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被白溪虐待习惯了,习惯成自然了……
苏少谦轻咳一声,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身神态优雅而从容:“昨天我赶过来的时候,你还昏迷不醒着,你姐在你病床边哭成了个泪人儿……”
说到这里,他垂首低低咳嗽了一声,才继续道:“回去后,她跟我说,除了你爸,她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没了你,咳咳咳……她就什么都没了,而你又死也不肯同意我们在一起……咳咳咳咳……她心疼你,舍不得你疼,跟我提分手,咳咳咳咳……而我心疼她,舍不得她疼,所以我同意跟她分手……”
白水看着他,眼中的排斥跟厌恶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满满的疑惑跟震惊,感情刚刚萌芽的女孩子,对爱情的理解能力是惊人的,对爱情的包容能力也是惊人的。
苏少谦敛眉,神色渐渐变得有些落寞,配着那张病态的苍白的脸,更是让人揪心的难受。
“我今天来,就是正式跟你说一下,咳咳咳……我们分手了,你不要怪你姐了,她这二十二年都是在为你而活,咳咳咳咳咳……将来只要你跟江哲过的幸幸福福的,她就算一直一个人也会很开心的,只要她开心,咳咳咳……我就算也一直一个人,也会很开心的……”
他断断续续的咳嗽着,说着,说完,又抬起裹着绷带的手碰了碰桌子上的保温杯:“这个,是我亲手做的,一点心意,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就倒掉好了……我没关系的……”
白水的视线很快被他食指上染血的绷带吸引:“你手……怎么了?”
苏少谦像是这才发现似的,不动声色的把手指藏到身后:“没什么,一点小伤,我虽然做不成你的姐夫,但是还是想亲自为你做点什么,咳咳咳……第一次煮东西,难免生疏,希望你不要介意……”
白水咬唇,半晌,小小声的开口:“可……可你是苏家的人……”
明显的已经动摇了。
苏少谦勾唇,轻轻的笑:“是,我是苏家的人,苏家收购白家的时候,我刚刚回国没多久,对这件事情也不太了解,咳咳咳……但是我跟白溪既然相爱了,就算不能走下去,该还给你们的,还是要还的,咳咳咳咳……等我接管了苏氏集团,我会将白家的那份产业分离出来,还给你们。”
白水明显的有些吃惊,她虽然年少不懂这个,但是也知道白家被收购,说到底其实是她爸爸经营不善,算起来不算是苏家的过错,可他居然会愿意为了姐姐把白氏集团还给她们!
“好了,时间不早了……”
苏少谦见状,适可而止的不再多说,起身道别:“你好好休息吧,咳咳咳……不要让白溪再因为担心你而流泪了,我走了……”
临走,还要重重的咳嗽几声。
白水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叫住他,又有些犹豫的顿住,半晌,纠结的用力锤了锤枕头。
苏少谦回到家的时候,直接躺到沙发里不动弹了,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白溪慌了手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医生怎么说的?打针了么?拿药了么?你……”
苏少谦苍白的脸颊上渐渐浮现出两朵不正常的红晕,她急了,几乎肯定他没去医院,刚要抓手机打120,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她跑过去开门,门外带着眼睛的斯文男人冲她邪邪一笑:“hi~”
欧阳卿!!
白溪吃惊的看着他,不等开口,男人已经提了提手中的医药箱,冲她扬眉:“奉苏大少爷的命,过来给苏大少爷打针开药,不知道苏大少爷在家么?”
他一口一个苏大少爷,满满的都是嘲弄,白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身后传来苏少谦低低的咳嗽声:“滚进来。”
“好嘞,苏大少爷!”欧阳卿继续皮笑肉不笑的嘲讽。
扎针的时候,白溪蹲在一边仔仔细细的看着,看着看着,忍不住开口:“话说欧阳医生,你会治神经病么?”
欧阳卿愣了下,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说的神经病是指什么?”
【作者题外话】:大家跟我一起鄙视:谦锅,里这样做,真的不觉得自己卑鄙下流肮脏龌龊么?﹁_﹁(鞭子抽下来,大家会跟我一起承担的对不对?)
 ;。。。 ; ; 男人微微叹息,她不回答他也知道她在怕什么,顿了顿,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放心,白水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打她不会骂她也不会威逼利诱。”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溪狐疑。
“总之我会处理好就可以了,你关心那么多做什么。”
苏少谦勾勾唇:“睡吧,到家了我再叫你。”
白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双手食指对在一起点啊点的,半晌,才咧咧嘴:“对不起啊,本来还想少给你添点麻烦的,没想到……”
“算了,不指望你给我少添麻烦。”
苏少谦满眼鄙夷的扫她一眼:“只要别动不动说让我搬出去的话,我已经知足了。”
白溪干咳一声,不说话了。
回家后洗了个热水澡,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疲倦立刻席卷全身,她打着哈欠进了卧室,进去的时候,苏少谦还在客厅里查看电脑上的文件,见她要睡,只是微微摆摆手:“晚安。”
“你不睡吗?”她趴在门上,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男人头也没抬:“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你先睡。”
白溪困的厉害,下意识的以为他口中的‘事情’是指工作上的事情,问了她也不懂的那种,索性也懒得问,关了门就跑去睡觉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几次,还是忍不住爬起来上厕所,刚刚打开门,就隐隐约约感觉到旁边有人,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看过去,顿时吓的尖叫出声!
雪白的浴缸里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男人身上只穿了薄薄的衬衣长裤,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里面一动不动,脸色煞白如白纸,双唇却红的像是染了血一样,被她尖锐的叫声刺激到,微微皱眉睁开了眼。
白溪原本以为他死在里面了,吓的眼前发黑,却忽然见他动了动,眼前顿时又不黑了,连忙跑过去,手刚刚碰到浴缸里的水,就猛地缩了回来。
老天,真冷!
他大冬天的,居然泡在浴缸里洗冷水澡!而且还睡着了!这算不算是自虐?!
“愣着干什么?”
男人皱眉,低低咳嗽了一声:“扶我出来……”
白溪回过神来,连忙半跪下来,双手探进水里环住他的腰,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抱着他起身,男人浑身冷的像个大冰块,单是这样抱着就冻的她不停的打颤,好不容易扶着他到了沙发上,也顾不得害羞不害羞了,帮他把衬衣长裤脱了下来,又找了条干净的毛巾帮他擦拭了下,再跑进卧室里把被子抱出来将他牢牢裹住,最后才以最快的速度帮他泡了杯热茶让他抱着。
苏少谦开始不停的咳嗽,只喝了一口就不肯再喝了,白溪捧着他冰冷的大手放在掌心里不停的搓着,气的眼眶发红:“你疯了是不是?这么冷的天你跑浴缸里做什么?什么时候进去的?快暖和一下,一会儿我们去医院。”
苏少谦低低咳嗽了一声,薄唇微勾:“这不是你干过的事儿么?怎么当时不见你这么心疼我……”
“那时候是你先挑战我的好不好?”
白溪忍不住白他一眼:“而且那时候我又不喜欢你,当然不心疼了!再说了,那时候还不算冷好不好?这会儿可是寒冬腊月,你是不是疯了啊?!”
她说话的时候,还不停的帮他搓着手,觉得稍稍暖和一点了,起身就去他的卧室,帮他挑了衣服出来:“快,穿上,我们去医院。”
苏少谦咳嗽着,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你刚刚说那时候你又不喜欢我,那是不是代表你现在已经喜欢我了?”
白溪窒了窒:“这种时候你还纠结这个,有病是不是?”
一边说着,一边稍稍打开他身上的被子,像是帮婴儿穿衣服似的帮他穿衣服,苏少谦也不动弹,专心享受着她难得的温柔体贴,穿好了衣服,她转身要去穿衣服的时候,他却拉住她:“我自己去就好,你在家里等着。”
白溪愣住:“为什么?”
“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苏少谦又低低咳嗽了声,垂首吻了吻她的额头,顿了顿,忽然俯身拿起桌子上的刀子来,对着自己的食指就划了下去。
血几乎是立刻就从伤口里涌了出来。
白溪再一次尖叫出声,生怕他下一秒会拿着刀往自己脖子上划下去,连忙扑过去把刀抢了过来丢到了地上,抽了纸巾死死捂住伤口。
怎么办怎么办?他好像真的疯了……,而且明显有自残的倾向啊……
“我们……我们直接去精神病医院吧?”
她死死的捂着他的伤口,一脸紧张的仰头看他:“你看样子是刚刚发病,很快就会治好的,别担心,别担心,就算治不好我也还会要你的……放轻松……放轻松……来,深吸一口气……”
苏少谦脸色煞白一片,不停的咳嗽着,脸上却还是笑吟吟的:“治不好也要我?”
“要要要,一定要。”她忙不迭的点头,安抚他:“来,你先坐下……我先给你包扎伤口,然后我们直接去精神病医院。”
苏少谦果然按照她说的坐了下来,她转身就要去卧室,走了两步又忽然顿住,把地上的刀子捡起来一并带进了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只带着医药箱。
帮他擦拭伤口的时候,苏少谦忽然微微皱眉:“你怎么不帮我吹?”
“吹?”她愣了下。
“吹!”他不悦,沉声重复。
“哦哦,吹……吹吹吹……”
她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一边答应着,一边低头帮他吹伤口,好不容易把伤口包扎好了,苏少谦这才笑吟吟起身:“好了,我自己会去精神病医院的,你在家里等我就好。”
“我陪你,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帮一下忙。”
“你陪我……咳咳……我就不去了……”苏少谦歪了歪头,一边咳嗽着一边耍无赖。
白溪皱眉:“为什么啊?”
“就这样,你陪我,咳咳咳咳……我就不去了。”
“……”
白溪深吸一口气,隐忍的闭了闭眼:“好,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陪你,不过你必须要去,一定要去,马上就去,知不知道?”
【作者题外话】:谁会打针?给谦锅来一发!好处是能摸到谦锅白皙修长的小手,坏处是会遭到笑笑严肃的鄙视!美男神马的,我才不稀罕嘞!(看我正义的眼神!)
 ;。。。 ; ; “白水没什么大碍,只是小腿骨折,身体其他地方有轻度擦伤而已,白溪,不要怕……”
男人温润轻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魔力:“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白溪抽噎着,缓缓转身,一身雪白隔离服的莫霖正拿着病历表,对她温和的笑着。
他是医生莫霖。
他是近年来医学界罕见的医学奇才莫霖。
白溪绷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喘了出来。
他说白水没什么大碍,白水就一定没什么大碍,他说白水很快就会好起来,白水就一定很快好起来的。
“放心……”
莫霖抬手,温热有力的掌心搭在她的肩膀上,无声的给她力量:“我为她做了很仔细的检查,没什么问题的,放轻松……”
她哽咽着,连声道谢:“谢、谢谢你……谢谢你……莫霖……”
男人薄唇勾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不客气,应该的。”
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忽然被人用力拍开。
江离不悦的靠着白溪站着,一双警惕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他:“说话就说话,趁机摸人家干什么?”
“江离……”白溪皱眉,轻声叫他。
江离撇撇嘴,没好气的哼了哼。
苏少谦半小时后就赶了过来,白溪正拿着热毛巾帮白水擦拭着脸,看到他进来,有些惊慌:“你……怎么过来了?”
莫霖通知他的么?
“我。”
沙发里的江离没好气的晃晃手:“他打你手机你不接,就打我这里来了。”
白溪吃惊的看着他,他什么时候跟苏少谦的关系这么好了?居然给他打电话他就说,问他什么他就回答……
“伤的重不重?”
他脱了外套,随手丢到沙发里,正好兜头丢到了江离头上,后者连忙把外套拽下来,气的险些跳脚:“姓苏的你恩将仇报!”
白溪红了眼眶:“左腿小腿骨折,麻醉药药效还没过去,一直没醒……”
苏少谦抬手勾了她的脑袋将她按进自己怀里,低低的呵斥,口吻里却是满满的心疼:“没伤到其他地方就好,哭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忽然怎么都控制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含糊的哽咽声从他胸口里传出,苏少谦拥紧了她,眉头越皱越深。
“哎呦哎呦,真是受不了了。”
江离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杂志丢到了一边,幽怨嫉妒的眼神激光似的冲着他们扫描过去:“少爷我在这里大半个小时了,胸口这里一直空着,也没见你抱着哭啊,少爷我胸膛比这姓苏的宽阔结实多了好不好?真是没审美眼光……”
一边说着,一边强行拉着江哲悻悻然的向外走,走到门口,见莫霖正靠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病房里紧紧相拥的一对,眉头也同样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看什么看?”
江离口吻恶劣的开口:“人家小两口亲亲我我,你在这里羡慕有个屁用!”
说完,哼哼唧唧的扯着江哲走了。
白溪哭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收了泪,睁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睛看他:“白……白水……不喜欢我们……在、在一起……”
“看出来了。”苏少谦抽了纸巾帮她擦眼泪。
白溪凝眉,眼泪有吧嗒吧嗒往下落:“除了爸,我就……就这一、一个亲人了……”
苏少谦帮她擦泪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下,半眯了眼睨她:“所以?”
那骤然冷凝下来的语气,让她下意识的止了泪,眨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白溪,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苏少谦神色愈发冰冷起来,猛地将手中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冷冷看她。
白溪咬唇:“可、可白水她……”
男人忽然有些挫败的低叫出声:“连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你都搞不定,白溪,你是怎么搞定我的?”
白溪窒了窒,小小声的开口:“我怎么知道……”
“算了……”
他没好气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发:“我来搞定她。”
白溪一愣:“你要打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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