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我不太对劲,而我一不小心被他套出来了,不过我问过他,是他早就有了这种想法,真的不是我先告诉他的。”
宋宜筑难以置信地望向天空,无法想这世上居然有人会相信这种事。
“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们不会被家人送到精神病院去的。”
“还是不行!”宋宜筑摇了摇头,“就算我们得到家人的谅解,还是会有很多问题,首先,我们得去把身份证上的性别栏改了……”
“换身份干嘛?你这个好国民未免做得太彻底了。”
“不换身份证的话,难道你要一辈子以宋宜筑的身份活下去吗?那你以后怎么成家立业?”
“那还不简单,我们两个结婚不就成了?”
“你说什么?”宋宜筑一下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接收到的讯息,蒲杰居然说要跟她结婚!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她看着蒲杰,想从那张脸上读出真实的讯息,无奈那张脸虽然再熟悉不过,却仍无法分辩,因为她从不知道自己说假话的表情是什么模样。
“我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不然,我们一直这样子装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就算我们两个不是爱得轰轰烈烈的才结婚也没关系吧?反正勉强凑和嘛!”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蒲杰不由得脸红了,他不明折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等于是在向宜筑求婚嘛!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呢?在这种一点也不浪漫的气氛下,宜筑会答应才有鬼呢!而且说实在的,这么轻率地说出来,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他还没做好下地狱的心理准备呀!
这句话听在宋宜筑耳里,实在是万分不中听极了。勉强凑和?亏他说得出口,她才不要呢!她不要蒲杰是因为这种原因才跟她在一起,她要蒲杰是因为爱她才想跟她共度一辈子。
“我不要!说什么我都不要!”她胀红了脸,大声地吼着。
看着她这样激烈的反应,蒲杰的心也沉了下来,想不到宜筑竟然连“勉强”都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她真的那么讨厌他吗?他知道自己比较笨,依赖性又重,长这么大了还是像个小鬼,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强得过两个哥哥,而现在,他居然异想天开地认为宜筑会像小时候一样,继续无条件地包容、接受他的一切。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不行了,蒲杰觉得自己快要流泪了,可是不行,说什么他都得忍住,不能再那么孬种地哭泣,他不要再当那个流着鼻涕、眼泪的跟屁虫。
“这不是讨不讨厌你的问题,而是……”天呀!教她怎么对蒲杰说呢?难不成上帝故意考验她,才要她在这种畸形的状况下对蒲杰表白?
“算了,不要再说了……”蒲杰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总算是硬把到了小眼眶的泪水给逼了回去,“我知道了,这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没有及早弄清楚自己的心意,等到我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什么?他刚才说了什么?宋宜筑呆若木鸡地站着,只希望身边立刻出现一盒棉花棒,好让她把耳朵给掏干净。
蒲杰爱她?这是真的吗?她没听错?
“我知道,一定是因为我交了太多女朋友,让你觉得我很花心,但是相信我,我对她们没有真感情,我只把她们当做普通朋友,所有的人都当我是花心大萝卜,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像其他人一样,我希望至少还有你了解我……”
“我……你弄错了,蒲杰……”宋宜筑发现自己的大脑已然失去了原有的功能,但是她一定要把话说对,她必须立刻让自己的脑袋活动起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梦咪冒了出来,她往杜鹃花丛中钻进去,笑咪咪地看着两人,他们都太专人了,所以没发现她的存在,只是静待着两人互相表明心迹,这样,她就可以安心地让瑟雷斯把他们的灵魂换回来。
☆
宋宜笙一直处于犹豫不决的状态中。
虽然她昨天已跟宜筑谈过了,还是觉得这么严重的事不该瞒着父母,可是她又不想当个言而不信的小人,因而为这件事烦了一整夜,连觉都没睡好。
醒来时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快中午了,她飞快地梳洗完毕,下楼去看看早餐还有没有剩。
当她一到楼下饭厅,赫然发现宋宜馨居然没去上班,这可真是希奇,大姐平常虽然少根筋,但对工作从不打混的。
“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我被医院辞退了。”宋宜馨用着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仿佛在谈别人的事,没有任何的哀威与不满。
“真的?”宋宜笙一把抓起餐桌上的面包,狼吞虎咽地吃着,然后走向宋宜馨,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为什么被辞退?你医死人了吗?”
“中医要医死人太难了,我只是把一些病历资料弄错了而已,主任就歇斯底里的叫我走路。”
“喔!这样啊……”宋宜笙吃着面包,对这种事毫不感到意外,脱线的大姐可以在这间医院工作一年以上,已经是奇迹了。“对了,大姐,你知不知道流产会怎么样?”
“流产?会大量出血啊!干嘛,你流产了吗?”宋宜馨说着便拉起妹妹的手,准备把脉,宋宜笙连忙把手抽回来。
“哎呀!不是我啦,是二姐。”
“宜筑?你说她流产?”宋宜馨记得前些天才帮宜筑把过脉,她根本没事啊,哪来的流产之说?
此时,舒文蕊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一听到两个姐妹的话,差点没晕过去。
她最精明乖巧的二女儿居然流产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她一向很放心宜筑,想不到出事的竟然就是宜筑。
“再说一遍,笙儿,你说宜筑流产了?”
“娘,你怎么躲在后面偷听啦!”宋宜笙一看见母亲站在身后,不禁暗叫糟糕。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宋宜笙嗫嚅着,但在母亲的逼问下,还是吞吞吐吐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舒文蕊听后,心中的怒火非比寻常,立刻走向电话,拿起话筒就拨号。
“喂……请帮我接系主任宋铭。”
宋宜笙吐着舌头,心想,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
“蒲杰,你别哭了!”这句话宋宜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但就是止不住‘宋宜筑’的泪水,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居然有这么多水好流。
“是我自己傻,我没有发现我爱的人是你。”蒲杰哽咽地说。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天哪!这种时候她问这种不相干的问题干嘛?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讨厌我会让我好难过。”
“我……我并不讨厌你啊!”宋宜筑拼命地鼓起勇气,才将接下来要说的话自嘴里吐出来,“相反的……我……很……喜欢你。”
“是吗?”蒲杰猛地停住了哭泣,讶异地抬起头来,“那表示你愿意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罗?”
“这……”羞于启齿的宋宜筑以点头代替回答。
蒲杰高兴得一把抱住宜筑,但在旁人的眼里看来,是‘宋宜筑’紧抱着‘蒲杰’,而当‘宋宜筑’将唇靠近‘蒲杰’时,‘宋宜筑’蓦地停止了动作。
不管怎么说,对蒲杰而言,他觉得好像跟自己接吻一样,说有多怪就有多怪,无论如何也吻不下去,宋宜筑也是一样的心思,所以两人很快地放开了交缠的手臂,都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蒲杰想到万一一辈子都换不回来的话,那他跟宜筑之间不就永远不可能有进一步亲昵举动了吗?想到这里,眼泪再度凝聚在眼眶中。
梦咪原想等两人互相印下爱的誓言之后再行现身,到时候再带他们去找瑟雷斯帮他们换回魂,不料他们却中途停止,怎么了?莫非是发现她躲在一旁偷看吗?
但是凉亭里的两人用极无奈的眼神互望着,让梦咪感到奇怪不已。
就在梦咪揣想的同时,瑟雷斯自一旁的花丛里站了起来。
他口中喃喃念着一串咒语,瞬间一道白光笼罩住蒲杰和宋宜筑,两人顿时失去了知觉。
“好了,现在他们的灵体想必已到了灵之海,欧希里士会帮我们把他们两的灵魂换回来的。”瑟雷斯看着晕躺在凉亭里的两人,脸上情不自禁地泛起微笑。
梦咪嘣蹦跳跳地来到他身边,亲昵地抱住瑟雷斯的手臂说:“你真好,原来你早就来了,却没有立刻施法,真是谢谢你了。”
“你施了这个把戏不就是希望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吗?我总不能害你功亏一篑吧!”
“嘻!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梦咪踮起脚尖,在瑟雷斯颊上亲吻了一下,“他们两个一定会很感谢你的。”
“他们该谢的是你这个小爱神。”瑟雷斯捏着梦咪的鼻子,“唉!你还真是会捞过界,小心回去以后管爱之园的帕丝蒂找你算帐。”
“才不会呢!帕丝蒂要是看到爱之园又开了一朵漂亮的爱之花,一定会很高兴,才不会那么小气。”
“既然这样,我们也该回去了,到时候我们再叫帕丝蒂告诉我们,哪一朵是属于他们的爱之花,好不好?”
“好呀!”
两人说着,身影便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凉亭中剩下蒲杰和宋宜筑在杜鹃花的香气中沉睡着。
☆
宋家大厅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氛,蒲槐宁和宋铭都一脸待罪的表情,而黎慧庄和舒文蕊则怒气冲冲地瞪视着自己的丈夫,谁教中国古训里说“养不教,父之过”呢?所以两个当爸爸的人都默不作声。
一旁站着宋宜馨、宋宜笙两姐妹,就连很少出现的蒲强也被老爸给揪回家来,只因事态严重,弟弟的好事,他这个当哥哥的也脱不了干系。蒲强想想觉得很冤,因为他一回来就被母亲骂了一顿,所以现在是可怜兮兮地坐在一旁。
舒文蕊忧心差着双手,不时丢给丈夫一个白眼,而黎慧庄则哭得两眼通红,为宜筑流产的事感到伤心不已,本来嘛!要是她不流产的话,搞不好再过几个月她就有孙女儿抱了,如果是孙子也不错啦,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说话呀!叫你回来当标本的吗?”舒文蕊推了丈夫一把。
“都是蒲杰不好,我一定叫他负责。”蒲槐宁全身冒着冷汗,为儿子所做的错事感到难过不已,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了,绝不能让他那个不明事理的傻儿子给破坏了。“他不肯的话我打到他满地找牙。”
“不行!”宋铭正想开口反对,不料被爱妻抢先,“蒲杰要娶我家宜筑,我可不想女婿身上少了什么东西。”
“是呀,孩子是不能用逼的,一定要好好开导他们才行,愈逼愈糟糕。”宋铭也帮着自己的老婆说话,而且说句实话,他不觉得这算得了什么,两个孩子要是情投意合的话,何必他们来操心呢?
“这……怎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紧张?”蒲槐宁不禁跳脚,宋铭是个脾气温和的人,这是他知道的,但是,怎么连舒文蕊也不在意?那可真教人纳闷了。
“你紧张有什么用?”黎慧庄用面纸擤鼻涕,“要孩子们紧张才有用啊,傻瓜!”
蒲槐宁不明所以地看着其他人,只见舒文蕊脸上有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
“你也别紧张了,我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她是不会做的,所以如果今天她和蒲杰之间会发生这种事,那我们可以肯定一点,其实两个孩子是相爱的。”舒文蕊缓缓地解释道。
“可是他们俩却瞒着我们四老,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会反对他们结婚吧?”黎慧庄是继舒文蕊之后知道这件事的,所以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她们都讨论过了。
“所以啦!那两个孩子一定是不希望我们干涉他们,怕我们逼他们结婚,才会瞒着我们。”
宋铭和蒲槐宁面面相觑,看着自己的妻子一副胸有沉竹的模样,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们早准备好了,叫他们这两个一家之主回来,不过是要他们帮忙使计罢了,而且看这光景,他们甚至连出主意都不必。
“所以我跟慧庄商量好了――”舒文蕊话一出口,两个男人就互相以眼神示意:果然!但在妻子的目光威吓下,他们赶怪回过神来,专心听讲。
“一定要用个法子逼两个孩子承认,还可以顺便逼他们结婚,但是这个办法需要每个人帮忙……”舒文蕊说着扫了杵在一旁的三个孩子一眼,“尤其是你们三个。”
这话一出,蒲强是满脸无奈,真是的,这干他什么事呢?真是无妄之灾啊!而宋宜馨是一脸茫然,宋宜笙则兴奋不已,能看到娘整二姐的戏码实在是难能可贵至极啊!
“可是蒲贤不在,他从昨天出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耶!”黎慧庄这时候才想起,计谋里的角色之一的蒲贤不在家。
“没关系,到时候再通告他一声就好了,你不是说蒲贤一向比你两个亲生儿子都还听话吗?”
“这倒是,文蕊,那你赶快告诉他们要怎么做吧!”
舒文蕊看着一屋子的人,为自己的计策实行有望而雀跃不已。
“听好了,从今天晚上就要开始行动,我的计策很简单,那就是……”她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只听得蒲强和宋宜馨大叹苦命,他们都还有正经事要做,现在却不得不配合着演戏,蒲强心里甚至怀疑,他妈妈是不是和宋伯母合谋,打算连他和宜馨都一起陷害了呢?
蒲哟惊疑不定地将眼光移向宋宜馨,这时她也正好看向他,微笑着说:“对我没用,但对你很好。”
所有人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蒲强倒是听懂了。
既然宜馨跟他有相同的想法,那他们倒是不用担心会被算计了,而且,正如宜馨所说的,这对他来讲算是个好消息,当两家父母都把重心放在可怜的蒲杰宜筑的身上时,他就可以喘一口气,也不用整天借口工作繁忙而不敢回家了。
听完这个计划后,宋宜笙高兴地拍手叫好:“哇!太棒了,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蒲杰揩油了!”
☆
蒲杰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当他悠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刚才的一切都像是梦一样,包括宜筑所说的话。
他揉着自己的后脑勺,觉得脑袋还昏沉沉的。
但是,下一秒钟映入他眼帘的是宜筑的容颜,只见她闭着双眼,身子软软地靠在凉亭的栏柱上,像正作着甜美的梦似的,一朵轻柔的微笑挂在她的嘴角。
他变回自己了?!这不是梦吧?
蒲杰慌忙地移到宜筑身边,当他的手指轻触到宜筑的脸颊时,那舒柔的触感是如此真实,他不是在作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他还没有狂喜的心思,因为宜筑还没配过来,如果没有宜筑陪他一起高兴的话,总觉得这份喜悦似乎会打折扣。
就在蒲杰伸出手想摇醒宜筑时,蓦地又缩回了手,有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记得小时候的他长得粉嫩可爱,因此在性别分辩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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