。
一个男人。
衣服,头发湿漉漉的男人。
只见他痛苦地蜷缩着身子,伏在地上,凌乱的黑发遮住他的脸孔,但是那身紫裳,怎样看怎么的熟悉。
“唔……”又一连串痛苦的呻吟从他嘴里逸出。
小帆蹲下去。
伸手撩开男人的头发,映入眼帘的是她熟悉不过的桃花脸,只是,失去平若潇洒自若的风姿,此刻的他狼狈得如同被人遗弃的流浪汉。
怎么可能是他!
他怎么会搞成这样!
“苍漓觞是你吗?醒醒……”
听闻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脸色苍白如同白纸的人勉强掀了掀眼皮,看清楚来人,嘴角浮起自嘲的笑,“滚!”
小帆惊疑的目光放他胸前,那里有一团可疑的污迹,且衣裳破烂,“你受伤啦!”
他侧了侧头,避开她的碰触。
“不要动!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势!”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再不滚,我就杀了你!”
小帆一愣,倒是没见过这样全身上下都充满涙气的苍漓觞,以前的他说话犹如谦谦君子,温文有礼,虽然时不时露出个邪恶的表情引诱她,但总体不失为一个好人。
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瞧这落魄的模样,最近肯定受过不少打击吧?
人生难免有所得失,顺境得意,逆境挣扎,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小帆不跟他计较,“你自己能不能走?”
你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他警戒地盯着她。
明明很脆弱,水打湿了的黑发下,那双黑眸透着冰寒无比的狠光,静静盯着她,像是只要她一有动作,他就跟她同归于尽般的决绝与阴狠。
“还能做什么!”
小帆翻翻白眼,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嘴硬,怪不得电视上经常看到文人侠客一个不顺意,就去买醉,发完疯之后,性情大变。
瞧一个本来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妖孽都被折腾成这样了。
“我们找个干净的地方,你必须换套衣服,还得找大夫给你看病。”
他嗤笑,“别以为可以在我身上捞着什么便宜,我没银两。”钱袋早在他千辛万苦爬到岸上的时候,用作喂食那一堆食人鱼了。
庆好他身上携带着食人鱼最喜欢的肉丸。有了那一袋肉丸,分散它们的注意力,自己都不至于成为主要攻击对象。
“走吧。”
小帆小心翼翼扶起他。
他怔了怔,突然扭转头,“别以为我领了你的情,就不杀你,你还是得死。”
小帆愣住,看来他不单止有伤在身而且伤势不轻,瞧,伤得头脑进水神志不清,竟然对她恶语相向了。
“走吧!”小帆搀扶他。
随便在附件找了间客栈。
想要给他找个大夫,被他冷然拒绝。
“可是……”小帆正要说服他。
就听见他淡淡的声音,“我的毒,外面无人可治,你这一出去,只怕打草惊蛇,泄露我的行踪。”
小帆瞄了瞄他,纳闷,这外表来看,怎么看都像是先在街上被人打劫,捅了一刀之后,倒霉到家地被狗追着咬,最后跑啊跑,不幸跌落水里。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那——”小帆正要询问他意见。
“去给我弄一套干净衣服过来。”
咚咚咚赶快行动,手才接触到门口,就听见他执拗的声音,“紫色的。”
病号还敢挑病服!
小帆恼火,却还是乖乖给他带了套紫色的衣裳回来。
只可惜——是女装。
苍漓觞脸色铁青,“不穿女装!”
“紫色的只有女装!”小帆强调。
“我不穿。”
小帆无奈,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最后跑去给他换了套蓝色的衣裳,“只能将就。”
苍漓觞不吭一声,估计也没多少力气了。
小二提着热水进来。
隔着屏风,好奇地瞄了几眼里面的情况,小帆不高兴地干咳两声,“我家公子最讨厌别人偷窥他。之前有个眼睛没长好的家伙,因为偷窥我家公子容貌,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什么事?”明显小二不知道。
小帆扯了扯嘴角,“他无缘无故被人刮走一双眼珠子。”
小二瞬间瞪大眼睛,又赶紧捂上,最后一路道歉一路退出去,“对不起对不起,客官请慢用。”
热水准备好了。
两人才发现一个问题,苍漓觞的身体虚弱得根本动也难动,在数次掉锦帕之后,小帆忍不住了。
这样洗要洗到什么时候!
“我来!”
“你来?”似笑非笑。
小帆红着脸,“不就等于看见一巨型蘑菇么!姑娘娘我定力强得很!”
大概是毒性发作,苍漓觞再度皱了皱眉,闷哼一声,锦帕掉地上。
小帆捡起来,湿了湿水。
准身面对妖孽,亲自上阵,又发现个很严谨的问题,这衣服脱一半不脱一半,眼眸如点墨,真是……让人手指发痒啊。
销魂勾人的呻吟听一遍怎么能满足
“巨型蘑菇?”
气若游丝的气息;
“哼!你的想象力不错,比喻很贴切。”而且还很厚颜无耻……
果真是特别。
越相处下去,他发现自己越不想杀她了……
小帆频频深呼吸,啧啧,邪魅却无神的眼神;
因为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孔而显得破烂中带点国际大牌味道的还没来得及脱下的紫色衣裳;
还有那性感的锁骨;
丝丝缕缕柔顺下垂的凌乱却带着颓废的墨发……
所有因素合并起来,无一不构成一幅吸引人眼球的美男垂死图。
这厮以前是不折不扣的妖孽,现在就一当之无愧的绝色小受!
小帆愤慨了。
凭什么弄大的小受们这般出名?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遇见真正的高受!
倘若遇见苍漓妖孽面前,二者一比较,他们根本连个屁都不算!!(仅是开玩笑,弄大表介意,弄大的粉丝表介意哈!)
带着这样激动奔腾的发现,小帆颤巍巍的动手了。
“啊!……”
噢!听!连叫出来的声音都如此销魂,就好像蕴含着无穷无尽能熔人无形无影的力量。
小帆又擦拭了一下。
“啊啊!!……”
这样销魂勾人的呻吟听一遍怎么能满足?
兴奋的小帆连续擦拭几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哟!额滴神啊!!!小帆要晕了,心里有东西在抓她痒,手脚,脑袋轻飘飘的,他的嗓音比海豚音还要美妙动听上N倍。
外表养眼,声音养神。
出门在外,晕车晕船不用怕,直接苍漓殇一下,提神!
在家宅着的日子漫长,又无聊不用愁,直接苍漓殇一下,醒脑!
给男人穿衣服就是一项挑战
小帆正想“痛下毒手”。
咬牙切齿苦大仇深的声音传来,“你要在不知轻重,我就把你剁了!”
小帆这才留意到,原来自己得意忘形,一个不小心往他的痛处戳去了。
看着那明显因为自己的粗暴而慢慢渗透血水的伤口,赶紧讪讪地收回手,一边庆幸他还没有换上新衣裳,一边道歉。
“不好意思。”
由于心有歉意,再度拿起锦帕就真的不带任何有色目光了,他甚至手上,除了明显是被歹徒刺伤的伤口之外(小帆自己猜的),还有被狗咬似地伤口。
据目测,估计是十几条狗,而且还饿了许多天的恶狗。
因为惦记着研究他身上的伤,两三下就擦干净身子,连看见传说中的巨型蘑菇也不为所动。
连被看的那位也忍不住掀了掀眼皮子,连看她好几眼。
漆黑的凤眼渐渐蕴起好玩的笑意,可是笑不了多久,又被推倒痛苦的深渊里去。
替他抹干净身子之后,小帆又好心地将买衣裳时顺带买上的纱布药水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涂抹上缠上。
然后,就到了最关键又最困难的工程。
穿衣服。
怎样穿?
小帆只有过童年时候给芭比娃娃穿晚礼服的经验。
要知道,那个可怜的芭比娃娃可以随意任由暴力的她摆弄。
一个不爽,甚至可以将手啊腿啊甚至头部之类的给摘下,只留下那具赤果果的尸体,穿完晚礼服再把其他身体零件逐样逐样按回去。
可苍漓觞的手脚头都不能扭,这衣裳她要怎样才能给他穿上去?
每挂掉一个美男,这个世上就会少…
她抓住衣服杵了太久,饶是苍漓觞也觉察出不对劲。
美丽却又略显空洞的凤眼左右瞅了瞅,最后淡淡地吩咐,“衣裳你放下吧,我调息一下,自个儿换就行……”
“那我去拿点吃的上来。”
小帆转身离开。
等拿了一些清淡的食物端上去的时候,衣裳,仍旧摆在她随手放下的地方。
苍漓觞赤果着精瘦的上半身,下半身简单用被子盖住,盘膝而下,双手成莲花指分别放在两膝上。
头顶竟然袅袅生起一道……烟?
小帆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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