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 殇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末日 殇花- 第6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良久,柳说,“请你,再说一遍。看着我,再说一遍。”我聆听着这如同天籁般悦耳的嗓音,柳激动了也澎湃了,感慨了也悲情了,他的声音在细微地颤抖,脸上不再是坚强的笑容。     
  我的指甲几乎嵌入了手心,逼自己在这时候一定要坚持住,不能哭,更不能懦弱,否则,时间愈久,柳会被我伤得更深,“我说,柳,你走吧。从我身边离开吧。”     
  他开始沉默,额前缕缕的黑色发丝微微遮住了那双深邃而饱含温暖的眸,而眼底深藏的层层迷雾,未曾散却。     
  “你在害怕吗。”     
  “不。”我立刻否认,死死咬紧唇,怕下一刻自己会请求柳不要走。     
  “你和万穗烨一样喜欢逃避。你知道吗。”风中翻动的发夹杂着空中飘落的雪花,柳的脸颊比晶莹的雪还要苍白,他开始说,“颜儿,你不要怕。我不会逼你,也不要你的回报。”     
  突来的漫天鹅毛大雪,落在我的皮肤上,冬,来得凛冽。 
  我全身不可自制地瑟缩起来,为什么心还是会难过呢。为什么看着柳的表情会那么的难受呢。     
  身边的他,温柔地告诉我,“颜儿,我的感情很轻很轻,没有任何的重量。你不要害怕。你放心,我会很小心很小心地守在你身边。可以吗。”     
  尝到唇上的血腥,我赫然惊醒,脖颈上的蝴蝶玉佩贴紧肌肤,抬起头才发现,热热的泪水已经把飘落在脸上的雪花融化了去。     
  是谁曾说莫失莫忘,是谁曾承诺不离不弃,是谁在我最不能忍受伤悲的时候默默守在身旁,是谁说,不求回报。是柳,都是柳啊。     
  我怎么可以这么一次次地伤害他,这么肆意看他受伤。     
  可是,我与司空拓,有结,解不开。     
  我不禁头痛欲裂,憎恨自己的犹豫不定。     
  柳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发,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一样,如同往昔,宠溺地拍拍我的头,“别哭。”     
  我的泪,却落得更凶了。     
  下一句,让我全身的神经全然绷紧,柳说,“司空拓来了。”     
  ******************************************************************************     
  他果然来了。     
  时间流过的永无静止,好像连肆意的雪也躲了起来,不敢睹视现下的世间。     
  司空拓勾着一抹冷笑,凤眼里竟是嘲讽,没有温暖,更无一丝感情,如同我上次见到他的模样,像是不属于这个尘世的人,带着不属于这个尘世的眼神。     
  “怎么,颜卿郡主不是倾情于我么,今日我特来迎接,可未曾料到会见到如此亲亲密密的场面呵。”言毕,他抚了抚指尖,“上回为我流下血泪的女人,是谁呢。”司空拓望着远方,仿佛在认真思索却想不起来的头痛样子,言辞中陈情了他对我的嘲弄,还有对我上回见面所流露出来伤悲的不屑。     
  我揪住胸口的衣襟,明明做好了心里准备,为何听到这样薄情的话语还是会那样撕心的椎痛。“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呢。”我突然觉得任何话都显得无力,不如就这样罢,死心,或者希望,一并来吧。     
  风更大了。     
  忽然我觉得好冷,十指交合一起,攥紧成拳,露出缝隙往里面吹了一口热气,借此取暖,可是,手掌渐渐的温暖却让我更察觉发凉的心,心底的冬天远比有雪的天气更加让人感到寒凉。     
  “来人。把颜卿郡主带进军营里,好生伺候。她对我们可很重要。”司空拓也显然不想再与我纠结在这些问题上,冷冷吩咐携在身旁的将士。     
  此情此景,我居然还笑得出来,对柳眨了眨眼,“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你知道,我真的要试一试。柳。对不起。”末了,我展开一个大大的笑靥,轻轻搂了搂静默的柳,想着,就要离别。     
  真的,要离别了。     
  这个冬天,什么都枯萎了。     
  我任一干将士好不怜惜地拉住我前行,任司空拓冷眼旁观,无情无义,任柳闭上眼,一脸平静。     
  柳睁开眼,一汪薄薄的蓝,如水,他说,“司空拓,我要和她一起去。”     
  “哦?”司空拓转过身,浅浅地笑了,笑意里尽是轻慢。他对柳不敢兴趣,也不认为这样如 
  同平静溪流的男子会是他的对手。“你,凭什么。”     
  柳暼了司空拓一眼,指尖轻捻几个似咒的手势,顿时,山崩海啸,像是天底下所有的水在 此刻都从四面八方奔腾着拥挤到了这片地方,滚滚喧嚣的水流似乎在狂言要淹没这里每一寸土地。     
  水过之处,似在嘲笑世人的张狂,水的力量是天地混沌时,最原始、最强大的能力,柳以平静之姿,运用在指尖。     
  我惊愕在了原地,我怎么会忘记了柳是五行水啸……         
第61章 悲伤往昔     
  如果爱一个人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也许只有恨能让一切终结。     
  司空拓不得不留下了柳,我看到他应允后撩起的细微笑弧,那么愉悦,那么令人心惊。我猜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翌日早晨,他就来找我。     
  司空拓捏着我的下巴对我说,“颜卿郡主,我有件事情,还请你帮忙。”说话间,不见任何诚恳的成分存在,只是纯粹的命令,对一个女奴似的下达命令。     
  看来,若是动之以情,对眼前漠然冰冷的司空拓是全然起不了作用,既然如此,只好以我的利用价值作为这场战争的赌注了。     
  真可笑,我居然要与最爱的人斗起心机来。     
  我撇过脸,掩过心伤,开口回答,“如果要人帮忙,首先要说出什么事情,而且,你这样一点也不像是在请求,不是么。”     
  司空拓闻言,似乎有些诧异,微微愕然后,随即恢复常态,他眯起了漂亮得勾人魂魄的桃花美目,我知道那是他生气时的小动作,司空拓果然被我有些挑衅意味的答案挑拨起了怒火,这个人连小习惯都未曾改变,可,为何独独丢了感情?     
  “那就请颜卿郡主你,上祭坛祭天吧。”司空拓薄薄的唇里慢慢说出了他的目的,眼神像是熄灭的火种,了无暖意,似是终年被冰封的寒冷,化成一樽万年不化的冰凌,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我便会觉得一股痛彻心扉的茫然失措。、     
  我猛然想起换心后做的那个冗长的梦境,梦里的司空拓那句被风吹散的“永别”,这一切已然成为现实,不过是当时的死别换成了生离,同样是分别。     
  我立在他面前,恍如隔世,甚至分不清前世今生,甚至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我觉得一切是那么无力。     
  我将会输给了命运,败给天地?     
  晨曦的阳光刺进眼底,明亮无比,我揉揉眼睛,想看清周遭,已久违了的司空拓,已忘记不了的情感,转眼间,如今的陌生与疏离,如今的刺心和痛苦,尽管这种偷天换日的改变只是在我和他之间分离了一会而已。     
  但是的确有些东西不在了,我心头大片大片的地方空无着落。     
  祭天,又是什么呢。     
  向神祷告,祈求天下太平么。     
  若是神真的会如我所愿,怎么忍心看到现下的情景。     
  若这一切皆是神的作弄或者试炼,我依旧如同前世,一样不服。     
  “你觉得,以你对我的了解,别人说什么,我就会做什么?”我的任性和张狂均数回来,像是不经世事的少年,不客气地将话抛了回去,我从没有想过,我会和司空拓这样说话,从来没有。     
  司空拓非但没有生气,还唇一勾,淡淡地笑了,那笑容里有太多的含义,不及分辨,他已将手搁在我的心口。     
  此举动让我一阵紧张,反射性往后退,他早料到般紧紧钳制住欲逃的身体。一瞬间,我害怕那双曾经饱含深情的眼现在看我的冰寒,我怕自己下一刻会克制不住情绪,我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哭出来,然后再被他狠狠地嘲讽。     
  他的脸那么近,咫尺之间,完美无暇的面容散发出惑人的光辉。司空拓的手就抵在离我心脏处最近的地方,我相信他此刻一定是听见了我如擂鼓的心跳,一声又一声,短促而轻快。     
  我的心,还在期待什么呢。     
  “是呀,颜卿郡主自然是不会任人鱼肉的,但是,司空拓之于杜颜,还是别人么。恩?”他稳稳地反问,双眸直视我,“是,别,人,么。”     
  我瞠目结舌,傻傻看着司空拓唇一开一合。     
  “别忘了,我的心还在颜卿郡主身体里呢,不,或许我称呼你为颜儿比较亲昵一些,你就会帮我做任何事了,不是么。”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为什么我觉得眼前的司空拓像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连同往昔面目全非。     
  司空拓像是还不满意我的反应,继续道,“曾记得以前我们是怎么相爱么,怎么现下变得如此冷淡,说出来的话也如此夹枪带棒。”他顿了顿,唇瓣贴在我的耳根,声音缱绻,“娘子……不记得为夫了?”     
  从他口中不止一次的听到过这样的称呼,脑中不断浮现当时的情景,过去甜蜜反复上演,我抬眸看他,带着邪意的司空拓,极端的美让人震慑,可我无心欣赏。     
  在这刻,我终于愿意相信,他真的变了。     
  “你怎么了?娘子……”     
  “娘子。”     
  又是如此一遍遍喊着。     
  我的耳边再次传来这种呼唤。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这么叫我。你不要再说了……”我捂住耳朵,他的每一喊一次,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赤裸的恶意眼神,让我生疼不止。     
  司空拓居然拿曾经的美好来当作筹码,非逼我同意他的要求,思及此,有如重物钝在心间。     
  我使出蛮劲,狠狠地挥开他还停留在我身上的大掌,情绪濒临崩溃。     
  司空拓不言语,冷眼看我,像是看一出戏。     
  我看清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没有一点点的怜惜。     
  我没有流出一滴泪,反而是撩起一抹笑容,“好,我答应你,祭天。具体要做些什么,你通知我就是了。不过我也会我的条件,希望你做好准备。”我早就知道,人真的伤心时,从来无泪。     
  关于要和他交易的“条件”,我还未全然想好,等一会跟柳商量过再说也不迟。     
  说完,我请他离开我的住处,司空拓富饶兴味地以审视的眼光打量起我,颔首道,“不要狮子大开口才好。”语言仍旧残酷和冰冷,这样的他真的还了解我吗。     
  语落,司空拓离去。     
  一室的宁静,我像是个做错事的孩童,在经历了一系列对错的纠葛之后,眼泪追悔不顾一切地掉了下来。我蹲下身子,像每次受伤后,就躲在角落里蜷缩起来,抱紧双膝,累积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顷刻不可收拾。     
  小小的啜泣声,就这样打破寂然。     
  我低低地念出他的名字,无力违心。不停念叨司空拓这个名姓,就像是如此就能面对曾经倾心相爱的事实,我不忍与过去诀别,还想要在记忆里再次捕捉他绝美笑容、深情含笑的模样。     
  忽然,我觉得有人正朝我走来,那感觉暖流细细地润入我的心。     
  “颜儿,你怎么了?”柳说。     
  我没有抬起头,将哭泣的双眼埋在膝间,掩藏得深深的,我不想柳看见我崩溃的样子,现在的我,崩溃得已再经不起一丝风吹草动的打击,哪怕任何。     
  柳没有强迫我回答,没有再问,也不要求我抬头,只是静静地从背后怀抱住我,说:“颜儿,颜儿。”那声音里,那么满满的疼惜,任凭耳拙的也能听出里边泛滥的关怀。     
  我所受的莫名伤痛愈发感到委屈,泪水愈发澎湃。     
  半晌,等我哭声渐歇后,柳才轻轻地托起我的脸看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会为我拭去我脸上的泪痕,可是他没有,柳只是看着,静静地纵容。     
  柳笑了,犹如拯救一切的神,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鼻涕虫,不哭了。”说着,不问我为何哭泣,也不问和司空拓发生了什么,我用手攥紧他的衣袖,觉得有所皈依,我想告诉他,可是空有嘴却不知道怎么去说。     
  只是坐在冰冷的地上,任由柳的温暖将我裹了起来。     
  而这个冬天,会成为一切悲哀的开始么。     
  ******************************************************************************  
  我静静地走,这里很美,春意盎然,周遭都是不符时节的鲜绿,嫩嫩的,招摇的,摆动它们的身体,几乎让人忘记了现下正是冬季最冷的时候。     
  落城,司空拓攻下的城池之一,风景如画,却无人烟。前些日子他终于带上我,离开了驻扎的地方,不再威胁紧张待战的隆翔国。司空拓最后决定在落城里举行祭天仪式,于这座对于他有重要意义的城池。     
  听身边的侍女说,这座叫做落城的城池,是司空拓帝国里重要的一环,他就是以落城为中心点,向四周发动攻势,势如破竹地一一收下别国领土。     
  要是侍女不告诉我,我不会知道落城里面的人民早已死的死、逃的逃,才会变成现下美丽却了无人气的样子;我也不会知道落城的含义是尘埃落定,司空拓还是那么自负,从他为这座城池命名,就下定了要囊括天下的决心;我更不会知道落城原名雀仙城,是木行岳眠若的故国,而这个曾经叫做雀华的国度,已然从世间消失了。     
  而莫莫深爱过的男子,也就此消失。     
  如果莫莫知道了,会很担心,会很伤心吧,她豁出性命去救的心爱男子,如今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风不动声色地吹进我的心,侍女又介绍道,这里便是莲湖。我看了看侍女,不做声,不管我走到哪里,她总是紧随其后,不管我是醒着睡着,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她,还能偶尔见到埋伏在周围的暗卫,恐怕是司空拓担心我跑了,才会实行的紧迫盯人。     
  我兀自嗤笑,我若要跑,何必自投罗网。     
  莲湖,真如其名,湖里栽满了白色的莲花,看上去伤感而又凌乱,花仍在次第开放,而种下它们的人已然不见。     
  我倾下身,细看眼前的一朵纯白花蕾,它在冬雪里犹自坚强,花蕊被雪盖了一身,它斜倚着,像是下一刻就要凋落。我想起了司空府的一池赤莲,还有黄泉海的火焰般的花朵,我伸出手,掸去对于白色莲花那样沉重的积雪,白雪落在湖水里,很快变化成了水,像极冬日里抓不住的最后一缕阳光,像极了我和司空拓的昨日情感,抓不住,握不牢,注定无缘,只能放纵而已。     
  我突然觉得迷茫,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找司空拓,为了挽回感情,还是假慈悲的说是心怀天下大义,要阻止司空拓的计划。我想,一定不是后者,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更恍若是圣人了。     
  我一直在退,学着忘记自己的痛苦,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