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夜。”站在陈夜身后的‘炎帮’兄弟们,皆惊讶地看着陈夜的动作,喷涌而出的鲜血已经顺着小腿流到了地上,众人却因对峙着无法上前,他们只能看着陈夜把已经沾了血的手枪扔给那个叫阿大的人,看着陈夜一瘸一拐地走向楚焰希被绑的角落。
小黑见陈夜一点一点自己方向走近,脸上的汗不自觉开始往下掉,大声叫道:“阿大,快,把这小子绑起来。”
“怎么,难道你拿着枪还怕我一个伤了腿的人不成?”看着已经惊吓得像只老鼠一样的小黑,陈夜嘲讽地笑了笑。
“谁说老子怕你,NND,老子今晚就让你过来爷身边好好伺候,看你能把老子怎么着,把你能奈的,不过来他妈是孬种。”
陈夜似乎没有听见小黑激动得狂噪的话,只是拖着伤腿一步一步走着,快要接近的时候,又突然停下,转过头对着阿大问道:“你不觉得这样一直蒙着我们少主的眼睛,封着他的嘴,太过分了吗?”
“什么,**的现在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小黑本就是个四肢发达的主儿,这一听,又在一边咋呼上了。
“我总要亲耳听到咱们少主说,没受伤,才好让人回去交差吧,你这样蒙着封着,万一你们挖了他眼睛割了他舌头,那我这些兄弟回去可不好说了。”
陈夜无所谓的说着,装作苦恼地扫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兄弟们,好像接收到了陈夜的暗示,一干人也大声要求解开楚焰希的眼罩和封嘴的胶纸,“对,我们要听少主亲口说话。”
阿大见对方那阵仗,虽然人质在手,但人比别人少,还是不敢冒险,万一把这些人彻底惹恼了,来个大家同归于尽,把自己命丢了,给再多钱,那也不值了,于是示意小黑应允对方的要求,摘了楚焰希的眼罩和胶纸。
解开了束缚,楚焰希待眼睛适应了屋内的昏暗灯光,便看见站在离自己不远的陈夜,大腿上的伤口渗出的血一直顺着小腿不停地往下流,鲜红,沾染着陈夜走过的地方,刺痛着楚焰希的眼睛。某些不知名的情愫在心底一涌而上,而他只能情不自禁叫着陈夜的名字。
阿夜缓缓走上前,终于站在楚焰希身边,看着楚焰希浮肿的脸,发红的眼,嘴唇也被他自己咬破渗出了血渍,怜惜地将手抚上楚焰希的头,柔声地问道:“没事吧?”
也许是真的因为方才的受污,精神已经紧绷到极点,此时见到陈夜如此温柔的眼神,楚焰希才从惊恐中反映过来,还未发出一声,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陈夜伸手轻轻擦拭着楚焰希掉落的泪,将楚焰希的脑袋轻轻拥进自己的身边靠着,安慰着:“别怕,已经没事了,我会保护你。”
一边的小黑在陈夜高大的身躯靠近,被那种压迫感吓得好一阵儿才回过神,看着眼前亲亲我我的两个人,把枪转而对准陈夜的头,仗着有两个人质在手,口气也越来越狂妄,大骂道:“他妈的,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老子犯恶心,给老子老实一点,快叫你那群狗崽子回去报信,叫楚佑那老狗把钱给老子尽快带来,要是迟了,老子不高兴了,直接他妈一枪崩了你们,呸。”
“怎么,想要钱,连这点耐心也没有?”陈夜对小黑的话完全置之不理,吐出的话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
“劝你闭上嘴巴,我只跟能做得了主的人说话,而你,似乎并不是这个做得了主的人吧?”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抚着楚焰希的头发,似在安抚楚焰希的不安,又似乎是对眼前的局势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对面的兄弟们,轻轻的眨了眨眼睛。
旁边的阿大还没来得及出声,完全被激怒的小黑,用枪狠狠顶了顶陈夜的头,只是滑稽的是,个子不够高,只能抑着头吃力的威胁道:“臭小子,还敢给老子嚣张,只要老子手指这么一弯,**就甭想活过今晚。”
“小黑。”阿大也着急了,怕被激怒的小黑万一真开枪,那搞不好能多赚的赎金就没有了,这能多要的钱,干嘛要往外推,要真的弄死了人质,不管是‘炎帮’还是要他们绑架楚焰希的人,这两边恐怕都交不了差事,搞不好到时自己脱身也难了,“先别废话,把他也绑起来。”
说着放下枪,走到离小黑不远处的地方打开后门,去拿绳子。
“切,狗东西,等拿到钱,老子再好好收拾你。”怒气冲冲地说完也放下枪,拖着陈夜按在另一张椅子上,想帮忙把人绑起来,而其他十来个人却一动也不敢动,‘炎帮’来的人太多,只能这么对峙着。
陈夜朝门口的弟兄们一点头,而对方像接收到某种指令般也轻轻点了点头回应。
说是迟那是快,趁小黑收枪转身拿椅子的空档,陈夜立马松开拥着楚焰希的手,用自己没受伤的右腿用力踢上了小黑的后腰处,小黑被踢得一个踉跄,马上反映过来,回头想拿枪反击,不料,陈夜动作更快,挥起左手打掉小黑拿枪的手,右手又一个顺势抓住小黑的右手一拧,抬起右腿又是一踢,小黑整个人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击就被踢到墙角动弹不了。
与此同时,门口的弟兄早就接收到陈夜的暗示,在他踢上小黑腰时,便开了枪,完全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没几下便全部都被解决掉,而陈夜这方没有一个人受伤。
阿大从外面拿着绳子刚走到后门口,看到陈夜踢上小黑那一脚,屋内整个枪声也瞬时响起,便知情况不妙,想在没人注意到他,陈夜也在对付小黑时,趁乱挟持住仍被绑在椅子上的楚焰希,奈何,陈夜一直将楚焰希护在身侧,他根本无法近身,眼下局势已定。为了不让唯一还存活的小黑泄漏他的底,于是对准倒在墙角的小黑就是一枪,便从后门奔逃而去。
陈夜一见阿大逃走,便吩咐道:“麻烦几个兄弟和我留下护送少主回去,再留几个人把这里清理一下,其他人去追阿大,务必要活捉。”一边下指令一边帮楚焰希解开绳子。
一解开束缚,楚焰希因担心陈夜的伤便急急想要站起来,却因绑得不能动,脚麻得没力又重重坐了回去,只能看着已经痛得无法支撑的陈夜坐在地上,干着急,“陈夜,你要紧吗?”
陈夜抬起头,借着旁边椅子的力量,勉强站起来,对楚焰希笑了笑,“少主放心,我没事,我们赶快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几个随从的人,两个人扶起楚焰希,又一个人扶着陈夜,向停在远处的车走去。少主,将来的帮主,总算救回来了,整个车里安静不已。
第八章
“少主,你的手没事吧?”陈夜脱下自己的外套,包住受伤的腿后,打破了这沉寂,双眉紧皱地盯着楚焰希的手腕,不顾自身的腿伤,轻轻拉过楚焰希的手,仔细看起伤来,见只是磨破了皮,便稍稍放心了。
又看见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沾上了血渍,便取下来,递给楚焰希,“戴着手表会磨到伤口,少主先把它收起来吧。”
楚焰希接过手表,装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低着头,迟迟没有开口。
陈夜猜想,不管是谁,再怎么坚强,遇到这样的事,还差点被人侮辱,心里难免会害怕,更何况楚焰希这样的艺术家,肯定更加受不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眼前这个人,因为他从来不是个温柔的人。
“陈夜,谢谢你救了我。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才害你受伤…”过了很久的时间,久到陈夜因失血过多而眼神都有些涣散的时候,楚焰希终于开了口。
乍一听到楚焰希的话,陈夜又让自己提了提神,看着眼前仍旧低着头的人,双手摆在膝盖上,紧紧相握着,陈夜心情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些复杂,情不自禁伸出自己的手,拍了拍楚焰希的手背。
“为什么要道谢,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虽然在刚才被绑着的时候陈夜也说过,但楚焰希只当那是陈夜当时对自己情绪上的照顾,而现在这时候,楚焰希似乎非常意外陈夜会说出这样的话,吃惊地抬起头望向陈夜,却见他朝自己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种出自真心的笑意,就好像,他会是自己的守护神一般,那种笑容里带着无限着温柔与宠溺。
宴会接近散场,严中接到陈夜打来的电话,楚佑便以爱子喝醉身体不适为由,匆匆离开了宴会赶回总部。
从宴会回来,楚佑就一直坐立难安,虽然已经确定儿子已经平安脱险,他依旧着急,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担忧与不安过了?十五年了,十五年前妻儿下落不明的时候,他经历过这样的心境,那种恐惧,那种深深地害怕与不安,他以为不会再经历,只是今天,他竟然不敢去想,假如儿子出了什么意外,他要怎么办?十五年前的各种场景,就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里一一闪过,夹着烟的手指轻轻地颤动着,泄露了这样个S市第一狠角的脆弱与自责。
炎帮总部即楚家父子居所,除了楚佑和楚焰希的车可以开入,其余人都只能在大门外下车,且不是总部的人都不能携带任何枪支入内。所以当司机把车停在大门口,要求包括陈夜在内的人下车时,楚焰希当场发火了。平时这些人都见惯了温文尔雅的少主,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暴怒,都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司机还在一边弱弱地想要尽职,“少主,帮主一直有规定,除了他和少主您,其他人都不可以坐车进去的。”说完,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楚焰希,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把老命吓没了,少主此时的眼神简直能将一个活人凌迟,谁说少主好说话的?
楚焰希一听这说,更火了。音量又不禁提高了一节,脸上和脖子的青筋都冒出了几条。
“那是平时,现在这是特殊情况,你没看陈夜腿受伤了,血不断的流,你还让他走进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得起吗?”说着又转过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陈夜,因失血过多,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人也开始有些精神涣散,更着急了,“我现在用炎帮少主的身分命令你将车开进去,父亲问起来,责任由我来承担。”
“少主,没关系,我还可以,我和大家一起走进去吧,帮主的命令…”
“陈夜,你坐着不准动!”楚焰希一把拉住准备开门下车的陈夜,“其他人全部下车,陈夜跟我进去,现在,给我马上开车。”
一说完,车上其他几个人迅速下了车,司机也不敢再耽误,急忙发动引擎。看着开走的车,下了车的几个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少主,发火的时候,跟帮主有得拼,不愧是父子,看来以后皮还是得绷紧一点啊。
楚焰希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凌乱又焦急的心绪早已取代之前差点受污的害怕。当陈夜以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小屋时,他仿佛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沁入心底,就好像只要这个人到来了,哪怕自己仍未脱离险境,他也能从容地去面对,当绑匪用他要挟陈夜自残时,他想的,不是一个下属理所当然该为主人牺牲,而是在担心陈夜的安危,哪怕自己的头被人用枪顶着,他不愿陈夜为自己去做那种牺牲,所以他只能拼命摇头想要去阻止,比起自己的安危,陈夜的安全也同样重要。
可那一声枪响,几乎打断了他脑海中最紧绷的一根弦,当陈夜为他解开眼睛的束缚,重见光明,那一路的鲜血,刺痛的不仅仅是眼睛,还有那颗慌乱的心。他后悔了,他不该自作聪明的故意被人绑走,如果不是他的自以为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这般不堪的境地,不会让父亲忧心忡忡,更不会让陈夜因为救自己而负伤。眼看着陈夜越来越苍白的脸,他开始恐慌,伸手轻轻拍拍陈夜的脸颊,语气难掩焦急却又异常轻柔。
“陈夜,你振作一点,不要睡,周医生已经在总部了,很快你就没事了,你不要睡,好不好?”
陈夜努力睁了睁眼,虽然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却依然可以看见楚焰希那张为自己过度惊慌的脸。有多久没让自己受这样的伤了,又有多久没有见到别人为自己这么担心的样子了?是呢,很久了呢,久到他都已经不记得了。
其实,他有计算好的,那一枪并没有打在筋骨上,并不会给自己带来多重的伤,只是在救楚焰希时,与人打斗用力过大,才加重了伤势,造成血流不止,人也跟着渐渐不清醒。在昏迷的最后一刻,他还是勉强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楚焰希的肩,低低地安慰了一句“我没事”,确定楚焰希平安到达总部内,才允许自己彻底晕过去。
眼前,一片漆黑,黑得看不见光明,看不见未来,却仿佛还能听见那个焦虑地声音一直唤着自己的名字,“陈夜,陈夜……”
一声又一声。
是叫的“陈夜”吗?他是“陈夜”吗?是吗?
楚佑难安地在总部正门口来回走动,时不时定下脚步朝大门口方向张望。虽然听严中转达了陈夜的电话说小希平安无事,但作为一个父亲,没有亲眼所见,他是怎么也放心不下
。十五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那个时候,因为某些原因,造成妻儿被绑,妻子被人沾污至死,儿子也很长时间精神受到影响,那时候他向自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儿子,再也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可如今,小希再次遇到这样的危除,他却连亲自己解救都不能,只能干等、干着急。
也许,他正如岳父岳母所说的,是个完全不称职的丈夫与父亲。虽然小希什么也没有再提起,但他知道,十五年前的事,仍埋在所有人的心底,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他怕,他怕儿子因今晚的事再次受到刺激。送完宾客赶回总部,他觉得自己用完了所有的耐心,那个敢动他儿子的人,就要做好惹怒他的下场准备。
“帮主,西郊那边来电话,说逃跑的那个逮到了,现在正往总部送,今晚要…”严中切断通话,赶紧将得到的消息向楚佑通报,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哼,今天小希生日居然遇到这种事,想必受了不小的刺激,我不想在小希生日这天收拾他,等到了明天再把人给我带来,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儿子二十岁的生日宴会,原本是件极喜庆的事,却没想到因自己一时疏忽,出了这样的乱子,他怎么能不愤怒,他知道,这种时候,重要的不是谁的罪责,而是要首先安抚好孩子的情绪。
“是,帮主还是先进去歇会儿吧,少主已经脱险了,陈夜会把少主平安送回来的。”
“是呀,这次真的多亏了陈夜这孩子了,听说还因为救小希受伤了。”这个不可多得的忠义的孩子,楚佑在心底总算是彻底相信了,对于之前还对他有所怀疑,现在都觉得有愧。
“阿中,陈夜这孩子,你觉得呢?”
跟在楚佑身边这么多年,对于楚佑的心思,严中多半还是可以猜到个几分,能问出这话,自然是对陈夜相信不已了,自己又何尝不欣赏那个年轻人呢,在这个黑吃黑的地方讨生活,谁对谁又还有多少忠义,“是个值得信赖的年轻人,够睿智也够胆识,将来要是能为少主所用,必能助少主成大事。”
“嗯,不愧跟了我这么多年,哈哈,阿中,真是越来越懂我心思了。”身边这个老伙计,从自己当上炎帮帮主后不久就一直跟在身边,十几年了,一直忠心耿耿,楚佑不由得心生感慨,时间如水流。
“是啊,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严中话音刚落,大门内的第四道警报门就已经打开,随之射入两道刺眼的车灯,严中反射性用手挡了挡强光,马上想到应该是少主安全到总部了,刚想提醒楚佑,却在放下手时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早已快一步朝车子奔去。
车一停稳,前座的司机赶忙下车,打开陈夜所在一边的车门,吃力的将已经昏过去的人扶下来,楚焰希也自行打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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