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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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骨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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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就他妈的幸福一晚,得挖一辈子坑。
  珠穆拉玛说,我也来个段子。一只狗去嫖娼,图个新鲜就找了条蜈蚣。第二天早晨,狗愤怒的说,他妈的,掰开一条腿不是,掰开一条腿又不是,再掰开一条腿还不是,我他妈花钱掰了一夜腿,哈哈……大家直夸精彩,有创意,还有嚼头。
  直立行走忽地插话说,嗨嗨!你们注意点啊,这里还有淑女呢!你们这些臭公狗不是聊钱就是聊性,还是贵族呢!
  珠穆拉玛说,我们不聊钱和性还聊什么呀,难道要我们几只狗研究原子弹不成?
  直立行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被阉割了,是个废物!
  珠穆拉玛说,废物怎么了?还可以口交嘛!
  直立行走说,你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珠穆拉玛说,倘若遇到饥荒年有屎吃就不错喽!
  直立行走说,恶心,一点涵养都没有!
  帝王说,那你们两只母狗说说看我们中间谁最有涵养?
  莎莎含情脉脉的望着我说(我早就察觉她朝我放电),冬冬啊!你们瞧他一言不发,正襟危坐,好一副君子派头。
  帝王恍然大悟的说,对啊!不见冬冬说一句话。
  大家好像发现世界第八大奇迹,纷纷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问我怎么了?是佯作深沉?是故弄玄虚?是寂寞高手?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是扁桃体发炎?……揣测我什么的都有。其实真正原因是我还不适应这种社交场合,弥漫着赤裸裸的谎言和虚伪,其本质和人类的几乎没有区别,要说有区别的话,就是人是人、狗是狗。
  我说,大家别瞎猜了,我是在向大家学习呢。
  直立行走说,别说笑了大明星,你乃深藏不露的高手也!
  莎莎说,冬冬可不像你们个个油嘴滑舌的,瞧得出是真君子,所以他既不是虚伪也不是谦虚,是君子本色。
  直立行走说,怎么了妹妹?你是不是看上冬冬了!
  大家起哄,把我们推到一起拉郎配。
  我一拂袖说,闹啥啊,我跟莎莎是哪门子事呦!
  帝王说,还别说,我发现莎莎好几次偷偷瞟冬冬,眼睛直放高压电。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看莎莎这次是白放电了!
  莎莎挥起小拳头就捶帝王,帝王围着桌子转,一边跑一边说,冬冬无情我有情,不如咱俩凑个对……莎莎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骂,你这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帝王忽地躲到我身后,拿我做挡箭牌,莎莎一个没刹住,撞到我怀里(我觉得她是故意的),小脸羞红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就是不从我怀里出来,摆明了揩油。
  恰时,女主人一行走了过来。见此情景,万里香酸溜溜的说,唉呦,瞧不出来,冬冬还挺招女孩子喜欢的,跟叶绿素一样是个情圣!莎莎随即离怀,哧溜躲到她主人身后。原来女主人她们Party结束,临走前把各自宠物领走,见我们热闹的场面又围着聊起来(主要是女主人和万里香斗法)。
  女主人说,那是当然,我们家冬冬可是世界上最棒的!
  万里香依旧带醋的说,是不是真的啊?现在都是狗仗人势,看起来挺有本事的,有没有真材实料就说不准喽!
  女主人脸色一沉说,那你说怎么才算真材实料?
  万里香说,听说狼狗都不会摇尾巴,倘若你们家冬冬会摇的话,我不仅承认他是世界上最棒的,还把脖子上这根白金链子送给他。
  有人窃窃私语,这不摆明着刁难吗!
  万里香有所察觉不利于自己的民意,补充道,我可不是为难冬冬,只要他把尾巴翘过背部,停留5秒钟即可。她又俯下身来,抚着我的脑袋假惺惺的说,冬冬,我相信你是世界上最棒的,这个对你小儿科而已。
  女主人犹疑的望着我,我则朝她自信的狂点头。
  我明白,愈是这种关键时刻愈不能让女主人失了颜面。我更明白,万里香敌不在我而是女主人,这种明里和气暗地斗法的伎俩乃小女人之为也。同时我心窃喜,这摇尾巴的功夫正好是我刚学会的必杀绝招,就连女主人都不知晓。想不到天赐良机,让我在众人众狗面前一展神功,就当是个唱前的热身吧。
  我目视前方,调允呼吸,气沉丹田……首先花拳绣腿故弄玄虚一番,直到听见众人及狗的小声议论,怕是要出丑了吧!最急的还是女主人,那似要崩溃的目光一直在祈祷神灵。等吊足了大家胃口,我轻轻把尾巴一抬就摇起来了,一片惊叹喧哗之声骤起。这只是刚开始,我摇着尾巴甩圈圈,由慢到快至极速,尾巴甩成一个首尾相连无缝的圆,好似高速旋转的螺旋桨,众人及狗自是目瞪口呆。然后,我又把尾巴朝后脑勺直线伸展,直至尾巴成了挠痒痒的抓耙,众人及狗又是一阵持久的惊叹声。最后,我走到女主人面前,背对着她,用尾巴在空中左划右划一阵,当即有多人认出我划的是什么,太不可思议啦!冬冬在用尾巴书写英语“I LOVE YOU”!
  停下,放下尾巴,轻喘一口气。
  那如雷的掌声差点把女主人乐晕过去,她一把抱起我狂吻,喜赞道,好样的,我的宝贝!
  万里香气的脸色发绿,却要佯作中头彩的兴奋表情,摘下脖子上的项链亲自为我戴上。好家伙!这白金项链中间镶嵌着一颗足有花生米般大小的钻石!闪得我眼发花。
  今天的草地Party,一个意想不到的完美结局!
  临上车前,莎莎突然跑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纸条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记得一定要打给我!
  我说,我还小。
  莎莎说,现在流行姐弟恋!
  我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莎莎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我变!
  我用手指抹着她猩红的嘴唇说,涂得太浓,像衔着个樱桃似的。
  当女主人的车和万里香的车擦肩而过时,她们惺惺谦让。我朝帝王打招呼,他没有反应,不知是他没有看见我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只见帝王的头耷拉在车窗上,极其沮丧,那沮丧的深度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为何?
  第九章 狼之初,性本善
  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狼之初、性本善,那你为何在残杀我过后,心底暗涌着魔的快意,甚至生起迎魔的喜悦,那魔难道是你凭空想像出来的吗?
  我和女主人在化妆间里精心扮颜。说来也怪,此时我一点都不紧张,就连女主人脸上也始终挂着从容的微笑。她今夜要面对五万观众唱十五首歌满两个小时,而我只不过在最后十分钟里演绎最后一首歌。
  离演唱会还有最后十分钟,我的肚子忽然痛起来,为了不影响女主人即将登台的情绪,我咬紧牙根不露声色。过了一会儿,疼痛化做了气泡,咕嘟咕嘟的从一堆有待分解的浆状食物中冒出。气泡越来越多,声响越来越大,甚至影响到他人的听觉。女主人狐疑的瞥望我,我佯作灿烂直摇尾巴。气泡终于可怕的汇集成一股强大的气流,在体内横冲直撞找寻着出口解脱,它们最终选择了屁眼。我提前警觉出它们的动向,紧紧夹住双腿,收缩肛门肌,以抵挡它们排山倒海的攻势。我心明白,这股强大的气流若从屁眼迸发出来,其尴尬之境可以想像。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它们能改变路径,选择口腔解脱,打嗝要比放屁雅观的多。
  强大的气流并不以我的意志转移,反而被激怒,誓要与我的肛门肌决一死战!怎么办?我快要守不住了,身体像要爆炸,亦似一艘驶向外太空的大推力火箭正在进行发射前的倒计时!
  时间已不再允许我无谓的浪费,危急关头,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出化妆间,来到安全出口的楼梯道,一个响彻寰宇的霹雳屁适时的爆发。玻璃哗啦啦的颤抖,积蓄久已的尘埃像一团优美的蘑菇云从我身下升腾。我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感恩上苍对我的厚爱,俗话说好狗有好报,不,是好狼有好报!
  踏着轻盈的步履,吹着欢快的口哨,我回到化妆间。女主人以及化妆师、服装管理员、经纪人、助理、统筹等工作人员的表情依旧,丝毫不觉刚才发生了怎样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离演唱会还有最后五分钟,大家忙碌异常,唯我尚可偷闲,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惬意。
  难道是我敬错了神?又一股更加强大的气流卷土重来,攻破肛门肌的策略也改变,而是像龙卷风般肆意侵袭着脆弱的五脏六腑。流质翻滚,血液逆流,肠子纠缠一起,胃撞击着肺……一时间,我乱了阵脚,完全丧失控制危机的能力,抱腹在地疼痛的打滚,哎呦!……怎么了!怎么了!所有人围上来。我已恍惚,汗水顺着舌头如逶迤的溪流在悬崖尽头成瀑倾泄,众人的影像被扭曲、被淡化、被拉扯、被另一个未知的空间包裹。女主人摇着我的脑袋狂呼,冬冬,冬冬……别吓我啊!也许是从女主人的真情呼喊中获得了力量,我恢复些许神智,那个包裹众人的未知空间也顿时消失。
  我喃喃开启嘴唇说,我要上洗手间。
  离演唱会还有最后一分钟,我从洗手间回到化妆间,女主人殷殷询问我如何?我跳了跳,蹦了蹦,露出两排洁白牙齿灿烂一笑。这时保健医生被舞台导演推到我面前说,你快给这狗瞧瞧,不能让完美的结局变成灾难!
  保健医生推搡着说,不行,乱套了,我不是兽医啊!
  舞台导演说,还不都一样,无非就是器官长得畸形而已!
  保健医生耸耸肩说,我试试吧!
  舞台导演随即催促女主人说,叶绿素,快上台吧,去迎接你人生中最恢弘无比的辉煌!放心,这里有我们照顾冬冬。他拍拍女主人的肩,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女主人最后问我,没问题?
  我用尾巴在空中划了个“OK”。
  女主人走后不久,轰鸣的掌声夹杂着“叶绿素”的呼喊便连绵不绝的响起,震得钢结构的体育馆哆哆嗦嗦!我亦兴奋,血液沸腾,仿佛此刻是自己站在绚烂的舞台中央。
  保健医生刚取出听筒,我就又迫不及待的冲向了洗手间。往返三次过后,我精疲力竭、元气泄尽,医生也得出诊断结果:根据病人的症状反应,是吃了含有超标大肠杆菌的食物,导致中毒腹泻。
  舞台导演说,那赶紧开药啊!
  吃了两份止泻药后,我心想,这下总该好了吧,再拉稀的话非得要小命不可!药下肚十分钟后,肠胃果然舒服许多,体力也像温度计似的缓缓往上爬。我琢磨起今天到底是吃了什么不洁食物,搞得自己岌岌可危,想来想去都找不到嫌疑犯。我从昨夜就一直和女主人在一起,寸步不离的,就连喝的吃的都是一式两份,若我食物中毒的话,那女主人也应该是啊?难道是人和狗的免疫系统有别?也不对啊,狗的免疫系统要比人强多了,俗语都说狗有九条命,何况我是比狗优秀多的狼。想着想着,肚子又忽地绞痛起来,看来止泄药效用有限,刚刚回升的体力瞬间消失殆尽。洗手间和化妆间又成了我疲于奔命的噩梦旅途。
  导演急得团团转,斥问医生,你瞧这狗,眼珠子都发绿了,四肢软得像稀泥,舌头变成了黑茄子,你开的止泻药怎么一点作用也不起啊?
  医生沉思了一下说,我估计这不是简单的食物中毒,而是误吃了强效泻药!
  导演慌神,怎么办?再过一小时就该这狗东西上场啦!我不能让完美的结局变成灾难!
  我瘫软在地上感觉自己就要死了,无药可救。
  医生闭着眼睛仰天长叹道,只有一个办法了!
  导演问,什么办法?
  医生说,以毒攻毒!
  导演问,怎么说?
  医生说,就是给这狗东西吃强效泻药,加速毒性发作!
  导演狐疑状,这行吗?
  医生坚定的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期望这狗东西能在一小时之内达到无粪可排的境界。
  吃了强效泻药后,我就直接上洗手间,坐在马桶上暂时为家。后一股毒迅速与体内原有的毒汇合,其增强力道远大于1+1=2,大到我不再疼痛,大到我置身世外。惟有流质和气体不断从身体下方稀里哗啦的流出,裹挟着我的血肉、器官、筋骨……过程是那样的自然。我担心的是,当流质和气体泄尽的时候,我就剩一副无力的皮囊啦!
  到底是谁要制我于死地!要将我扼杀在这绚烂的舞台之外!此时,我已能相当冷静的缕析问题,医生的诊断作为破案的钥匙浮现脑海:我估计这不是简单的食物中毒,而是误吃了强效泻药!这说明我现在的悲惨状况不是无意错食,而是有阴谋家故意为之。与此同时,臭美的影子顿显眼前,难道又是他?除此之外,再无可疑的后选嫌疑犯。我先在脑海中假设臭美无罪,甚至忘记他曾经加害过我的事实,然后再对他进行一番细密的梳理,这样我就不会因心理阴影而有失对他的客观判断。我就是这样有原则的狼,一事是一事,一报是一报。
  根据发毒的时间推算,投毒时间应该在中午的11点半至12点半之间,此间,我唯一吃食是在11点40分。当时情况是我和女主人化完简妆,走到楼下餐厅用膳。食物是从“必胜客”定的披萨、烤鸡翅、罗宋汤、水果色拉。定餐电话是女主人半小时前打的,“必胜客”外卖人员5分钟前送到。一同进餐的除了我和女主人还有臭美,每一样食物我们三个都或多或少的吃了些许,从而可以推断这食物是安全的,没有被动过手脚。
  问题到底出在哪了?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可疑画面浮现脑海。过程是这样的,披萨因时间过长有些冷硬,所以我喝了很多热果汁。期间我上了一次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臭美给女主人添加果汁,然后给我添加,我落座后说了声谢谢,臭美神色有些慌张。我也没往心里去,想必是他畏惧我不怒自威的气势。对!就是他,就是臭美!在倒果汁的过程中做了手脚投了毒。我在脑海里模拟着整个做案过程,臭美早先准备好了强效泻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投放,我上洗手间无疑给他制造出做案良机。具体做法是臭美把泻药握在拿杯的手心里,给我倒果汁的时候手心一松,泻药就顺势滑进杯子里。为了障眼,他先后给女主人和自己也倒了果汁。对,就是他,就是这样的!
  我大吼一声,臭美,我非要搞死你不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临近我出场表演的最后十分钟,我终于从坐了一个小时的马桶上起身。我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化妆间的,像是飘,地球引力失去了作用。我得很小心的走,贴着地面飘,不然一用力就会飘离地面,像氢气球一样飘过树木,飘过屋顶,飘过山峰,飘过云层,飘向未知的外太空。
  导演见了我,煞是紧张,惶惶的问我,能否挺得住?
  我点点头,好像是另一个我在点头。
  最后7分钟,化妆师开始为我重新补妆。此刻容颜尽毁,脸色苍黄,眼眶凹陷,毛发黯哑。化妆师也很头疼,再怎么补妆,都无法达到我先前神采奕奕的面貌。
  最后1分钟,我走在前往舞台的路上,还是在飘,我不知晓前面会发生些什么,不过心绪并不混乱,反而清晰无比。
  最后30秒钟,我想我应该做些什么。
  做后20秒钟,我感觉恐惧的确存在,它们很隐秘。
  做后10秒钟,我试了试,还是飘。我向所有已知未知的神灵祈祷。
  最后3秒钟,我想我行,因为我是狼,一只永不言败的狼!
  最后1秒钟,我深呼吸,在轰鸣的掌声中跃然舞台之上,射灯随即跟踪我。我想,好了,一切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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