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寻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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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寻魔记-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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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瞟见淅嘴角一紧,我小声发问:“什么是‘千面之神’?”



  “一个自诩为神的邪教亡命之徒。最近很猖狂。”他简单说道,稍过一会儿又自言自语:“千面之神不是一直在北荒,怎么跑到龙神大人领土来了?”



  我没来得及回话,小残“叽咕”一声,引得我向外头看去,只见那老者命令两个孩子分别将左右手伸出来,然后再他们手心狠狠划下。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淅手快,捂住了我的嘴。



  “我以为‘血祭’已经不再盛行了。”他皱着眉头低声道,“一群愚昧无知的人。”



  什么“血祭”,分明都快“人祭”了!眼看着白胡子老人将两个孩子流血的左右手捆绑到一处,又举起白色短刀围着他们两个转圈,口中还念念有词,我急了,推开淅:“你怎么不去救他们?”



  淅还在原地没有动静:“跟我无关,为什么要救?”



  我在心里狠狠骂他冷血。



  见我不高兴,他只得道:“还不知道老头要搞什么鬼,静观其变。”



  我没有淅那么冷静,眼见两个孩子要死在刀下,头脑一热,居然冲出去叫道:“停手!不准杀他们俩儿。”



  白胡子老者手中的短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看着我,周围人群发出的阵阵惊讶的叫声让我忽然间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我居然忘记了真龙苦口婆心的教诲——谨言慎行!就这么一股脑儿冲了出来。



  周围的人群逼近,中间的空地越来越小,站在空地上面的我被三十多个高出我一个多头的高大身影团团圈住。



  他们会不会把我一块儿给“人祭”了?



  脖子上已经都是冷汗了。



  小残吓得扭过头把小脸儿藏到我衣襟里头,撅着个小屁股在外面。



  我脚底发凉,正想转身逃跑,谁知在白胡子老者先是“扑通”一声,面前所有人紧接着“扑通、扑通”纷纷跪倒在地,口中含糊地念着某段祈祭辞,然后,大家欢呼起来。



  “龙女降临啦!”



  “求龙神庇佑啊!”



  “终于灵验了,终于灵验了!”



  “见到龙女啦!”



  ……



  我有点发憷,眼前是个什么情况,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应对?他们叫我……龙女?



  那名老者匍匐在地屈膝而行来到我面前,重重叩头:“不知龙女今夜降临,可是有什么吩咐?”



  “呃……那个……我,我不是……是……错了……”我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小残蹭蹭我的脸,以示鼓励。



  依旧隐藏在身后的淅再灌木丛中并为现身,而是用内力将话传到我耳边:“将错就错,说你是龙女。”



  我一噎,整个脸抽搐变了形。该说些什么?说我是龙女吗?会有人相信?可如果我不是龙女,那我是什么?我的脑子里就胡思乱想些没用的东西,越是紧张脸越是憋得通红。
变身龙女(四)
  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显然是觉得我不争气而没了耐心。



  “赶紧说你是龙女!”



  “……”



  白胡子老者把我的沉默理解为高贵的龙女应有的姿态,可能觉得龙族都是天上的神仙,不能随便跟凡人说话的,于是赶紧带领众人一而再再而三给地我磕头。他大概八十岁了吧,耄耋之人的大礼我可承受不起!我赶紧伸手想把他扶起来,却把老人吓了一大跳。他叫着收回双手,不敢让我触碰,然后一个劲儿给我磕头,说什么“万万不敢”之类的话语。



  淅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们把你当成龙啦,你还是别出手扶任何一个人。凡人哪里有资格被龙触碰。”



  把手藏在衣襟里头,我紧张的要死——到底该怎么开口?



  “你就说,我奉龙神大人之命前来。”淅开始教我一句一句编造。



  话说跟真龙相处的三年多时光,我并不是一言不发地保持沉默,伽流、婆婆都会与我说话,真龙经常跟我拌嘴,后来加上了淅,龙宫更是热闹。在真龙面前伶牙俐齿的我现在舌头打了三个解不开的结儿,加上眼下形势完全在能承受范围之外,我结结巴巴,连十几个字儿的的简单话语都说不利索,声音细小如同蚊子:“那个……我,我是,奉……奉令、哦,不,奉命来的。”



  众人一见我这位“尊贵的龙女”开口说话,脸上均是一喜,互相笑道“龙女跟我们说话了”。这喜悦我看得清楚,仿佛久旱过后得到甘霖的土地。



  “不知龙女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望龙女恕罪。”众人齐齐说道。



  他们的恭敬和诚意让我更是不知所措,接下来该怎么说?“恕罪”?我本来就没有怪罪他们啊。幸好淅及时在我耳边说道:“奉龙神大人之命:感念众生祈福心切,特赐以庇佑。龙脉山乃是龙神大人清修之地,闲杂人等不得喧嚣。往后每月只需呈上新采摘果子即可,‘血祭’‘人祭’一律禁止。”



  我生怕忘了词儿,于是淅说上半句我就跟着重复半句,鹦鹉学舌一般,幸好他照顾我反应不及时,因此把话说的很慢很慢,同样一番话由淅说出来即听得出来威胁,还有种不威自怒浑然天成的震撼力,而我却说的单薄无力,词语之间还有些不连贯。我越说越心虚,到最后“一律禁止”四个字本该着重强调,到我这里来却几乎成了蚊子哼哼唧唧。



  不过,幸好面前的村民都相信我是“龙女”,以为身份尊贵的龙族说话天生声音小,于是在我说话的时候为了表示尊重,他们极为安静,我甚至听得见火把烈烈地燃烧。



  白胡子老者听完我磕磕绊绊的言辞,赶紧道:“龙女息怒,粗鄙之人打扰了龙神清净,实在罪该万死!只是最近千面之神常常出现,搅得村中和镇上都不得安宁,无奈之下只能向龙神求救。”



  淅:“又是千面神教。不是被我们血鳞人赶走了么。”



  我没听出来他是在自言自语,跟着把话重复出来,说道一半儿觉得不对劲,想打住已经来不及了。



  村民们却高声欢呼:“多谢龙神大人,多谢龙女大人就我们于水深火热之中……”之类之类。



  淅:“你到底是有多笨。”



  “……”我哭丧着脸,“我紧张还不行?”



  为首的老人赶紧回头向身后的乡民道:“龙女大人不允许人祭,赶紧把礼器收起来。快去,快去啊!”跑来的人赶紧接过差一点儿就沾上小孩子血的短刀,藏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然后,老者恭恭敬敬向我一礼,道:“龙女大人,小民方才并不是‘人祭’,只是要借用童男童女的血祭拜龙神,若是大人不满,以后不做,不做。”



  我看着他们手忙脚乱把各种粗制乐器扔到一边,又把男孩女孩松了绑,两个孩子哭红了眼睛,在老者的眼色下双手把贡盒里的果子呈在我面前,他们极其依赖崇拜地看着我,等我发号施令。



  我在心里叫苦,淅,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问问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龙女大人,我是巧巧。”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儿拉着我的手,把贡盒交过来。



  “我是狗儿。”男孩子大声介绍自己的名字,生怕我听不见。



  老者:“哎呀,龙女大人千金之躯,岂是你们随便触碰……”见我并没有反感,反而拉着他们的手挺亲热,他擦擦汗赶紧改变了口气:“龙女大人真是菩萨心肠,可千万不要与小孩子计较……”



  被一位年岁足以当我爷爷的前辈“大人”来“大人”去地称呼,我脸上火热得要命,觉得“龙女”这个称号名不副实。



  脸上一热,胸口不知为何也跟着发热。我咽了一下嗓子,口中莫名充满腥气。



  身后的灌木丛没有声音,我听不见淅的言语。他那部分任务完成了,爬到树枝上叼着草叶儿抬头赏月,低头看戏。



  唉,我叹一口气,只能靠自己了。



  “没事,没事,我喜欢小孩子。”脸开始僵硬起来,我发现后面那句话不太妥当,淅方才说真龙也喜欢小孩子,它抓了小孩子都不还回去。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不会抓……不会带走小孩子的。不过,不过我喜欢小孩子……”



  众人喜上眉梢,老者赶紧应道:“那下次祭祀庆典,我们多带些孩子来。”



  记起此行首要目的是让村民们别吵闹,还真龙一个清净的睡觉环境,我赶紧说:“不用了,不用啦。真龙——龙神知道你们用心,不过不需要敲锣打鼓,只要把祭品带来就可以了。还有,千万不能在祭祀上伤害任何人。”我加重了语气,“龙神可不喜欢。”



  “是是是,龙女大人教训的是,绝对绝对不会伤害孩子。”老者唯唯诺诺,恭恭敬敬。



  巧巧和狗儿把我当成了救命恩人,拉着我的衣裙转圈儿,不断塞给我新鲜果子:“龙女大人,你喜不喜欢这些果子?”
变身龙女(五)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被我弄得复杂要命。



  “呃,那个……果子的确不错……龙神也很喜欢。”



  老者一听到我的赞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可是昨天刚摘下来的梨子,新鲜的很!都是小民自己村里种的,还望龙神大人和龙女大人不要嫌弃。”



  接过一盒子水晶大黄梨,我闻得到扑鼻的香气,怀里的小残兴高采烈叫一声,我捡了一个小的软的给它啄着吃。它吃的如此香甜,我不由说道:“好香的梨子。真龙肯定喜欢。”



  “还有石榴。”



  “还有苹果!”



  “大人尝尝自家的葡萄。”



  大家伙儿一哄而上,用整篮整篮的果子快把我淹没了。



  “能得到龙女大人的认可,真是小民的荣幸。龙女大人肯吃小民家种的梨子,已经是折煞小民了。大人若是不嫌弃,请加入我们的庆典,小民不胜荣幸……”



  我咳了一声:“龙神大人需要清修,还是不要庆典了,有些吵。”



  “是是是,绝对绝对不再吵闹,还请龙神大人、龙女大人原谅……”



  真龙交代的事情总算都办完了,果子也讨到了,我心里舒一口气,但还是提心吊胆。多年与世隔绝的生活加上跟除了正常人之外的所有生物聊天的有限选择,让我几乎丧失了跟陌生正常人交流的本领,村民的热情火焰逼得我节节败退,此时只想要赶紧离开,可他们在邀请我啊,怎么办?拒绝好吗?不拒绝的话加入他们,我该怎么做,该说些什么?



  脑袋越是纠结,胸口越发闷。



  ……淅,赶紧出来带我回去……



  估计淅是听不到我的心声,我身后高高的树丛没有一点儿动静,难道是他离开了?连好戏都不看了?真龙曾经说过要我跟大家闺秀一样与人落落大方地交往,是不是淅谨遵真龙的命令,觉得好容易来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绝不能错过,就把我一人留下跟这群村民进行“交流”?



  我心中紧张的像是有无数蝴蝶在飞,在搅动。怎么办怎么办?我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跟村民们说话聊天与跟真龙说话是一样的吗?说漏嘴怎么办?说错话怎么办?我真恨没跟真龙学好术法,就算学不会祈雨术,至少学个隐身或遁地;我也愧对了喂我龙血的真龙,陪我练剑的淅和不远千里跑来教我功夫的伽流,因为现在连提气施展轻功飞走的力气都没有。



  “龙女大人,这个小鸟儿是你的宠物吗?好可爱。”巧巧看到了我怀中的小残,特别喜欢。



  男孩子狗儿想抓过小残玩玩,手没轻没重,幸好被大人阻止。



  “贼小子!龙女大人的东西是你乱动的吗?”狗儿耳朵被揪得好长,他咧着嘴哀求。



  怀中的小残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美梦被乡野匹夫们惊醒,它很不乐意,白个眼,咕噜一声背过身来,躲进我怀里继续睡觉。



  这个小残,永远任性。



  渐渐,周围一群村民热切的眼神仿佛成了烫人的枷锁,箍住我的双手双脚,教我无法脱身,他们越是想让我留下,我越是害怕,越是想让我说几句话,我越是不知所措,起初肚子里那几只来来回回的蝴蝶成了翻江倒海的霸王,搅和得我五脏六腑乱七八糟,我头一晕眼一黑,原本压抑在口中的腥气顶上鼻腔,冲进脑海,撞得我翻身大口呕吐起来,吐出来的究竟是血还是其他什么,就不清楚了。



  “龙女大人?龙女大人?”



  “龙女大人会飞啊……”



  “快看快看……”



  “……”



  接下来的事情没在我脑中留下一丝痕迹。



  醒来的时候,我已回到龙宫。



  余痛还在头脑中盘旋,久久不去。我是刚从梦里醒过来的,因此残留一些梦中景象。



  跟真龙在折梦镜中看到的相似,我梦到了一匹土狼,脏兮兮的毛发掩盖不住它不可一世的王者气魄。我想,这应该是一只不得志的狼,犀利的眼睛本应该用于瞄准猎物,可它躲在松树阴凉下盯着飞来飞去的蝴蝶,一双磨得比刀还锋利的爪子理应去撕裂食物,可它无聊地刨出一个又一个不深不浅的坑,灵敏的鼻子拱在里头,趴在地面无所事事。



  小残也出现在我的梦里,一禽一兽出人意料相处和谐,它都敢趴在土狼的身上睡觉。



  小残还是断着腿,胖着身子。像它这样的残疾鸟儿无法觅食,本活不了多久的,定是有人照料才长得圆滚滚。



  难道,这只灰头土脸的狼会细心温柔到去照顾一只小鸟?



  或许这都是梦中的无意义景象。



  我缓缓抬起头来,低沉的天空快要贴近地面,浓厚的乌云如同被褥一样保暖,周围空气陈腐且污浊。天地衔接的边际线灰蒙蒙全是沙粒,如同奔腾的万马扬起久不消散的烟尘。



  风沙就要来了。



  这句应景的描述却给我带来异样的感受,仿佛激起千层浪的石子,投射着湖心最深处埋藏的记忆。



  伽流也出现在我的梦里,浑身挂了彩,流着血,跟婚礼那晚一番厮杀过后一模一样。树荫下的土狼受到血腥气的引诱,浑身皮毛颤栗三下,精神抖擞扑向伽流。



  不要!不要伤害他!



  伽流左臂还流着血,软骨扇不知被谁给折断,重伤之下必定躲不开狼的袭击。



  狼,就算静如脱兔,也都是伪装。它们本性凶残,这是无法泯灭的天性。



  一跃而起的狼如同利剑一样扎向伽流,穿过他心脏的时候,狼变成了弑龙派的清。男人狰狞地笑着,手中的剑柄一旋,割裂伽流的五脏六腑。



  可是他说出的话却是——



  “受死吧,奉卓。”



  清变回成土狼,锋利狼爪掏空的是我的胸膛。



  低头看到深可见骨的伤口,通红的心脏在里面一收一缩,我才意识到冒着热气的血液汩汩流出,止都止不住。迟钝的神经终于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啊”的一声叫出来,也就此结束了噩梦。



  在这时醒过来的我带着梦境中留下的汗水和颤抖。
沉疴旧疾(一)
  又大又黑的龙头是我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幸好我跟它在一起住时间长不怕它,普通人刚醒来绝对又要吓得晕厥过去。



  小残依旧坐在柳枝小筐里,趴在我枕边一脸忧心忡忡盯着我目不转睛,见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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