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如果他再拿出他的名片,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一位出家人,更不会相信他还是一位在宗教界非常出名的大师级的人物。
张苏和清月却像没事人似的。其实她们的酒并不比我和清云喝得少。
不多久,我和清云就彻底地醉了!
“师妹!今天晚上我们睡一个房间!”他的醉已经勿需怀疑。
“你!你说些什么呢?!”清月生气了,说明她还没有醉。
“清月姐,清云大哥对你可是真心的,你反正都是他的人了,还害什么羞呢?”我想帮清云的忙,但是我醉了。
“你们!”她真的生气了。转身回她的房间去了。
“离,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她毕竟是女人啊。”张苏可是很少这样责怪我的。
“那你快去劝劝她。”我的酒醒了一点点。“劝完了回来照顾我。”醒了的那点酒又回来了。
酒是色媒人。我现在忽然想起了江晓月,想起了那个疯狂的晚上。
“身边有女人为什么不用呢?”我被酒这个媒人沾住了。
然而我回房间后却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脱掉。张苏第二天还问我昨天晚上她来敲门为什么不回答她。
但是我不懊悔,因为我的酒已经醒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对于张苏,我总有一种不能亵渎的感觉,虽然她对我已经是情有所托。
昨天晚上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我的心态曾经发生了改变。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好呢还是不好。
宿醉过后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头痛和身体的虚弱。即使是我,也和常人一样。
但是我发现我没有清云那么严重。也许是我的灵魂和躯体没有结合得那么紧密的缘故吧。
我发现我最近的梦特别多,即使像昨天在酒醉后的情况也仍然是如此。
我记得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了我大学时候的一个同学,那个疯了的汤同学。
在梦中我看到他全身褴褛、血肉模糊。可是我却认识他的脸。
吃完早餐后我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张苏急忙把我扶回到我的房间,而我却倒到床上就睡着了。
“东方,你来了?”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有些熟悉。
我到处寻找那个声音,但是却没有发现那声音的来源。
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繁华的街道上。
我的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如同蚂蚁一般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
我忽然感觉有些孤独。
我准备去找人说说话。
“大爷,您知道孔西村吗?”我想起了我目前的事情。
可是他不理我,居然看都没看我一眼。仿佛我是空气一般。
我用手去拉他,猛然间,我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仿佛他是空气一般。
我去拉其他的人,仍然还是如此。
我朝行人中看去。都是脚着地地在走路啊。难道是我自己已经死了?
我有些紧张了。
我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猛然间我想到了——我在睡觉!
我的灵魂又出壳了?我在忽然间醒悟了过来。
“东方,你来了?”又是那个声音,我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大学时候那个汤同学的声音!我昨天晚上还梦见了他的。
“汤!你在哪里?”我高声叫道。
人群里忽然有几个人朝我看了过来!
我看见他们没有脚。
只有鬼魂可以听见我的声音。我更加感到孤独。
我没有理会那些人,我在寻找汤同学在什么地方。
可是我仅仅看到了路牌:“解放西路”。蓝底白字的路牌。宋体字。
“东方,你来了?”我感觉到那声音离我不远。
我四处寻找。
我终于发现他了。
第二十七章 解脱
我看到他在街边的角落里卷缩着,全身褴褛、血肉模糊。可是我却认识他的脸。
就是他,我的汤同学!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
“东方,你来了?”他还是那句话。可是他却没有看我。
“汤,是我,我是东方!”我对他说。
“东方,你来了?”他看着另外一个地方说。
“你怎么成这样了?你眼睛看不见了?”我问着他去摸他的手。
我却抓不住他的手、我的手从他的手上穿了过去,就好像我摸的是从电影放映机照射出来的影像一样。
我看着他,他身上衣服很破烂,露出的肌肤到处结满了红褐色的疤痕,有的地方却是血糊糊的。让我感到震惊的是他的脚居然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但是他的脸却很干净。
我忽然又不知道究竟是我、还是他属于魂魄状态了。
“离,起来了!”我站在街上、看着汤同学,却忽然听到了张苏的声音。
“你怎么了?”还是她的声音。
“张苏,你在什么地方?”我大声地问。因为我看不到她。
“我在这里!”她忽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了?”我问她。
“你在睡觉呢,怎么跑这里来了?”她拉了我一下。
我从“梦”中醒了过来。却看到自己睡在酒店的房间里。
我看到张苏坐在我的身边,双眼无神、木僵不动。
我摇了摇她,可是她却好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我忽然想到了我刚才在街上的时候她是到了我身边的。难道刚才是她的灵魂出去叫我了?她的灵魂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张苏,快回来。”我用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轻声叫道。
“嗯,我回来了。”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可把你叫回来了。”这是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很感动:“我回来了,你都还没有回来,我真担心你啊。”,“后来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她说:“那个可怕的乞丐不让我走,他对我说,他是你的同学。”
“他看得见你?”我很奇怪。
“他看不见你?”她也很奇怪。
既然我们都在那个地方看到了他,说不一定他这时候就正在那地方呢。我心里想道。
我起床后立即找到了清云,把刚才的情况对他讲了。
“那我们快去啊,”他对我的神奇一直都很感兴趣,现在听我这么一说便有了立即去验证的想法。
我和他的目的却不一样。我很想马上见到我的那个同学,想知道他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东方,我很羡慕你,也很感谢你。”他忽然感慨地对我说。
我很奇怪:“这是为什么?”
“东方,你能够知道并且看到灵魂的存在,那么你就对死亡就没有了常人的恐惧。你知道了自己在死亡以后还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那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而我,也是通过你知道了这个结论、并且通过你论证了这个结论,那么对我来说也就会与你有同样的感觉了啊。”
“我也是。”清月接过他的话说:“我们信奉道教,但是说到最根本的地方我们依赖的却是一种信念。其实我们往往会在静思的时候反问自己:‘这样的修行真的会有作用吗?’。可是,宗教的思想和纪律却是不允许我们有这样的疑问的,这不光是指我们道教。比如佛教,他们就把这种疑问称为‘魔’。所以,我们都很感谢你。”
“呵呵,你还是感谢你的师兄吧。”我开玩笑说。
“他?他的目的可没有那么纯。”她白了清云一眼,却满脸春色。
我发现这个道姑也蛮有风情的。
所以啊,女人就是女人,即使她是位出家人。
“东方,你想过没有?”我们说得清云有些不好意思,他急忙转移话题问我:“那些常人可就没有了我们这样的幸运了。他们看不到你所看到的魂魄,体会不到我和清月所体会到灵魂存在的事实,他们其实既无耐、又麻木。当他们在看到别人死亡的时候往往会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悲哀,同时又因为并没有真切地关系到自己的死亡而感到麻木。”
他的话又有些高深莫测。“你想说明什么?”我问他。
“这个问题可能你没有思考过。但是我在见到你以前却经常想这个问题,而且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思考过这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死亡后又将到什么地方去?’等等。当我们看到别人死亡的时候,最多也就是有些悲哀,但是当自己静下心来的时候想,‘我死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情况呢?’。结果我发现自己越想这个问题就越恐惧。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死亡会出现什么。”他把“自己”两个字说得很重。
他说得对,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仔细想来,人类的自私也许正与这个问题有关系。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不就是说明了他刚才说的那个问题吗?只要自己功成,又何需考虑他人的生死!
“走,我们马上到那个解放西路去。”我忽然想起了下面的正事。
找解放西路很简单——打的士。
我们不多久就到了那里。那里的环境我感到很熟悉,因为我刚才才来过这里。
这里和我在“梦”中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熙熙攘攘、往返忙碌。
人还是那么多,只不过面孔不一样罢了。
我找到了那块路牌。蓝底白字,宋体字形!这里就是我刚才站的地方!
我沿着“梦”中汤同学所在的方向找去。在我梦中找到的那个街边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个人正卷缩在那里,衣裤几乎包裹不了身体,身体的很多地方裸露在外面,到处都是伤疤而且有的地方还在流血。
然而和我在“梦”中的感觉一样,当我看到这人的脚的时候被震惊了:那里是森森的白骨!
“东方,你来了?”那人转过脸来看着我傻傻地笑。
他是汤同学!他的脸很干净!我认出了他。
虽然我有思想准备,但是我却仍然被他的模样震惊了。
“汤!你这是怎么了?你是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的?”我问他,心情既激动又复杂。其实我很想问他:“你不是疯了吗?”。但是像那样残酷的话是任何人也说不出口的。
“你终于来了。我也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他欣慰地说。
我大惊。“这是为什么?!”
“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他看着我们说,“你知道我当时怎么会疯吗?我告诉你吧,那是因为我在搏斗,与两只鬼搏斗!那两只鬼就是我们当时一起看到的那两只,你们看,他们就在那里。”他朝我身后指了指。
我们都转身去看。
“哥!”我惊喜地叫。
“姐!”是张苏的声音。
那确实是我的哥哥。我对他的记忆很刻骨。
然而随后而来的情景却让我目瞪口呆。
我看到我的哥哥和他身边的那位小女孩手牵着手,他们两个人都慢慢地在长大,随后腾空而起向天上慢慢地飘去,不一会就变成了烟雾一般地消失了!
他们就是我读大学的时候和其他三位同学一起见到的那两个鬼魂!
我似乎知道了是因为什么我的那三个同学都出了事情而我却安然无恙的原因了。但是我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去害我的那几个同学。
我似乎明白了,原来我的哥哥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无量寿佛!”清云诵道。
我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转身默默地看着汤同学,心里充满了歉意。
“你相信我了吧?”汤同学说,“他们一直跟着我,那个小孩也是被他们扔到地下摔死的。后来那个男鬼就要住到我的身体里面来,我拼命地想挤他出去,可是我随便怎么办却都没有办法。就是那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其实医生在诊断我病情的时候是他在替我回答医生提出的那些问题。
在以后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在折磨我,可是他又不能完全占有我的身体,我很痛苦,那种痛苦不是可以用语音来描述的。于是我就想到了死,我希望自己死了以后能够变成鬼魂去找他们算账!于是我拼命地折磨自己,你看看我的身上,看看我的脚,这些都是我自己搞的。
我去跳楼,却一次次地被他们拉住、我去撞墙,却次次都像撞到棉花上……。我想了无数种死亡的办法但是却都被他们阻止了。你们看看我现在这生不如死的样子,都是拜他们所赐。东方,我告诉你,罗同学和姜同学都是被他们弄死的。”
我不能想象我的哥哥为什么会如此残酷。
“我多次问他们为什么要来害我,可是他们都不说。他的魂一会进入我的身体却住不了多久又出来了。我就是被他这样从四川带到了这里。直到前天,我听他们悄悄在说:‘我弟弟离来了,我们就可以放了他了。’我这才知道了他居然是你的哥哥。我也就暗自庆幸到我苦难的日子终于走到了头。”他笑着对我说。
“可是,”我听他继续说道:“东方,你能告诉我吗?他为什么要害我?他是不是你指使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见他越说越激动,忙向他解释:“不,我不知道啊,我也是刚才才知道害你的人是我的哥哥啊。”
他忽然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那骷髅般的一只脚居然还可以走路。我看到他一步一步地朝街中心走去,他经过的地方周围的人都惊恐地躲闪着。我怔了一会便远远地跟着他,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助他。
他慢慢地走到了繁华街道的马路边,忽然转过身来对我一笑,嘎嘎地笑着说:“再见!”。
他朝一辆正疾驰而来的大卡车奔了过去。“汤!”我惊恐地叫道。
“嗞……!”、“砰!”我同时听到了汽车的刹车声也看到了汤同学被汽车撞得飞了出去。
我快步跑了上去,却见本身就血肉模糊的他那唯一干净的面部已经完全破裂。毫无疑问,他已经死了。
我忽然看到马路的对面,汤同学正在那里看着我,他在向我挥手。
我不禁泪流满面。
第二十八章 戏箜村
“他走了。”张苏在我边上说。
“不,他解脱了。”清云说。
“也许死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最好的解脱方式。”清月也说。
我的三个同学都这么死去了,而我还好好地活着。我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难道从我进入我哥哥的身体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给别人带来的只有灾难和死亡?
如果是这样,那我还不如死去算了。我心里很悲切。
“你要顺其自然,道祖老子说:‘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就是说世间万物的存在和形成都是有一定道理的,我们只有遵循它才是啊。”
“东方,你要为了你自己、为了张苏,更要为了你的哥哥好好地活下去。而且,我们还有通过你去悟道呢。”清月对我说。
“嗯,我知道了。”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往往最实际的东西更有说服力。女人就是比男人实际。
我们去收敛了汤的尸体,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还向警察作了很多工作。那个撞人的司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不用负什么责任反而还得到了我一点补偿。
“我才到城外的那个道观去许了愿的,想不到那里还真灵。”那司机说。
“你知道西孔村吗?”我问那司机。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西空村?……,没听说过啊,哦,对了应该是戏箜村吧?戏剧的戏,箜字是一个竹头一个空气的空字。据老人们说,那个‘箜’字代表的是一种很古老的乐器呢。你问的一定就是这个戏箜村了。哈哈,你这可算问对人了,我正好就是那个村里的人。”那司机说。
我没有想到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遇巧的事情。
“田,属土,而土代表中央。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不禁对清云的测字术佩服有加。
“你们村有姓周的吗?门吉周。”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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