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两个见了面,肯定会是一场恶战,事情只会越弄越糟糕……
“放开她!”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我知道,他来了,他怎么会来?我并没有捏住猴毛叫过他,可他还是出现了。
明王发出了一阵大笑,笑声一阵接以阵,犹如连绵不绝的气浪。他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放——开——她!”孙悟空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平静。
明王把我扔到冰上,我足足在湖面滑行了200米,才停下来。
他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心中暗想。
明王盯着孙悟空,黑色的眼眸里,迸发出火一样的光。
孙悟空没有看他,只是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
那根棒子扛在他的肩膀上,他握的很紧,走的很稳。
明王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把剑,淡淡的透明的青色,如一泓秋水,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乌云彻底的遮住了月亮,星也各自收了光芒,天空中飘起雪来,一阵紧似一阵,雪花刮到我脸上,划的生疼。
百鸟朝凤!待至雪下的密密麻麻之时,明王出手了,一出手就是大雪山的绝技——百鸟朝凤!
孙悟空没有躲,他在离我还有几十米处停下,扛在肩膀上的棍子舞成了一屏金色的圆。
明王瞬息万变,从不同的方位发出了不同的招数,那些暗藏在雪花中的银针,有一枚刺穿了我的手,还有一枚刺透了我的小腿。孙悟空始终没有躲,也没有闪,他始终挡在我前面。
那些银针密密麻麻的钉在我的四周,我一动也不敢动。
待到明王再换方位时,孙悟空忽然一跃而起,大喝一声,那一瞬间,他整个人血红的云彩里的光芒四射的太阳,又像荒古熔岩中流动的金球,大风忽然起来,金箍棒也旋转着发吼,空间和时间都凝固在这一刻,只有他,划破空气和风,如同一道不灭的闪电,劈向明王。
就在那一刻,明王的剑还没来得及再举起的那一刻,那道不灭的闪电劈在他清泓一般的剑上,撞出一连串的星火。
叮的一声,明王手中的剑掉落在冰冷的湖面上。
孙悟空没有再看他,只是朝着我一步一步的走来,金箍棒依然扛在他的肩膀上,脚步依然很稳。
“走吧!”孙悟空朝我微笑。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月亮,我看着他撩起我的裙子,卷起我的裤腿,小心翼翼的包裹着我的伤口,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疼不疼?”孙悟空低低的问我,他金色的眼睛,依旧深不见底。
我摇摇头,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我看见孙悟空的手背,被银针打出的伤更多。
他若不是因为挡在我面前不闪躲,又有什么人能够伤的了他呢?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包裹的更小心。
“要赶路么?”我找了话来说。
“先歇息吧!”他说,“不急这一时。”
周围是一片不知名的树林,不远处有一条小溪,今夜又要露宿了吗?
一回头,却见一间华美的卧室出现在眼前,床头居然挂了张梵高的《星月夜》。
他把我抱上床,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转身离去。
“孙悟空!”我喊他的名字。
“怎么?又想要翡翠池子洗澡?”他笑道。
我摇摇头,寻思着怎么开口。
他也便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
“和我说会儿话好么?”我问。
他没有回答,我继续说道:“其实我不用这些东西也可以睡觉,我只是想坐在你身边,和你说会儿话。”
他没有动,过了一会,他开口:“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若有什么话,明天说吧。”
“可是……”
他打断我,“明天,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不过现在,你应该乖乖的睡觉!”
我盯了他的眼睛,“你不会骗我吧?”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不会!”
正文 热气球
月亮下去,清晨的露珠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出五彩的光,我一边啃着桃子,一边看着在一旁琢磨图纸的孙悟空。
500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孔雀是谁杀的?这些问题在我的脑袋里纠结。
“孔雀是谁杀的?”我问孙悟空。
他摇摇头,依然低头看图纸。
“那你真的向明王射去过那支金箭吗?”我继续问道。
他点点头,忽道:“啊!是了,果然是你弄错了!”
我翻了翻白眼,也不知道他刚才点头摇头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在思考我给他画的那个热气球的图纸。
却见他拍手道:“照你刚才说的,得多加一个燃烧器才行!”
难得见他高兴,还是不要问这些扫兴的话题了。
我从他手里接过图纸,不服气道:“哪里弄错了?”
由于他的法术对我不起作用,而又要赶路,我就干脆画了个热气球的草图,让他帮我照着做了也好走的块点。好在以前上学时还听过两节课,不然要是一步步走,还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去呢!
“喏,就是这里咯!你刚刚告诉我要这样计算重力,可我算来算去,老是觉得你少画了一个燃烧器!”他指着图纸,说道。
我赶紧拿笔,红着脸从新算了算。从小数学就一团遭,上初中的时候,我能让9+7=15,上高中的时候,9+7还是时不时等于15,该不会这次又弄错了吧?果然,这次又等于15……
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是齐天大圣神通广大,弄了个像模像样的热气球来,孙悟空狐疑的看着我:“到底行不行啊?”
我拍拍胸脯,当然没问题!又不是飞机,就算是飞机嘛,有齐天大圣配合,一个上午弄一辆滑翔机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
太阳的金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就站在热气球的舷上,云从脚下飘过,柔柔的。
“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他叹道。
“什么?”我兀自在那里调整风扇的方向。
“好久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不用驾云,也能在天上飞。”他笑道。
“你一个跟头真能飞十万八千里么?”我问。
“假的!”他干脆的说道。
终于弄好了风扇,我也靠着舷子站在他旁边,他一闪身,跳了下来,轻轻的落在我身边,和我并肩而立。
“取完经,你想做什么?”我问。
“不知道,大概是成佛吧。”他看着远方。
“可以不成佛吗?回花果山怎么样?”一阵风吹来,把我的后半句吹走。
“什么?”他大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连忙摇头,“没什么!”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许干点别的,也说不定。”
“那你想做什么呢?”我干脆躺在热气球上,仰着头,看天。
他也顺势躺在了我旁边,拿头枕着手臂,摆成一个大字。
“目前还没想好,也许四处走走,也许哪里也不去。你呢?”
我也学了他的样子,摆成个大字,偶尔有小鸟从我旁边飞过。
“不知道,反正回不去了,不如也像你一样,四处走走,或者哪里也不去。”
他不知从那里弄个根草来,叼在嘴里,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你有没有最想做的事情?”我问。
他不回答,反而问了我:“你呢?”
我想了想,笑道:“有啊,我想有很多很多漂亮衣服,认识很多很多帅男……”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用弯起的中指敲了敲脑袋:“小水,你太贪心了!”
我揉着被他敲疼的脑袋,不服气道:“我哪里贪心了?”
他笑而不语,转过头去。
看着他的圆圆的脑袋,我悄悄的弯起中指,用力的朝上面敲了两下!
“告诉我!我哪里贪心了?我的要求这么低……”
他握住我的手,回过头,笑道:“你敲疼我了!”
“是吗?”我忽然慌乱起来,连忙把手缩了回来,“你也敲疼我了!”
他笑笑,又转过头去。
周围忽然静了下来,只有风轻轻的吹在我们周围。
“你是神仙,也会疼吗?”我问。
“那是当然了,神仙也是人变的,当然会疼,也会难过,会高兴,也会悲伤。”
“那当神仙做什么?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啊?”我问。
他转过头,翘起腿,那根草在他嘴里晃来晃去。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可以不用死吧!”
我坐了起来,看着他,他金色的眼睛发出柔和的光,正笑看着我。
“死,很可怕吗?”
“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对死的畏惧。”他说。
我摇摇头,我没有死过,听不太懂他的话。
而他,也坐了起来,说道:“只是不喜欢那种感觉,到了阎罗殿有人一条条讲述你的生前,一丝一毫都不放过,那个时候,感觉就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众人前,而你却根本无法分辨对和错。不喜欢自己的命运被莫名其妙的记载一张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的纸上,然后由毫不相干的人决定你的下一次旅程。”
“那当神仙呢?”
“当了神仙,你不用被剥光衣服站在众人面前,却要带着厚厚的面具生活,没有片刻透气的时间。呵呵,世界就是这么极端,要么赤条条,要么永远穿着厚不透风的衣服。”
“这么糟糕吗?我怎么不觉得?”我说。
我时常觉得,天是蓝的,风是柔的,呼吸是自由畅快的。
他看着我的眼睛,仿佛想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我的心里去一样,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那是因为你没有赤条条过,所以,也不用带厚厚的面具。”
我也看着他,他金色的眼睛,即便是在太阳的照射下,依然看不见底,是因为那里,有太阳也照射不到的黑暗的角落吗?
“所以你大闹天宫?”
他转过身去,扶着舷,看着远方。
我也跟了过去,朝他看的地方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仍旧是一片片的白云。
“其实,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即便是带者面具像一座雕像一样的生活,也没什么,至多无聊空虚罢了。虽然很多争吵都是因为无聊而起,可战争,从来都为因为利益。那是一场战争,不是争吵。”
我看着他,静静的,准备他继续说下去,可他却看了远方,陷入了沉思,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糟糕。
风是这样的温馨,太阳是这样的明亮柔和,四周的云时不时把我们包裹在她温柔的怀抱里,偶然还有小鸟唱着动听美妙的歌在我们周围飞过。这样的场景,我却提起这种沉重的话题,我真是个糟糕的谈话对象。
他忽然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低了头,说:“我真是很糟糕,太糟糕了……”
“不!”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抬起我的下巴,“你很好,是我太糟糕了……”
我看着他,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眼睛闪闪发光。
我也笑了,远山含黛,碧水如玉。
“你不糟糕,我也不糟糕,我们大家,都是很好很好的!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他用力点点头。
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颗小草,透明的茎,淡蓝色的根,红红的果子。
“送给你!”我递到他面前。
他笑笑:“我已经不需要这个来提升法力了!”
我连忙摇头,说:“不是,我只是觉得它长的很特别,虽然比不上牡丹艳丽,也比不上水仙清雅,可很独特,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他小心的接过,点点头:“很喜欢!”
“可惜,没有万年玄冰,过一阵子就要枯萎了……”
“没关系,反正我并不是因为它能提高法力才喜欢它的,即便是枯萎了,也是一样的欢喜。”
“果真?”我看着他。
他揉了揉我的头,把我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果真!”
又是一阵风,把我的头发吹的四处乱飘,我慌忙拉住他们,朝他抱怨道:“你欢喜就欢喜嘛,干吗和我头发过不去?”
“呵呵”他却笑的异常开心,“对不起!”
我瞪了他一眼,他的表情,那里有丝毫过意不去的样子?
“要我帮忙吗?”看着我手忙脚乱收拾头发的样子,他问。
“你会吗?”我奇道。
“为什么不会呢?我以前在师傅那里学艺的时候,每天都会帮师兄们梳头的。”
“啊?”我惊叹,“你还学了些什么?”
他笑笑:“很多啊,挑水做饭,砍柴生火,还有读书写字什么的,凡是人会的,我都会。”
“你会写字吗?”我惊奇。
“为什么不会呢?我最喜欢李斯的铁线篆,刚开始学的时候,老是写不好,他们都说我写的和鬼画符一般。后来他们都抢着要我写的字了……”
我低了头,篆书,我可是看都看不懂呢!
“怎么了?”他见我低了头,问道。
“我……你说的我全不会……”我红着脸说。
他大笑起来,叹道:“那以后谁娶了你,可要倒霉了!”
哼!不理他,专心和我四处飘荡的头发斗争。
正文 唐僧的一天+猪八戒的一天(番外)
我是一个和尚,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我嚎啕大哭起来。
可并没有人认识到我的哭是因为不想当和尚,他们抱着我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孩子长的十分壮实,令他们得出这个结论的很大一部分因素来自于我雄壮的哭声。
有人说,文盲偏爱做文学青年,最后被人喊着喊着,也就真成了文学青年。可文盲和色盲又不一样,大抵没有那个色盲立志成为一个画家的。等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我正立志成为一个画家,然后我放弃了,因为我是个色盲,所以,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和尚。
我时常安慰自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以当我第一次遇到悟空的时候,我的直觉就是,悟色来了!
大抵是因为自己是色盲的缘故,所以想和有色的东西多接触接触。比如说色狼,色鬼诸如此类,只可惜,当人人都说我是色狼和尚时候,我还是不知道,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悟空的眼神很空洞,我的眼神很色,换句话说,我的眼神很空洞,悟空的眼神很色。
可八戒告诉我说,悟空的眼神,那不叫色,叫情。尤其是他看着一个叫小水的丫头片子的时候。情色情色,大概是不分家的吧。可我努力了很长时间,八戒告诉我,我的眼神不叫情,叫色!
和一个色盲讨论色的问题,大抵是永远讨论不清楚的,于是我放弃了对于文字的执着,转而思考起生存的哲学问题起来。
关于生存,我也有一套,叫做生存的哲学,可八戒又说,这不叫哲学,这叫怕死!
其实我一直认为,我认识的所有的人中,只有两个人不怕死,一个是我,另外一个,还是我!
我会因欢喜而恐惧,会因美丽而恐惧,会因动听的歌声而恐惧,我会害怕一切美好的事物,可我从不害怕肮脏,害怕丑陋,害怕死。
死是什么呢?我有时候会想这个问题,我问去过地府的猴子,猴子说死是审判。我又问轮回过很多遍的八戒,八戒说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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