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谦的声音听起来越发的开心起来:“中午我有空,一起吃顿饭?正好我这边有个长期定用的酒店房间还空着,要不要暂时借给你用一下呢?”
“不用,饿死也不跟你吃饭!流落街头也不住你酒店!24小时之内最好不要给我打电话,否则我怕我控制不住去砍了你!”
一通狠话撂下,她恶狠狠的挂了电话,顺便把手机关了机,丢到一边。
“姐,谁啊?”白水在一边听的一愣一愣的。
“一个疯子……”
 ;。。。 ; ; 他把最后那几个字加了重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听起来分外的讽刺,白溪也不在意,转过身来看他:“我隐隐约约记得,我小时候好像学过画画,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苏少谦歪头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有那么回事,记得哪一天的冬天,你画了两只长着五个脚趾的鸭子给我,还非说那是鸳鸯……”
他忽而侧首,似笑非笑的看她:“由此可见,你这块璞玉,是有多么的……璞玉啊!”
“是吗?”
白溪皱眉,她只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学过画画,却忘记了是不是真的画过长了五个脚趾的鸭子……呃,鸳鸯给他……
“不管怎么样……”
她摆摆手:“总之我现在的画画水平那是突飞猛进,以前画的不好可能是我还没参透什么,这次画的特别好!千息佐花了3000欧元买我的两幅画!”
苏少谦倾身拨弄纸袋的动作蓦地顿住,眯了眯眼,语调诡异的重复:“3000……欧元?”
“嗯嗯嗯嗯。”
她点头如小鸡啄食,兴奋的双眼亮晶晶的:“以后有机会,也让你见识一下,白水快下课了,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
说完,推开车门就下了车,站在路边冲他挥了挥手。
苏少谦缓缓靠近座椅背中,眉头渐渐皱成一座小山。
虽然千息佐曾经直言他倾心于白溪,可他跟白溪的感觉是一样的,那个男人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兴趣,就因为一直这么相信着,才会放任她一次次回到他身边,在他暂时还没办法将她放在身畔的时候……
可是……
如果说他之前的话只是假装说给他听的,那么……在他不在的时候,他就没必要再假装对她有好感了……
那么,3000欧元买她的画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在……哄她开心么?
他盯着前方,眸光一点点冷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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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的状态比她想象中的要糟糕许多。
她没哭没闹,整个人冷静的有些不像话,白溪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的脾气率直火爆,惹她生气了,也只会跳脚一顿发泄,发泄过去就好了,而像现在这样沉默冷静,只能说明,她钻到牛角尖里去了……
安静的咖啡厅里,白溪看着平日里总是活蹦欢快的她沉默的托腮,搅拌着已经彻底凉了的咖啡,沉默半晌:“白水,姐想办法也把你送去国外好不好?跟江哲一个学校,你就不需要等他多少年了,更不需要跟他分手了好不好?”
这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原以为她会开心的举双手赞成,可她却只是摇了摇头:“算了,姐,我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只会追逐男人脚步的女人,也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怎么会成为他的负担呢?”
白溪打断她:“白水,江哲很喜欢你,这一点我看得出来,你跟他一起出国,他一定会觉得很开心的……”
白水抬眸,清澈见底的眸子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折射着细碎的光:“姐,你觉得,凭江家的实力,想要再送一个人出国很难吗?”
“……”白溪被她问的一愣。
也对,凭江家的实力,如果真的想让白水陪江哲一起去国外,那绝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
他们没这么做。
她不知道这是江家二老的意思,还是江哲的意思,可不管是谁的意思,江哲最后都妥协了,说明他放弃了,江家的产业最终一定会落到江哲身上,或许是他突然看透了将来的结婚对象不可能是白水,也或许是他本身就已经厌倦了这段感情……
是她的错,如果多一点注意力在他们的感情问题上,或许会早一些就发现端倪,或许早一些让他们分开,她现在就不会沉默成这个样子……
白水忽然端了咖啡杯,仰头一口一口喝了进去。
冰凉的,没有放一块糖的苦咖啡,苦的她泪水涟涟,眼泪吧嗒吧嗒落到还残留着些许褐色液体的杯子内,她抬手擦了泪,冲她微微一笑:“忘记放糖了,好苦……”
白溪垂首,用力眨了眨眼,眨去了眼中的酸涩,端了自己的那杯咖啡,仰头也一口气喝光,苦涩的滋味顺着味蕾一路蔓延,让人想恶心。
“以后想学习就学,不想学习就不学了,大不了以后姐养着你。”
她开口,声音哽咽:“小水,姐以后哪里都不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
忽然就想开了,考好了能怎样?考不好又能怎样?将来名牌大学毕业,高薪就职不一定快乐,将来餐馆端盘子洗碗,回家后吃顿简单的家常便饭也不一定不快乐……
她不想再强迫她,也不想再给她压力。
“嗯。”白水点头,眨着一双盈盈水眸,冲她勉强一笑。
白溪看着她,沉默了下:“想不想去喝酒?”
“喝……酒?”
“你已经满十八了,偶尔喝一点没事的,而且……”
白溪冲她眨眨眼:“请你喝最好的酒哦~~”
白水:“……”
蹑手蹑脚的回酒店,原本还在想怎么哄千息佐,然后让他同意分几瓶好酒给她们的,没想到里里外外探测了一遍后才发现,他出去了!
“姐……”
白水有些局促的站在房间正中央:“这是哪里呀?你……住的地方吗?”
“算是吧,借住,借住。”
白溪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转身跑到了酒柜前,把千息佐的人头马vsop抱出来两瓶,拉菲抱出来两瓶,伏特加抱出来两瓶,又跑去厨房切了些熟肉跟水果,一盘盘的端着放到茶几上:“今晚不醉不归!第一次喝酒,当然要在家里,安全而且……”
她抬了抬身边的酒,冲她笑:“免费!”
白水终于给了她今天的第一个会心的笑:“姐,我没喝过酒,万一我醉了,跑出去了怎么办?”
“没事儿,你姐我千杯不醉,会盯着你的。”
“哦,那就好……”
 ;。。。 ; ; 可如果他强行将她从千息佐身边带走,那么那个男人曾经救她一命而她却转身就走的愧疚会留在她心里一辈子,只要那个男人出现,就一定会给他们之间造成困扰……
点了两份意大利面,声称要留着肚子跟白水吃饭的白溪不一会儿吃掉了一大盘,嚷嚷着没吃午餐快饿死了的男人却吃的极慢,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不好吃?”
“嗯。”
他蹙眉,叉子在盘子里戳来戳去:“面太硬,酱料味道也不好,……我想吃你做的菜。”
低低的声音,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男人眉目半敛,长长的眼睫毛遮掩了眼底的落寞,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写满了委屈与不悦,刺激的白溪母性大发,靠过去帮他倒红酒:“想吃,以后有时间做给你吃就是了,这委委屈屈的表情,弄的跟我怎么欺负你了似的……”
她难得的温柔让男人心中的抑郁稍稍减轻,捏着高脚杯的指微微收拢,沉默半晌,才试探性的开口:“白溪,我记得你小时候曾经跟我说过,这辈子非我不嫁,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一定要嫁给我不可,这些话,你还记不记得?”
白溪把自己的盘子挪到跟前,歪头想了想,摇摇头:“……唔,不记得了……,我记起来的事情不多,零零散散的都是些片段,想串起来都难。”
她停顿了下,又忽然补充了句:“不过,那些感觉还是在的……”
“感觉?”
他看她,微微屏息:“什么感觉?”
她捏着叉子,皱眉想了想:“有时候做梦会梦到吧,有时候跟你相处的时候也会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记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要尊严,近乎于疯狂的那种……”
有时候觉得,梦中的自己,跟现实中的自己,几乎是两个人,一个为了爱情而疯狂执着,一个被世俗的一切所牵绊,犹豫,拘束,不能自我……
正沉思着,下颚忽然被扣住,她抬眸,正好对上男人深沉如海的黑眸:“那就牢牢记住那种感觉,你很喜欢我,不要尊严,近乎疯狂的喜欢我……”
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那双似乎凝聚了万千光芒的黑眸,带着强劲的吸引力,几乎要收拢掉她全部的注意力。
那种隐隐的强迫,无形中泄露着他的脆弱。
白溪怔怔看着他,莫名的一阵阵心潮澎湃,半晌,才试探着开口:“苏少谦,你……在怕什么?”
一句话,轻的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却像是惊到了男人一般,他闪电般的缩回了手,侧首看向另一边,几秒钟后再回头的时候,眸中的惊涛骇浪已经消失不见。
“吃吧,我吃的差不多了……”他抬了抬下巴,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红酒,示意她继续吃。
白溪被他这么一闹,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是因为她刚刚跟他说分手的事情吗?才会让他突然这么没有了安全感?她想来想去,似乎就只有这一个理由了,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似乎,总是在有意无意的询问她关于以前的事情,又似乎很不想她记起来以前的事情……
“看着我做什么?”
男人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睨她:“看我能当饭吃?”
“嗯,你长得太好看了,想咬你一口。”她也跟着他笑。
男人微微倾身,弧度完美的唇微微嘟了嘟:“咬这里……”
白溪笑着推他:“咬死你算了……”
“你舍得么?”
“舍得……”
笑笑闹闹的回去,苏少谦将她送到白水的校门口外,接了个电话后,看了看时间:“我还有点事,要回去了,晚点再给你电话。”
白溪想到之前白倾城去找他的事情,犹豫了下,才眼巴巴的看他:“你……是要回去……给……嗯……跟白倾城……”
她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出来。
苏少谦又垂首看了眼时间,神色微冷:“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白溪,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我想自己处理。”
如果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还在,如果现在它已经出生了,无论是男是女,都会成为他最可靠的壁垒,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日夜惴惴不安,怀疑着,猜测着,下一刻她会不会记起来什么……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报复白倾城!否则他一定会郁郁寡欢而死的!
白溪闷了闷,没敢再继续追问下去,转身拿了放在后座的纸袋,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却又被男人抬手拦住:“等一下——”
“嗯?”她顿住,还保持着要下车的姿势。
男人皱眉,视线在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包装纸袋上来回看了看:“……你买了两个手机?”
怪不得一开始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她手里提了什么碍眼的东西,但是被之前的事情闹的分了心,都没有仔细看看她到底拿的什么。
白溪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过去,‘啊’了一声,稍稍把手中的纸袋提高:“这个啊……,这个一个是我的,一个是给千息佐的。”
一个是给千息佐的……
苏少谦眯了眯眼,怒极反笑:“给千息佐的?怎么?你们家息佐现在已经穷的连手机都买不起了么?”
“那倒不是,这手机,算是他发现我这块璞玉的酬劳!”白溪扬了扬下巴,得意洋洋的看他。
“璞……璞……璞璞什么东西?”
男人皱着眉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一边问着,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似乎正在寻找她身上类似于‘璞玉’的东西。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白溪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不悦,扬了扬下巴傲娇的睨他:“我就是璞玉!就你这样的凡夫俗子看不透,人家千息佐一眼就看透了!”
苏少谦单手扶着方向盘,冷笑着看她:“说说看,你们家千息佐是怎么看透你、这、块、璞、玉、的?!”
 ;。。。 ; ; 扬起的手,带着呼呼的风声猛然落下来,却在堪堪落到白溪脸颊上的时候蓦地顿住。
周围传来一阵阵倒吸气的声音。
白溪眼看躲闪不及,只能紧闭着双眼咬牙打算硬承受住,那预期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那位自称‘三哥’的男人,黑黑的皮肤渐渐变得有些蜡黄,带着金手表金戒指的手不停的抖着。
骨骼被巨大的压力所压迫发出来的咯咯声响在安静的商场内响起。
“你……你……”男人哆哆嗦嗦的开口,想要骂人,却震慑于眼前男人森冷骇人的气息,一时之间又不敢说出来,几秒钟后,到了舌尖的骂人的话,硬生生转为一声痛极了的哀嚎声:“啊——”
“替你废了这只手吧,免得再浪费这些金子……”男人冷笑一声,捏在他手腕上的指刚要用力,就被女人抬手阻止了。
“算了……”
她握着男人的手腕,左右看了看正在看热闹的人群,皱眉对男人摇了摇头:“别闹大了……”
苏少谦垂首,不悦的看她一眼:“你除了知道说算了,还知道说什么?”
“算了算了,别闹了,闹大了不好……”
白溪不想让这件事情成为明天的头版头条,他是已婚的男人,为了一个自己应该称一声姐姐的人在商场里跟人大打出手,传出去对苏氏集团也不好……
一直袖手旁观的宁凝,这时候忽而轻笑出声:“没想到白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受欢迎,苏总都已经结婚了,还是对你这么痴情……”
她话中隐隐的威胁意味让白溪的动作稍稍停顿住,转身,蹙眉看她:“我们之间的事情,宁老师你还是不要关心太多的好,有时间,不如替自己好好想想……”
宁凝唇角讥诮的弧度骤然僵住。
苏少谦满意的勾唇,这个只知道缩头的女人,终于知道反击了,啧啧,以后要好好教导一下她怎么欺负别人……
胖子‘三哥’痛的已经快跪下去了,白溪连忙扯开了他的手,拉着苏少谦快步从商场离开。
坐上了车,男人第一件事情就是抽了湿巾开始擦手。
白溪把两个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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