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多么地愉悦、多么地幸福啊!
我发现我身边的很多与我一样的人都在快乐地跳舞、欢唱。
他们和我一样都长着向日葵一般的脑袋,圆圆的还装点着美丽的、黄色的花瓣。
他们都在欢笑。
我也在欢笑。因为我感觉到全身任何一个部位都很愉悦和爽利。
当向日葵多舒服啊。我讨厌自己的器官!
我讨厌自己脸上凡是破坏圆形的那些器官!
我讨厌我的鼻子,更讨厌我的两只耳朵!
我在房间到处寻找刀子以便割下我脑袋上那些破坏圆形的器官但是却一无所获。
于是我感觉到自己变得很很烦闷、很自卑——
我周围的人的脸是多么的圆啊,他们那向日葵般的脸是多么的美丽无暇啊。
忽然间,我感觉到我头顶的那个太阳消失了,我身边的那些像向日葵一般的人也全部消失了。
我发现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坐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面。
不,我已经不再是我了。我是一朵向日葵花,我正静静地被插在一个花瓶里!我所在的这个房间原来是一只花瓶!
“你这里真舒服。”有人对我说。
我一看,原来对我说话的人也是一朵向日葵。
“来吧,到我这里来!”我对他说。
“我也要来!”
“我也要来!”
又来了几个美丽的向日葵女孩。
“来吧,来吧!欢迎你们!”我热情地对她们说。
我忽然感觉自己又会到了刚才的那个房间,但是我已经不再孤独,因为在我的身边还有几个人与在我一起。
我对着他们微笑。
他们愉快地拥着我。
“哇!好漂亮啊!”我正沉浸在安详、温馨、静谧的气氛中的时候却听到几声惊叹。
我面前的一切犹如平静的水面被丟入一粒石丸,美丽的感觉和周围的画面慢慢地随着波纹的荡起而逐渐消失。
我发现自己正站在房间的中央,我的周围是清云、张苏和清月。他们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面前的画布。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画布前面的。
我朝我面前的画布看去——
画布上居然已经有了一幅画!
第三十二章 凤凰与涅盘
那幅画是向日葵!几支插在一个古式花瓶的正在欢笑的向日葵!
我感到很茫然:“这画是谁画的?”
“是你啊!”张苏激动地对我说。
“不是我!我没有画!”我坚决地否认。
“你跟我来。”清云拉着我到了隔壁的房间。
“你看看刚才的录像。”清云对我说。
我看到录像中的我进入了房间。
我拿起画笔在画布面前站了很久然后不住地在那里摇头。
我从画布面前离开,走到房间的一侧。
然后坐下、闭目、打坐……
静坐着的我忽然睁开眼睛,快步跑到画框前面,拿起旁边的画笔沾上调色板上的颜料就往画布上画去!
“我怎么不记得了?”我看着录像,嘴里却在问他们。
随着我画笔的不断运动,画布上慢慢出现了阳光、一大片的向日葵。画面美丽、阳光灿烂。
接下来我被前面的画面惊呆了——
我在房间四处乱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随后我看到录像中的我在狠狠地敲打自己的头部、拉扯我的鼻子和耳朵。
再随后,我看到——
我用画笔沾上颜料把前面的那片向日葵全部抹掉了!包括画的上方那片金色的阳光。
接下来我看到自己重新在画布上画上了一只花瓶。
随后,我在花瓶里面画上了一朵向日葵,看着那多向日葵,我现在仍然可以感觉到它就是我。
我站在那里良久地看着它。
猛然间,我在它的周围画上了第二朵、第三朵……
最后,花瓶里面的向日葵变成了一束。
但是我发现整幅画特别是那一束向日葵上沾满了阳光。
这画真的是我画的?
录像画面展现在我面前的事实让我不容怀疑。
可是,我怎么会画出如此充满阳光和希望的带有灵性的画呢?
我怎么不记得了自己画画的过程了?
我为什么要画向日葵?
我很困惑。
猛然间,我感觉到心里一激灵——阳光!
我豁然开朗。
我要画的并不是那些向日葵,我想表达的是阳光,金色的、炫目的阳光。
那阳光就是我心中的天堂。向日葵就是我和与我一样的人类。
可是为什么最后我会抹掉它们?为什么会画向日葵和盛着它们的花瓶?
我不知道。我无法理解当时的那个自己。
于是我想到了梵高。想到了他痛苦的一生;想到了他那些充满智慧和传奇的画作;想到了他临终时流下的遗言:“痛苦便是人生。”。
“‘只要活人还活着,死去的人总还是活着。’、‘痛苦便是人生’”我反复念叨着他的这两句话。
难道这两句话表述的仅仅是一种常规的哲理?
“‘痛苦便是人生’,这句话好理解。最深刻的意思最多也就是‘凤凰涅槃’了;但是,‘只要活人还活着,死去的人总还是活着。’这句话却不好说了。从话意上理解就是活人对逝者的思念或者逝者的精神永在。但是我认为好像这些意思还不能完全表达那句话的意思。”清云在我边上分析道。
“凤凰涅槃?”我心里一动。
凤凰,亦称为朱鸟、丹鸟、火鸟、鹍鸡等,在西方神话里又叫火鸟、不死鸟,形象一般为尾巴比较长的火烈鸟,并周身是火。传说中的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与此同时,凤凰在肉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们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躯体得以重生。
梵高的一生不正是如此吗?
“‘凤凰涅槃’还有其他的意思吗?比如在宗教里面?”我问清云,并告诉他我知道这个词的普通含义。
清云想了想,说:“佛教里面有涅槃这个词,他们也称为‘涅磐’或者‘湼盘’。其实这个词是梵语的音译。最开始被译为‘泥亘’﹑‘泥洹’。意译‘灭’﹑‘灭度’﹑‘寂灭’、‘圆寂’等。是佛教全部修习所要达到的最高理想,一般指熄灭生死轮回后的境界。‘涅槃’就是佛或僧人死亡的美称,就是脱胎换骨、就是破茧成蝶。
佛经《涅磐无名论》中的记载中说:‘无名曰:夫至人空洞无象,而万物无非我造。会万物以成己者,其唯圣人乎!何则?非理不圣,非圣不理,理而为圣者,圣人不异理也。故天帝曰:般若当于何求?善吉曰:般若不可于色中求,亦不离于色中求。又曰:见缘起为见法,见法为见佛,斯则物我不异之效也。所以至人戢玄机于未兆,藏冥运于即化,总六合以镜心,一去来以成体。古今通,始终通,穷本极末,莫之与二。浩然大均,乃曰涅磐。经曰:不离诸法而得涅磐。又曰:诸法无边,故菩提无边,以知涅磐之道,存乎妙契。妙契之致,本乎冥一,然则物不异我,我不异物,物我玄会,归乎无极,进之弗先,退之弗后,岂容终始于其间哉!天女曰:耆年解脱,亦如何久。”我没想到他的记忆力这么好,连佛经都可以背诵下来。
“什么意思啊?这些你都记得住啊?”我真是很佩服他的学问了,但是我最害怕他给我念古文,因为我听不懂。
清云笑了笑,说:“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些东西吧?其实这都是那《易经》的缘故。我从小对《易经》就很感兴趣,后来出了家,接触各种古籍的机会就更多了。我可是多过很多书的,我发现只要自己想记住什么东西,那我在看过几遍后就不会忘记了。”他接着又说:“刚才那段话翻译成我们现在的语言就是,无名者说,达到一定境界的人必有空寂灵昧的体验,体验到空境,就不会在意世界万象的事物,万物由我心流出,执万物与我合一,只有圣人能做到!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不掌握这个真理就不能成为圣人,反之,不是圣人也不能知道这个真理,正因为掌握了这个真理才成为圣人,所以圣人与真理契合无间,凡是圣人都不能离开这个真理!这正如般若观照所说的色心不二,相即相离,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不二之理。从缘起法的角度来看,万法为空,空为万法,见佛即见法,见法即见空,诸法性空,即成见佛,物我两忘,不一不异。所以通达空境的圣人总是勘玄机于先兆,隐未来于变化,将东南西北上下六合统摄一心,过去未来同成一体。古来今往都是一样,穷本极末,没有二致。将浩浩然物我一心,就是涅磐。这就是佛经里说的‘不离诸法而得涅磐’。又因为诸法无边,故求得解脱也无尽,由是推知,涅磐之道在于保持契会妙理之‘妙契’,有了‘妙契’,乃知万法冥然一体的真理。万物与我没有本质的差别,我与万物实质一样,物与我玄妙会通,无极是它们最后归宿。涅磐就是进而不前,退而不后,无始无终,终始不在其间!天女说:耆年的解脱也无终始。”
“可是,”他继续说,“要凤凰才可以涅槃啊,不是所有的生物都可以的。如果所有的生物都可以的话,那不是有很多人都要去采用那种方式自杀了吗?”
第三十三章 凤凰传说
“张苏,你知道你们凤凰镇名字的来历吗?”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便问。
“就是因为凤凰山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她回答说,“在我们镇的西边大约五十里的群峰中有一山,形状像鸟一样,昂首展尾。人们认为很吉祥,就称它为凤凰山。凤凰镇的名字就来自凤凰山。”
“你去过凤凰山吗?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继续问她。
“去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她回答我说。
“全国叫凤凰山的多了去了。”清云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问题,你是想问有关凤凰更多的问题吧?”
“是啊。”我回答。“说不一定我们可以从凤凰身上找到答案呢。”
清云摇了摇头说:“这谈何容易啊,毕竟只是传说而已。”
“既然中国和西方都有凤凰的传说,这就说明这种神秘的东西是存在或者存在过的啊。”我很执着。
“关于凤凰,传说很多,古籍中的记载也很多。据《尔雅&;#8226;释鸟》郭璞注释中说,凤凰的特征是:‘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伦,饮砥柱,濯羽弱水,莫宿风穴,见则天下安宁。’。据说它的头部呈青色,颈部呈白色,喙部呈赤色,胸、背部呈黑色,而趾、爪却是呈黄色。
从所有古代典籍中归纳来看,它的样子应该是这样的:凤凰的形体甚高,约六尺至一丈;有柔而细长的脖颈、背部隆起、喙如鸡颌如燕、羽M上有花纹、尾M分叉如鱼;以竹根为食喜欢穴居;雌雄鸣叫不同声,凤鸣如箫笙,音如钟鼓,雄凤凰为‘即即’样的叫声而雌凤凰为‘足足’样的叫声雌雄和鸣则为锵锵的声音;凤凰好结集为群,来则成百但是却不善飞行;足脚甚高,体态如鹤,行走步态倨傲而善于舞蹈。”
“听你说起来,这凤凰怎么像鸵鸟啊?”我奇怪地问他。
清云哈哈大笑道:“现在有些科学家是有这样的说法。”
“不,不会的。我相信它不应该是鸵鸟。而且,我同样相信龙这种东西的存在。”我很认真地说。
“那好吧。”他想了想又说道:“。《淮南子》天文训云:‘火气之精者为日’,凤凰为火精,所以凤凰在古时为日之征象,它也被称为‘金鸟’。在西方的古代传说中认为凤凰涅槃的地方是在太阳神庙里进行的,说凤凰没到五百年都要到太阳神庙去集香木自焚,再从死灰中更生。从此鲜美异常,不再死。重生后的凤凰,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所以凤凰和太阳神庙是很有关系的。”
“太阳神庙?”我问,“那太阳神庙在什么地方?”我忽然想到了我在梦境中看到的向日葵和感受到的绚丽的光。向日葵又叫太阳花,难道?……
“不知道。我之听说过在英格兰威尔特郡索尔兹伯里平原的巨石阵被称为太阳神庙。”清云的知识确实丰富。
我忽然感觉有些清晰了:“清云大哥,你前面好像说过,凤凰是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那么就是说,凤凰的故乡应该在我们国家,因为我们国家就是东方君子之国啊。总不会把哪些类似于小日本这样的野兽国家称为君子之国吧?嗯,就应该是这样,凤凰的故乡在中国,然而它涅槃的地方却是在西方的太阳神庙。”
“对啊,是可以这样理解啊。”清云也醒悟了。“可是知道了又能够怎么样?五百年才有一次涅槃,难道你还可以看到啊?”
我看了他一眼,说:“根据生物学的规律,任何物种如果要在这个世界存在的话,它的个体数量应该是在两千以上。虽然凤凰是神鸟,即使数量没有那么多我想也绝对不止一雄一雌两只的。我想那些凤凰的涅槃时间不会在同一天吧?”
“不会,如果她们有那么多的话,怎么在科学即使这么发达的今天会发现不了呢?”清云表示质疑。
“你不是说过吗?它们喜欢住在洞穴中呢。现在关于地下的秘密我们又能够知道多少呢?或者,我们还可以这样理解,因为古人把它们尊为神鸟,那一定是它们有非常奇特的来历和令人特别感到神秘的地方,所以我们可以把它们想象成另外一个空间的东西。”我说出了我的想法。
“我一直觉得自己对这种东西很熟悉。”张苏在边上忽然说。
我知道她一般话不多,特别是我们在讨论问题的时候她很少说话,除非是她有不一样的想法的时候。
“哦?为什么?”我问她。
“我也不知道。当你们说起凤凰这个东西的时候,特别是道长(她还是习惯这样叫他)描述它的时候,我总觉得对那东西很熟悉。”她认真地说。
“也许是你长期住在凤凰镇的缘故吧。你在那里每天都听到那些故事当然就从内心容易联想到了啊。”我替她分析。
“也许是吧。”她从来都没什么主见的。
“清云大哥,古书上有过记载吗?凤凰一般在哪些地方有啊?”我把他当成活字典了。
“梧桐树,凤凰非梧桐树不栖。”他肯定地说,“《诗经》里面有‘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的句子,意思是说梧桐生长的茂盛,引得凤凰啼鸣。菶菶萋萋,是梧桐的丰茂;雍雍喈喈,是凤鸣之声。”他现在成了我的古文老师了,所以经常把那些难懂的东西给我翻译过来。
“还有,”他继续说,“在庄子的秋水篇里,也说到梧桐。‘南方有鸟,其名为宛雏,子知之乎?夫宛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闻见录》也说‘梧桐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所以,作为百鸟之王的凤凰因其身怀宇宙,所以是非梧桐不栖的。”
“那肯定不是我们平常看到的梧桐树吧?!可是那又会是什么样的梧桐树呢?”我又问。
“嗯,传说凤凰栖息的那种梧桐树是神树、灵树。我想应该是千年古树吧。”清云分析说。
“如果真的有凤凰的话,那一定是在那些原始森林里面才可以找到,因为在现代社会,在其他地方是找不到那么老的古树的。嗯,对了。你不是说凤凰周身是火吗?我估计它‘非梧桐不栖’的原因是因为只有那种梧桐树才可以克制凤凰身上的火。要不然的话,不是凤凰飞一处就燃烧一片吗?”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虽然自己也觉得这个结论很好笑。
“你这个想法倒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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