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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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理直气壮-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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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谁教他生长在那样的家,又是个独子……要不然她一定二话不说,把妹妹许给他。
  四个未婚夫里,去了一个,而那季清澄一副不干他的事,准备到长安观礼,以尽当年诚信的样子,对尔尔或她,是半点感应也无。
  这没感情的婚事也就别强迫了,否则他是适合的,虽然巴蜀远了一些。
  好事多磨,所以她要把尔尔留在京师里,离沽饮阁近些,出了事,至少有人能为她做主,不让她受欺负。
  至于那个乐逍遥是从小相熟的,他名唤逍遥,但人也太过逍遥,个性浪荡不堪,尔尔情愿去当尼姑也不能嫁他!
  而最四角周全的水寒还执意要退亲呢!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真羡慕姚彩衫那个死小弟,明明是同一胎,偏偏他和这桩神旨娃娃亲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开始烦恼,睡虫便跑得一只不剩,姚衣衣不得不坐起身,排开烦思般地推开窗。
  清晨时分落了一场大雪,但此时却云开见日,雪花光灿得吓人!
  空烦恼不是她的性格,她决定去做些什么。
  水家大宅一片宁静。
  入冬后便得在晚上工作,尚未午时,所有人都睡得不知在极乐世界哪个角落里。
  姚衣衣出了客房,过了内厅,经过二进院时,望了一眼主人房,阖得紧紧的房门让她脸上突地热辣起来。
  真奇怪,不过就是水寒屋子的门嘛!
  一想起这名,便忆起昨夜的绮丽,姚衣衣加快了脚步,离开让她胡思乱想之地。
  哇哇哇!她不想想起尔尔丈夫的热烫体温,也不想想起他强壮的手臂和胸膛啊!
  像被恶鬼追赶,姚衣衣小跑步穿越天井,停驻在姚彩衫的房门前,正要举手敲门逼弟弟去帮自个儿的忙,便听见争执之声。
  声音不大,是这一整趟都和彩衫同房的季清澄的声音,而且在转瞬间,便夹缠了哭音。
  一个大男人在哭耶!姚衣衣霍地收了手,蹑手蹑脚的飘离。
  “那季清澄不知在想什么,怪人一个!算了,还是别找他们,本姑娘自己去。”姚衣衣自言自语。
  越过不小的宅院,来到位于厨房旁边的工具房里。
  姚衣衣大眼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找到她昨天看过的工具,不过,她用力举起搁在角落的一把铁铲。
  “没鱼虾也好,做人要知足常乐。”姚衣衣笑了笑。
  干活能让一个人什么都不想。
  看着一方方光洁闪亮的冰田,还有天地相连成银白世界,放眼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站在冰田边上,姚衣衣抹了抹额汗,用铁铲尖敲了敲冰田。
  昨儿个才摔过一回,她小心的确认这是否是块比较坚固的冰田。来帮忙的定义就是不给人添麻烦,做自己能做的活儿。
  她站上了厚冰,又跳了几下,然后开始用铁铲铲除今天清晨落下来的雪花。
  水寒说过,雪有怪味道,凝在冰上,会让冰块跟着有股怪味。
  现在难得天气晴朗,还算暖和,水家人又都在睡觉,就由她来除雪吧!
  她昨天虽是无心,但坏了他一整块冰田,她想弥补这个错,或多或少尽她的可能。
  哼着胡曲,姚衣衣努力做着她不熟悉的劳力工作,使着不顺手的工具,铲除冰田上的雪花。
  说实话,才一方田就要了她半条命,但是看着所有冰田上都覆盖着一层洁白耀眼的雪,她就再打起精神。
  专心的、一意的,因为水寒喜欢而动作着,单纯只因为这个理由而被驱动着。
  什么都不想是很幸福的,她热中于工作的幸福。
  彷佛过了很久很久,又彷佛只是转眼,当她浑身发酸、累得有些视线模糊时,她已经铲除了三、四方冰田的雪。
  水家地广田多,单靠她的力量是不可能全部做完的,不过她不介意,正要继续埋头苦干——
  “姚姑娘!”
  男性低沉能震动心肺的声音贯穿了她的耳。
  姚衣衣心头一甜,抬起了眼。
  “咦,我累傻了吗?水寒怎么变白了?”揉着有些疼痛的双眼,姚衣衣不由得笑着喃喃自语。
  水寒势如雷霆地踏雪而来,一袭黑衣、墨发,加上黝黑的皮肤,看在姚衣衣眼里灰灰白白。
  小女人还要揉眼,急忙近身的男人一对大掌已经强先一步,覆住了她的双眼。
  “你这个笨蛋!”顾不得礼数,水寒朝着姚衣衣大骂着,“太阳这么大,出来扫什么雪啊!”
  他睡醒才出门,就遇上寻人中的娘,说两个姑娘都不见了。他转了一圈,最后在华公子房里找到姚尔尔,赫然发现姚衣衣不见了两三个时辰。
  若这段时间她都在雪上,后果不堪设想。
  没头没脑被人劈头就骂,姚衣衣说不明白内心的强烈委屈。
  她很努力、很努力耶,他怎么可以骂她呢?
  “你怎么骂人?”
  女人的可怜声音让水寒更是心急,见她要推开他的手,他索性脱下了大氅,盖住了女人的视线,然后打横将她抱起。
  一双眼啥都看不见,接着又双脚离地,姚衣衣惊慌不已。
  “你在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呀!”
  就算现在世风日下,再怎么豪放,这还是基本的男女规矩,他不能这样……这样抱她!女人在内心尖叫着。
  水寒啧了一声,脚步如飞。“别乱动,我马上带你回府里治疗。”
  突如其来又是一记闷棍,却让姚衣衣停止挣扎。
  昨儿个她没冻着啊!
  “治疗?我没有不舒服呀!”向来健康过人,难得染上风寒,要治疗什么鬼病啊?
  水寒只顾着跑。“你有瞎掉的危险。”
  瞎子?失明?看不见?
  姚衣衣现在非常的害怕和恐惧。
  尤其是当水寒那么一说后,她才开始感觉到眼睛有点痛,像有沙子跑进去,还有点不由自主的流泪。
  她坐在炕之类的地方,有两只凉凉的手指触碰着她好像已经肿起来的双眼,在被宣判之前,只能握紧方才将她抱回来的大手。
  被人紧紧抓着,水寒望着对这病很熟的娘亲。
  水寒母亲刘氏在仔细检查了姚衣衣的双眼后,毫不迟疑的下了结论,“真是雪盲。”
  姚衣衣一听,脑里的世界好像大爆炸了一样,像想证明她不会瞎一样的硬睁开眼。
  看不见了!再也看不见了!
  “我会瞎掉吗?”盲等于瞎,她不要看不见!
  一想到大千世界即将变成一片黑暗,绝望像泥流,卷住了她整个人、整颗心。
  人高马大,动作却不迟钝,快速拿方净布盖住她的眼,水寒出于必要,抱紧了正激动中的小女人。
  “嘘嘘嘘,别急、别怕,姚姑娘,你不会瞎的,听听我娘怎么讲。”水寒安抚着姚衣衣。
  刘氏也跟着摸摸姚衣衣的脸。
  此时刘氏房里满是人,姚家姐弟、华自芳和季清澄都来全了。
  知道众人焦急,刘氏也不吊众人胃口。
  “好在寒儿警觉得早,伤得普通,让她定时上药,在暗房里休息,避免勉强使用眼睛,约莫七到十日能痊愈。”
  话一落,姚尔尔马上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听见不会有大碍,总是喜神上身的姚彩衫坐到大姐身边,恢复浪荡不驯的笑容。
  “哇,看着你被水大哥抱回来,吓死咱们了!”
  别说尔尔和彩衫了,姚衣衣自己都才惊魂甫定,或许因为这样,她还不愿放开那紧紧反扣的手。
  他让她有安全感。
  “真的不会有事吗?”姚衣衣仍旧满心疑惑。
  水寒知她现在看不见,也不敢用眼,大手定定一握,将准确的讯息传递过去。
  从昨天到今天,姚衣衣总是信心满满,首度看到她惊慌失措,让他好不心疼。
  “我娘对这病症很熟悉的,水家长年做冰生意,听她的话不会有错,别担心了。”水寒温和的说。
  没注意到他的声音有多温柔,柔得像是在呵疼个孩子。
  姚衣衣往水寒靠近。“真的?真的吗?”
  她需要他的保证。
  “真的、真的。”男人答得笃定。
  刘氏见状一笑,她不解风情的儿子倒是第一次露出这怜香惜玉的态度来。
  “儿子,送衣衣到暗房去。”
  闻言,姚彩衫正要负起抱人的责任,但他眼一花,水寒已经理所当然的将大姐抱起,踱出门去。
  他看着自己来不及抱人的双手,内心很是复杂。
  乖乖,大姐不是说想要水寒当二姐夫吗?怎么,她大小姐现在的算盘是怎么打的呀?
  在姚彩衫没看见的地方,季清澄咬唇低下头去。
  平时来去如风、动作俐落,一失去了视觉,就和刚出生、双眼还没开的婴儿一般。
  在娘亲吩咐之下,水寒抱着姚衣衣,来到水家特别为这病而设的暗房去。
  不知要往何处去,不复慌乱,女人在男人怀里摇摇晃晃,被个男性如此抱着,大气的姚衣衣难得的红了脸。
  好在脸上盖了块布,那丢死人的情绪才不会被对方发现。
  她,喜欢被他抱着呢!真真丢死人了!
  “怎么,觉得摇晃吗?”感觉女人细微的颤动,水寒以为姚衣衣害怕,出声问道。
  又是那种冰冷冷的声音,姚衣衣的心情却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不会的,”小小的摇了摇头,“比起刚才一路奔跑回来,现在很稳,真的很稳。”
  口才便给的女人,此时落得只能蠢蠢回话。
  既然没有不妥,水寒便继续迈步,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里虽然叫暗房,但并不是用来处罚人,只是暗了点,不会很可怕。”暗房向来等于刑房,水寒好心的解释着,他不想再看见她的慌张。
  姚衣衣点了点头,“我知道。”
  听见女人信誓旦旦,水寒挑高了眉,“你怎么知道?”
  姚衣衣偷偷倚在男人怀里,享受这偷来的一瞬。
  “昨天在帮忙伯母准备夜消,检查为做活的人们准备的食材时,我心里就有底了。”
  巧妇做不出无米的炊,而要做出好菜,基本就是要好材料,那饼、那粥之所以好吃,上好的桂圆、新米、新面、新鲜的菜料都是功臣。
  若是别的季节也就罢了,现在是冬天,菜价贵得要人命哪!
  而且刘氏千万交代不可以省,一定要让众人吃饱,如此宽厚的人家,怎么会设对下人用刑的暗房呢?
  水寒没有说话,内心却一软。
  为了女人的理解,无论她从何处窥见。
  有些寒冷的风软软地吹过,因为紧拥而温暖,因为知心而舒服,安宁在两人中间弥漫,使人沉醉入梦,再也不想醒来。
  不过,再远的路也有尽头,更何况只是水宅里的暗房。
  水寒没有多余的手,用脚轻轻顶开了房门,暗暗的房里有股暖香在开门那瞬间迎面而来。
  “好温暖!”畏寒的姚衣衣不禁惊呼。
  水寒将女人安置在炕上,举目望着四周,窗户全被厚布封上。
  “这儿一入冬就烧炕,随时都是暖着的,若已受伤,还伸手不见五指的待在湿冷房里,肯定很难受。”
  光线幽微,拿掉了盖住姚衣衣脸上的布,男人内心有种不需要再掩饰什么的感觉。
  这儿很暗、很暗,但他正好可以放肆地看着她。
  同时,不知为什么想问,但追根究柢的情绪也随之而生。
  “你为什么去冰田除雪?”
  姚衣衣扭扭捏捏,平时的豁达全都跑光了。
  在这个认识不多久的男人、兼之她预定的尔尔未婚夫面前,她有种被看光光的错觉,羞得想找个洞钻进去。
  “我弄脏了你的冰……所以……所以嘛……没帮到忙,还反而添了你的麻烦。”
  真糟,她明明也听过老人家说不可一直看雪,没想到一心想补偿他,却忘了这事,弄伤自己不算,还害他担心受怕,刚才还失了风度的大吼大叫。
  一个念头砸中了水寒——
  “区区一块冰,用你的双眼去换,太不值得了。”
  他未曾轻贱自己制的冰,但一想到姚衣衣那自信坚定、勇往直前的眼神,他就觉得不值。
  “那是你很在意的冰。”姚衣衣的小脑袋低到快贴上肚脐眼。
  黑暗有一种魔力,让人说出真心话。
  水寒一听,几乎无法克制伸手抚摸她发的冲动,但他为了礼节,还是尽力忍住了。
  只是一点都没想到他刚才抱着她,是更踰矩的行为。
  “我去唤姚二小姐来陪你。”水寒有些故作平常的说道,内心却直喊着声声的糟。
  “嗯、嗯。”姚衣衣再度发出了毫无意义的回应。
  可是这回,她隐约明白有些事情、心情已经全然不同了。
  第四章
  制冰是看天吃饭。
  今儿个夜里没下雪,大伙的进度早早便做完了,可水家众人正处在心惊胆战中。
  上百双眼睛盯着原本相当英明神武的少当家。
  水寒神色如常,只是眼神有些发愣,他走到块冰田边,也没有多想,便下达指令——
  “开挖吧,就这块。”水寒如常说道。
  众人看看那冰,又看看当家主子,没人动作。
  反常的沉重气氛让水寒有些回神,还记得方才他说了什么,便有些不解、有些恼怒。
  “怎么不行动呢?”
  水寒话语又冷了几分,在这月明星稀的夜里,活似暴风雪。
  这七天来,向来不疾不徐、心平气定的主子大人活像秋老虎,动不动就发威一下。
  一个上了年纪、打水寒父亲还在就在水家干活的老头儿,举起他的右手。
  “少当家的,这块田昨儿个才灌水呀!”
  闻言,水寒眸一凛,专心凝视,果然如老人家所言,尚薄的冰下还能见到隐约的水流。
  “对不住。”水寒明白是自个儿犯错,坦荡的道歉。
  众人吓得活像是醉虾,个个蹦蹦跳跳。
  倒不是主子道歉有多了不得,而是最近他道太多次歉了,反而让人搞不清楚他神智是否清楚呀!
  一错不二犯的招牌从水寒身上被拆下。
  众人进退两难,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正当此尴尬之际,一名妇人的声音响起——
  “今儿个活也做得差不多了,收工吧!”刘氏豪气一喊,众人吊在嗓子眼的心方放下,逃得比飞还快。
  而水寒低下了总高高在上的头,“娘。”活像个等着被杖打的少年。
  刘氏实在快忍不住笑意。
  “怎么,昨儿个没睡好?”
  做娘的问儿子,儿子没有不答的道理,水寒只有老实招认。
  “没睡好。”
  刘氏再度想发笑。
  “怎么没睡好?”
  做娘的要问儿子,儿子除了答,也只有答。水寒黝黑的脸浮起暗色的红痕,全天下他就怕这外朴内深的妇人。
  “去陪姚姑娘。”
  刘氏在内心狂笑,不过表情还是相当严肃,让人很确定水寒的冷颜冷色是师承何人。
  “没人陪她吗?需要你去陪?晚上做整夜的活不累,白天该睡不睡,出了这么多的差错?”
  娘虽然在教训,但那话里好像夹了针,扎得水寒更不好意思了。
  “姚姑娘要姚二姑娘多休息,不让她陪,姚三少爷又老缠着季公子,不贴心,我看她一个人,怕她寂寞。”水寒诚实的说。
  姚衣衣说在暗房里其实勉强还看得见,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来,死也不要姚尔尔在那暗无天日处添病,于是一个人无聊到快闷死。
  他每次去看她,便无法出来。
  刘氏眼底堆满了笑。
  天可怜见,郎君啊,咱们的木头儿子活到十九,总算进入春天,开始对姑娘有兴趣了!
  “噢,姚二小姐就罢了,自己也是个多病的……但那姚三少不贴心,你倒贴心?娘怎么没感觉过?”
  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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