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补充了句「一颗老鼠屎,或许会坏了一锅粥。不过当你原本就装了一锅老鼠屎,那么多一颗或少一颗根本没什么差别。」轻一点少年皱起的鼻头。「这样你明白了吗?」
「唔……」
万万没想到,会听见教授口中说出:整个F基金会都是笨蛋组成的「震撼真相」。这让哈宾逊一时间难以消化,可是他想了想,觉得教授会这么说,有他的道理。毕竟教授聪明的脑袋,不是寻常人能理解的超凡等级,他眼中的世界想必也与一般人不同,任何人和他一比较,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笨蛋无误。
同时,许多感想也随之涌现在哈宾逊的脑海中:
我也算F基金会的一员,所以是同一锅的老鼠屎,我也算是笨蛋的一员吧?被教授当成笨蛋,我还能心服口服。不过和那个叫夏寰的大老粗,列为同一等级的笨蛋,我无法接受。
教授替一群笨蛋工作,岂不是很委屈?那,教授确有可能策划一场脱逃戏码。我刚刚被笑「太天真」,其实并不冤枉?
哈宾逊瞬间心情低落地垂下肩膀。
「怎么了?突然一脸不开心?」
「教授,你要从这里脱逃的时候,千万不要告诉我。」
「什么?」
「我是个会扯你后腿的笨蛋。我很清楚自己一点演戏的才华都没有。如果你告诉了我,你重要的脱逃计划,我也无法相信自己能在其他人面前,不露出半点破绽。不如,你一开始就瞒着我好了,这样我就不会变成您的绊脚石。」
「小哈,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我会想离开这里?你怎么会是我的绊脚石」讶异让男人脸上的顽皮笑意,消失无踪。
于是哈宾逊只好从头,由自己被人嘲笑天真的地方,一路说起,一直讲到方才自己心中的一番结论才结束。
始终保持严肃脸色,安静听完哈宾逊叙述的红发男人,在哈宾逊讲完之后,好半晌都动也不动。瞪着眼睛,微张嘴巴的模样,就像是中了「时间停止」的魔法,整个人被「暂停」了。
「教授?」哈宾逊被他诡异的模样吓一大跳,于是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汤教授?你还好吧。」
他手指碰触到男人肩膀时,可以感觉到男人微微的颤抖着。当他摇晃男人肩膀时,那颤抖陡地变成剧烈阵颤。不到数秒,就像一粒抖动中的手榴弹炸开般那样地突然,「呵呵呵呵……」的迭串笑声轰然爆开来。
17
哈宾逊看傻了眼之际,男人边笑边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抱歉、抱歉。不要误会,我不是在笑你。这是开心的笑。」
「我讲了些什么,让教授这么高兴?」
收敛起笑容,认真地凝视着少年的绿眸里面,流露真挚的喜悦。「不是你说的话,是你这么为我着想的心意,让我非常感动,小哈。不过我并不打算逃离这里哟,因此你不需要担心自己会是我的绊脚石。」
「真……的吗?」打结的眉心,松动地舒缓,但仍有些许不安。
用力地点头,男人再度扬起顽皮的微笑。「应该说……小哈在全世界只有这座小岛有,我离开这边,去哪里找第二个小哈呢?所以我一点也不想离开有小哈的这座小岛呀。」
「你说的是真的的真的?」双眼发亮。
「我讲的话需要再三地保证,小哈才能相信吗?」
即刻摇头否认,这回轮哈宾逊主动投入红发男人的怀抱中,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搂,嚷道:「我相信、我相信,我绝对不会再怀疑你了,教授!」
「噢……痛、痛、痛……小哈,你搂得太紧了。」
听见他大声地喊痛,哈宾逊急忙松手,不自觉地抓了抓后脑袋,纳闷着:我有搂得这么紧吗?
摩挲着高领深色毛衣的颈项处,男人还给他一抹苦笑,解释道:「刚刚我站在窗边的时候,好像不小心被紫外线照到,脖子处的皮肤有点红肿。」
「教授!」
前一刻还像个不安的孩子,需要大人再三保证的小孩子,霎那间换上唠叨的大人表情,训斥「你又来了!」。而男人吐舌的模样,则像是被老师教训的顽皮学生,回着「不要再骂我了,我知道自己错了。」。两人的地位一下子逆转。
「知道错有什么用,你又不改。」翘高嘴皮,少年埋怨道:「千交代、万交代,再好的隔离紫外线贴纸,也不能百分之百阻挡紫外线。哪怕是百分之一的阳光,都会让你过敏,你一定得和窗户保持适当距离。可是你每回还是忘记这一点,搞得自己浑身红肿。你就这么喜欢虐待自己呀!」
「是、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知道。可是看外面的风景,很容易看到忘记我不能太靠近,我又不是故意的。」
耸耸肩,红发男人无所谓地说:
「百分之一的紫外线还要不了我的命。我已经吃了药,这点红肿过个把钟头就会退了,没关系。」
对于男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讲也讲不听,老爱以身试「太阳」的举动,哈宾逊深感头痛。
「再有这种事发生,我就拜托总务主任,叫他把研究室的窗户全给封了,不让你再有风景可看。」使出杀手铡威胁道。
「咦……」
「不想连这点看风景的乐趣都没有,那就乖乖听话,保持好距离。知道了没?」双手插腰,质问。
18
红发男人无奈地拱起眉,点头,嘟囔了句「又不是家管严,干么管这么多……」,招来哈宾逊气呼呼地回瞪。于是他迅速转移话题,一拍手说:「对了,再不快点音量调整好,会耽误到我们的下午茶时间。我可不想错过皮管家精心准备的甜点,今天说不定是我最爱的焦糖烤布蕾~~!」
甜点,这神奇的字眼,点亮哈宾逊的灿烂笑颜。他抛开怒火,应和道:「才不是咧。烤布蕾大前天就已经吃过了,今天应该轮到我喜欢的卡士达泡芙。」
「哼,泡芙是小鬼才吃的玩意儿。大人就该吃烤布蕾。」
「才不素……」急于辩驳,连舌头都像打了麻花结。「说人家是小鬼的人,自己才是小鬼。」
祭出「小鬼」两字,不出所料地成功调开令自己心惊肉跳的话题。红发男人继续火上加油地说:「你要和我对赌吗?若是今天皮管家如你所说的,端出了泡芙,那你不仅可以吃自己的那一份,我的泡芙也给你吃。」
少年的眼睛「登」地炯亮。
「等等,别高兴得太早。相对地,端出来的如果是我的烤布蕾,那么……你的烤布蕾就是我的了。」
哈宾逊「矮~」了好大一声。
「有得有失,这是必然的吧?人生可没那么美好,每件事都让你称心如意呢!嘿嘿。」红发男人摊开一手,故作潇洒地说。「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慢慢考虑。」刚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替少年配戴的新实验品作微调。
「唔……」
少年认真地陷入究竟是要冒一无所有的危险,获得双倍的甜头,或是保守地留住今天的一份甜点,别受恶魔诱惑的苦恼中。
男人笑瞥他一眼,把握这空档,把耳机戴回头上,埋首于眼前工作台上的精密仪器间。
※※※
背对着房门的裸白美背,随着呼吸起伏,时而抽动。
「哈啊……啊……」
跪坐在另一人的身体上方,以为这样就能「躲掉」那个不知道究竟存在或不存在的监视镜头,以为不必去正对它,就能漠视它带来的威胁。可是那个说不定只是想象,说不定此地真的无银三百两,一切只是他们的过度怀疑……的监视镜头,所挑动到的过敏神经,可没那么容易镇定平复。
「啊!」
当男人的指尖往红肿的禁地处一戳,他难以克制地发出亢奋喘息的同时,脑内的那敏锐捕捉自己每一分反应的录像镜头,彷佛也跟着放大、锁住,定格在他全裸的背部不走,聚焦的光线刺痛了每一吋皮肤。
19
可恨的是自己左右不了意识也就算了,连撒谎不了的器官,也在男人手中,微微颤抖地分泌出新的透明稠液。
他已经可以想见,这再健康正常不过的快感反应,在男人眼中是怎样被曲解和引申。假使下一刻男人口中吐出「小治治嘴巴说不要,身体还挺——」之类的话,英治发誓会赏男人一记铁拳,这叫以老拳对付老梗。
「……呵呵,这可真是兴奋得厉害啊。」
大手在英治的后腰上下嬉游,边以鼻子腻在他颈项间的男人,边吐着灼热的气息沙哑地说:
「以后你可没资格,指责我是变态了呢,小治治。」
圈套着昂扬欲望的手心,刻意制造出咕啾咕啾的声响,强调出那部份是如何被淌出的液滴弄得湿漉漉。
眼眸一细,英治在极近距离,以眼神警告他别太得寸进尺。
「越是介意监视器的存在,越是敏感亢奋,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小~治~治,是个喜欢被别人瞧的变态!」
够了。
英治揪住他后颈的柔软的毛发,强势地吻——咬着男人的唇瓣。先让男人没空再长舌、揶揄,接着敞开湿热的口腔,诱惑男人的舌往更深的腔内侵入,贪婪热情地吸吮着……。
即使第一时间男人曾怀疑过,这送上门来的吻是别有居心。在男人强大的自信作祟下,相对没什么份量的警觉心,不足以让他推开这份甜美饵食。不到几秒男人浑然忘我,一再舔吮着英治的舌叶,辗转反复地索讨他舌腔的甜蜜口唾,黏合的唇瓣肿疼、悸痛。
就在男人毫无防备地追逐着英治的舌,含着喑哑的喘息与破碎的嘻笑,进入那上下两排编贝白牙的窄缝间——喀滋!
「唔!」
痛得差点高喊「我的妈」,男人的双手一松,摀着脸颊低头的瞬间,英治早已迅速地翻身下床,快如狡兔地一溜烟进入紧邻卧室的浴室门内,并且「喀啦」地上了锁。
「欧阳小治!」
英治微扬起唇角。「你在叫谁?这里没这号人物。」
「砰!」地,门板被人大力一击。说不定在另一头,门板上已经凹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不要装傻,快给我开门。」
「你想上厕所?卧室外面还有另一间。」
「快出来,你知道我没时间陪你玩这把戏——我们只有一个钟头。你忘了吗?你不让我进去的话,感觉困扰的人是你自己吧?你要是以为我会让你欲火焚身地走出这间房,到外面去招蜂引蝶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
耍狠也要看对象,老兄。
英治在心中竖起中指,回敬他。「这就是现实,你该长大了,夏寰。」
20
门外的男人以一径的夸张,咋舌道:「厚,你实在不敌呀贪心,欧阳小治。林杯已经架呢呀『大汉』,你还想要更大的?难不成一定要我在里面装几颗珠,才能满足你下头那张夭鬼假细离的嘴?」
英治知道自己错了。男人不是拒绝成长的孩子,而是一个满脑子色老头思想的欧吉桑,外在的行为举止仍停留于三岁小鬼的综合体。
「随便你怎么说。」尽管说吧,反正现在男人也只能逞口舌之快。英治不会狠心去剥夺男人仅剩的一点乐趣。
「咚!」地再一撞。「喂,别忘了,没有我,谁来帮你处理小小治。那是我一手『拉拔』大的,也只有我能让小小治通体快活,快乐似神仙。你若是擅自主张把我的小小治给怎样了,我可会找你拚命喔,听舞某!」
什么叫你的小小治?
我什么时候把身体器官过户给别人,我可是完全没有这个印象。
还有,擅自主张、未经许可,就把别人的器官拟人化的家伙,可没资格管我打算拿自己器官怎么样。
情感上很想一一反驳男人的谬论,但理智告诉英治,这么作只是白费力气,况且正中夏寰的下怀——夏寰巴不得能惹得英治失控、抓狂,打开门来和他较量、理论。
因此他把一切话语往肚里吞,远离那扇浴室门扉,边祈祷这扇门的施工质量能媲美古罗马竞技场。否则……自己很快能切身体会,神鬼战士在看见猛虎出闸的那瞬间,心里头是什么滋味了。
预防万不幸这扇门挡不住某人,需要立刻紧急应变的情况发生,英治当机立断地舍弃舒适的洁白落地浴缸,走进隔邻以三面强化玻璃隔出的淋浴间。
「咚、咚、咚」地再三敲击。「欧阳小治!林杯知道你想干么,不许用冷水谋杀我的小小治,给我住手!」
冷水谋杀个鬼……英治好气又好笑地,扭开水龙头,用哗啦啦的水声,作为答案回赠给外面那宇宙生物级的搞笑家伙。
「小小治~~~」
英治不甩他的鬼哭神号,拿起肥皂涂抹在自己身上。
「你放过他吧,留他一条活路!」
这是什么跟什么?翻翻白眼,英治摇头叹气,怀疑他是演上瘾了。
「你可以洗掉我留在你身上的味道,你可以刷掉我的指纹,你可以用冷水把你的屁屁冻僵,就是不要对他下手。小小治也是你的一部分,你不能那么狠心,欧阳小治!」
忍耐,千万要忍耐,绝对不要理会这家伙的疯言疯语。
全神贯注在抵御夏寰的笑话攻击,不知不觉间,英治在浑身抹满了这辈子最厚的肥皂泡沫,还差点将自己的耳孔、鼻孔都以泡沫填满。可惜,纵使英治这么地努力地封锁夏寰的毒素入侵脑髓,他的腹侧还是因为忍笑忍得太过度,而隐隐作痛起来。
「你快把冷水关掉!小小治快死了,他快消失了呀!!」
焦急的语气活灵活现,讲得好像他真能透视这门板,看得见英治的生理状况似的。
21
好吧。英治并非不近人情,只要是人都有恻隐之心。所以他决定给夏寰一个痛快。
「它早就消失了。」隔着晰哩哩的水幕,英治拨开脸颊上的水珠,冷淡地回道。
「不——!!」
拒绝相信这消息的男人,激动地边敲打着门,边嚷道:「哪有这么快的!我花费多少口水养大它的,你知道吗?让我看!我要看到证据!你说它消失了,它总有留下一点东西吧!」
他再这么胡言乱语下去,英治不想举白旗投降都不行——因为快笑死而紧急送医,绝对不是一件能令人留名青史的光荣事迹。
为了不助长男人令人抓狂的演技功力,更不想再提供更多的笑话题材,英治决心紧闭嘴巴,不再理睬他。一个铜板敲不响,看他还能变什么花样?
动手将水量开到最强,半坪大的淋浴间里水花四溅,轰隆隆地遮去了不少外界的声响。
「你装聋作哑也没用,我的小小寰知道他的另一半还在呼吸!」
连小小寰都出来了。下一个会蹦出什么?迷你寰?奈米寰?
英治双肩颤抖地抓紧莲蓬头……这种天气冲了十分钟的冷水,的确会让人冷到皮皮剉,但这颤抖不是来自身体表面的低温,而是笑到软弱无力的膝盖。他还得想尽办法不笑出声,不能让门外的男人察觉。
「我给你最后一个出来面对的机会,欧阳小治。我数到三之前,你最好是出来替我开门。不然我的小小寰会怎样对付你这杀『妻』嫌犯,我丢嗯宰影!」
这句正常版的威胁,英治倒可以回敬他。
「等我洗完,我自然会开门出去。」
并在心中默默补一句:
你夏某有本事,大可不必叫我开门,自己把门板拆了,不是更快?
英治笃定这一回夏寰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大剌剌地拿出电锯切割。一来,他去哪里弄电锯?二来,监视器彼端的人不火速出现阻止他才怪。只要没有电锯在,男人能拿这扇门如何?
「三……」
把英治的话,当成耳边风的男人,自顾自地倒数起来。
但英治也晓得诡计多端的夏寰,不是个满口白话,随便恫吓的人。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打什么算盘,英治秉持小心为上的原则,跨出淋浴间。
「二……」
随手抓起一旁橱柜中摆放的大浴巾,围在腰间,英治悄悄地走近浴室门,藏身在浴室门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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