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医之春风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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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医之春风酒楼-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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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击掌后,她满意的看着前方三丈距离处静跪的男子,他就像一阵飘渺清润而又无形无色的风,悄声无息的出现,也会以同样姿势消失。
  只要她想,他就是一阵风,偶尔擦过她优雅的眉梢,抚摸眉心那随着性格成熟而不断明朗化的温柔祥和,她用淡然至极的目光临摹男子棱角分明的五官,摘下腰间的紫玉摊在掌心上:“青衣,我要你带着这枚玉佩赶赴千里之外的天一阁,将它交给一个女子,她见了自然会明白。”
  青衣抬起头,无波静水般的眸里闪烁一丝光泽,他们这些影子在宫中没有任何地位,只有在公主身边,他们才能找到一种存在感。
  就是这种存在,使他不能离开公主半步,眸子里的光亮忽隐忽现,就像暗夜里的萤火之光,闪耀着属于它的夺目光彩:“公主,您应该明白,我不能离开您,更不能离开皇宫。请公主派其他人去吧。”
  柳长歌抚摸玉佩的动作微微一顿,淡皱着眉:“你的职责是什么?”
  “保护您的安全。”青衣恭敬的回答。他的气质就像泰山一样稳重,他的声音却如洪钟般带着雄壮浑厚的气魄。光听他的声音,便会给人一种级强烈的安全感。
  也许柳长歌会如此认为,因为青衣生来的使命就是保护她,所以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份赋予安全感三个字的声音背后,也会潜藏着杀机。当然,这杀机是对外人来讲,她自己可是半点都没感受到。
  柳长歌笑道:“既然为了保护我,你就必须要亲自去一趟。京城这件事如果再不抓紧解决,危机就卷入皇宫。只有她才能解决这件事,这也是我思虑良久才决定的。我身边轻功最高的人就是你,来去三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虽然跟随公主时间不长,但青衣多少了解公主的习性,她能耐着性子说这么多,已经对他很宽容了。京城之事他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公主的急迫,手握拳的一瞬间,玉佩已经收入掌心:“既然如此,青衣恭敬不如从命。”
  柳长歌满意的笑了:“立刻出发。”
  青衣将玉佩收入怀中:“不知天一阁是什么地方?您要我找的女子到底是谁?”
  柳长歌缓慢踱步于凉亭中:“天一阁是武林盟主的驻地,而那个女子就是江湖第一神医,百里晴迁。”
  青衣身躯一震,不得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自从她与您分离后,您就再也没有关注她的动向。为何会肯定她一定会在天一阁呢?”
  柳长歌望着天边的霞光,目光陷入悠久的静寂:“也许是直觉吧,我唯一想到她可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天一阁。如果她不在天一阁,那么海角天涯,我就算倾尽一切,也无法再见她一面了。所以我只能赌一把,看看能不能赢。”
  望着昏黄暮色下的纤瘦身影,青衣目光隐晦,她不爱绫罗绸缎,更不喜锦衣玉食,她只在这片奢侈而孤独的天地里做着一个孤单的平凡人。
  也许身份不能改变,她只能像个金丝雀一样被永远的困在华丽的牢笼里,无法挣脱,也失去了飞翔的本能。青衣漠然的眼里飞过一丝忧伤,身影消失在风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一起食物中毒案就像汹涌的浪潮般沿着京城一直蔓延到三大洲县,而向南的阳关镇也免不了波及。
  望着隐藏在飘渺云雾中的冷峻高峰,男子的唇角扯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这抹笑可以称之为灿烂,也可以称之为冷硬,就在他刚硬棱角的轮廓上停留了片刻又消失了。
  靛青长袍的一角略微沾染了些尘土,而他那双用上好皮质缝制的靴子,却洁净无尘。男子深深的吐了口气,让翻腾的内息沉寂丹田,这样不眠不休的赶路,他已经两天没喝一口水了。幸好快要到达目的地,就容许他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青衣所站的位置,是一家客栈的门前,地上长满了枯黄的杂草,破旧的店招牌堆积了厚厚的尘土,就像是长年累月没有打扫过一样,脏乱不堪。
  简陋的环境让他冷峻的眉紧紧拧着,如果有选择,他肯定不会走进这家看起来有些像客栈而实际上的确是一家客栈的客栈。因为方圆数百里,就只有这一家还开着门的客栈,讨一口水喝,应该不成问题。
  而让他颇为留意的却是客栈侧面那个牲口棚,粗糙的棚里竟有两匹雄壮的烈马,深红毛发上渲染着大片鲜血一样的汗渍,在光线的照耀下如一排晶莹剔透的露珠闪烁着光泽。矫健沉稳的四肢上鼓涨着蓬勃的肌肉,展示了一种力量交织的画面。日行千里,汗血宝马!在这个快要支离破碎的马棚里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却又显得高贵无比。
  青衣收敛了眸里的诧异,沉默的走进客栈。里面的布置与外面看到的感觉差不多,都是以破旧脏乱为主。店小二睁着空洞的眼睛盯着了他半晌,走上前有气无力的问:“客官要来点什么?”
  “两碗白水,热的。”他用冷硬浑厚的声音回答了店小二,然后瞟了一眼角落里极为干净的一桌,以及桌前静坐的两个年轻人。
  之所以说是干净,是因为那桌子的质料,居然是苏州的檀香木!店里如此破旧简陋,怎么会出现檀香木的桌子?而且那桌子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竟与宫廷里的上等茶具不相上下!
  原本正静饮香茶的两人察觉到男子探究的视线后,其中一人眯着慵懒的眸子瞥了过去,这举动不禁让人联想到一只优雅懒散而又高贵迷人的猫,懒洋洋的气质中仿佛夹杂了某种与外表不符合的雅致韵味。
  此人的目光极其明显,青衣甚至在他那两个漆黑的瞳眸里看到了大海的斑斓壮阔,繁花飘渺的精彩,摄魂动人的媚态。呼吸一窒,他收敛了眸光,坐在面前的凳子上,若不是他控制着力道,恐怕这只原本就摇摇欲坠破裂不堪的凳子就会立刻他的屁股下粉身碎骨。
  温热的白开水上桌,青衣端起来静静的喝着,双目冷漠而又死气沉沉的盯着正前方,没有理会投射在身上那两道不寻常的目光。
  店小二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趴在柜台上,偶尔抬起懒惰而无神的眸,扫视着屋内诡异的气氛。
  那个身穿靛青长袍的男子绝对不简单,尽管衣着普通,可他那身被压制的强横深沉的气韵却在他呼吸吐纳之间隐隐流露。优雅喝茶的青年将懒洋洋的探究目光从青衣身上收回来,精致的脸上忽然浮出一抹笑,似乎外面的光辉都没有这张面颊上的笑容绚烂。
  青年身旁的男子则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宽大的长衫套在他有些骨瘦如柴的身躯上,明显有些宽大不协调。而他狭长的眼眸里竟藏着一缕深沉的复杂,忽然对青年悄声说:“我们是不是被人跟踪了?”
  青年淡雅的一挑眉峰,皓齿朱唇上的笑意忽然收敛,举着茶杯的手轻顿在空中,声音如鹂鸣般清脆优雅:“作甚多嘴,喝茶就好,一会还要赶路。”
  男子似是极怕青年一样,立刻乖乖的闭嘴喝茶。明明青年的目光是如此的沉雅,可了解他的人就会明白,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已经有些动气了。
  将一锭小银子放在桌上,青衣起身走出了客栈。就在店小二使劲的眨着他那双盯着银子发光发亮的眼睛时,青年也放下茶杯起身走出了客栈,男子立刻将茶具收拾起来,然后将手掌贴在桌子上,店小二眼睁睁看着那张精致的桌子瞬间化成一片粉末混入尘土。
  好奢侈啊!就算带不走这张桌子,也不便宜他吗?店小二攥着银子愤恨的想着,直到那如同滚滚震雷般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消散时,他才狠狠揉了揉震疼的耳朵。那男子的手法真是好诡异,那张强悍结实的桌子怎么就瞬间变粉末了呢,绝对是高手!
  崇山峻岭之中围绕着一处宛如仙境的地方,薄薄的雾气里掺杂着精致而渺小的水滴,在大自然营造的清新气氛下平淡的飘浮,缠绕着那座幽静典雅的楼阁。
  花园中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的光彩色泽与弥漫的美好馨香一起惊动着她的视觉与嗅觉,一身素雅如雪的长衫衬着她的身姿极为纤细柔美。她平静的双眸如同静逸的海洋,灵动深邃却又暗藏着智慧与善良。
  百里晴迁姿态悠然的端着一杯酒,浓郁醇厚的香气从杯中飘散,似与这满院的馨香融为一体,变成另一种别致的味道。
  她唇边的笑意很慵懒,而她眉眼间的风情诗意却是如此的光彩夺目。一声带着磁性而优雅的言语传入耳畔:“这杯酒你已经举了半个时辰,到底喝不喝?”
  百里晴迁叹息一声:“清心堂的味道很浓,即使喝的我血脉沸腾静不下来,我也依然在痛并快乐中享受它带给我的愉悦。可是,它就只剩下这最后一杯了。您说,我到底要以什么心态来品味它呢。”
  风逐云轻柔的抚摸他的箫,璀璨碧玉的色泽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影了一双极其优雅淡情的眸子,深邃孤寂的眸底仿佛暗藏着恒久的诗意与这四十年来全部的孤独与怅然,他的声音轻如风:“若舍不得喝,那便不喝。当你用对待珍宝一样的态度去对待它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仍然渴望畅饮的感觉。人就是这样的矛盾体,想得到的时候舍不得,等到意识到永远无法得到的时候,却后悔当初。”
  百里晴迁认真听着他每一句言词,忽然将压抑很久的话说了出来:“我以为您生来就不喜欢喝酒,但其实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直到今天,我才想透您不喝酒的原因。”
  风逐云眸里划过一丝诧异,停下轻抚长箫的举动,目光却投向远方如画的山川绰影与伟岸的壮姿:“我也想听听你心中的答案,说吧。”
  “您不喝酒不是您天生不喜喝酒,而是您为了一个承诺。能够让您给予承诺的人,必然是您最重视的人。亦或是,您的心上人。”百里晴迁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与洞悉之光,虽然风逐云神色淡漠,可他那双明亮而真切眼神背后的复杂含义却出卖了他此时压抑的情绪。
  不错,风逐云是在压抑,这场无休止的压抑情感已经俘虏了他整整四十年。可他依旧不想承认,口中的说词仍然违背着最初的梦想与真实的情感:“我一生未娶妻,如何会有心上人。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我早就娶她了,何必与孤独相伴。晴迁,你猜错了。”
  “一生不娶妻,痴情不过如此。”百里晴迁挑眉盯着他,准确来说是在端详他手中那根碧玉长箫:“琴箫合奏,龙凤和鸣。此刻长箫在手,而那架古琴,却永远地躺在宫廷的某个角落里,无人问津。”
  这一刻,风逐云的眼里全是伤痛,那两颗仿佛渲染了岩浆的眼球在刹那间爆红,他像是一个冷峻的修罗,用那双魔鬼般的眼神盯着女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百里晴迁攥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面庞却十分平静:“因为您吹的那首曲子,让我明白了一切。那首隐含忧伤的美丽旋律我曾听她弹过,她弹琴时的表情非常专注,就像在面对一件深刻的往事,显得隆重而孤独。您应该不会发觉,您吹箫时的模样与她专注的神情一模一样。您对她的情感不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甚至已经超越了道德的底线。不能否认,您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风逐云闭上眼,待体内那股翻腾汹涌的气力逐渐平息之后,他才重新睁开眼,此刻他的眼眸变得清澈至极,如一汪洁净的清泉,而柔情与悔恨,却是这清泉里唯一颤动的波纹:“我始终不愿承认的事情,却在你口中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但是此刻,我觉得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馨儿已经离开,在我的世界里,永远的消失了。”
  百里晴迁用轻柔的语气对他说:“您这份爱也许不能昭然天下,但在馨儿小姐的心中,却贵如珍宝。”
  风逐云继续了抚摸长箫的动作,感受着它冰凉若水的温柔线条,她说过不喜欢男人喝酒,于是他把酒戒了,她说喜欢琴箫合奏的共鸣感,所以他学会了吹箫。
  一切的兴趣都在悄然改变,他也在享受这种甜蜜的过程。可是,他改变了,她却不在了!深埋已久的情感最终化作一声惆怅的叹息:“你是在暗示我,馨儿已经明白我的心意了吗?就算她还在世,却永远也不会接受。甚至会在心中,厌恶我这个哥哥,鄙视这种畸形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 章

  “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您,如果您当初勇敢的迈出一步,可能此刻的结局,会是圆满的。不过,我肯定馨儿小姐是惦记您的,不然,她不会如此珍惜那架琴。这说明,您在她心中,一直是特别的存在。”百里晴迁望着天际一抹彩光,仰头喝下这杯酒,然后轻叹:“我还是选择把它喝掉了,因为我不想后悔。”
  风逐云忽然瞪着她:“你这是在气我吗?”
  百里晴迁抿唇一乐:“只是一杯酒而已,怎能气到盟主大人呢,要不您也来一杯?”
  “清心堂都被你喝光了,现在才叫我来一杯,会不会太晚了。”风逐云眯眼扫视着她,忽然眸光一冷,刚要动作却听晴迁说:“您的客人来了。”
  风逐云思维一顿。一个身穿白衣的清俊男子走进凉亭,附在他耳边说:“济世堂的人已经等在前厅,盟主是否要见一面?”
  风逐云盯着把玩酒杯姿态悠然的百里晴迁,沉着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济世堂闻如其名是一个医药门派,本着悬壶济世的姿态纵横江湖数十年,原本一切都风平浪静,可因皇宫一起不寻常的瘟疫,便促成了某些人的暗斗之心。
  就算那男子说话声极小,似乎微乎其微,但是百里晴迁依旧听的万分清晰。关于济世堂的崛起历程,她也略有耳闻。济世堂主宁波当年只是一个善于研究药理的医者,他对医术的热衷等同于她对酒的渴望。
  但他们之间也有不同,宁波的热衷可以说是到了一种走火入魔的程度,他把二十年的青春光阴都耗费在了医术上,在出关的那一刻,他找到了闻名天下的神医单阳子,两人的决战一直进行了三天三夜,最后,以平局告终。
  或许宁波不满于这个结果,之后便聚集江湖上的二流医者一起创建了济世堂。济世堂虽然崛起不到十五年,可是堂中的医师已经达到了数百人之多。而且他们原本就有良好的基本功,在经过宁波的传教,部分医者都在江湖上名声鹊起,久而久之潜移默化,许多门派因此受到恩惠,济世堂地位也已经稳如泰山。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一向只醉心医药的济世堂居然会来天一阁做客,百里晴迁不得不想到,他们来的原因是否因为自己呢。
  风逐云负手走下凉亭,神色漠然的偏过头:“数月里的相伴,恐怕今朝一夕,便要分别了。如果你见到她,请替我转告她,有空,就回来看看。”
  百里晴迁站起身,对风逐云郑重其事的点头:“您放心吧,如果我见到她,我定会替您传达。”
  风逐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怀着落寞的心情离开了花园。
  百里晴迁看着他萧索的背影逐渐消失,才淡然着表情重新坐下,拇指摩擦着光华圆润的杯沿,稍稍一松,小小的酒杯忽然在石桌上旋转了起来,她笑着说:“你躲在兰花丛中不觉得浑身发痒吗,出来吧,那里的蚊子特别多。”
  当酒杯停下旋转而静止的那一刻,五丈开外的一处锦簇花丛忽然从中间分开,一道靛青色的虚影似乎与空气融合在一起。沐浴温暖阳光下的刹那,一股浑厚的冷气也在悄然绽放,蔓延在整个繁花的世界中,无处不在。
  百里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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