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钱’只‘多了一点点’?!你有没有公德心啊!做人不要太傲娇!~”杨晚呲牙咧嘴地冲上去掐他脖子,麦克张着嘴吐舌头,使劲地翻白眼:“别太用力啊啊啊啊啊!我老爸给我投了几个亿的保,你小心一点啊啊啊啊啊啊!~”
……
等到夜晚的漆黑将所有的一切都遮掩住后,杨晚就悄悄出了门。她像一只猫儿一样,无声地穿梭过树林,来到白天里待过的医院。
晚上像她这样做小动作的异能者多着呢,异能者有的是办法不被逮住,所以这里从未有过巡逻。所以,杨晚大大方方地进入医院后,就很轻松地查出千叶所在的病房,从监控器的死角窜入了那个走廊尽头的房间。
“你来了。”
杨晚确定自己没有粗手粗脚到让人立刻察觉的地步,但是床上的那个人却在她踏入的第一步就转过头来了。
杨晚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千叶……那个白皙漂亮的少年……他这副猪头样是被谁打的?!
千叶察言观色,想起自己的遭遇,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懊恼和害怕,他转过头去,缠满了绷带的手指勉强结了一个手印,一个纸片一样的东西就漂浮起来,飞到他的手中,化成灰烬。
“那是什么?”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力量波动,又看清了那个东西的形状,看过《阴阳师》和不少此类日本动漫的杨晚不由得激动起来,难道说——
“没错,这是式神。”千叶瞥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懂得挺多的。我的乾坤镜被你弄碎抢走了,我特意做了这个东西等着你来,哼——”
“什么叫做你的乾坤镜?”杨晚听到这话就不舒服了,“这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你们抢过去后被我抢回来,这是应该的。”
千叶也没再争执,他也没那个体力,他看了看自觉坐在她身边削起水果来的杨晚,想起自己那个可以让她心神波动的筹码,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孩子般的恶作剧满足心理,他邪邪地扯起一个笑容,说道:“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
“那你就不告诉我好了。”杨晚老神在在。
千叶被她噎住,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想知道?”
“你不想说,我干嘛要费口舌来问?”
“你!——”千叶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沉不住气,在身体虚弱的时候,人的精神也会差很多,他此时无力戴上平日的伪装和防备,青涩和稚嫩暴露无遗。
杨晚看他憋气的样子,不由得的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拍了拍他唯一相对完好的额头:“你既然这么想吊我胃口,我就满足你的恶趣味吧——你知道豹子?”
“哼,我才不会告诉你呢!”千叶隐忍着痛躲过杨晚的摧残,果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把头扭到一边去。
“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就是来看看你而已。”杨晚听到他发出轻不可闻的嗤声,也没在意。
不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平复了心情,也没那个心思和杨晚斗嘴了,声音也低沉了下来,还是开口告诉了杨晚他所知道的全部:“豹子哥哥两个月前来找过……我哥哥,他们在密室里商量了很久,最后下定了什么决心后,就离开了……后来,我发生了一点事,就主动把找上猎人,来到了这里。”
“那你为什么那个时候要说那种话来骗我?”
“不是骗你的话。”千叶静静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是他自己说的,他说要把线索断了,要舍弃掉一些本不应该拥有的。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在一个月之前就突然消失了。”
一个月前……就是杨晚和他分开的时候。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就是他来找……哥哥的那次。”千叶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杨晚不无失望,正考虑着换一个问题的时候,千叶却突然叫出声来:“啊,如果那次也算的话……”
“哪次?”杨晚充满期待地抬头。
千叶却又沉吟了,满脸的疑惑和犹疑,他组织着语言,良久才重新开口:“哥哥曾经告诉过我,有时候,眼见为实,有时候并不可信……半个月前,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和豹子哥哥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又不是那张脸,而且,气质也相差甚远。虽然说虚幻的错觉经常存在,但是……我到底是该相信A面的否定,还是B面的事实?……”
见杨晚一眼哑然的看着他,他皱起眉来,不悦道:“怎么了?”
“啊,没事。”杨晚扭过头去,默默内牛。果然,小日本们讲话都是这么夹杂不清、暧昧朦胧、思维完全是在另外一个异次元的么?为啥米她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千叶看她这副“蠢样”,不由得“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把我告诉的全都说给你听?你现在一定很骄傲吧。”
“我为什么要骄傲?”杨晚莫名其妙,而且——“而且,我觉得你好像很恨你哥哥哦。”
——天地良心,她只是随口反问了一下就马上后悔,生怕千叶和她在这种小问题上羁绊不清,然后才随便问了个问题转移话题啊,她就是听出了他不得已提起他哥时那种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复杂情绪啊,可是他为什么要突然回头以这种凶恶的眼神看着她啊。
“你给我滚!滚!”千叶激动起来,善于察言观色的杨晚还是从他的愤怒的表象中看到底层的——额,羞愤?
“我马上就走。”杨晚从善如流地站起来,“你也别乱动,小心伤口好不了,明天我们就要进行第三轮的比试了,你最好不要拖我们后腿,而且——”她的眉眼和声音都在此时低沉了下来,“如果你胆敢在我们背后使绊子,我一定会亲自,把你‘送’出比赛!”
第二天的比试场上,全身被绷带缠的像个木乃伊的千叶坐在轮椅上被护理人员推上了赛场。他的情况还算好的了,有好几个继续比赛的异能者,有的完全不能动了,是被担架抬上来的,手上还打着吊针,那模样,真是有够惨巴巴的。
和杨晚对阵的这队乏善可陈,杨晚他们兴致缺缺,那队的精气神也没恢复过来,加之队员都是临时凑齐的,彼此间缺乏默契,所以三两下就被打败了。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对那个高额的赏金望洋兴叹了,完全失去了最初的满满自信。异能界里实在人才众多,很多人来到这里后才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什么。杨晚闲暇无事的时候就看一些王牌选秀节目,看到那些黑的白的黄的人在被评委刷掉的时候,几乎无一例外地气愤咒骂着,嘴里说着可笑的大话:“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大明星,××节目少了我,美国音乐界少了我,简直就是最大的损失!”
但在这里,被刷下去的,全都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就拿那个梦露打比方吧,听说她的下场很惨,被罗娜整的双目失明。
罗娜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进餐,完全失去了杨晚初见她时的活泼与开朗,现在的她,警惕而危险,上次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就整的别人连续做了好几晚的噩梦,差点精神分裂。
也许是异能被激发强大后,她的信心倍增,对那个冠军的位置势在必得。她现在完全没有什么团队合作的意识,比试场上一个人独来独往,毫不顾忌会不会伤到自己人,下场后也是一个人,一点点交流的欲、望都没有。
只是在她可以挑衅了杨晚后,除了睡觉上厕所外其余时间全都像影子一样跟着杨晚的夕暮狠狠收拾了她一顿,让她再也不敢来招惹这些煞神。
毕竟她的异能只是让人看到幻象,而真正的高手,可以用听觉和嗅觉感受敌人的方位,夕暮闭上眼睛将她的两只手全部拗断,痛的她几近疯狂。
据说她的可怖幻象比3D电影还要逼真,精神承受能力稍微差点的人都会被逼近疯狂。但是夕暮是从比魔鬼还可怖的D博士实验室里钻出来的人,据说他最熟悉的就是尸体,而且是那种被注射了特殊液体后发生各种各样畸形变异的尸体。
幻象可以反噬,夕暮集中精神力在脑海中回想着那些可怖的场景,正对他施行幻术的罗娜当场一声尖叫,直挺挺地倒下去,在地上打滚抽搐。
他们第三轮的比试,是车轮战式,每天至少要比两场,那些暗中观察他们的评委会根据他们的各方面的能力给他们打分,第三轮完了之后,他们就会接到是否通过的通知。在不断比试的过程中,所有撑下来的异能者们的能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尤其是杨晚,她悄悄地一边修炼,一边拿对手当靶子,那些被咕噜强逼着囫囵吞枣式记下来的修真秘籍在比试的过程中不断地跃入脑海里,给了杨晚很大的启发,她的灵力越来越运用自如,简直和呼吸一样自然,她也有意地收敛自己的攻击力,在这样危险的地方,藏一手,准没错。
这些尖叫、惨叫、流血、断胳膊断腿的场面见多了,生长在和平时代的异能者们都有点精神脆弱,月牙岛上应有尽有,就连心理医生都配好了,所以,第三轮的比试越进行到后面,上头的人安排他们去见心理医生的次数也就越多。
说起来,就是杨晚和寥寥无几的另外两队的心理素质就比较好了。夕暮冷情,除了杨晚之外谁都不在乎,伤害别人这种事情,他压根才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呢;而火,他都可以当别人的心理医生了;而杰伊,杨晚后来才得知她原来当过雇佣兵,执行过很多危险任务,出入过各种生死场地,是那种舔着刀尖上的血活过来的人,这种不死人的比试对她来说完全不算什么;千叶那小子更是从骨子里都透着一股绝望的嗜血嗜杀的味道——他做的那些式神攻击性超强,但是却是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杨晚总觉得,这孩子心中有着很深的隐痛,怎会让别人轻易窥探了去?
只有罗娜,在最后还是踏进了心理医生的诊疗室。
杰伊不屑地嗤声:“那些进入心理诊疗室的,基本上都没戏了。”
“怎么说?”杨晚被她这话吸引了注意力。
“我以前干雇佣兵的那阵子,也有这种所谓的心理诊疗室,里面的家伙一个比一个会催眠,你在他们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我讨厌那种感觉,就没进去过。这里的心理医生……哼,估计全都是什么评委,挖掘出他们的心理弱点,掌握一手的资料,对于评分和以后的控制,都很有帮助。”
杨晚无语赞同。
经过第三轮不分昼夜的比试,终于过这种日子过了十天之后,有人告诉他们,第三轮结束了。
杨晚这队被通知,全过。
罗娜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就脱力跪倒在地,捂着脸嘤声哭泣起来。她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刷,没想到上头让她过了,她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惊喜,瘫软在地。她语无伦次地说:“我一定会得到冠军的,我一定要得到冠军的!我不会让评委失望的!”
杰伊撇了撇嘴。
这轮被刷的只有四五个人,其余的全都通过。
第四轮,他们被宣布有老师来带他们。而杨晚这队被分到的,竟然是一个不算陌生的人。
“这位是无小主,也就是你们的领队老师,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问他就是了。”
杨晚第一眼看到他,还以为是个漂亮柔弱的女孩子,因为这个苍白纤细的娃娃脸少年,还没有杨晚高,穿着短袖白衬衫和卡其裤,露在外面的脸蛋和胳膊白嫩嫩脆生生,似乎像莲藕一样一捏就碎。而他的身体,也的确不好,有什没事就要结果身边随侍递过来的五颜六色的维生素片和着奶茶喝下去,还有每天例行一碗的浓黑的中药,那味儿,光闻着就受不了,他却喝的很自然,似乎尝不到味道似的。
他盯着杨晚盯了好久,看到她全身发毛之后才又开口了:“你的力量,又提高了不少。”
他一开口,杨晚就从记忆中找到了相对应的人——那个磨砂玻璃后的boss啊!
怎么这么小?!怎么这么弱?!杨晚一直把他想象成夕暮一般厉害的人啊!而且他看上去既不像东方人也不像西方人,因为西方人少有那样精致有韵味的五官,而东方人却没有深蓝色的眼睛,杨晚还以为他戴了美瞳呢,只是转念一想到火曾经告诉过她的异能者眼睛论,就了然了。
罗娜好胜心急切,她对这个新来老师的外表有疑虑,但是她也深知在这里的人千万不可貌相的道理,所以她很恭敬地上前去问:“老师,我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无压根不理会她,他抬头看了看天,喃喃地说道:“好困啊。”
他身边一个给他撑伞的随侍赶紧挥手让人搬来一张看起来极舒适的躺椅,恭敬地说道:“少爷,请您躺下。”
无“嗯”了一声,就躺在那张小榻上,闭上了眼睛。那两个随侍把小榻搬到大树下,动作麻利的撑起一把大伞来。
站在原地的杨晚小队,风中凌乱了……
无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杨晚勾了勾手指,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我睡不着,你过来,给我讲故事。”
杨晚嘴角抽搐,动作机械,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你要我讲故事?”
一个随侍赶紧将一把舒适的椅子搬来让杨晚坐下,又把一本书塞到她的手中——《安徒生童话》。
杨晚握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罗娜被无视,面子上过不去,还没有体会“忍”字博大精深的含义的她开始用一种很阴阳怪气的语气出言讽刺起来:“嘁,还是一个要奶娘讲故事的小屁孩啊……”
那两个随侍拼命向她打手势要她住嘴,她却全当没看见,越说越来劲:“……还有随侍,真当自己是个王子啊……哦,不,应该是公主才对。”
“我不是公主,我是王子。”无突然软若无骨地攀上杨晚的肩膀,从她的肩膀处探出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盯着罗娜面无表情地纠正她,“你连人的性别都弄不清楚吗?”
就在他话说完之后,杨晚感到一阵力量的波动,她急速转头,恰好看到罗娜直挺挺地倒下去的一幕。
“把她拖下去,取消她的比赛资格。”
那两个随侍按照他吩咐的做了。可怜的罗娜,就这样轻易地葬送了在异能界的前途。
无又躺回躺椅上,揉着额角,似乎有点头疼,他良久没等到杨晚的声音,抬起睫毛来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不念?”
……这个面瘫的、任性的、能力强大的、据他自己说是王子的……小屁孩啊!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弄的我焦头烂额,昨晚码到一点,却又传不上来,更新迟了,看官见谅哟~这章多多,补前两回的哟。
☆、舞会
杨晚家里的小孩不少,她自认为自己在对付小孩子的经验已经绰绰有余了。七八个月大的小孩子是最可爱的天使,七八岁的小孩子是最可恶的恶魔,但是……在无的面前,她最可恶的那个小表弟比较起来都显得可爱的多了!无那种随意的任性、极致的单纯、跳跃的思维……那种臭脾气,简直是殿堂级的!
在别的队伍起早摸黑的练习契合度和攻击招式的时候,杨晚这队压根连个动静都没有,因为无白天里的精神极差,不仅那个一天三班倒的随侍要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杨晚他们也连带被折磨的个个想发飙。
杨晚因为一把“还不算难听”的声音,被无王子选作床头故事的诵读者;杰伊的控风异能被他选作纳凉的最佳人选;夕暮则成了跑腿的;就火没有什么好差使的。把他们练习的时间占去,差使他们做些与比试完全无关的事情,杨晚他们都忍了,但是这个小孩子偶尔在深更半夜想起来自己还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