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还是走了过去,却没抱起那个孩子。只是盯着那个在熟睡的孩子看。苏老爷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在念叨着这是苏家的嫡长女啊,一边催着苏瑞给个名字。
“瑞儿,你说该给这个孩子命什么名好啊?”
“随便吧。”在红布里的小孩虽然五官还没长开,但是她还是一眼便看出这孩子分明是那个外邦人的孩子,鼻子特别得高。让她命名,倒不如让她掐死这个孩子更容易。
苏老爷却是白了她一眼,又继续道:“怎么能随便呢?这可是我们苏府的嫡长子呢,命名要慎重点。”
苏瑞的手指捏着孩子的下巴,却被幼儿红嘟嘟的嘴含住。苏老爷和接生公看到此,都笑了。苏瑞的手指触到柔软的舌头,心底也慢慢柔软了许多。但在听到苏老爷说的嫡长子之后,苏瑞的眼神闪烁了下,她从幼儿的嘴里抽出自己的手,低垂着眸子。
“既然给她取个名都要慎重的话,那么还是先不要取了。以后会有人帮她取。”反正她绝不会是苏府的嫡长女。最后这句话,苏瑞没说出口,眼神却是盯着里屋的那个人。
苏老爷没多想,也点头,取名这事也暂时搁下了。
生孩子这事,连师瑜谨也惊动了。师瑜谨挺着三个月多的身子,走了进来。刚巧见到那孩子含着苏瑞的手,苏老爷和苏瑞一家人一团和气的场景,有些愣住。在听到“嫡长女”三个字后,脸色有些苍白。
苏瑞眼尖地瞧到师瑜谨的身影,更是看到师瑜谨脸上一闪而过的酸涩,知道他难受了。师瑜谨到底还是笑着,小心翼翼扶着肚子走过来。其实三个月的身子只是稍显形而已,不用像师瑜谨这样要扶着肚子走路的。只是……她眼神闪了下。无奈的是,师瑜谨很看重这个孩子,他决不允许这个孩子再出任何意外。
她忙走过去,扶住他。师瑜谨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妻主,那个孩子长得如何?是不是长得很像你,很俊秀?”
师瑜谨边说着,便要凑过去看。她扶住他,从苏老爷手里抱过那个孩子,让师瑜谨就近很方便地看着。师瑜谨伸出手指,有些紧张又害怕,怕不小心弄伤了孩子。当手指轻轻戳了下小孩软绵绵的脸颊肉时,师瑜谨吓得缩回手,却在之后又惊喜地轻笑出声。特别是在看到孩子张了下小嘴,吐着泡泡,师瑜谨更是忍不住又去逗弄了下。
“这孩子长得好俊秀呢。妻主,你看她的嘴小小的。”
“她长得一定没我们的孩子好看。”每个双亲对自己的孩子都是偏心的,苏瑞也不例外。虽然这孩子长得还过得去,但是她更相信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更出色一点。禁不住,摸着师瑜谨隆起的肚子。师瑜谨嗔怒地瞧了她一眼,又去逗弄了下那孩子。她继续说道:“我们孩子好像又长了一点了吧。”肚子似乎又大了一点。“要不要把她放在你身边养着。当成你生的?”她侧过头,看着他。
师瑜谨愣住了,没回答,却是摇摇头。
这时候,屋里的人出来,只见白奶爹朝苏瑞做了个躬。
“小姐,我家少爷想见见这个孩子和小姐你。”
师瑜谨朝了她一眼,放开了孩子。
她点了点头。故意忽视白奶爹想要抱过孩子的手。自己抱着孩子走进去。
说实话,还真的不愿抱着这个孩子。但是……她抬头望了走在前头,很不安心一直不断偷偷往后望她手里的孩子的白奶爹,既然是白水心要求见她,那么她铁定是要抱好这个孩子了。不知道白水心又想玩什么花样了。
帘子一掀开,里屋隐隐约约透出股淡淡的血腥味。屋里的窗子掩得实实的,一点风也没透进来。连白水心就那样横躺在床上,脸色因为刚生产过,带着苍白之色。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里衣,盖着薄被。
见她抱着孩子进来,脸色有些紧张,又不想她知道他在紧张这个孩子,眼神只是淡淡地略过她手里的孩子,又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来。
“你叫我进来有什么事么?”她抱着孩子坐定在他床边。
白水心的手指有些颤抖,在见到她手边孩子的模样后,更是忍不住,伸出手指,抚摸着孩子初生而红彤彤的脸颊,神情激动。禁不住问道:“你究竟怎么打算对付我的孩子?不然你不会让我这样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的。”
她将孩子松手,在白水心的惊讶中,将孩子放回孩子父亲的怀里,安心地躺着睡着。
“这个孩子,在今天你看过后,我会放在我身边给师瑜谨养的。等到你们白府威胁到我的时候,她可是很好的筹码呢。而且,”她微眯着眼,眼睁睁看着白水心冷漠的神情渐渐有些丝松动。
“而且什么?”白水心揪住她的衣襟。
“我觉得这个孩子的作用或许还远远不止这些呢。”
白水心立刻被她这话激到,抱紧了孩子,甩了她一巴掌。怒道:“你也够卑鄙的,只会想到这种这种下三滥的贱招。”
苏瑞默默看着白水心生气地朝她怒骂,看着他将可以拿到手的东西望她身上扔。白水心摸到花瓶,更是用力朝她这里扔过来。看到苏瑞的额头流血,白水心更是开心。苏瑞站在那里,不闪躲,就让他扔,直到他扔的气喘吁吁,趴在床上,再也无力扔了,才作罢。
苏瑞转动了下眼珠,瞧了满屋子瞬间变得狼藉一片,她面无表情,一脸平静地问道:“扔够了没?若没扔够,再继续吧。反正我就站在这里,任凭你扔。”
“你犯贱!”白水心再也维持不了大家公子,破口便是粗俗之语。
苏瑞淡淡地笑了,走近了几步。将白水心瘫倒在床上的身子扶正,好好躺在床上,又帮他盖上被子。
“刚生产完的身子可是经不起折磨的。可不是么,现在累了吧?”
白水心瞪了她一眼,将她盖上的被子掀开,扔在床下。“不用你假好心。看到你,我就恶心地想吐。”
“放心。你很快就不会见到我了。”她又将这被子拾起来,轻轻拍掉上面沾到的点点灰尘。又说道:“你这个孩子,我就抱走了。反正你已经看够了吧。”
在白水心瞪大眼,不断挣扎着和她抢夺这个孩子,见抢夺不过,又故意往她已经受伤了的额头用手肘撞了过去。她闷哼了一声,捂着不断冒血的额头,往后退去。
“白水心,你果然够狠的。”她退往后边的椅子坐下,看着手掌上沾到的鲜血,有些无奈地苦笑。随之抬起头,看向床上紧张地看着她的男人。冷笑道:“你这么紧张,无非就是担心我用这个孩子来威胁那个贱妇吧。其实,在你心底,这个孩子没了也没什么,只要没威胁到你想保护的人就行了。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想这个孩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狠毒的男人。”
“那又如何?”
白水心将那孩子放置在身侧,眉头一挑,有些不屑地看着满头鲜血的她。
“好吧。这个孩子我更是要定了。”她朝他笑了笑。却没动身。拍拍手掌,高声唤道:“来人!把这个孩子给我带走!”
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屋外涌进来,步步逼近白水心。
她觉得眼前的场景实在令人烦躁。她起身,将接下来的事交给仆人,自己捂着伤口往外走。耳边是白水心对她的威胁之语。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我告诉你苏瑞,别想用这个孩子来威胁我,那个孩子你要就拿走吧。千万不要再让我有机会看到她,不然你不让她死我也会亲自动手的。”
抬脚,刚想迈出这个屋子,身后白水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近她身边了,脚步无声无息。她睁大眼看着他,白水心冷着眼,附在她耳边低语,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她。她低头看着深埋进腹部间留着刀柄在外面的利刃,又看着白水心,有些难以置信。
“你……”她揪住白水心的衣襟,眉毛从刚才就一直没舒展过。眼神阴冷,
“你当真这么狠么?就为了那个女人么?为何不顾念我对你的仁慈呢?”话一说完,她的眉头皱得更紧。
白水心默不作声,只是勾着唇,将利刃一寸寸往里推进去,苏瑞本来霜白的衣服瞬间浸透红色的艳血,紧紧贴着苏瑞的肌肤,宛若质地上乘的宝红丝绸。
在场的仆人惊慌地瞪大眼,终是有人吓得尖叫起来。
“杀人了,白主夫杀人了!快来人啊!”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看着白水心披头散发,被慌忙跑来的仆人拉走去另个地方,眼神却毒辣地死瞪着她。她抿着嘴,朝身旁的人下命令。
“将白主夫关于后院中,不得让白奶爹接近他!”
“是,小姐。可是小姐,你的伤……”身旁的人有些犹豫,想离开,却碍着苏瑞身上插着把匕首。
她垂下眸子,似乎在盯着腹部处,却又不似,淡漠地朝那人扫了一眼,伸下手,在那人的惊吓中,默默地拔出那刀,扔掷于地上。
她勾起唇,淡淡的,很随意地问道:“这样,可好?还不走?”
身旁的人被苏瑞状似疯子的举动吓到,连连往后退,最后逃跑似地跑了。苏瑞站在原地,却是盯着白水心被人拉走的方向。眼神渐渐冰冷。说实话,她刚才真的被白水心疯狂的样子吓到了。白水心和她记忆里的人真的越来越不像了,慢慢变得急躁,变得暴怒,也变得……她按住自己的伤口,在看到沾染上自己的血的手掌,她还是愣了下。最后却还是笑出声。
白水心还是没变。是她太轻敌了,也太轻看他了。不过,这世,有的事情总算有了些变化。那也就意味着……
她放开捂住伤口的手,转身,往另个方向慢慢挪步。
也许,这辈子她苏府,师瑜谨也不会总向该有的命运吧。
步子迈得越来越小。她微眯着眼,觉得眼前的世间在渐渐扭曲,视线也越来越迷糊。终究,在走了几步出,她全身无力,往地上摔去。
苏瑞……
在合眼之时,她看到个模糊的身影,在她几步之外,蹲着看她。一身红衣,面若冰霜。在她努力睁眼看清时,那人不知何时移近身侧,衣袖间露出一只细白的手,微冷的指尖点着她的额头。敛起冰冷,笑若夏花。微微启唇,似乎在对她说什么。
她努力睁大眼,却越是模糊。最终,她看到的只是那个人,对着她微微摇头。
“颜公子,妻主她如何了?你不是说没事了么?为何妻主还未醒来呢?”
隐隐约约,一个淡淡却温和的声音慢慢传入她耳朵里,她想睁开眼,却发觉眼皮很重,比平时重上百倍。
久久未有人回应,只是听到碾着石炉的声音,好久才终于有人回应道:“今天会醒的,你就放心地回去吧,她倒还占着我的地方呢。再添你一个,这么一丁点的地方让本大少爷立于何处?”
她只是听到这儿,眼皮更是千斤重,意识朦胧,又是昏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时,她发觉外面已是星辰漫天了。黑夜的朦胧却没让她的眼睛模糊,反而让她更加清晰地看清眼前的事物。那人蹲着身,埋头,找着药草。她却是紧盯着那人洁白无瑕的手臂。
“醒来也出一声,是不是想让本大少爷再下一点重药啊?”
那人蹲在那里,似乎感觉她的视线,扭过头,放下草药,将手臂又藏回了袖子中。
“怎么样啊苏大小姐,被曾经爱过捅了一刀,还砸了额头,瞧瞧,这手劲可不轻呢。哦,还下了毒。”
她没回应那人的冷嘲热讽,想转动身体,却发现了不对劲。她抬起头,将目光投向那人。
那人拍掉身上沾着的药草粉末,起身,走近她。
“这绳子是我绑的,在你药劲还没散去之前,你还得保持这副状态一阵子。最少也要挨过今晚再说。”
“我中的是什么毒?”她皱着眉头,尝试扭动手掌,手掌还是和刚才一样,僵硬得很。似乎这手不是自己的一样。这毒也不像普通的毒。她微眯着眼,回忆昏倒之前的事,眼底更是一片冰霜。
她瞧着颜湘的神色,倒是吃了一惊。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正色地看着她。挪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
“老实说,这毒,我解不了。它的药效,你也有所了解了吧。令人全身无力,在意识模糊时,便会像个人偶,谁喊你,你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朝那人发出攻势。直到将那人的呼吸停止在胸腔中为止。”
“所以,你才绑着我?”她示意他看着她如今这模样,完全动弹不得。一动,更是清晰得感觉到身体如何僵硬。“那又为何要对师瑜谨说已解了我的毒了呢?”她注意到了颜湘有些怪。在说道这毒时,明显整个人走神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
老实说,如今她也不得不防备着这人。在昏睡间,她的头脑更加清醒。她突然意识到,她对眼前这个一无所知,就因为苏末说认识他,因为他是苏末的青梅竹马。但是她没想过,若眼前这个人真正的身份不是苏末所说的那样,那又该是如何呢?她的眼神更是在意识到这点时,慢慢戒备起来。
她觉得这个叫颜湘也好,还是他自己之前告知的名字也罢,总之,他不简单。医术精湛,却要委身在她府中,而且,虽然他不说,但每次在提到苏末时,眼神明显冷冽一些,分明是恨着苏末。
在她思索这些时,颜湘已起身点住了她的穴位。她也是这时才知道,这人原来还身怀武艺。
“不要乱动,药效又开始发作了。我刚才在你身上洒了点药,能让你的意识稍微清楚点,至多至少或许能控制下自己的行为。只是,这药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她觉得浑身在起痛,没刚才那么僵硬,有了一些知觉,却明显觉察到身体在自己动,连手掌也是。她有些不明白,白水心对她如此又是何用意?
苏瑞……
耳侧竟是一声状似呢喃之音。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是谁?她这样想,却起身朝一个方向扑了过去。身后的颜湘很快反应过来,跳出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远点。她脑袋很沉,眼皮也是很沉。这种感觉又来了。真的很想睡觉。
却听到颜湘暴怒的声音。
“睡什么觉啊?你要是睡过去,我现在就立刻去杀了你那宝贝夫郎,让他一尸两命去。”
你敢!被人不客气地威胁,简直是在挑战她的限度。她眼睛一下睁得很大,意识有些清晰了点。手脚又开始不协调。她拼命控制自己不朝颜湘那方向攻击过去,虽然她也很想劈了那个人。她感觉身体很笨重,只用了一点力,就喘个不停。每举起一只手,她就要拼命地呼吸。
“对,你就这样,让自己累极了,累极了身体就动不了了。即使是像木偶也是需要身体的配合的。你不要喘太多气。”颜湘一遍叮嘱她,一遍向外跑。
她一听到他的声音,不论他在哪,总能一下子就瞄准方位扑过去。虽然意识渐渐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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