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 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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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 殇花-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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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拓知道了,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不语,像是嘲弄我有多愚蠢一般。     
  是啊,司空拓怎么会把消息放出去,那不是给他自己添了麻烦么。     
  而今朝,身旁的人似乎有些面色不善,至始至终我都没敢主动与司空拓搭讪,而杜霸天自那日起再也未见其踪影,约莫是没有什么好下场。     
  想毕,我也不多口舌。     
  昨夜,柳来了我这边,是我叫人请他来的,我想见他,也要布置支开他暂且避开这两日的事情。     
  而这几日,也不知道柳在忙些什么事,竟总是不见行踪,离交换的日子愈近,我的心愈慌,即使计划已经想好,即使早已做好最坏的结果,难免会害怕。     
  尤其是无法向人倾诉时,那恐惧就像梦魇般日夜出现。     
  那一夜,就像是团圆的日子,因为我将要面对的无法预知的未来,柳的出现无疑让我觉得温馨,何时开始,我对他的依赖已然戒不掉了。     
  我靠着柳的肩膀,感觉他温柔地拍拍我的背,一遍遍说着,“别怕,睡吧。”可我依旧睡不着,其实应该说被噩梦吓得清醒了大半,即便困意早已袭来,而那些血淋淋的似真似幻的画面纠葛着我的梦境,流血的司空拓、流血的柳,他们哀凄地看着我,无声地对我说,“永别。”     
  有如司空拓与我换心后再也不同于以往的预兆,从他与我诀别后,不曾回来,那梦,清晰如昨。     
  我惊醒,一摸额际,冷汗涔涔。     
  柳问我,眼神担忧,“怎么了?”     
  “做了个不好的梦。”我一说出口,觉得很傻,有点想笑,而鲜红的场景如此真实,叫我心生战栗。     
  “什么梦?可以说给我听听吗?如果是噩梦,告诉我,它就会被带走了,你就会忘记了。”     
  也许很久以后我也不能将这一切忘记,撇开从前一直梦到面容模糊的司空拓以外,其他的一概都不会记得,更罔若穿到这个时代后就鲜少做梦了,即使有了哪日做梦,醒来也忘得干净。     
  唯独有两次的梦境让我记得深刻,一次是换心的时候,司空拓梦中的告别;还有一次就是今日了,我想忘记那可怖、叫我心魂俱裂的画面,可是我记得,清楚地记得。     
  我抿了抿唇,终于说。“我看到你和司空拓……反正是不怎么好的事情。”还是说不下去,即使是假的,只是梦,我也不想说。     
  “没事的,没事的。你现在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恩。”我颔首,重新靠在柳的肩膀。     
  “过去了。过去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留不下。”柳要我安心入睡,我从他的身上享受到温柔的宠爱与深情的目光。     
  我揉揉眼睛,惊讶地意识到柳的话居然和司空拓的一样,似乎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什么,却又暗藏了某些我不知道的玄机,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还是这只是我的多疑。忐忑地抬起头,我拉着柳的手问,“柳,你说的话……”     
  “颜儿,我给你讲故事吧。”柳不待我说话,欣然地建议。     
  “好吧。”我闷闷的,有些不高兴柳近日以来的闪避态度,终究还是答应。     
  柳笑笑,察觉我的不情愿,眼弯出精美的弧线,蝴蝶淡淡地闪着美丽的光彩,让人看了也会不由自主地快乐起来。他把我抱在怀里,动作很轻柔。     
  记忆中的那夜好像特别的暖和,柳把我的紧贴在他的胸膛,那股温热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掉,迷迷糊糊间我听着柳的故事幽幽地又睡了过去,他说。“颜儿,你曾问我快乐么,我快乐,因为我的快乐就是呵护你的快乐。”     
  雨停了,月亮高高挂在枝头,微笑着让人心醉。     
  醒来后,世界颠覆,阳光几缕散在肩头,我伸手接了接。     
  或爱或恨,让爱让恨,一切将要终结。         
第79章 永别七世     
  隔着那道高高的城楼,外面便是等待和平化解,或者随时破城而入的单烙大军,落城,终于兵荒马乱。     
  我不禁想起,不久以前来到这里时,这座城还远不是今天的样子,虽本就不热闹,但一切尚算平静安然,淡如净水。如今这份往昔的静早已不知往何处寻,取而代之的是灾祸与战争,而任哪一样都可能带来末日和死亡。     
  我静静地等待命运的降临,心里却是宁定如常,这一切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蝴蝶玉佩紧紧熨在胸口,我印上它待的地方,因为长久佩戴,它在肌肤上传来暖暖的触感,光阴荏苒,人事全非,蝴蝶玉佩依旧精致,和着我的心跳,让我清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此冰冷。     
  “单烙,前几日我派人给你传去的话,你……意下如何。”     
  单烙还是那天的样子,从容不迫地与司空拓对峙,显得傲然与无畏,那倒是,比起司空拓,这回单烙的胜算要大了许多,所以,是他决定要不要答应,是他在掌控主动权。     
  他冷冷一笑,道,“司空拓,你还真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杜颜之于朕,不仅是天泽早定下的皇后,还是朕……”单烙说着,平淡的,听不出言语中的真假,随即他抬眼看了看我,神色复杂,一时间叫人分辨不出真正的心绪,他会作出怎样的回答,执意攻打下落城,还是答应下司空拓的交易,光从表面来看,无从得知。     
  下一刻,单烙已有决定,或者说,他早有决定,坚定地伸出手,指向天际,又像是指着高处的我,他说,“不过,我不答应。落城我要,而杜颜,我也会靠自己的力量带她回来。” 他的话语一落,天泽大军一阵嘹亮的欢呼,单烙简单的一句,足以让军心大振。     
  司空拓或许想不到,他眼中的无用皇帝会作出这样的抉择,这一举动,几乎让他颜面无存。而那一句,又预示着司空拓将面对的巨大压力,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落城迎来的会不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风很大,有种难得的野性,吹得我身体直往后倾。     
  我悄然看了看司空拓,他勾唇笑,眉眼间扬起骇人的嗜血和杀意,我看到他薄情而犀利的眼神,突然了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司空拓捉住我的手腕,不容许我的“怯场”,他看着我,话却是对单烙说的,他扬声道,“哦,如此么。单烙,你不要后悔便是。”     
  “呵……朕不会。司空拓你才该自求多福。”     
  司空拓闻言,不怒反笑,朗声道,“单烙,据闻,金行不仅能够以幻术使人的记忆消失,蛊惑人的心神,而且还有百步穿杨的神准箭术。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居高临下之姿,凤眼美目有些挑衅之色。     
  我这才注意到,与城门近在咫尺的单烙背后有一支极其精美的弓箭,虽看不清上头的雕刻,从其耀眼的颜色,以及它不同角度折射出的华美光芒,已然能够猜测出来,定然是把价值不菲的兵器。     
  晨曦下,箭头闪烁冰冷的芒彩。     
  单烙笑了,有些轻狂,比司空拓还要自信的笑容,他表现的不以为然,“如何赌法?难不成,你要与我比弓箭。”似是反问,实则嘲弄之意,已然不言而喻。     
  “当然。”司空拓点头,“比的就是弓箭。”     
  “哈哈哈……”单烙像是听到多可笑的话,抚掌大笑,杏子水眸里却是无一丝笑意,“司空拓,你考虑清楚了?”     
  司空拓不回答他的问题,继而旁若无人地直率道,“若你输了,你必须停止攻击落城;若你赢了,你能带走杜颜。”     
  单烙不待他说完,冷然地打断,“朕之前已经说了,我会自己带走。”     
  “你不但能够带走杜颜,还能取回落城,并且,附加的是,我的命。”司空拓的面容如同冷却的火焰,沉着冷静,那一刻司空拓的目光深深的、深深的沉落了下去,如一团燃烧的火丢进了大海里,来不及挽回,便已经火星都不留半分。     
  一旁的我,震惊不已地瞠目结舌,唯独那些对话还在不停说着。     
  司空拓,是真的如此自负么。     
  单烙沉默了,仿佛在衡量其中的利弊,司空拓也不去催促他下决定。     
  良久,单烙笑着,“朕想,若能一次除了你这个乱臣贼子,倒也不是件坏事。那么,朕同意你的赌法罢。”     
  司空拓沉稳地笑了,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绝美的面孔上散发出诡计成功的笑靥,淡淡流露出的妖异,比夜晚还要诱人。     
  他不再理会单烙,而是看向我,突来的这一眼,让毫无准备、只在一旁有些窥看心态的我懵了。     
  司空拓沉默,握紧我的手。     
  我手心一暖,惊讶地望着他,司空拓瞬间变幻莫测的表情令人心中惊骇,正担心他会作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就猛地挣扎起来,想从他的控制中逃离。     
  未料到,司空拓只是倾下身子,妖娆的凤眼就在视线里倏地放大,使我讶异得一时无语。     
  然后他始料未及地吻住了我,只闻彼此间紊乱的呼吸,这是司空拓惯常的,霸道而无常的吻,半晌,热流终于平稳下来,他的唇瓣温柔辗转,我瞪大眼,若是有力气,早就把这个说风就是雨的男人踹倒,他到底想做什么,总是这样,不问询他人的意见,自作主张。而且,这场合,似乎难堪了些吧。     
  我被迫昂起头,眼前的司空拓,长长的睫毛投下一扇阴影,双眸紧紧闭起,如同不忍看彼此间的微妙,不愿见我的推拒,眉头深深皱起,这神色,还真不像看轻世间一切的他。     
  城楼的两边是枫树成林,不该是它们明媚的日子里,而红色枫叶不知何时红得如此娇艳,与司空拓的红衫交相辉映,不时从枯哑的枝头洋洋洒洒飘落,乱了天地,违了时节,枫叶不时地飘落到河面,浅浅地形成一卷美好。     
  司空拓的身后是大片的艳红,好似梦幻一般的景,很别样。     
  司空拓微微睁开眼,双眸间迷离之色,一束碎发遮不去他的花容月貌,难以言说的凄凉而又委婉的模样,忽然的,撩拨起我的心弦,就像钝器敲在了心上,我觉得心痛。     
  当他松开时,唇也缓慢地从我的离开,我伸手,“啪。”脆生生的响,我又给了他一巴掌,而这一下,连同我的手心也跟着疼了起来,火辣辣的,司空拓没有躲。     
  他转过脸,竟没有一点怒意,只是很轻很轻地看着我,那目光几乎空气中便散了,司空拓的手伸向我,又颓然地收回,他道,“有些事情,错过,就是一辈子。我以为,我们可以第七世终于修成正果。可惜,不可以。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因为我把你心中的他给杀掉了,你很痛苦吧。”     
  我听着他的话,死死攥紧还有余温的手,有些哀伤,有些愤怒,“你又想说什么。既然你知道我难受,为什么还要骗我。”我狠狠地警告道。     
  风一扬,他冰冷地伫立着, “骗你?”司空拓有些愕然,眼底沉淀的不知是化成灰的火焰还是海水,有些汹涌,有些黯然,接着他又变了脸,仿若理所当然而邪恶地凑上侧脸,贴着我的,“骗你么?你被我骗了的时候,不是也会快乐,对么。”     
  此言一落,我与司空拓之间彻底决裂。     
  我感觉自己全身颤抖起来,不由自主的,抖得快要被风吹落,言语快要不成一句,“司空拓,你去死吧!你去死吧。”我愤恨地嘶吼出来,连打他的力气都懒于使出来,我的心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值得,这种人不值得去生气,不值得去伤心,这种人……该死!     
  我可以想象现在自己的模样,一定是红了眼睛,苍白了脸。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残酷。     
  司空拓闻言,罔若未闻尖酸的诅咒,淡然地点点头,静静地说了最后一句,他说,“走吧,不要回头。”     
  我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咬着牙,逼自己不哭出来,眼神凶狠地瞪着,随着司空拓的这句,心情居然变得异常平静。     
  阳光映照他出尘的面孔,犹像是来自天界的人物,司空拓眼里莫名的伤如同水墨般一点一点地往外渲染开来,像是临终前的别离世界的绝美痛惜,此情此景太过悲哀,以致我不愿再去看他似真似假的表情,冷淡地撇过头,坚持着什么话都不应。     
  司空拓笑了,他随即又对身边为数不多的卫兵命令,“把她带下城楼。”     
  司空拓,再见了。     
  七世,再见。     
  不,应该是……永别。     
  ××××××××××××××××××××××××××××××××××××××××××     
  风狰狞,将所有的爱恨撕裂。     
  我第一回那么顺从司空拓的话,一次都没有回头。     
  单烙和司空拓的弓箭争斗即要开始,两人似乎已准备好,而单烙已持起弓箭,杏眸肃然,而我站在城楼下,像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一切,被若干个士兵押着,已然无心理会世间的烦扰。     
  我只是个赌注,从到这个时代开始,我就是,神女是什么,不过是争来夺去用来实现自己目的的棋子罢了,谁人对谁真心,谁人对谁珍惜,谁比谁幸福,谁比谁可怜,不过这世间所有的人颠来倒去罢了。     
  该是柳了罢,除了柳。     
  我猛然想起冰蓝的蝴蝶,心方才有了温度。我原本早已想好无论此次的交换天下能否成功,想来司空拓对于天泽、隆翔联盟军也是没有还手之力,最后的结局大约都是我落在单烙手里,或许,那反而倒简单了许多;或许,我不必再耍那么多的心计;或许,只要告诉他,我之于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杜颜。     
  这样,可以吗。     
  我仰头,枫叶幽然地红,艳了人的眼。     
  士兵在旁边小声地说,“要开始了。”他们的面容那么紧张,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在身上。     
  这一箭,对于落城,对于落城的百姓,对于司空拓的军队,至关重要。     
  可是,耳畔仍然不绝他们的低语,在此危急时刻,将士们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了,兀自小声议论,“昨夜,皇上把大部分百姓都疏散出城……哎,还把兄弟们都遣散了,不知皇上在想什么……哎……”他们的神情显得复杂莫名,有惶惑,还夹杂着恐惧和不安。     
  我愣住了,原本立定不动,却也不看局势的姿态全然崩溃,抬眸,望向让将士们还有我都觉得疑惑重重的始作俑者。     
  而宿命就是如此,从来都来不及挽回。     
  沿着所有人的视线,我看到司空拓,久久地伫立着,仿佛千百年都无法撼动的坚定,见他举起弓箭,作势要瞄准不远处的单烙,凤眼微眯,他沉默着,神情模糊,唯剩下漫天的红叶与其共舞。     
  单烙也迈前一步,拉满弓弦,瞄准了司空拓。     
  利箭破空凌厉,是司空拓先发制人了,那箭周遭围绕着层层的火焰,如同怒放的花朵,妖异地膨胀、叫嚣,直直往前冲去。     
  单烙脸色白了白,离弦的弩箭如追星月,速度之快,叫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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