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在的这段时间,劳烦母后和安陵王爷天天上朝帮着朕听取朝政,可真是幸苦了。”磁性的魅惑嗓音随风飘进了大殿,甚至到了几分轻缓的笑意,众臣疑惑的回头,就看见鲜衣怒马,他们的皇帝陛下一身明黄,宛如从万丈光芒中走出来的太阳之子一般,说不出的写意风~流,那双眸灼灼金华流光,仿佛夜色中的性子,湛湛生辉,清芒出锋。
太后看着他飞身下马,潇洒地大步踏入殿内,那一连串的动作仿佛被放慢了一般,在她面前无限放大,她整个人就像失掉灵魂般,呆呆的,像尊泥胎。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安陵王最先沉不住气,之前面上的志得意满已经消失殆尽了,他大惊失色地问道,一开口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安陵王这句话可问的有些奇怪,现在是早朝时刻,朕怎么不在这里了?”南旭日淡淡地笑了,那样的笑,却让满大殿的臣工深深打了个寒战。
“你……”安陵王犹自恼怒着,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倒是被他钻了一个空子,这反倒让他将了一军,如今如鲠在喉,不上不下的卡住口舌生烟,偏生还反驳不了了。
“瑜儿,住口。”太后这时候却是回过神来了,她低低的呵斥住自己不会说话的儿子,心中生出淡淡的悲哀,她从小出身名门,爱上了先帝是她一切悲哀的开始,有如花美貌又如何,
却还是输给了那个歌女,最后设计赶走了她,如今自己的儿子也还是不如她的儿子,她一辈子都超不过那个女人。
“众位爱卿有事上报,无事就退朝吧。”南旭日看着满殿惶恐不安的臣工,沉声开口。
“臣等无事,就先行退下了。”诸大臣得了这道特赦令,还不马上就整齐一致地宣告没事,顷刻间就退的干干净净,这个时候摆明了皇上和太后有家事要处理要他们回避,他们是老寿星上吊才会继续呆在那里,现在有事也要说没事。
“母后,为什么?”南旭日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太后,什么时候,她娇嫩的面容已经改了颜色,曾经如花的美貌也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对他的冷漠吧。
“什么为什么?国不可一日无主,皇上既然丢下朝政偷偷出去,本宫和瑜儿自然要帮着皇上收拾这个烂摊子了。”太后望着他,一双眸子璀璨夺人,望定他徐徐笑道。
“是啊,皇兄。”一边的安陵王点头附和,他感受到了南旭日身上冰冷的气息,低下头不敢看他,母子连心,太后现在的意思他已经接收到了,如今就是要忍,要哄着南旭日,让他对此事作罢,然后等着他死了的时候,皇位一样是他的,只是时间晚了点而已。
“是吗,母后,就算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承认吗?”南旭日缓缓抬起头,尽管外面太阳已经洒下了热泼泼的光芒下来了,而这关闭着的金銮殿却是阴沉沉的,只有几缕光线透过门缝射入,照的他完美无缺的五官更加精致,也映出了他眼中比地狱修罗更血腥残酷的决裂和残忍,令人生出发自灵魂的寒意,恐惧。
“以前你们做了什么朕心里都是雪亮的,只是,因为你是我母后,你是我皇弟,朕不想计较,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们机会,姑息着你们。”南旭日双眸带了淡淡的血色,盯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道:“只是,你们不该杀了小匣子,这次,朕绝不原谅。”
096博弈,谁输谁赢?
“皇上,本宫也是一时糊涂而已,不过是个奴才而已,你用得着让一家人就这样生分了吗?”太后扶着桌椅站起来,眼中有刹那的阴霾密布,旋即敛入那深褐色瞳仁之中:“而且,你要怎么做,是杀了母后给你的奴才报仇吗?这史书上还没有为了一个奴才弑母的君王呢。”
这样的话,听的门边的小景子握紧了拳头,南旭日却是慢慢踱到他的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母后说笑了,说道生分,我们何时亲热过,生分一词是从何谈起呢,再说了,小匣子不是奴才,是儿臣从小长到大的伙伴,兄弟,更可况,儿臣怎么忍心杀了母后呢,这件事与母后无关。”他看着太后松了口气的样子,淡淡的笑,声音越发轻柔了,只是却没有一丝笑意达到眼底:“这一切都是安陵王狼子野心,逼宫夺位,母后会和他站在一起也是被他逼迫的而已。”
他残忍的,一字一顿,说得极慢,然后看着安陵王和太后脸上的血色一寸寸,慢慢的褪去,心中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
“皇上,你是真的要骨肉相煎吗?”太后惊痛地叫道,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我以为,母后早就对兄弟相煎见的麻木了,父皇好些妃嫔流产,也有母后的功劳吧。”南旭日冷冷的说道,一双凤眼里讥诮更深:“而且,兄弟相残,好像也是母后和安陵王先动的手吧。”
“你以为你就赢得了吗?”一边的安陵王沉不住气,跳出来说道。
“那么安陵王是觉得你安插在禁卫军里的细作已经掌控了朕的禁卫军,快要来协助你上位了吗?朕就告诉你一句,玩火者多自焚,你的那些人,现在恐怕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南旭日忽然觉得这样的话说起来是这么的顺口,眼前的安陵王,已经和小时候软软叫他哥哥的那个孩子不一样了,终究是,变了……现在都不知悔改,想着他做过的一桩桩错事,想着若若说过的话,也许,真的是意识到了珠宝不同于石头吧,他本就不该期待的,天家能有什么亲情,杀机已下,他不能再遗留祸害。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安陵王这下再也猖狂不起来,满眼惊恐的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皇上,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太后此刻也止住了笑,被岁月淬炼过的美丽容颜,一旦失去了笑意,脸上立刻就显现出一种近于冷酷的肃杀。
“母后,不用求他,我死了,他也很快就会来陪我的,大家都要死,一个也逃不了。”安陵王那双和南旭日极其相似的眸子里淬出恶毒的神情,就这么定定的望着南旭日:“哥哥,七哥哥,你以为我小时候是真的喜欢你吗?你还记得我给你的糖果吗,是不是很甜啊,哥哥,最近你有没有感觉到头昏啊?”
“是你下的毒。”南旭日面上微微漾起了一丝波纹,他之前还以为是母后下的毒,他毫不知情,如今看来,他也不必在为杀他而懊恼了。
“呵呵呵,没想到吧,我恨你,一直都恨你,你这个贱人生下的野种,我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撕开了表面的面具,剩下的只有丑陋的扭曲,安陵王那般怨毒的看着他,如是说,就是他这个野种,害得他得不到皇位,就是他这个野种,害的母后生气,就是他这个野种,抢走了父皇所有的宠爱。
野种,低贱的歌女生下的孩子,他凭什么?凭什么????
“呵呵,皇弟,你下地狱去就可以了,朕没空陪着你。”南旭日一扬手,隐藏在暗处的黑翼悄如鬼魅般掐住了安陵王的脖子。
“咳咳。”一时的气促让他挣扎起来,脸涨的通红。
“瑜儿。”太后双目怒睁,痛呼出声,那么死死的盯着南旭日,哑声道:“你不想要解药吗?”
“母后有吗?”南旭日笑看着他,摇了摇头:“美人笑可是宫廷秘密流传的药物,是嫔妃间争斗中用了,让受害者慢慢发作死亡,而悄无痕迹,这个药已经失传了,母后能得到一点已经是不容易了,哪里还有解药啊。”如果她能弄到足量的药,再下一点,他可能也就悄无声息地死去了,他这么说着的时候,眸中事凝结了的寒霜。
“本宫也算是抚养了你这么多年,求你看着本宫的面子上,网开一面,放过瑜儿。”太后踉跄欲倒,他居然什么都知道了,手中底牌全部亮出,她已经没有了谈判的筹码,只是,怎么可以,儿子还在他的手里。
“母后,朕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你继续做太后,幽居深宫养病呢。”南旭日那双眼睛幽黑近墨,仿佛吸去了昏暗室内仅有的光亮,轻声道,寒彻入骨的声音犹如冬日枝头上的残雪。
“皇上,话可不要说得太早了,你可不要忘了,本宫可是姓季。”太后眼底忽然生出些许光芒,沉声道,季家在开国之初就是朝廷上的辅政大臣,一直延续了这么多代,积累下来的财富还有本身的实力盘根交错,已经是不容小觑了,如果皇上敢动她和瑜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母后提醒的是,只是,朕也要说一句,朕是太子,季家是臣下,至于该怎么站,想必也清楚的。”南旭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胸有成竹。
“本宫清楚得很,不用皇上提醒。”纵然她和如今季家的当家她的哥哥不是一母同胞,至少平日里还相处地不错,再说了,兄弟隙于墙,而一致对外,她要是倒了,季家也没有好处,她又恢复了优容,双手交叠着,徐徐笑着望向南旭日。
“母后果然好魄力,就算是现在也能抓着一张烂牌和朕谈判。”南旭日回以一笑,知道太后在有恃无恐什么,无非就是她是后宫季家的代表而已,如果他许以更大的利益呢,更可况还有一个季秋月可以利用呢:“只可惜虎父生犬子,要是皇弟有您一半的魄力,朕可要愁了。不过,您是长辈,这一局,我就陪你玩,给您一次翻身的机会。”
“这可是皇上自己说的。”太后本来只是想让他放过安陵王,不料他却答应的这么爽狂,心思开始翻转,要是让季家联合起一些大的世家,胜算又有多大。
“朕说的,一言九鼎。”挥手让黑翼放了安陵王,南旭日目中霸道的笑意就像是看着苦苦挣扎在猫爪的老鼠一般。居然敢要毒害他,他眼中是淡淡的血色,想着他们说起的,他歌女出生的娘亲,也一定被她害死了,他要让她尝尝亲眼看着众叛亲离,儿子惨死的景象。
097以情为计
“皇上,为何你要和太后这般达成协议,为何不杀了安陵王爷绝了太后的念头呢。”小景子看着前面沉默的帝王,终究是问了出来。
“小景子,你不明白,这一局,是非万不可。”南旭日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声,眼睛却是一片冰凉:“如果朕真的就这么把安陵王爷杀了,那就是和季家决裂,那恐怕朕的朝廷就更是要乱成一团糟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小景子心思活络,一点也就明白了。
“照计划行事。”南旭日眼中光华炙热,他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看上去斯文无害的样子,只是,眼中捉摸不透的光却带着对某物志在必得的热切:“朕这次要让母后好好尝尝失败的滋味。”
“可是皇上,如果您娶了季家小姐,那安小姐她……”小景子有些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关于那个安小姐,他之前也在隐秘处见过几次,看着她和皇上相处的时候皇上脸上的璀璨的笑容,他就已经认定了她当主子,就算是没有深接触,也知道她那样的人,纤细中自有风骨,在感情上必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如何肯和别的女子一起,等待着皇上的宠幸呢。
“朕已经想好了,这次定然要釜底抽薪,架空季家,到时候,朕就可以和若若两个人在一起。”这些名门望族已经对皇权产生了冲突,他绝不容许,既然敢挡着他的路,那就只有毁灭,而若若,只要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到他扫平了所有的肮脏,中兴朝纲,那时,才真的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士之兵莫非王臣,他成了天下真正的主人,那个时候,他和她携手共看风景,一想到这里,他的眼波就柔软了几分。
“小景子,此刻母后已经和国丈搭上线了吧,那么我们也该出去,好久没见到季家小姐了。”收回脑中蔓延的思绪,一想到若若,他就像是宝剑自动回鞘,失去了刺人的锋利,只剩下守护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小景子领命,只是,心中的不安却如同被扔了石子的湖水,涟漪层层扩大,也只有说道安小姐,平日里冷漠的皇上才会出现坚冰融化的迹象,帝王无情,天下皆知,但是无情中难得的真情,却是最为惑人的,就连他也要为皇上这般的温柔动容,只是皇上平日里习惯掌控全局,却不明白,人心是最奇妙的,这次过后,真的能顺利赢回安小姐吗,他不敢往下想,一旦答案是否定的,他不知道皇上会如何,会更寂寥吧,那是他不忍心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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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月再一次见到朝阳公子,已经距离上次十多日了,这些日子,她辗转不安,日日揣度着朝阳公子那日的笑容说的话语,总觉得朝阳公子对她也有感觉啊,只是,她想不通,为何就这么不说一声从人间蒸发了,让她找的发疯了也找不到,而今,接到他的帖子,她就打扮一新来赴约。
这次约会的地方是在京城边的云峰上脚下,轿子一摇一摇的,就如同她此刻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到她真的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男子时,有那么一瞬间,平日里横行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有些怯步了。
“秋月,你来了。”低低沉沉的嗓音如同一曲低回婉转的琴曲,拨动的她的心弦也跟着一荡。
“朝阳公子。”她低低的叫着,眼眶却是不由自主地红了,突然的消失,突然的出现,她感觉有些委屈,在这一场男人和女人的情事中,她似乎总是处于被动状态。
“可是生我的气,居然又开始叫我公子,这不是生气是什么,我那日不辞而别,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朝阳温柔地一笑,那样的笑容,掩映在青竹间,越发现的清雅动人,季秋月心中的怨愤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有什么天大的苦衷啊?不会是追着哪个姑娘去了吧。”她不满地嘟哝,一双媚眼横他,于其中有淡淡的酸味。
“秋月可真是聪明啊,我可不就是为了一个姑娘绞尽脑汁嘛,因为想要让你父亲答应把你许配给我,自然要让他看到他的女婿英勇的模样了,这些日子,我可是在军营里天天想你啊。”
“你说,你为了我而去军营那么危险的地方,天啊,那边可是在大战啊。”季秋月此刻已经完全被他折服了,一双美眸里流转着满满的爱慕和感动。
“值得的。”南旭日低低的笑着,抽出手帕给她擦汗,怎么不值得啊,这次带着向晚去,看着若若和南恨天又生分了一点,他又向前走了一步不是,就像是沙漠里驮着太多东西的骆驼,等到再多加一根稻草都可以压垮它,而他也就慢慢的加吧。
“朝阳,其实你不必这样的,我爹什么都听我的,我要嫁他也拦不住的。”季秋月得意地一笑,拉着南旭日的手说道,她可不是她那个懦弱无能的妹妹,她要的,总是会得到的,忽然,感觉到眼前的手帕有些熟悉,她疑惑地翻开,看着边上不起眼的季字,忽然明白了。
“这是我丢的丝帕?你一直带着。”她仰起头,一张小脸微熏。
“是啊,蚕丝做的丝帕,横也丝来竖也丝。”南旭日轻轻地念叨,眼角眉梢尽是春风得意。
“秋月,我喜欢你,我想要你做我的贵妃。”他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