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谦无语的帮她盖好被子,拿了手机开始打电话,打完电话后,对她摆了个ok的手势:“最多半小时,你就能见到你的宝贝闺女了。”
白溪皱了皱鼻子,哼了哼。
二十分钟后,苏少谦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拿过手机来给她看了看:“呶,你闺女找到了!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一边说着,一边按下通话键,口吻随意道:“直接把她带回苏……”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白溪听到他说‘闺女找到了’,刚刚放了心,见他脸色陡然变得肃穆了起来,她又立刻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一脸紧张的抓着他的手臂晃:“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苏少谦敛眉,缓缓挂断了手机,抬手拍了拍她的脸颊,笑的从容不迫:“还能出什么事?苏烟好像是恋爱了,你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一恋爱起来就不管不顾的,都顾不得给你电话了……”
“恋爱了?”
白溪有些吃惊:“我怎么没听她说过呢?对方是谁?她同学么?人品怎么样?会不会心术不正啊?”
“她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可能不懂保护自己呢?你就放心的睡你的觉好了,实在不放心,大不了我安排安排让对方来见一见你不就好了……”
苏少谦一边说着一边强迫她躺下来:“乖,你先睡,我忽然记起来,还有点比较重要的工作没做完,等忙完了就回来,嗯?”
白溪本来还想再问一问的,可见他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似的,犹豫了下,还是放开了他:“那好吧,你去忙吧……”
苏少谦垂首吻了吻她的额头,顺手将手机从她手中拿走了:“不准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看手机!手机辐射也是辐射!乖乖睡觉。”
说完,起身下床,又将房间里的灯关了上来,对床上气的腮帮鼓鼓的妻子微微一笑:“别想着偷偷开灯,我会不定时的过来检查,私下里开灯的话,要多禁足一个月!”
“喂!你怎么这么野蛮霸道不讲道理……”
白溪气急败坏的抗议声随着他关门的动作而消失,同一瞬间,他脸上宠溺的淡笑也骤然收敛……
该死的……
他苏生寒是不是疯了?!
深夜时分,苏氏集团旗下市中心医院中的特等病房里此刻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都能听到,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将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压到了最低点。
苏生寒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站在窗边,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已经很久了,他的背影挺的笔直,带着一股决绝的孤傲与料峭,像是要就此化成一尊雕塑一般。
窗外寒风凛冽,万千灯火在这凛冽的寒风中一眨一眨的闪烁着,他眉目深锁,一双幽冷暗沉的黑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某个方向,像是在沉思什么,又像是只是在发呆而已。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抹纤弱而憔悴的身影,雪白的被子覆盖在她的身上,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她左边脸颊还贴着一块纱布,细嫩的颈项上则缠满了厚厚的绷带,她的呼吸很轻,轻到了几乎不存在,像是受了极重的伤一样,像是随时都会死去一样……
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窗边的男人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敲出一根来,打火机在漆黑的房间里蹦出了几丝火花后,陡然蹿腾出一股细细的火焰来,刚要点燃,他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保持着点烟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后,又忽然将烟碾碎在掌心里,丢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他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后,才一步一步的靠近病床边,他走的很慢,像是每走一步都要下好大的决心一样,短短几米远的距离,他却足足走了五分钟。
他站在病床边,向来神采飞扬的浓眉这会儿紧紧的皱着,墨色的瞳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病床上的小女人,良久,他忽然微微俯身,右手食指轻轻的碰了碰她长而微卷的眼睫毛。
“苏烟……”他开口,嗓音嘶哑的叫她。
这是他这两天来第多少次叫她的名字了?100次?还是1000次?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低低沉沉的声音,与其说是在叫她,不如说是叫给他自己听的,好像这样叫一叫,他才能够确定,确定她真的没死,确定她还在他身边一样……
两日来,从未给过他一丝回应的女人,这会儿却在他轻而缓的呢喃中,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漂亮的瞳眸,一如他记忆中的一样,清澈,干净,与世无争,纯粹无暇。
“你醒了……”
他微凉的指贴着她温热的脸颊,紧抿的薄唇勾了勾,勾出一抹很浅很浅的弧度:“苏烟,你醒了……”
他的脸靠她靠的极近,近到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她仍旧能清楚的看到他深海一般深不见底的眼眸,还有那眼眸中一闪而逝的……心疼与后悔。
 ;。。。 ; ; 原以为打开门的瞬间,看到那三只威风凛凛的抖着浓密毛发的藏獒的瞬间,看到它们脚下几只未啃完的羊骨头的瞬间,就能让她吓的哭叫出来,却没料到,她仍旧跟来的时候一样安静,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好像眼前的三只藏獒不过是三只乖顺可爱的小泰迪一样。%d7%cf%d3%c4%b8%f3
苏生寒唇角刚刚勾起的一抹弧度微微僵硬,他斜斜靠在铁门边,眉眼间笼罩着一层骇人的寒意:“苏烟,你以为我不敢把你丢进去?告诉你,就算你被这三只藏獒弄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那是个三角形的细密铁网,每个角都拴着一只凶神恶煞的藏獒,两只棕色的,一只黑色的,看起来凶猛而可怖,它们原本都趴在地上的,门打开的一瞬间,便都缓缓站了起来,抖索了一下身上厚实的皮毛,迈着矫健而发达的四肢,缓缓向前靠了过来,又因为铁链的关系,只能站在离她稍远一些的地方站定,睁着一双双黑亮而危险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口中发出一声声诡异而恐怖的声音。
心底慢慢升腾出一股冰凉的寒气,那股寒气一点点的渗透血肉,渗透肌肤,流进她的血管里,流进她的骨髓里,然后化作最锋利的匕首,刺破她的血肉,她低头,仿佛能看到自己血流成河的模样……
就好像梦中的场景一般。
她一直知道苏生寒不喜欢她,却不清楚他究竟不喜欢她到什么地步,可现在,她清楚了,他不喜欢她到了……希望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地步……
她抬头,看着这个离自己不过几步远的年轻男人,他仍旧俊美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哪怕是在此刻,他眉眼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却丝毫不显狠戾,反而逼出了一股诡谲而惊人的美感,朦朦胧胧的,越发不似真人了起来。
她缓缓转身,学着他的模样靠在了另一扇铁门上,秀白的指在包里摸了摸,摸出一盒烟来,从里面敲出细细的一根烟来,姿势熟练的夹在指间,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薄薄烟雾从唇齿间逸出的时候,她看到苏生寒惊愕到了极点的视线。
她微微笑了笑:“没想到我会吸烟?”
苏生寒一双幽冷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一张俊颜绷的很紧,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苏烟又慢条斯理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抬起手心揉了揉渐渐放松下来的眉心:“我吸烟的事情……不要告诉爸妈。”
苏烟,苏家的大小姐,为了这两个字,为了维持苏家的名誉,她从来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吸烟喝酒,表面上的她温婉柔顺,宁静如水,好像再艰难的事情到了她眼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样,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遗传了苏家的优良基因,其实她只是一直在承受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罢了……
一直困扰了她十八年的事情,她想不透,想不通,这郁郁寡欢的生活持续下去究竟有什么意义,可似乎除了继续走下去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可是今天,她亲爱的哥哥,却为她展示了另一条路……
死。
死亡。
对啊,还有死亡。
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只要她死了,她就不需要再日夜被噩梦纠缠了,只要她死了,她就不需要再担心为苏家抹黑了,只要她死了,一切就都云淡风轻了……
她将剩下的半支烟从唇边拿了下来,站直身体走到他跟前,将微微湿润的烟蒂放到他唇间,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哥,谢谢你。”
为我指了一条明路。
然后她从容不迫的将他推了开来,将两扇铁门合上,反锁。
铁笼里的藏獒却似乎对她兴趣不大,哪怕是她走到了其中一只的身边,它也只是睁着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她,象征性的叫了几声。
铁门外,传来苏生寒气急败坏的一声低咒:“该死的……,苏烟,你给我滚出来!”
他的声音里只有生气,并没有着急,因为他对这三只藏獒很有信心,它们没有他的信号,是绝对不会主动攻击她的。
苏烟垂首,从包里拿出了一片医用的刀片来,狠狠在自己手臂上划下了一刀,鲜血立刻汹涌而出,她看到眼前藏獒立刻变得有些暴躁了起来,前爪不停的在地上抓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叫声。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这些年她将自己压抑的有多狠,狠到人生第一次面临死亡的时候,她却没有感觉到半点的恐惧!
划伤手臂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有的,只是轻飘飘的,愉悦到了极点的解脱感……
她握着刀片的手微微用力,对准了那只黑色藏獒的腿狠狠划了下去,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到了藏獒,它‘嗷呜——’一声痛叫出声,呜呜的叫着,对着她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苏烟!”
外面模模糊糊的传来苏生寒骤然紧绷的声音,紧闭的铁门被大力的踢踹了几下,却因为是加固的,受到巨大的冲击力,也不过只是微微颤动了几下……
“苏烟!你在里面做什么?!苏烟——苏烟!”
苏烟缓缓闭了眼,尖锐的獠牙刺破颈部肌肤的那一刹那,她听到了鲜血喷涌而出的声音……
远方,传来一声模糊而轻软的哼唱声,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包含着浓浓的爱意与甜蜜,她说,‘苏然,你看,她长得跟你一模一样,我们叫她小然然好不好?’……
然后,是一道微冷的男人的声音‘你不是说,我才是你的小然然么?’……
‘呵呵,你怎么这么幼稚’……
‘哼’……
“奇怪……”
白溪皱着眉头,第三十五次找出了苏烟的手机号码,打来打去却总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奇怪什么?”
苏少谦从浴室里出来,见她坐在床上一脸着急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苏烟她不是小孩子了,姑娘长大了,当然想要一点自己的空间了,你别每天都给她打电话,烦不烦啊?”
【作者题外话】: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更,剩下的名头再更哈!
。。。
 ;。。。 ; ; 他习惯性的带着一抹风流浅笑的唇,罕见的,一点点的抿成了一条直线,冷肃阴暗的气息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迅速弥漫了他墨色一样暗沉的黑眸,如穷凶极恶的狼,如残忍狠毒的鳄,蛰伏着,急欲将她撕扯成碎片!
苏烟垂放在身侧的右手控制不住的发抖,同她的身子一样,在瑟瑟寒风中无助的颤栗着,明明身体冰一样的冷,掌心却又像是握着一只火炉一样滚烫的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
她打了他!
她居然打了他!
她怎么会……那么失控的动手打了他?!
她失血的唇瓣颤了颤,道歉的话刚刚到了舌尖,不等说出来,手腕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扣住了,她惊叫一声,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他狠狠拽着塞进了车里。
他要做什么?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浑身散发着凛然冷意的男人跳进驾驶座,启动车子后猛踩油门,一路横冲直撞,一副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架势,她屏息,终于艰难开口:“寒……哥,对、对不……”
‘起’字还在唇舌边,就被男人森冷阴鸷到了极点的声音打断了:“别跟我道歉!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比你的道歉更有意思!”
苏烟凝眉,双手十指死死扣住安全带,心中忽然一片冷寂。
对啊。
他苏生寒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道歉的话了,他的人生已经如此没有挑战性了,家庭、金钱、身材、样貌、学历,头脑,女人……别人穷极一生追求的东西,他统统都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因此这些年来,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到别人挑战他了,好给他一个充足的理由碾死对方……
这些年来,有多少人被他收拾的一生尽毁?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吧?而现在,被他收拾的对象,却变成了她……
他从小就看不惯她,讨厌极了她,可奈何她一直在妈妈身边,让他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处理,这下倒好了,她正好因为要打工搬出来住了,而他也正好有了个要收拾她的理由……
这一刻,他恐怕已经等了多少年了吧?又怎么会因为她一句清浅的对不起而放弃呢?他一定会把这些年对她的忍耐与厌恶,统统发泄出来吧?
也好……也好……
这噩梦一般的18年,对她来说真的够了,再活下去,大概也没什么意思了吧?
噩梦一般的18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从记事开始,只要一闭眼,就永远噩梦连连,梦里,永远都有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似乎很恩爱,却又似乎总是在吵架,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就慢慢涌出了刺目悚然的鲜血,床上、地上、窗帘上、沙发上……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血……梦境总是停在那对男女死亡的那一瞬间,他们互相拥抱着,以想要将对方嵌入身体里的姿势,双双倒地,倒在那流淌着鲜血的河水的地板上……
一晚……两晚……三晚……
一个月里,她至少有20多晚要做同样血淋淋的梦的,没有救赎,没有办法,她私下里无数次的进出精神病院,却总是得不到任何解答……
而这样的梦明明已经将她折磨的心力交瘁,可却因为那一晚,在苏生寒的公寓里住下的那一晚,平白又增加了另一个更加真实、更加残忍的噩梦,她总是会梦到有一双手在她身上流连不去,梦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梦到那挥之不去的疼痛感……
两个再清晰不过的噩梦交替上映,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一次次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再一次次在惊恐彷徨中虚弱的昏睡过去……她的身体已经被那两个残酷而惊悚的梦境掏空了,随时随地都会崩溃,随时随地都会发疯……
苏生寒让她闭嘴,而她果真就安静了下来,他以为她终于知道害怕了,终于知道后悔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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