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令- 第13部分

第四章　巨鹿息冉（11）
这是息冉第一次见到那人的脸孔，也正是从这一次开始他记住了这个叫‘无象’的人，只是他那时并不知道这个叫‘无象’的人在后世引起的风波。（此为后话，会在另外的故事中出现）

　　
　　息冉看着那个身影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不自觉地开始打量他，一张冷峻的脸上，脸颊两侧的颧骨特别明显，嘴边一直带着讥诮的笑意，整个人因为一身的黑色衣服显得特别的阴鸷。息冉看着他的目光越过自己望向自己身后的‘谷雨’，那一瞬里他眼神里有淡淡的笑意，很温暖，息冉想道。那人突然对着息冉说道：“阁下就是‘羽将军’吧，久闻将军之名，只是没有机会拜访，实是‘无象’的遗憾。”息冉突然记起《道德经》里有一段话，叫做“其上不徼，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万物。是为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为恍惚。”（这段话的意思是，它的上面既不显得光明亮堂；它的下面也不显得阴暗晦涩，无头无绪、绵延不绝却又不可称名，一切运动都又恢复到无形无象的状态。）当下知道‘无象’这个名字大概就是取自《道德经》了，心里想道：果真是个道家门派，只是行事的思想和行为未免过于激进了。

　　
　　息冉也对着无象笑了笑，说道：“阁下说息某刚才的话荒谬，而且一连用了三个‘荒谬’，不知君何以教我？”无象觉得息冉的笑容无比的讨厌，是那种把苍蝇吃到嘴里的难受般的感觉，但是他依然说道：“将军以为君以民重只不过是在抹杀帝王的英雄本色罢了，贱民又哪有帝王征战和杀戮的决心，贱民只不过些为了果腹就放弃了大好机会称霸天下的一些蝼蚁罢了，那样的蝼蚁要之又有何用？他们的存在只不过是制造一些世俗，让那些本可以成为英雄的人变成平庸的人。”息冉看着他义正言辞的表情，知道终究不能说服他的，于是只是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王座旁一直在静静地站立着听他们两个谈话的年轻的国主。年轻的国主看着阶下一直在竭力争论这的两人，眉头不仅皱了起来，似是在沉思着什么。看见息冉望向自己的眼神，那种眼神里有期望和相信的味道，他突然觉得自己终究是没有杀掉眼前这个一路扶持自己走来的人的，他突然想起自己10岁那年，就是殿上的这个人在一群叛贼的追杀下，单人单骑把自己从包围圈中救出来的，从决定了让自己当巨鹿的国君开始，他经历和承担的东西似乎是太多了，可笑自己竟然想把眼前的这人给杀掉。年轻的国主重重出了口气，缓缓地坐在王座上，整了整衣冠，对着无象说道：“阁下就回帝都吧，寡人决定做一个治世之君。”无象缓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终究不是如颜夕般的人物啊！”年轻的国主心下莫名地一痛，但是依旧笑道：“或许这个世上再也出不了颜夕那般的人物吧，寡人只是把名看得太重了才会受到你的诱导，你去吧，看在寡人曾和你结盟的份上。”

　　
　　“既然这样，那你活着也不过是个贫贱如蝼蚁般的人了，那活着还有什么用呢？”话音未落，无象突然向台阶上的年轻的国主冲去，息冉早就在注意无象，他早就知道一旦他的心愿不能达成，那巨鹿的国君在他的面前也只不过是另外的障碍。以‘生生门’的作风，是不允许这样的障碍存在的。他将手中的刀用力甩出，想借此来阻挡那人的前进的速度。息冉手中的长刀直向无象的后心射去，眼看就要射中，那人却并不闪躲，重重地受了一击，口中吐出一口血，人却毫不停留地向着年轻的巨鹿国主奔去。息冉心下大叫不好，这宫殿之上原本是有军士护卫的，可是因为和穆淳达成了协议，故意顺着无象的意思将朝堂上的军士全部撤走，只在宫殿门口布置了一批军士。眼看无象就要到国主面前，息冉已无能为力，正在懊悔时，就突然看到‘谷雨’手持横笛立在国主的面前，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让人感到温暖的笑容。‘谷雨’的横笛的一端抵住无象的劈向年轻的国主的一掌，看着无象脸上的惊诧的表情，说道：“哥哥，原来你真的还活着。”无象苦笑了一声，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掌，说道：“我早就听说过你了，‘风雨’，那样的组织，你我毕竟是殊途的。现在连姓氏都忘记了，哪里还有什么‘哥哥’。好了，这次就看在这么多年来我们首次见面，就放过他吧！”无象看向‘谷雨’背后的年轻的巨鹿的国主，眼神里有蔑视的味道。转身大步走下台阶，从息冉身前经过的时候，说道：“将军，来日再见。”说完这句话，就大步地走出了宫殿。宫殿外的士兵立刻把他围了起来，可是一刹那间却突然像被定住了似的，全部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大步地从他们身前经过，然后消失在远方。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卷　尾章
息冉盯着无象的身影走出好远，眼神里有思索的神色，好久才转过身来对着站在年轻的国主身边的‘谷雨’说道：“谷雨，你那曲《春风》还在吹吧，那不妨现在就吹一曲如何？”谷雨也是刚从无象的那番言论中回过神来，然后苦笑了一下就听到息冉说的这句话，谷雨虽然不知道息冉为何会在此时让自己吹那首《春风》，他下意识地会有看了看身旁的年轻的国主，和自己一样的年轻的脸庞上并没有因为刚才无象的雷霆一击有惊慌的神情，反而是一脸沉思的表情，年轻的国主看见谷雨望着自己是在寻求自己的意见，当下笑道：“原来你就是‘谷雨’，最近常听将军谈起‘风雨’这个组织，听说你一向温和得体，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寡人也没有听过你的笛声，今日不妨让寡人也听听吧！”他说完，转身走向王座，一副期待着谷雨吹笛的神情。

　　
　　谷雨见国主也答应了息冉的请求，于是不再犹豫，将手中的横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年轻的国主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暖流涌起，那种感觉宛若在一块巨大的草地上躺着，然后又和煦的春风迎面吹来，从身体掠过，掠过脸颊，掠过发梢，掠过耳际，那种感觉很温暖，很平静，似乎一下子可以把心底劳累的事情都忘记，把世俗所谓的名利都忘记，把纷争和尔虞我诈都忘记，只记得自己的心是一片明镜。

　　
　　息冉笑了笑，那种笑不似往日淡淡地笑容，似乎是真的放下了那件事的笑容，他转头去看宫殿门外，那些呆立的军士一个个缓过神来，眼角同样有温暖的笑容，然后数十个人一齐望向宫殿里正在吹笛的谷雨，眼神里有艳羡的神色，是那种艳羡在如今乱世也可以保持一份温和之心，清净之心的艳羡。笛声并不高昂，但是宫殿内外的众人却觉得那笛声似乎要冲破宫殿之上的琉璃瓦，直冲上高远的九霄。

　　
　　一曲已毕，谷雨躬身退下，息冉看了一下从自己身边经过的这个年轻人，眼神里有复杂的神情。息冉躬身说道：“君上，有何打算？”年轻的国主拍了一下王座的扶手，笑道：“息将军府中可有贵客？”息冉一愣，笑了笑，答道：“确实，太子殿下就在微臣府中。”

　　
　　“太子？当今天子并没立太子啊，息将军口中的太子莫非是……？”

　　“正是颜恭太子”息冉并没有掩饰地说道。

　　“奥，只是将军何必要保护一个已经失去地位的人呢？将军刚才不是还说，当今天下需要的是治世之君吗？南斗整个大殷需要的就不是这样的人吗？”年轻的国主疑惑地问道。

　　“当今天子并非治国之君，如今内乱不断，外辱接连，这样的昏君再当朝的话，大殷恐怕真成了‘人间地狱’吧！至于太子，他虽然年少，但是以臣看来，他是个温和谦恭，博学之人，而且气魄胆识韬略恐怕当世诸侯国中为君者也要有的比！太子征战为的只是更长远的和平，和君上的征战并不相同。”息冉一口气说完，望着王座上的年轻的国主，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年轻的国主思考了好久，最后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说道：“好的，寡人就助太子铲除阻碍和平的障碍，然后再做一个‘治世之君’，从现在开始国内军政由将军统筹，我会全力支持将军的。”年轻的国主说完，脸上有看到希望的笑容。

　　
　　
　　
　　谷雨跟在息冉的后面，慢慢地走着，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似乎是终于忍受不住了，紧走几步赶上前面的息冉，说道：“将军今日带我来此，难道早已得知消息那人是我哥哥？”息冉看着雨后分外空旷的天空，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刚才真是闲的很，我哪里知道那人的身份，只是前几日帝都有消息来，说刘一止在去定海的路上碰到了‘生生门’的人，然后最终还是靠琴声破掉他们的幻术。我想‘生生门’内多以幻术为主，应该可以用温和的曲调或者高昂的曲调来破解。而当今大殷，谁还会有你这样的温和清净之心呢？不过终究是少算了一步，没想到‘无象’竟是个如此决意的人，受我一剑竟然还要硬生生地往前冲。还好，多亏有你啊！”息冉说完，拍了一下谷雨的肩膀，说道：“哎，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开始，说不定哪天还会遇到你的‘哥哥’，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啊！”

　　
　　谷雨望着空旷的天空，从天空一望无际的蓝色中似乎读出了一种征战的味道，这样的时代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作者题外话：第一卷到此为止了，谢谢一直关注此书的人，第二卷会讲述大战之前的一系列故事，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在此，我诚挚地说声‘谢谢’

1　　小说概况综述
之所以在第二卷的开篇来交代小说的概况，是因为从第二卷开始，所有出场的人物将在不同的地方阐释‘英雄’这个定义的同时，也会逐渐汇聚在一起，为最终的征战而努力。而当把所有的主人公都介绍出来后，也有必要谈一下创作这些人物的初衷和一些必要地地理概况，以方便读者阅读。

　　
　　故事的时代背景：故事发生的时间实在大殷动荡之时，之所以会构思这样的一个乱世，是因为笔者一直相信只有在动荡的年代，不同的人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才会通过不同的方式不同程度地体现出来。之所以不写枭雄争霸开创新的朝代是因为我个人觉得所谓的英雄，有时候小人物坚持和努力地历程比大人物读起来虽然平淡，但是更具真实性和感动性。

　　
　　
　　故事的主人公：叶梦得，这是一个隐忍的智者，是全文中最大的英雄，记得金庸在谈到《碧血剑》时说其实《碧血剑》的主人公是并没有提到很多的袁崇焕和金蛇郎君。我虽然不想刻意模仿，但是大概内心里就觉得所谓的最大的英雄其实你不必刻意描绘太多，只在别人的交谈中，你就可以读出来的。所以，整个第一卷也只有很少的部分写到了叶梦得，但是其重要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萧子寒，既然是部武侠小说，江湖，侠客，情意，宝藏，秘笈，这些当然都要提到，所以创作了萧子寒这样的一个人物，朝中重臣之子，却不愿随波逐流，于是行走江湖，赢得‘白衣无痕’这一称号，但是却是极度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走怎样的路。笔者在写萧子寒的迷茫和思想的转变时并没有太多的思考，实是一个失误，而且，那封叶梦得写给萧子寒的书信，其中许多地方真的有待改进。但是，萧子寒是平定大漠的最大的主角，即是本卷的主角，所以第二卷应该可以说是纯粹的武侠和纯粹的江湖。

　　刘一止，我一直以来认为其实书生都是每个乱世最具有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一群人，他们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心怀天下苍生的那种胸襟和气度也足以称之为‘英雄’吧，而为了防止刘一止半途死翘翘，所以构思了苏紫芝这样一个人物，构思了江左苏家这一江湖‘团体’也是为这一系列的第二部小说做铺垫吧！刘一止平定定海，实是以戚继光为模子刻画出来的一个人，当然也有袁崇焕的一些东西在里面。

　　慕涯，张炎，聂冰璇这三个人是另外的三种人，所以用了《英雄种种》来刻画这三个人，但是慕涯的描写太多了，反而显得两外两个人都没有了分量。其实他们三个人都是一样的人，是用执着和坚忍来化解心中的悲痛的人。

　　息冉，是我想用心刻画的一个人，是唯一一个用了将近四节的篇幅来描写他的回忆的感情的人，只是想让读者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我想我已经尽力刻画了这一个人来。

　　生生门，是我在读《道德经》时取自其中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者，无也。’这句话。也是阻碍这场战争的最大障碍，虽然第一卷笔墨很少，但应该可以一窥端倪的。

　　轩辕木，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他虽然内心里感情汹涌，但是表面却是个冷漠万分的人。还在想怎样刻画这个人物的最终结局中……

　　其他的人物，随后会在文章中交代。

　　
　　大殷地理总况：即为东西南北，东，刘一止；西，萧子寒；南，息冉；北，慕涯，张炎，聂冰璇。故事蔡邕四条主线，虽然故事的情节和叙述的内容多了，但是却是极难控制和把握得……但是既然选择了这样的叙述方式，我想就应该继续下去。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

　　
　　本为只交代大体的概况，若有关注本文者，想了解仔细的情况，欢迎留言和评论。在此，再次感谢大家。

2　初到大漠
大殷大定三年初春，西疆，大漠。

　　
　　大漠，怒风携捐着黄沙在廖阔的天与地之间翻卷。一骑一人就这样立在狂风中丝毫不动，盯着不远处的即将被风掩埋的驼队，他突然长身而起，迅急地借风力掠了过去。他闪电般地出手，把几只乱跑的骆驼击倒，然后指挥那些惊慌错乱的商队中的人躲在骆驼后面，他看着几只被打断腿围成圈的骆驼，面上竟露出不忍之色，但也只是这么一瞬间，他回头飘落在巨大的旋风前面，轻轻推出一掌，那近在咫尺的旋风突然改变方向，斜斜掠过驼队，卷起一大棵死去的胡杨而去。他缓缓拭去脸颊上的汗珠，这一掌虽然看起来轻飘飘，实则消耗了他几乎全部的力气，他暗自舒了口气，看向惊慌不定的人群。

　　
　　
　　
　　忽然听到旁边有个女人的哭泣声传来：“迷雅，快救救我的迷雅。”他这才发现刚才仓促之下竟然没让飓风完全绕过驼队，而是从一边而过，携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而去。他不容的多想，转身掠去，只是脚步慢了许多，显是筋筋疲力尽，他突然用力咬破舌尖，不顾体力的消耗，急速向旋风掠过去。只是一瞬间，他已然到达旋风的边缘。

　　只是这旋风实在巨大，他的体力也几乎在刚才消耗殆尽，他脚步踉跄，差点摔倒。他却想也不想，直向旋风的风眼冲去。他掠进风眼才发现里面竟比外面风力小的多，他随旋风移动着身形，在满天的黄沙中四顾，只看到一片浓重的黄色，他突然感到被人拉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蜷缩在他的身边，双手用力拽着他的裤脚，大大的眼睛盯着他，脸上露出的神色不是恐惧而是镇定安详。

　　他也不自觉地对她笑了笑，把她抱在怀里，用貂裘袍子把她裹起来，就那么迎着风沙冲了出去。虽然只是一瞬间，他的力气却全部消耗尽了，他抱着怀里的孩子躺在大风掠过的沙漠上，大口口地喘着气，他一侧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