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上门干什么?”小帆好奇地问。
“哎哟!还能干什么,还不是正式登门提亲来了!”
“春天答应啦?”
碧儿说,“春天小姐没答应。
香兰说,“可是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轮不到春天小姐答应不答应,练公子找小姐,小姐不肯见,然后,他人直接去找大夫人二夫人去了。”
“大夫人二夫人不是不问世事嘛?”
小帆穿过来这么久,还没见过二人庐山真面目呢!
大家都说她们诚信礼佛,小帆就好奇,日日夜夜对着菩萨的图像敲木鱼,时日长了,会不会长相跟菩萨长得类似?
不能怪她亵渎神灵。
而是,科学鉴证过,所谓有夫妻相,除了本身五官确实长得有几分相似之外,大部分夫妻都是因为日夕相对,大脑形成个反射层,将伴侣的样子深植在自己脑海,然后逐渐往对方的面貌发展延伸。
知道这点以后,小帆就特别喜欢收集美女的图片,贴到显眼的地方,天花板贴的张曼玉,镜子前贴的李嘉欣,上厕所时对面坐着蔡依林等等等等……
确实有效。
才实行一年,就开始有同事说,她的眼睛长得像谁谁谁,嘴巴像谁谁谁,鼻子像谁谁谁……
她还沾沾自喜一段时间。
后来之所以没有执行下去,纯粹因为另一同事站在她面前端详很久吐出那句:五官拆开来看是像,可是组合起来又成了四不像。
小帆这一下动作真的像极了
“小姐和练公子的亲事早就定好的,练公子一表人才,两位夫人都表示没意见……”
“那春天呢?”
碧儿说:
“我们也奇怪,春天小姐明明之前还爱练公子爱得要死要活的,这次好不容易练公子放下药草不管,追她来了,她却怎样都不肯嫁,说什么,他不爱她,她何苦要爱他的说话?
我们没人听懂,大夫人觉得小姐不守规矩丢了冷家的脸,让人唤了她去说教了。”
“说起来,我们也好些天没看见过小姐了。”阿月叹气。
香兰托着腮,愁苦状,“院子那副麻将很久没人动过了。”
小帆黑线。
敢情之所以三人不打麻将就单纯因为缺了春天这条腿?
“……我来顶上。”好久没打,小帆有些手痒地自告奋勇。
“不行!”三女合音。
“为什么?”
声音暗恼,还带缺腿的时候打麻将挑人的不成?
“春天小姐赢了我们不少钱,我们一定要留下本去把属于自己的血汗钱给赢回来!”又是三女合音。
小帆抿唇。
阿月突兀像发现新大陆似地惊叫起来,“哎!小帆你这动作……真像、真像……”
像谁呢?
脑海总有个模糊的影子,却怎样都勾勒不出完整的相貌来,阿月说不清楚了。
其他两人看过去。
小帆迷糊。
只见阿月学着小帆的样子抿了抿唇,生硬又滑稽,逗得三人狂笑不止。
“哎,你们别笑,我说真的,小帆这一下动作真的像极了……”愣是没能抓住那个飘渺的人影,面对三人讥笑,阿月难免沮丧。
大夫人二夫人指名要见你
“叩叩!小帆!小帆!”
敲门声响,门外传来赵管家的声音。
害怕偷懒被发现,三女相互推了推,最后小帆滚下床,想反击,三女一副“你走进我就一脚伸你出去”的表情,势单力弱,小帆只好愤愤地穿好鞋子。
故意将门打开大大的。
“赵管家找我。”
赵管家并没有注意她的动作,焦急地拉着她就走,“快快跟我走。”
“去哪?”
“大夫人二夫人指名要见你。”
“咦?”
小帆奇怪了。
先不说她不过是冷府众多丫鬟中最不起眼之一,单单是她极少在冷府露面,她就好奇,两位夫人为何点名叫自己?
身边的赵管家比她更奇怪,一边走一边打量她好几眼,喃喃琢磨,自己都好几年没见过两位夫人了。
“没道理夫人会点名叫她啊。”
小帆在赵管家没道理的打量下进了两位夫人的院子。
说冷府是城中首富,这话一点都没错,说它富可敌国,也不夸张,试问哪家哪户的人会专门在自家府邸建造一座寺庙的屋宇,里面金佛坐镇,只供两人潜心礼佛之用?
皇宫也没这个派头吧。
以前就没少见电视上,有什么大事需要祭拜,皇宫就浩浩荡荡发动一群人马朝某某名寺出发。
去到的时候,正好遇上两位夫人每日三敲——敲木鱼反省自身。
赵管家将小帆交给一中年妇女,该妇女不苟言笑地将小帆领至大堂门口。
千古梵音,香火袅袅。
小帆被熏得几度就要窒息。
我看这丫头眉目端正,应该是定分…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夺门而出的时候,木鱼敲声停下。
泪眼婆娑的小帆极力撑开眼,面前两道高子相当的身影向自己缓缓走来。
“你就是凌小帆?”
左边的声音说。
是不是佛经念多了,小帆觉得那端庄慈善的声音听入耳内就像听朗朗梵音,让五官遭受香火折腾的她异常恼恨。
“回夫人,是。”
这点忍耐还是有的。
“嗯。”
一声意义悠远的嗯之后,久久没有声音。
小帆纳闷了,这声嗯代表什么?
为什么两位夫人奇奇怪怪的,叫她来了又不吭声,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听听佛念念经?
满屋子香火憋得她好难受。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提出出去逛逛的建议,右边传来声音,“姐姐,我看这丫头眉目端正,应该是定分的人,不如……”
袅袅烟雾中,左边被唤作姐姐的女人冒死往自己方向扫了一眼,尽管看不清楚,但还是让人感觉得到自她眼里发出的肃穆的目光。
小帆不禁为之一振。
就听见她说,“佛祖在上,莫让俗事污了圣听,妹妹,我们出去再讨论吧。”
“是,姐姐。”
右边的女子同意,跟着姐姐步出去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拽了拽小帆的衣袖,“跟我来。”
比其前面的女子,嗓音温和亲切。
出了内堂。
视线豁然开朗。
小帆连眨几下眼睛,滴了几滴眼泪,才感觉好些。
抬起头,两位夫人正看着自己,素颜如玉,风韵尤在,年纪稍长的那位面无表情目光默默地审视,年纪小的那位则多了分人情味与饶有兴味的打量。
目前过得去,以后就不知道了
“内堂香火鼎盛,你进多几次便会习惯。”
年轻的那位正是二夫人,她睇着小帆柔声说,脸容微微带着笑意。
“谢夫人提醒。”
小帆柔顺地低下头。
二夫人似乎很满意,连连点几下头,三人慢慢沿着小径走,路的两旁种满了低矮的灌木。
直到去到一个凉亭,凉亭位于花园中间,绿树拥簇,四个出口延伸出四条小径通道,她们正是从其中一个通道而来。
亭子里建了座石案与四张石凳。
小帆被石案的雕纹给吸引住,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雕刻着细小的佛文,西边的位置还雕了座栩栩如生的如来佛像。
佛像旁搁置着两串圆润的佛珠,石案与凳子皆一尘不染,十分干净的样子。
许是两位夫人经常用作歇息的地方。
待两人坐到各自的位置上,二夫人才离开小帆的脸,看向大夫人,略带询问的语气,“姐姐,我觉得这孩子看着不错,你觉得如何?”
她口中的姐姐也就是冷府的大夫人,年级长就是不同些,阅历比人家多,说出口的话也耐人寻味,“目前还过得去。”
小帆自认自己按照来时赵管家的吩咐对答与行为都做得很好,然而人家怎样评价?不是不错,不是很好,而是简简单单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过得去。
还得在这三个字前补充两个字:目前。
整句话引申出来的含义就是“目前过得去,以后就不知道了。”
多么进可攻退可守的一句得体的回答。
小帆钦佩的同时,给自己留了个心眼。这大夫人肯定不是自己随便就能打法过去的。她找自己为了何事?
好听的就叫陪睡丫鬟
这大夫人要么天生是憋话憋习惯了的闷口葫芦,要么就是后来皈依佛门给折腾出来的寡言症。
人家问话,她明明听见了,却总是思索一段时间,才慢吞吞地回。
就算时间多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
小帆对她极不满意。
几度张口,想问明白内心的疑问,赵管家离去前三步一回头担忧的老脸在眼前闪过,小帆沉着气,低着头专心数蚂蚁。
沉默了一阵,终于等来大夫人的声音徐徐响起,“春天小姐过几日就要出嫁此事你可听闻。”
“恭喜小姐,恭喜夫人。”
小帆没有正面回答。
她前脚才刚回到府,后脚就被叫过来了。
回答听过,搞不好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跟冷夏天出去了,会责怪哪个多嘴的下人,在背后议论主子的私事;
回答没听过,说不定她会奇怪为什么自己对小姐要成亲了这件大事毫无所知,多问几句,将自己跟冷夏天去了直埠镇的事情都问出来。
大夫人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扫了小帆一眼,“我俩商量过,就让你跟着春天到练府去,你可愿意?”
小帆心里某根弦咯噔一声,就知道没有好事,找她原来是为了要她做随嫁丫鬟。
要换做刚穿越来,一窍不知的情况下有人问她要不是去当陪嫁丫鬟,她一定乐意,只是,现在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比其他人都知道得多。
所谓随嫁丫鬟,好听点叫随嫁丫鬟,不好听的就叫陪睡丫鬟。
说白了,这个时代跟着小姐出嫁的丫鬟名义上是服侍小姐去的,实际上确是女方给男方多送一个没有名分的老婆。
这违心之论得说多少次
专门应付自己小姐月事来了或者怀有身孕时候不方便,供男方泄欲之用。
白白毁了一身清白不说,还得赔上一生的幸福。
根据小帆八卦所知,但凡随嫁丫鬟,只要男家主子有那个意思,你就得随时随地都得代替主子去满足他所想。
成为他的人之后,依旧得服侍好自己的主子,而且不得怀有异心,完事的第二日清晨,便会有专门的人送药盯着你喝,以防怀上男主子的骨肉。
当然,你承受的这一切,他们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去补偿你,那就是:不管级别,还是吃穿用住你都比别的丫鬟高级许多。
可为了这些所谓的物质享受去牺牲自己一声,打死小帆都不肯。
“回夫人,小帆无德无能,不敢接任这份工作,府上还有许多出色的姐姐妹妹,夫人何不去问问她们意见?”
去问她们吧,肯定有人为了脱离奴籍,攀上荣华富贵什么都答应。
“你不愿意?”大夫人皱眉。
连二夫人也微微诧异。
小帆暗自偷笑,大概在她们眼里,像她这种无背景没靠山的人都急着像要寻找个庇荫吧?
练府虽然远远及不上冷府,但是在穆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能跟着冷春天嫁过去,就是没有名分,却一世尽享富贵,是天赐的美差。
“小帆不敢想。”
唉,这违心之论得说多少次。
她怎么可能愿意,又不是想当有钱人想疯了!
甚么不敢想,不过是委婉的托词罢了,事实上她是不屑想。
倘若我坚持要你跟着去呢
像她们这些围墙困了一辈子的大家闺焉知她这抹未来闯进来的孤魂之志哉?
她向往的是外面自由自在任由她恣意挥洒的天空!
兜里的钱存得差不多了,就差一个好时机而已。
“凌小帆,尘卿是个好男儿,以你……你过去了,必定委屈不了你,而且,我们这边也不会亏待你。”
“大夫人,我想我的心意刚才说得很明白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大夫人还是另找他人吧。”
感觉对方试图说服自己,小帆有些不耐烦了,有些事就得直截了当地说明。
尤其面对着当了几十年主子,喜欢将自己意愿强加在她人身上的人,即使这人吃斋念佛好些年了。
不代表她有这佛口,就能有这佛心和慧根去想事情。
“倘若我坚持要你跟着去呢?”
“姐姐!”
大夫人的态度太过强势,不与寻常,觉察出不妥的二夫人惊吓一跳,喊住她。
然而说出口的话就等于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在场四人都听闻。
亭里的大夫人,二夫人,小帆,还有凉亭外闻风赶至距离她们尚有一段距离的冷夏天,从他比任何时候都抿紧的唇线来看,许是将二人的对话都听得八九不离十了。
冷夏天还没走过来,小帆挑挑眉,毫不介意地告诉亭中二人:
“大夫人想必不清楚我是怎样进的冷府,我虽然在冷府打工,但是进冷府的时候签的不过是临时工契约。
严格来说,我要什么时候辞工不做都可以,当然,冷府要我立即收拾包袱走人,我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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