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 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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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 殇花-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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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你能了解这样的痛楚么?     
  几次梦里我被自己排山倒海的喜悦震醒,某天他会不会注意我潮湿眼眶,了解这婉转心痛,然后没有意料地转过头,给我那盼了久得快要忘记的拥抱。会不会?会不会?     
  没有,还是没有。     
  若能天天陷入繁华梦境,这样多好,这样多好。     
  他挥袖凡花尽落,展颜间芳菲漫空。等待那蓝二小姐的回执,而等来的消息让我不知该高兴还是哀痛。没想到那女子会如此恶毒,是的,我没想到。     
  她将那封情书当作是笑料般展示,传览,讥嘲这个不得宠的皇子不自量力。     
  我站在他身后,见生灵比比枯萎,未入秋,对铺天盖地的怨恨和哀伤遍野的不甘,无能为力。看着他哭泣,看着他心痛,伸出手,却硬生生无法触及的衣角。他在海角边寒冷,我在天涯畔奈何。     
  那次始料未及的眼泪,你知道让我疼了多久……     
  这个曾经不羁的男子自此一蹶不振,流连勾栏,众人不屑不齿他的放浪形骸,我,心疼不已,眼及他的一言一行,仅仅心疼。是的,他是我的王子,独一无二,无可取代。任沧海桑田错落变化,随掌心新长纠缠曲线。当我过客也罢,亲人也好,岳眠若这个注定要让我万劫不复的男子还是我的独一无二。     
  我开始给他写信,以蓝二小姐的身份,语句诚挚,深情丰沛,那些都是我深埋在心尖快要腐烂的话语啊,怎会不字里行间缱绻情浓?我,只为拉他走出暗无天日。     
  和他约法三章,一、不见面;二、他必须有成;三、不准告诉他人。     
  若他一一允了。     
  果然那以后,若重新振作了起来,又可以再见他勤奋倚在花园里的修长身影,又可以再听闻缠绕悱恻的交颈琴曲,藏于花海中,用我无比鲜艳的心痛来灌溉这片干裂的土地,这盛大的感情奠基。欣慰笑时,咸涩泪水跌落。     
  也许这样鸿雁传书的日子是我最为快乐的,明知他那相偕之意不是为我,明知他那磐石无移不是对我,明知他那深情一眸不是看我,却依然抵不过心里对他的眷恋,哪怕自己凝目双泪垂。是不是很傻?     
  白驹过隙。     
  曾经墨衣少年蜕变了所有狂妄,处事日渐沉稳,我以国母以及神女的身份扶持他坐上了至尊帝位,也许这是破落后位能为他唯一做的事情吧。     
  所有人诧异这个决定,大多人以为我会让“亲生儿子”登上宝座的。杀的一干人慌乱无头绪,诸多押错宝的墙头草掉转风向,悉数忘记了曾经的看低,涎着脸巴结若。那其中也包括我一直扮演的角色---蓝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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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冬天就这样措手不及的到来了。     
  停止与若的书信,我知道,那一椿梦已被红尘辗尽,再无翻身之时,在没有人发觉前,无声离场,不留名姓。     
  响彻云霄的雷霆夜,三生石上怕是早早刻下名字的少年醉了,眠若眠若……绝望又妖娆地纠结成生死相依般的乱线,禁锢的枷锁释放,拥抱他温暖狂乱的身体,我如蛇般极其媚行,此生倾尽所有温柔,凝成嘴角永生不悔的决绝。他抚过的肩头,那里停驻了轮回般的齿痕,紧握住手心最后一丝余温。     
  炼狱里煎熬的我,见到了殷红无比的彼岸。     
  或许那句话说的对吧,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悲伤早已启程。我用那依恋他的手接住命运抛来的残忍剧本,眠若以为当日酒后乱性的女子是蓝二小姐,那个女子,顺理成章,披上那烧红我眼的嫁衣,映红了满颜凄楚。     
  又回到那冰冷的黑暗,天堂地狱,一人往返。     
  鸳鸯卺、青丝挽、良辰美景,纵是我断肠处……     
  第二日清晨,他来了。     
  依旧清俊的脸庞,我痴恋的眉宇不变。可已是人夫。我与他,尘埃落定,我心,裂开巨大的口,汩汩有鲜红在流淌,血肉斑驳。     
  他问我,那日,可是你。啊,那是第一回不是叫我母后。     
  痛,撕筋剥骨,痛到深处,存怜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是我的回答。是与不是,皆翻滚于茫寂苍穹中了。     
  缘散,虚空,捕风。     
  我辈虽痴,但也要留一分自尊。     
  正当我们眼神对峙时,“我”的亲儿,也就是原来国母的亲生子嗣--雨,胁迫蓝二小姐来到我的面前,若缴械,被关入地牢,我亦被禁足。     
  一朝君主一朝臣,莫俗子可制于掌中。     
  我拿出了许久没再用的手枪,还有弃之三年的体术,打晕几个松懈的守卫,径自去劫狱。想着他遍体鳞伤的可能,更是心急如焚,我是扑火的蛾子,毅然无退路。当我将他们终于快要送出险地时,雨追了上来。穷途末路,我为他扣动了扳机,结束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大朵大朵罪恶之花,争相开放……     
  若,终是安全了。     
  他全身伤痕躺在马车里时望了我那深深一眼,盈盈的伤,望不断的复杂情思了了,如我曾梦见的眼神。睁开眼,我冷落漠视底下越堆越高的柴堆,众多臣民喊着要用火刑烧死我这个被妖孽附身的神女。妖孽?呵,或许吧。     
  这冗长的故事,将要结束,想起圣女贞德,这样缚手在高高的行刑台上,身、心哪个更痛些?火舌慢慢开始吞吐,张牙舞爪吞噬着我,叫嚣火柴燃烧声充耳不闻,最后的脑中画出他成长的模样,那一地散落的记忆。可惜的是,他不会知道曾有个莫莫的女子安静地爱他,是的,他不知,他终是错过了。     
  当远处马匹嘶叫声出现,我已奄奄一息,这个俊美如神砥的男子,墨色黑发翻飞,那狂傲的眸子里有着浓重的黯色,再无光芒,却依旧是美丽的如同泼墨画。晶莹,落在我灼痛的面上、颈上、手上。他喃喃说着对不起。     
  眠若、眠若……     
  “为你别说成了罪人,成了鬼我也愿意。”在火光下,我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看着眼前像孩童一样无助哭泣的男子,所有的忧伤散去……     
  那一日,我无遗憾,自此心魂安定。     
  春天到了,苟且残喘地数着剩下的日子,我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世。夏天怕是盼不到了吧,眠若时时陪在我身侧,常常泪水肆意,从未见过那样脆弱的他。我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瘦小,像是肋骨毕现的骆驼,到最后,我已说不出话来了。     
  桃花又盛放了,如初遇时候。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问我,想要什么,有何心愿,光辉璀璨的春日下,我说,叫我一声,莫莫……他反反复复在我耳边呼唤着,宿世的泪水终是沉沉浮浮。     
  世人都说“我永远爱你”,爱,很简单,那永远是什么呢?我要死了,所以我可以说,岳眠若,我永远爱你,永远……若……     
  你,听过美人鱼的故事么?那是我最喜欢的童话,曾经,始终,王子不知道救他的是美人鱼,娶了公主,而人鱼亦当何去何从?看到这里,不要为我难过,我只是化做天边的泡沫,陪伴孤寂的人鱼公主。做个快乐的人吧,有缘人,与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请你记得,我叫莫莫,好吗?   
第18章 翻脸无情     
  “放肆!”     
  单烙一声呵斥震得殿堂内所有官员如秋天落叶般瑟缩着跪下了,只是那么傻傻跪地,没有人敢出声说些什么,无疑现在做出头鸟是在虎上拔毛,谁也不愿去招这祸水,恐怕还有不少人对这状况幸灾乐祸。     
  我也生生随大流地跪着,悄悄的,还是抬眼看了看“合欢树精”,他倒依然老神在在,嘴角还隐隐带了笑意,这孩子不是有毛病吧。突然发现还是有点担心他的,哎,他那一眼骄傲写满了轻狂,看来是绝不会低头了,而皇帝就更不会退让了,大殿上的气氛森冷得有些逼人。     
  “皇上,臣,此生只娶夏春秋一人,此志不渝。”     
  司空拓眼神坚定,卓然不凡地立在群臣前面,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返之感,他依旧毫不退缩,此番挑战帝王般的行为,让殿下诸多人倒抽了口冷气。这初夏时节,空气竟觉着如此稀薄。     
  我不知道这样的男子算不算是英雄,只知道自己的心在那一刻骤然狂跳,我想尽量看清楚他,好奇他口中的夏春秋,她是谁呢?这个男子,这个合欢树精,这个公然违抗圣命的司空拓,凤眼流风回转,依稀混着一丝魅邪,长发以碧色丝带束冠,我瞧见他眼中百转千回的柔情,那个女子,何等幸运。心中牵扯起莫名的羡慕,绛红痣强烈的疼痛着,我却没有在意那痛楚,只是那样默默看他,那首诗词再次袭上心头,“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仿佛看到记忆里的一个人。他的身上,全是阳光。     
  皇帝终于是暴怒了,他微眯眸子,从帝王的御座走下来,没有命令,没有恫吓,更没有辱骂。这个样子才是最可怕的,暴风雨前夕的宁静而已,如斯两个自负的绝色男子,眼神对峙着,一方明黄,一抹绿碧。     
  玉面娇人,锦绣衣衫,却美得令人心惊,谁都不知道下一刻的场面会不会是血溅五步,而那个倒下的人无疑是“不识好歹”的司空拓。     
  一片沉寂。     
  我睁开眼,压下心中那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千百年前曾同样发生过那般,绛红痣在燃烧,是的,像有东西要冲破枷锁似燃烧,我不能忍受的微微抱头,不顾身边大臣奇怪的目光。     
  帝王轻笑了声,厚薄适中的嘴唇慢悠悠吐出几个字:“给朕把司空拓拉下去,即时午辰门前杖毙,不得有误。”说得很慢,他每说一字,我心跳漏一拍,那种强烈的窒息感包围了我,拽住衣襟努力大喘气,越来越疼,浑身针刺。努力看向那边,单烙抿住唇,一言不发,脸色一如平日,拂袖转身回到他那金色的龙椅。     
  隔着数步远的距离,残忍的冷寒毫不留情地无边蔓延,遮掩了昔日喧嚣、快乐的过往,这个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帝王,古代万人之上的帝王啊。阳光,漫不进窗,似风,吹进我心中,阵阵的凉。     
  司空只是为了爱人而抗旨,为何不能留一些情面呢,为何不能商量呢,只因,他面对的是帝王啊……     
  石板道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立于两边的侍卫钳着司空拓经过了我的身边……     
  他身上那五月的茉莉香,侵入我的鼻翼。     
  我想我是疯了,是的,疯了。     
  看到他唇角依然泰然处之的笑容,我反而慌了,倏地站了起来,突兀的,站了起来。     
  所有的眼光从司空与皇帝中抽离出来,一致望向我。     
  “皇上,请您从轻发落。”我斟酌了下词,直视单烙,那完美的面庞如宝石一般璀璨,耳钉闪烁寒光,我见他依然不语,深呼吸口气,“皇上,颜卿以为司空大人也只是痴情之人,忤逆圣上您是情有可原,并非罪无可恕。还望圣上英明,从轻发落……”     
  我见他一挥手,住了嘴,“颜卿郡主,可是朕平日太纵容你了?还是你仗着先皇谕旨有恃无恐了?”那神色比之前似乎更阴沉,杏眸暗涌波涛。“退下,否则朕同样不轻饶。立刻把司空拉下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顾不得周围人的反应,毅然咬了嘴唇,不屈不挠道:“皇上,颜儿还请您收回成命。”眉心又拎起我的疼痛不放,我不敢出声,压下想要呻吟出来的疼痛,静静而带有一丝幻想地看着单烙,听见那张曾月夜吻过我的唇,无情地说:“颜卿郡主同司空拓一起拉下去,杖责二十,打入地牢,等候发落!”     
  随即,明黄衣袖再次划出弧度,我身边多了几个着兵士盔甲的壮汉,他们抓住我的胳膊,迎着众人不明就理的神色,踏出这断了情的宫殿……     
  不是侍宠而骄,况且我也无宠,只是就这样,按着心去做了。一路胡思乱想,我会不会是第一个穿越史上被皇帝杀死的女子?     
  被押下去时途径了池塘,那里面的睡莲深深浅浅地开满了一水间,粉红,乳白,暗紫,暗香袭人。     
  原来,已是五月夏日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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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指不敢触及伤口,虽然那二十杖下手还算是轻了。     
  意外的,那个我平时讨厌的不得了的花公公居然在我行刑前和打手说着小话。杖责时,我感觉那板子似乎也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声音极大,打至身上却失了那响声的力道,当时还细想这些打手在此技艺上颇称高手,但这从轻落体的二十下依然痛得我龇牙咧嘴,毕竟是板子上身,不死也半条命送了。     
  我以为这回多半是活不成了,那杖高扬那会子,心里还是有些悔恨自己鲁莽的,真是猪油蒙了心了,瞎逞什么能!?     
  我以不雅的趴伏姿势整个人丢在稻草上,地上有些潮湿,除了喊冤的呼喊远远传来,只有不知哪来的水声,嗒嗒地滴不断,我只能微微仰头,看见高窗外丝丝的白昼光芒潜进来,没有老鼠之类的啃我脚指头,哪怕有我也没力气跑了,该死的,牢门上拷着一把铁锁链,漆黑的,粗大的,蛇一般缠绕在松木栅栏上,散发着阴冷而冰凉的气息。     
  我正好见到对面邻居的司空拓,这个莫名让我一同入狱的男子,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似乎不怎么疼的他,可见他碧绿的绸衫里渗出鲜红,化成一大朵眩目的红花,估计那些打手还下了重手的。那个俊美男子只是脸色有些白,所幸的是,没有晕过去的迹象。     
  “啧啧”出声两下,算是在赞叹差别待遇。     
  司空拓闻声,抬眼看我,还优柔地笑了起来,一点没在意自己皮开肉绽的处境,“为何帮我?”他的眸子亮晶晶的,在昏暗中看上去尤其明显,一闪一闪的,好看极至。     
  美色所迷,美色所迷,我恨我自己肤浅啊,竟被这狐狸精迷去了魂魄,还拿命相衡,呜,其实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其实没那么多的正义凛然吧?我撇撇嘴,怒声说,“……冤孽!”     
  他倒是诧异我现在的反应,换谁都奇怪,刚还似刎颈之交,现在却翻脸不认人了。他唇色因失血渐渐显得有些许发白,发丝却是乌黑似墨的,大约杖责挣扎时候系带掉了,就这么散开在肩上,更显得他的皮肤白如皑雪。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我暗叫。“颜卿郡主,你还好么,在下这有雪莲止血膏。用了应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我听了,眼突地瞪大,要是以后屁屁上两烙饼疤痕,天哪……什么叫应该啊?!冤孽啊!想仰天长啸,却力不从心,只好怨愤地瞪司空拓。匍匐着往栅栏口拿爬去,丢的真不准,还劳姑奶奶我拖着残破身体去拣。哪还顾得了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我一撑一前进的到了瓶子附近,努力伸手去捞。     
  抓进药瓶来后,我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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