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少给爷爷叽叽歪歪扯这些废话。”凌越山打断他:“你就直说要干嘛,不就是想打架吗,明明白白划下道来,爷爷我奉陪。”
凌越山一放下豪语立即有人跟进:“没错,凌少侠说的对。别动嘴皮子扯废话。我们武林中人就用武林中人的方式解决。你们罗艳门叫嚣了这么久,不就想动手嘛。打就是了,难道我们还怕你们不成。”一时间,群雄激昂应和。
宗潜月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这罗艳门坏事做尽,在这样的场合,为什么还敢出阵叫嚣挑战端。就算真是被灭门了,按常理也应该打掉牙往肚里咽,再伺机暗地里寻仇才对。这里聚集了如此多的武林高手,他罗艳门才剩下几个呀,竟然敢挑事。
这边窦升勇果然象是等到自己想等的话,大声回道:“那我们罗艳门就要领教各位的高招了。既然这里有现成的比武场子。我们就以武断仇怨。我们罗艳门全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只要是想讨说法的,全都可以上。我们一对一的车轮战,死伤自负。”
他竟然胆敢夸下如此海口,众人面面相觑。童天策这时候却插了话:“如此也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我童某就来做个见证人吧。”
宗潜月略一沉吟,大声道:“既如此,我们商议一下。”
几个人进了帐蓬,凌越山怒火难消,急急道:“宗九,还商议个鬼。我去!你们替我看好若若,小爷我非把那毒婆娘和龙印的手脚给砍了。”
宗潜月道:“越山,别冲动,这里头必定有诈。”
“拳脚之下见真章,他们还想使什么诈。”凌越山倒了杯水给水若云,她这会坐在帐里,脸色好了些。他抚着她的后背,看着她小口小口把水咽了。
宗潜月想了想:“会不会是毒?”水青贤闻言试着运气,并无不妥。
宗潜月道:“还是小心为上。”遂吩咐底下人只用自己拿来的口粮和水,小心提防和看守,谨防被下毒。他又拿出个小瓶,把里面的三粒丸子全倒了出来:“这是花露丹,可解百毒。花儿费了很多工夫炼的,不过只有3颗。”依眼下的形势,只能挑重要的人先服了。于是水青贤、凌越山、宗潜月,一人分了一颗。
凌越山拿了药,想了想要去喂水若云。水青贤与宗潜月同时喝他,凌越山很不满意:“要是他们真在哪下了毒,若若怎么办?我内力够,能撑得住,没事的。”
还不待别的人说什么,水若云先恼了,她一把抢了药丸子一下塞到凌越山嘴里去,大眼睛瞪着他,直到他撇嘴咽了下去。水若云这才道:“你要没事,才能保护我啊。”
宗潜月在一旁道:“花儿调的碧嫣花茶,也有清毒之效的,虽远不如这花露丹,但总归是能防上一防。”
水若云自告奋勇:“那个花茶我会泡,我来弄。”于是帐中众人喝了茶,又商议了一阵,宗潜月分析了自己的看法,水青贤也觉得罗艳门这次的表现不一般。凌越山有些耐不住,却被宗潜月压了下来:“越山,我们以静制动,先看清楚情势再动手。眼下这情景,自会有要先出头的斗去。”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一阵喧闹骂叫,然后呛当呛当的动武声音。众人出去一看,原来那五毒教、鬼域之前还在与罗艳门吵,闹着吵着,发现怎么铁骑山庄的人没一个说话的,四下一寻,居然没有他们的踪影。但他们的帐篷马匹和大箱子都在,那好几口大箱子,是装他们的宝甲精盔的,却没有人在。
于是好事者去打开箱子,却发现里面没有盔甲,居然装的全是铁骑山庄的尸体。这下更是炸了锅。罗艳门一口咬定就是余下这几个门派为了比武夺魁痛下杀手,几个门派非说是罗艳门自己杀了人装可怜扮无辜。于是一言不合,便直接开打了。
果然是有先出头的,凌越山瞟一眼宗潜月,暗想这家伙脑子怎么长的。
那边打着打着,透出不对劲来了。罗艳门以三敌五,竟然还游刃有余,五毒教的沈烟被一脚踢倒在地,她运气弹指欲放毒虫,却发现气滞力消,心下一惊,怒骂道:“卑鄙,你们下毒。”
听到这话,一群人也不明究竟,第一反应是哗哗的往后撤,再探头探脑看哪下的毒,有些运气自探,看看是否自己也有恙。窦升勇仰天大笑:“尔等这群乌合之众,不管是谁灭我门人,今日一个都别想走。”
大家伙一听急了眼,当真有毒?好几个人耐不住含恨咬牙冲上去,拼了十来招就被砍翻在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几个人一哄,终于决定蜂拥而上,这么多人,难道还拼不过他们十来个?先把他们制住了,再逼解药。管他有毒没毒,先上再说。
呐喊着往上冲的,大多数是来追讨罗艳门的罪账的,这些心怀热血、身负怨仇的,这个时候是气血上涌,恨不得拼个你死我活。那些个什么蟒神族、鬼域等,这会子倒是聪明的躲到一边。一时间,正邪之分仅此一战便划下道来了。
惨叫、哀嚎、血流一地,加上那几十具尸体飘着恶臭,整个岭谷里充满着恐怖的狰狞气氛。
真有毒?哪来的毒?凌越山飞快的想着,不得其解。而眼前这群雄逐杀的场景已把他深深震住。罗艳门这边,如有神助,越杀越勇,冲上去的群雄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有些人甚至没打几招便软倒。他看出来了,时间拖的越久,大家气滞力衰的情况就越严重。难怪一开始水青贤运气试毒都探不出反应。
这些倒下的,很多都不是坏人,他们为了失踪的姐妹而来,为了死去的同门而来,为了找一个公道而来,却难道最后只能埋尸在这异乡山岭里?而那些个十恶不赦的烂毒瘤,却在那杀的痛快,恶人无报?
凌越山看了一圈周围。年心芙双目赤红,拼了命的想冲上去,梅满紧紧拉着她不放。刀小七一脸厌恶,冷冷盯着童天策。宗潜月面色凝重,沉思不语。而自己的身后,他的若若,发着抖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凌越山一时间只觉得热血上涌,豪气冲天。
他运功行气一周天,确认自己运功无碍。转过身来,捧起水若云的小脸,眼睛对着眼睛,认真的道:“若若,你乖乖的,到帐子里等我。”
水若云似是明白了他的意图,眼里透着慌乱。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他手指点住唇:“嘘,什么都别说。你信我,就在帐子里等我,别看别听,只要想着我就好。我一会就回来了。”
他抬头,对上水青贤的目光:“爹,你替我看好若若。”这声爹,在这个时候,叫得水青贤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凌越山将水若云牵到帐口,又哄了句别担心,终忍不住低头将她吻住。唇上的温香尤在,手里已经推她进了帐篷。他转过身来,冲宗潜月点了点头,看那边的嗜血杀戮之景,他猛的张臂仰天长啸。
怒气涌,志飞扬。
那冲天豪气之声中,凌越山已如箭般的冲了出去。他脚尖一勾,瞬间已将梅满的铁铸长枪拿在手中。身不停人已至,还未落地,他横抡直挑,已将两个罗艳门人扫到一边。
水若云坐在帐里,努力的不去听外面的动静。他说了,只要想着他就好,所以,她只想他,只想着他。
凌越山来势凶猛,锐不可挡。铁枪力若千钧,一下连击三人,五个正苦挣对阵的白道中人被他巧力拨开,得以解困。凌越山踏着怒火而来,下手毫不留情。他枪杆抡扫一人颈脖,回身枪头已送进另一人的胸膛,二个罗艳门门徒哼都来不及哼,倒地身亡。
这边白道众人一看如此阵势,纷纷退开让地方。五个罗艳门门徒互打一个眼色,一起杀了过来。凌越山被团团围在中间,却似处于无人之境。他的枪快无影,招招致命。扭身转臂之间,敌人已残腿断臂。他似是索命阎罗般的,一路碾杀到圆坡。
窦升勇几个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凌越山已刺破最后一个围杀他的罗艳门徒的胸膛。他长枪一挑,将那人尸体抛向比武高台,脚下顺势勾起一踢,一把长刀嗖的一下将那罗艳门人钉在了那高台石壁之上。凌越山一边向那高台一跃,一边大喝:“通通住手!”
所有人都停了手,全部望向了这边。那钉入石壁的长刀,那踏空而上的轻功,凌越山有心显露的功力显然将所有人震住了。
凌越山持枪而立,手指着窦升勇那几个,运气大喝:“你们这几个没人性的禽兽,只会干这不是人的事。够狠毒会杀人,就以为了不起了吗?下毒欺弱算什么本事,刚刚不是还说车轮战的?你爷爷我等着呢!”
太阳高挂正中,凌越山站在高处,身上似披了一层金甲衣,风过树摇,也带着他衣摆飘飘。他手持长枪,昂首挺胸,目光如矩,真个是顶天立地。
一战成名
底下众人心中皆叹,一时间似乎一腔希望全寄在了凌越山的身上。窦升勇冷冷一哼:“小子,你倒是够狂妄。”
凌越山也哼:“老家伙,我没什么耐性,别说废话了。第一个谁上?爷爷我要把你们全打趴下。或者你们交出解药,乖乖求饶,大伙儿说不定还能同意留你们一条狗命。”众人在下面呐喊助阵,高声哄讥罗艳门。
狼眼脾气最暴,被气的七窃生烟,他冲窦升勇一点头,道声:“门主,让我去。”一点足也跃上了高台。
这次凌越山可没有什么客气礼数可言,挑枪直刺攻了过去。凌越山的掌法,狼眼是见过的,但他断没想到他的枪法也能如此生威。枪快招狠,力若千钧。
狼眼使的是剑,他的剑是玄刺剑,剑身是圆棱形状,双刃锋利,吹毛可断。剑身上带着一排小小的倒勾刺,刺上泛着青光,明显带毒。
凌越山一看他的兵器,与上次在山林里交手时已是不同,想来这次是有备而来,心中更气。他爷爷的,要是还让这阴险毒辣之徒在江湖上游走,还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狼眼拼了十多招,暗暗吃惊,这小子比昨日看到的还要利害。他运起焚阳五绝功,面泛红光,力渡掌心。凌越山等的就是这个。要知道那罗艳门用淫邪的方式急进吸功,虽可快速修功,提升功力,但强行拔升,违背自然之律,自有破气之忧。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这段时间凌越山琢磨研究,就想找他们的破气之穴。
狼眼运起神功,果然如有神助,气强力狠,剑招之间夹着灸气,快如闪电,一气竟攻了十多招。凌越山飞身躲闪之间,还要细看狼眼的出招运气,不免有些手忙脚乱,一下险险被划破了衣袖,切下了一块衣角。
狼眼眼见占了上风,心中大喜。他转腕横臂,推剑拍掌,急急再攻。他的急躁喜功,却是给了凌越山机会。这过了二十多招,对狼眼的运功之道凌越山其实已经看出端倪,他本就在武学上有天赋,善学活用,所以才能小小年纪便打败老头师父下山。高手过招,本就忌讳急躁,狼眼此举,无疑是向凌越山露了败相。
凌越山果然看准了时机提枪一震,内力灌入枪身,铁枪嗖嗖的转着圈子,枪头红缨甩出漂亮的枪花,直刺狼眼心窝。狼眼一拧腰闪过,铁枪却瞬间改了方向袭扫他下盘。在狼眼跃起之时,枪尖直指他眉心的印堂穴。
狼眼一惊,挺腰仰头,抬剑去挡,铛的一声,纵有神功相护,狼眼也被这一枪甩打的虎口发麻。他被压落地上,腿一软跪了下来,情急之下只得就地一滚,险险躲开。这一下躲得狼狈,身上冷汗透了衣裳。
凌越山睨得空绽,铁枪抡的飞快,兜头兜脸的甩打过去,照着狼眼面门猛攻。下面观战的傻了眼,这是哪门子的打法。
狼眼也有些无所适从,凌越山这攻式看似没章没法,却处处锁定他头脖的几处大穴。他看不出套路,又摸不着门道。越打越狼狈。
龙印在下面看得紧锁眉头,道:“这小子打架怎么跟女人似的,专打脸的?”九尾毒娘子在旁听的,横他一眼:“你懂个屁!”
狼眼在上面又打了三十多招,他越打越急,越急就越乱。忽见凌越山一招“穿云见日”,长枪斜刺而来,这招凌越山的速度竟然不够快,狼眼心中一喜,高手过招,小小的差错都能成为战局扭转的关键。狼眼抓住机会,抬肘伸掌,一把将枪头擒住,长剑横劈,要将长枪夺了过来。
凌越山却不愿放手,侧身躲过长剑,双臂扭枪回拔,欺身而上。因这用力的角度,凌越山身形与狼眼逼的极近。狼眼暗喜,这可不正是送上门的好机会 。他正欲撤剑回手,直刺凌越山胸膛,却见眼前一花,刚才还一般速度的凌越山突然如鬼附身嗖的到了眼前。狼眼一手握着枪,一手拿着剑,什么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凌越山狠狠一拳击在眉心。
狼眼软软的倒了下去,铛的一声长剑落地。凌越山一脚将他踢下高台,挑起他的剑拿在手里,挽了几个剑花,嚣张的用剑指着九尾毒娘子,道:“毒婆娘,下一场到你吧。你伤我宝贝媳妇儿,咱们可是有深仇大恨的,快上来让爷爷我剁了你的手脚。”
九尾毒娘子被指道姓的侮辱,心里大怒,可她不笨,刚才狼眼的结局她看到了,这凌越山竟然能敌焚阳五绝功,那她哪里来的胜算。她有些慌,眼珠子转着想着怎么能脱身,却听得窦升勇冷冷的声音道:“九尾,去吧。人家可是点了名道了姓,别给我们罗艳门丢人。”
九尾毒娘子心里一沉,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所谓同门。他们表情冷漠,都在等着她上去对战。也对,凌越山打的越久,体力和功力消耗越多,那他们后面的机会就越大。她想了又想,终于一咬银牙,跃了上去。
九尾毒娘子的武艺其实并不在狼眼之上,所以她与凌越山之战并不比上一战精彩。但凌越山并没有很轻松的就拿下这局。因为他很执着非要断她手脚。高手之战,其实杀掉对手要比伤害某个指定的部位简单些。
可凌越山凭着一股子怒火,越战越勇,终于将九尾毒娘子打倒在地。他冲着她已伤的右小腿一脚踩了下去,在她的惨叫声中恨恨的骂:“你就是这样伤我媳妇儿的,是不是?全还给你!”毒娘子痛的冷汗直飙,咬牙不说话。
凌越山居高临下冷冷望她,脚底踏上她的右手腕:“我家若若胆子小又怕疼,我捧手心里疼都嫌不够,你却胆敢如此伤她。”脚底咔嚓一声,九尾毒娘一声哀嚎,终不住大声叫:“你有本事便杀了我。”
“杀你?”凌越山看她这付惨样便想起自己的宝贝若若,她当时岂不是也这般痛。他家若若娇滴滴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她如此伤重,还得乔装掩饰,又无人照顾,苦苦的撑了好几个月。他越想越恨:“杀你太便宜你了。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我呸!”九尾毒娘子豁出去了,大声叫骂:“我那时候就应该将那小骚货四肢全砍了,把她丢窑子里……”凌越山怒极,一脚踢在她哑穴上,他就象地狱来的阎罗,顶着一张索命怒颜,偏偏声音还轻轻柔柔的:“激怒我没用,我就不杀你。我也砍你四肢,这事完了就丢你到窑子去。”
底下的龙印看他背对这边,不知低头跟九尾说些什么,心道这也是个时机。他一声不吭突然一跃而上,执剑就向凌越山背后刺去。底下观战众人大声叫骂呼喝着提醒,凌越山头也不回,拿起九尾的剑,刷的一下砍了她的左臂,又反手狠狠插在她的左腿上。同时脚下一挑,长枪在握,横扫千军之势回身便冲着龙印抡了过去。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行如流水。
九尾毒娘子早已昏厥过去,凌越山这边已与龙印打成了一团。龙印在几个罗艳门护法中,是武艺最强,又最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