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眸看看自己手臂上的伤,流云的眉目郁气难舒地沉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伤,我就能够将她带上来了。”闷
若凡没有多问“她(他)”是谁,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之上。
“王爷,属下打听到刚才冰楼门主单枪匹马杀入了日月教的总坛,据探子回报,那冰门主似乎发了疯一样,见到日月教的人就大开杀戒,行为举止颇为冲动,似乎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闻言,流云的心头猛地一清,隐约有一种肯定的猜测在心底酿成:“对日月教的人大开杀戒?”
莫非……
他的薄唇勾起一抹阴险的算计,追问道:“冰门主的御风剑法所向披靡,日月教的教主是不是赶去应战了?”
“正是!王爷,他们双方相斗,二虎相争,看来我们可以坐看这出好戏了。”
流云的黑眸染上了些许兴奋的光子,沉吟瞬间,他黑眸锐利地闪亮了一下,对若凡吩咐道:“你在这里守着,一有什么消息就马上来通知我,我就去……看看这出好戏。”
说着的同时,他的双眸射出一丝狠戾的锋芒。
银面,这一次,你祈祷你千万不要落在我的手里,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伤我一只手臂,我会加倍奉还!
若凡有些不放心:“王爷,可是你手上有伤。”
“我是去看戏,不是去过招。”流云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不由分说地拿过若凡手中的雨伞,举步走进雨帘之中。
若凡只好遵守命令留在原地。
……
雨声咆哮着,雷电在黑云密布的天壁交织噼啪,似乎要将一片沉色的天壁撕成无数块才罢休。
银面紧紧握着手中的剑,那银色的面具上不断被雨点敲击着,激出银色的水光,映照着他冷魅残嗜的眼睛,目光森冷得骇人。
他发了疯一般地将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人进行血洗一般的清除。
“啊!啊!啊……”地面上,不断有临近死亡的人在他的剑下躺倒,惨叫连连。
他的利剑所到之处,银光忽闪之间,皆伴随着日月教众的惨烈的叫声,头颅,肢体,鲜血……
战争的现场,血肉淋漓,断肢横飞,弥漫着让人作呕的残酷画面。
看着弟兄们一个个血肉横飞地躺下,腥味浓烈的血水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汇流成河。
他握剑的手开始颤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手段,如此疯狂的杀人狂魔。
“啊!”又一个同伴血肉模糊地被甩到他的脚边,抽搐几下之后,便突瞪着眼睛断了气。
亲眼看到这等惨状,云风悲愤地红了眼眶:“你……杀手楼到底跟我们日月教有何血海深仇?,你竟然下这等毒手!”
银面嗜血的冷眸不起不伏,手中的利剑“嗖”地一下又从一名日月教众的身体内拔出,带出喷洒的鲜血。
他沉冷的双眸一点一点地抬起,静得犹如鬼魅般地注视着云风,薄唇轻轻开启:“把你们的教主叫出来,否则,我把这里夷为平地!”
冷音才落,他手中的利剑便倏然直指向云风,眼中的杀气在翻卷。
在他森冷残嗜如利刃将人千刀万剐般的目光之下,云风第一次觉得面对敌人有一种恐惧感。
这个人,不是人,是魔鬼,是催命鬼魅!
“你……你到底跟我们教主有什么深仇大恨?”
毕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云风愣是让自己镇定下来,继续追问缘由。
银面的眉目蓦然间掠过一丝深沉的哀恸,转间即逝,又恢复暴戾的杀气。
“既然你不说,那就去死!”他冷冰冰无情地轻轻溢出话语,手腕轻转之间,凌厉的剑气荡荡击向云风。
“冰门主找我吗?”凤天优柔的嗓音从半空传来,伴随着一道雪白飘逸的身影掠过半空,琴声盈盈柔然流畅。
银面抬眸,看到凤天的瞬间,凤天也看到他。
两人的视线对上之际,双方的目光似乎都出现了短暂的动荡,一股莫名的感觉在彼此之间流淌。
只是瞬间的功夫,两人又以着敌对的气息在无声地撞击着。
云风眼睁睁地看着银面手中的利剑在自己的眉心之前停了下来,剑锋荡荡,似乎受到了琴音的捆绑,才不得不停下刺过来的趋势。
他侧首一看,看到教主翩然俊逸的身影落在台阶之上。
“教主!”他又惊又喜犹如看到伟大的救星,只是,他眼中却涌动着发红的惭愧泪光,因为他的脚下,躺倒了许许多多他昔日的好伙伴。
其他教众看到教主降临,眼中对于银面的惊恐顿然消去不少,士气大振地纷纷拥过来:“教主!”
凤天的目光专注于银面眼睛,跟他杀气腾腾的视线相对,柔和的黑眸微微眯起,迸射出丝丝寒意。
“冰门主杀我如此多的教众,是否该给我交代。”
他的嗓音轻轻柔柔,却柔得让人感觉到如地狱飘出来的幽灵之声。
银面眸光冷嗜无波地紧紧盯住凤天那柔和之中掺杂着丝丝冷厉的杀气的脸,话语死寂般地只求决死一战:“你杀死我,或者我杀死你,这就是交代!”
他的战意紧绷到极致,握着利剑的手紧得青筋一根一根地突起,体内,翻滚着如洪水涌动的仇恨,那一股邪煞之气被他满腔的仇恨给卷起。
看着凤天的目光邪煞红光跃动,逐渐变得犹如狂魔嗜血,凤天的修眉微微一凝,好强烈的煞气。
“动手吧!”银面眸光妖异地红,举剑一跃而起,刺向雅然端坐于琴前的凤天。
就是这个人,害了他的洛洛,他要他血债血偿!
凤天只觉得狂烈的杀气随着银面的逼近,在他周围狂肆地卷起,那股猛烈的攻击骇然所见。
他不敢怠慢地凝气于指尖,波动琴弦,弹奏出黯然销魂曲的最高杀招。
“锵锵锵……”
琴音跟剑气激出剧烈的火光,夹带着从银面身上迸发出来的妖冶红光,仿佛人魔之斗,激烈非常。
……
流云掠身悄然地进入日月教的总坛,一路上,萦绕在他鼻息之下的,尽是血腥的味道,雨水带着鲜红色冲刷流淌出来。
看着这一路的惨烈,他俊傲的黑眸涌上精光,颇有兴味地喃喃着:“冰门主的手段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去看看两大绝顶高手决一死战,会很遗憾。”
他黑色的身影以着让人几乎看不到什么的速度疾驰在各个角落之中。
不一会儿,他便听到越来越清晰的激斗声响,他眼中的兴奋期待也越发闪亮。
几个起落,他来到战斗的现场,无声无息地隐身在一旁,黑眸精锐地微微眯起,看着半空之中那两抹激斗异常狂烈的白影。
他的黑眸映入凤天的脸庞,眸光杀气顿现地沉了沉,日月教的教主……
随之,他的眸光又转向银面,蓦然间看到面具之下那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他的神情震了一下,瞳孔微微缩了缩,直直注视着银面那妖邪般的幻影身手,还有身上不断迸发出来的妖异红光。
看着银面那如鬼魅般变化莫测的高深功力,他的眼底渐渐跃上掠夺的野心。
这是……魔气的力量?
第贰百叁拾伍章
流云的眸光闪烁出霸气的锋芒,注意力完全离不开银面的每一个招式。
好厉害的御风剑法,好一股独步武林的邪煞魔气!
如果能够将这两样功夫据为己有,当今朝野包括武林,谁还能阻挠他苍月流云坐上龙椅。累
贪念在这瞬间以着火势燎原的趋势在心里延伸开来,冲击着他,他拿出一条黑布将脸蒙上,手中的玉箫无声地灌注了强劲的真气。
他锐利阴险的黑眸注视着战局,一瞬不瞬,唇角勾起一丝精明的冷笑。
等他们打到两败俱伤的时候,就是他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刻。
正在斗得你死我活的两人,身上纷纷挂了彩。
凤天指尖的琴音越发尖锐,以着刺穿人的心脏的锋利笼罩住无澈,无澈浑身笼罩在邪煞的红光之中,眼睛血红如魅,琴音划破了他的白色衣裳,带出了一条条的血痕。
然而,他却完全无所觉地,眼中只有浓烈的杀气,那疯狂的眼神仿佛只有将凤天杀死才能罢休。
看银面如此肃杀得近乎发疯的模样,凤天的心头忍不住阵阵发颤,对方的武功之高,连黯然销魂曲也几乎无法抵挡。
“唔!”凤天闷哼一声,胸口被银面的凌厉剑气伤到,鲜血立即喷洒出来。
“教主!”地面上,日月教众看到这一幕,心惊肉跳地呼喊。闷
一瞬间,他们纷纷抽出剑忠心护主地跃入战圈。
“不要过来!”凤天的眉目一凝,雪白染血的衣袖一甩,强劲的风势将那些教众们都反弹回去。
冰门主高得诡异的功夫连他都难以对抗,他们过来只会送死。
然而,就在他分神拨开教众的瞬间,银面手中的利剑化开红色的光芒猛刺过来。
凤天震惊地立即后退闪避,然而,缺失了先机,眼看利剑就要刺入他的胸膛。
底下的人都震惊骇然地看着那弥漫着红光的剑尖,撕心裂肺地大喊:“教主!”
银面眼中的妖冶红光熊熊燃烧着,伴随着他的剑逼近凤天的胸口而流露出兴奋般的嗜血的跳跃。
所有人都以为凤天必死无疑,那最后一刻激斗迸射出来的光芒几乎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锵——”
一道几乎要刺破耳膜的撞击声贯彻整个场合,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光芒在极致的绽放之后,蓦然消失。
紧接着。
“嘭!”一声,凤天从半空摔到地上,白玉古琴的琴弦断了几根,松垮的断弦染着血色。
“呕!”鲜血从他的口中吐出,将他原本就带血迹的雪白衣裳染得更加艳红。
“教主!”日月教众们焦急地喊着纷纷奔过去。
而银面手持带血的利剑从半空缓缓降落,在站稳地面的瞬间,他“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胸口慢慢地沁出血液,先是一点一滴,慢慢便染成一大片,是凤天的断弦刺入了他的身体。
原来,就在刚才致命的最后搏击之时,凤天不得不以断琴的代价来挡住银面的剑锋,然后施展黯然销魂曲的最后杀招“断弦残魂”反击银面。
一般情况之下,人在受到同归于尽的生命威胁之时会本能地退开,但是银面已然陷入了决一死战的疯狂之中,因而没有躲闪,所以断弦刺入了他的胸膛,他的利剑也刺入了凤天的胸口。
两败俱伤!
日月教众忧虑重重地小心翼翼地将凤天扶起来,云风愤怒地张博着脖子上的青筋,仇恨地瞪住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银面,看他的双眼散发出妖异的红光,云风难掩心中的惊,却被愤怒给掩盖。
他嗖地一下握起剑:“教主,我去杀了他!”
凤天艰难地出声唤住他:“云风,回来!”
“可是……”云风不甘心地握紧剑。
凤天摇了摇头,眼眸转向银面,心平气和地说道:“冰门主,我输了,你随时可以杀了我,但是,你能否告诉我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所谓侠客,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之于凤天,琴在他在,琴亡他败。
他跟自己有什么仇?
银面红色的眼瞳里有些迷茫,想去回答,只是脑海突然一阵钻心的刺痛侵袭而来,紧接着脑袋一片空白,记忆仿佛变成黑色一般,似乎突然之间想不起很多事情了。
“我……”他抱住头,艰难地发出声音,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浑身仿佛被什么火在灼烧一般煎熬得痛苦,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地乱窜着,撞击着他的感觉神经,让他痛苦地想要呐喊。
“啊——”他疼痛难忍地睁大血红的双瞳,吼叫着想要宣泄体内的那股冲击着他的刺痛。
一直藏在角落里的流云看到这一幕,精锐的黑眸掠过一丝亮光。
就是现在!
瞬间,蒙着面的流云突然如鸿鹄疾驰一般飞掠出去,黑色的身影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趋近银面的身后,此时,银面正在跟体内的黑暗邪煞苦苦地挣扎,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凤天他们由于正面,所以立即地看到了黑影,还来不及张口,银面便让黑衣人给点住了穴道。
“嗖”地一下幻影一闪,他们的眼前立即失去了银面跟黑衣人的身影。
凤天敛眉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眸光高深莫测。
“教主,那人是谁?好高深的轻功,不知是敌是友,我们要不要去追?”云风请示道。
“不必了,来人的武功极高,既然他无意与我们为难,那我们就不必再做无谓的牺牲。”
“唔。”凤天才说话,就觉得胸口的血流得更快,他有些眩晕地晃了晃身躯,差点站不住。
云风立即扶住他,担心地吩咐手下:“快去请大夫!”
紧紧捂住自己流血的伤口,凤天努力维持平稳的呼吸,微微喘息着艰难地开口:“不用了,送我回去柳苑。”
洛洛还在那里等他回去,他对她说过会很快回去的。
云风不能理解地阻拦:“教主,您的伤势很重,柳苑离这里有点远,不如还是先在总坛这里养伤吧。”
“不行。”凤天一贯柔和的嗓音有些沉了下来,眼神只坚定得甚至有些固执。
看到教主这样执着什么的神情,云风感到奇怪之余却更加担忧他的伤势。
“教主……”
“闭嘴!”
凤天难得地对手下斥责道。
修眉紧紧地蹙着,如玉的脸庞上渗出冷汗,失血过多让他的感觉眼前有些眩晕起来。
甩了甩头,想要保持清醒。
他不可以昏倒,他要回去,他对洛洛说过的……
只是,伤势过重,让他再难以支撑,即使心里是多么想要坚持住,但是眼皮还是无法承受身体的虚弱而渐渐地合上。
……
大雨慢慢停歇,郊外的丛林之中弥漫着浓浓的雾气,柳苑隐在其中,绿水薄雾萦绕,静谧清幽,环境怡然心神。
只是,如此幽静的环境,洛洛却坐立不定。
她气闷地瞥了一眼门外的那樽门神,没错,就是门神!
自从凤天离开之后,这个明日还真的是彻底奉行凤天交代的命令——好好侍候她!而且侍候得随时随地!
原本她是想等凤天离开之后她想办法溜走,偷偷跟在他后面看看有什么神秘事情。
但是她的想法完全被这个无处不在的明日给彻底破灭了。
无论她到哪里,他都跟到哪里,就连她要上茅厕,他也会派女婢跟随着她,简直把她当犯人一样看守着!
眼看天色逐渐转入午后,滂沱的大雨也销声匿迹了,都这么久了,那个说自己很快回来的凤天却一点音讯都没有!
其实这些都不是让她烦躁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想无澈哥哥,心里总觉得不安稳,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这场大雨一样,来的突然,来的猛烈。
越来越无法控制住心底那股强烈的不安,她决定离开回去看看。
第贰百叁拾陆章
谁知,她才走到门口,明日立即闪身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洛洛姑娘,你要去哪里?让我陪你去吧。”他说得很诚恳,只是,挡住她去路的姿势却一眼看出有点强硬。
“不用你陪了,我要走了。”洛洛皱起秀眉,不喜欢被当成犯人一般看守着。累
他最好不要再惹她,她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再去跟他耗。
明日看出她不高兴,心里也很是为难。
“洛洛姑娘,请你不要为难小的,小的奉命好好侍候你,要是少爷回来看到小的把你侍候丢了,少爷饶不了小的。”
其实,他会这么紧张她离开,是因为他看得出来教主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